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破冰挖藥草(3)
我笑道:“這不叫刺激,這是勞動所得,而且是高級勞動。”
幾個女孩都叫道:好好好,我們干。
吃了晚飯我回到房間,從包里掏出上午在大隊開會時收到梅影的信,當時因開會,只粗覽了一遍。我抽出信紙,又詳細看了內容,主要是說媽的身體還好,仍在堅持吃藥,哥哥每星期帶媽去看一次,要我放心,她會服侍好媽的。她和媽最擔心的是我的傷,每天在家提心弔膽,生怕我在農村再摔跤。又怕我在社員家輪流吃飯涼,把胃吃壞了。要我不要乾重活,要我晚上不要出去,農村地不平,特別是下雪天,路滑,再摔跤就不得了……再就是她如何如何想念我,盼望我回家,她很想請假來看看我,又怕我不高興,等等。
我每次收到梅影的信,心裏都不是滋味。這梅影仍是執迷不悟,難道她真是準備一輩子不結婚嗎?我這次要求下來蹲點,除了是機關每個幹部的任務之外,我就想離開省城,讓梅影冷一冷。但是從她每次來信看,不但沒冷,反而思念得更切,恨不得立刻就要飛來似的。
我趴在桌上看了梅影的信,卻又出神地想着雪梅。雖然雪梅與我分別了好幾年,然而我卻沒有一天忘記她。有時,為了梅影,我曾下意識想忘記雪梅,可是仍然忘不了,真是為了忘卻更難忘。甚至幻想,過去分別也有三年五載的,後來又見面了。這次分別已有四五年了,說不定哪一天雪梅還會回來的。特別是“九?一三”事件生后,**死了,極左的根子斷了,雪梅在海外一定會關注到的。她可能正在對鏡梳妝,正在對孩子說:“我們該回家了,該回家找爸爸了……。”我的孩子已有三四歲了,一定是個女孩,跟雪梅一個樣兒,跟龍山那個小孩姐一樣好玩,一樣漂亮……。我不敢往下想,再往下想,那就會肝腸寸斷,再想下去,這一夜我恐怕又要睡不着了。
我走到床邊一看,被子原是疊得好好的,怎麼今天已鋪好了?我掀開被子,一個熱水袋放在裏面,我一摸,熱乎乎的。心想,一定是幾個知青乾的,我平時放在堂屋大桌上的水瓶,也是她們燒開水時代裝的。不過,這卧室的門是鎖着的,她們怎麼能進來呢?後來一想,我這卧室原是袁小慧袁小敏姐妹倆住的,她們肯定有鑰匙。算了,等見到她們再問一問。
春節快到了,我很挂念母親的病,雖然梅影在信上說媽的身體還好,但我總還是不放心。有病的人最怕冬天,尤其是老年病人,在這冰雪覆蓋的寒冬里更難受。我將工作安排好,便請假提前回家了。
我是下午三點鐘到家的,母親靠在床上,見了我就埋怨地說:“長玉,你可回來了,把媽都忘了。”
我忙撲到媽床前,哽咽着說:“媽,媽,我沒忘,我沒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媽撫摸着我的頭,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站起來,走幾步,讓我看看。”
我知道媽是擔心我的腿,我便起來走了兩個來回,說:“媽,你看!好好的。”我見媽頭落了許多,心裏很難過,便坐到媽床邊問:“媽,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媽說:“前一程子疼得很,就靠吃止痛片。後來你哥不知聽哪個人傳了一個方子,說蘆根和星星草熬湯喝,能夠治這種病。他就問醫生,醫生說這兩種草都是在水邊長的,是涼性的,也無負作用,可以試試看。他就去挖了,吃了后好象是平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