第十三章
秀娥見了原來也想加入戰局,但受櫻子一瞪,只能站着不敢動的干著急。
櫻子眼見她們竟敢反抗,氣得要人去打來冰水就往兩人身上淋,寒冬中水溫異常凍人,水一淋下,登時教人寒徹心肺,連骨頭都要凍僵。
「蘭姨!」恭卉見孔蘭已經當場凍暈,忍者凍,奔到她身前焦急的呼喚。
「哼,等這老女人醒了,立刻就丟出貝勒府,我這裏不收留老骨頭,更不想被當成停屍間!」櫻子惡毒的說。
「你!」恭卉忍不住發火了。這女人真是太狠毒了!
櫻子不可一世的回視她。「我怎麼了?難道你想以下犯上,對我無禮?」
「你欺人太甚!」她緊握雙拳,掌心幾乎已教指甲刺出血來。
「你說什麼?!顯然你還沒得到教訓,還想挑戰我的權威,好,來人,再淋她一桶水!」
立即有人再打來冰水,毫不留情的朝恭卉身上潑,可她儘管凍得牙齒打顫,幾乎昏厥,卻還是倔強的怒視着她。
「再淋!」櫻子咬牙切齒。就不信挫不了她的銳氣!
「不要,再淋下去會凍死人的!」秀娥看不下去,趕緊跪地幫着求饒。
「你也想試試淋淋冰水的滋味嗎?如果不是就滾開!」櫻子腳一踹,將她踢到一旁去。「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再去打水來!」
她打定主意今兒個要整死這女人!那晚永璘誤將她當成她,察覺不對后立即變臉,雖然後來沒再與她爭吵,但聽說他回自個兒房后,立即要人燒水凈身,足足洗了五次澡,還要人焚香除臭!
她氣壞了!這男人究竟要污辱她到什麼程度?她滿肚子的怨氣無處可發,而身為罪魁禍首的恭卉自然最為該死,若不整死她,她如何對得起自個?
「淋!」
一桶水再度落下,恭卉只覺得冷意竄遍四肢,心像是要凍停了似的,雙眼漸漸渙散。
櫻子得意的抿笑。「再來——」
「住手!」一名老人讓人架着出現了。
「老總管?」她認得他,聽說他是伺候過乾隆的老太監,身份自是不同,她也不敢再他面前張狂,只是他不是躺在床上快死了,這會來做什麼?
「少福晉,恭兒是我一手調教的人,她若有什麼不對之處,您儘管告訴老奴,讓老奴親自來處置,怎敢勞動您出手,讓您費心,真是不好意思啊!」老總管讓人扶着,笑笑說。
原來這老不死的也是來保人的。扯開笑,櫻子假假的回答,「老總管身子不佳,府里的事怎好再麻煩你,這女人的事,你還是別管的好。」
「少福晉體恤老奴病弱,不能為主子們分憂解勞,老奴感懷在心哪。」老總管感激不盡的說,而後忽地一拍腦袋,狀似懊惱。「喔,對了,我方才在來以前,聽說守衛在門外抓了一名鬼祟的人,聽說是瑞親王府上的人,我要人先去拷問他,也已要人通知瑞王府,要他們派人前來說明,本想要少福晉過去坐鎮的,可您既然在忙,那就——」
櫻子臉色頓時大變。「那人現下在哪裏?」
老總管疑惑的問:「少福晉正在罰人,這事您有空管嗎?老奴正要差人進宮通知貝勒爺,這事還是請他回來處理的好,畢竟是瑞王府的人,弄個不好,得罪了瑞親王,那可就大大失禮了。」
「這事不用通知永璘了,那人在哪裏?我去瞧瞧!」櫻子已然心浮氣躁,急急忙忙問明地點后就走人了。
她走後,老總管才收起笑冷哼,趕緊要人將幾乎已經失去意識到兩個人帶進屋內急救。
只是瞧見恭卉一身的傷痕后,他也只能無奈的嘆氣。貝勒爺鐵定要自責死了!
「你的人怎會愚蠢成這樣,竟還教人給抓了?真是笨蛋啊!」櫻子氣急敗壞的大罵。「要不是我把人及時帶走,那老傢伙一拷問下去,不就什麼事都露餡了!」
瑞親王這會兒也很是汗顏。「這回真是我那手下不濟,下回我會慎重挑選人的。」這次他因為有急事要見她,便臨時派了人去通知她老地方相見,怎知那人經驗不足,笨手笨腳的,反而被當成賊逮進貝勒府,幸虧事情沒鬧大,否則他與櫻子合作之事就曝光率。
「哼,說吧,你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
「永璘近日可有什麼動作?」
「他整日早出晚歸,我見不到他幾次面。」她實話實說。
瑞親王憂心忡忡。「他定是發現了咱們的異狀,正在調兵要對付咱們!」
「真有這回事?」
「他注意咱們很久了,等的就是咱們出手,這我不也早告訴你了?現下他是在跟咱們鬥智,等先機,他的動作越密集,咱們就得越小心!」
「嗯……」她緊張的握拳。與永璘相處過後,她清楚知道那男人不是一般無腦的皇親貴族,即使兩人現在看似相安無事,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對了,你蒙古那邊的事說定了嗎?」
「說定了!」提起這個,總算是喜事一件,他終於露齒笑出。
「那叫葛兒沁的當真願意?」影子反而沒那麼高興。她聽聞那人對日本人很反感,這樣的人,能夠放心合作嗎?眼前這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呢?她眯着眼,心裏不斷思索。
「願意,他一口答應了,所以咱們近日就會舉事,這段時間你隨時準備好等候我的通知,明白了嗎?」
「嗯……」她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怕她防他,睿親王趕緊叮嚀,「你放心,此次一定以你日本人為先鋒,那蒙古人殿後,非必要不讓他們靠近京城,我要他們守在城外,沒我通知不得進城,而你今日得密集聚集你的人馬,隨時備戰。」
「了解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門悄然被開啟,一道人影緩步入室。
永璘眉頭緊鎖的走向床邊,就這麼直直的站立着,不再動。
看見床上蒼白的女人,他眼神一黯,再見她露在被子外的兩條藕臂以及纖細頸項上的帶血紅痕,他青筋立現,視線又掃向她面無血色的臉龐。好啊……連唇都成了紫黑色了!
他久久不語,就這麼怒凝着床上沉睡的人兒,心疼,心痛,什麼情緒都有,就連胃痛都來作怪,加深了他的憤怒。
帶着血絲的鷹眼狠狠注視着她半晌后,單膝跪了下去。他不想驚動她,深呼一口氣后,只是輕柔的封住她的唇,在他最眷戀的唇上來回輕柔摩挲,強忍着下腹逐漸升起的慾望,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靠着極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離開那片馨香唇畔,然後起身,邁步走了。
幾乎在他轉身的同一時刻,恭卉就睜開眼,但沒能見到他轉身前眼底的那份心痛溫柔,她看到的,只是他掙扎離去的背影。
他為什麼不叫醒她?為什麼就這麼走了?他不想同她說說話嗎?不願給她一絲安慰嗎?
等了他那麼多天,等到的只是他冷漠的幾眼,以及蜻蜓點水的輕觸?這說明了什麼?代表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