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那太過在乎而引起的傷痛,才教她驚覺自己對他存有的情感,卻又矛盾得只想抹除排斥。

「於俐,對不起,昨晚我是被我哥刺激到,一時氣昏頭才失去理智,對你做出粗魯的事,還說出渾話,我真的很抱歉,請你原諒我好嗎?」齊優人彎身對她深深表示歉意。生平第一次,他低聲下氣向人說抱歉、求原諒。

見高高在上的他這般放低姿態求原諒,她心裏雖意外,卻仍不買帳。「副總,我今天請假,暫時不是你的員工,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工作。」她繃著臉,冷冷地驅趕他。

她轉而走往一旁試衣間,立即換了張臉孔和語氣,客氣地詢問試穿客人有無問題。

齊優人見她不理他,心裏不免感到挫折,可是他有錯在先,她會生他的氣也是應該的。

原本他還打算賴在這裏,又怕惹她更不高興,心想還是等她稍微消氣,再來談和為妥。

一見他轉身離開,金於俐頓覺心口一揪。似能看見他此刻的落寞神情,她不免心有不忍。

呋!是他做錯事,她哪能住他三言兩語就輕易原諒、粉飾太平?

她不僅無意原諒,更打算直言拒絕他的追求。她跟他,是不可能有未來發展的。

下定決心后,她再度感到心口窒悶,非常不舒坦。

翌日,金於俐準時到名揚總公司上班。

一進副總辦公室,就見齊優人已等在沙發那方。

「早。吃過早餐了嗎?我多外帶了一份,要不要一起用?」他笑咪咪問。她見狀,綳起臉,壓下內心一見到他就被影響的情緒。「我吃過了。副總要吃早餐,請回裏面你的個人辦公室享用。」她急於將他驅離她的視線。「於俐,還沒氣消?」齊優人起身,拎起一隻提袋,走嚮往自己辦公桌后落坐的她。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保證絕不會再做出不尊重你的事。我以後會很溫柔、很體貼待你的。」他高舉右手,便要對她立誓允諾。

她抬眼看他,不語。低頭,拿起今天為裝東西而換的大帆布袋,從裏面拿出一隻提袋,便要交給他。

才要遞上道歉禮物的齊優人微愣了下,笑問:「交換禮物嗎?」邊伸手拿過她給的提袋,邊將他手上拎的那隻,放置在她辦公桌面。

他低頭欲檢視她給的東西,便聽她悶聲道:「退貨。你以後給我住何禮物我都不會收了。」該慶幸她沒把他給的禮物變賣掉,現下可原封不動退還,心裏才不至有虧欠。

忽又想到什麼,她掏出錢包,拿出一張五百元鈔票,又掏出先前取得尚未使用的兩張小七禮券。

她站起身,連同他放置在桌面的新提袋,一併退還給他。

他一愣。低頭看她硬塞進他掌心的鈔票及禮券,一臉莫名。

「給我錢幹麼?還給禮券?」

「那是賣花的錢。」她沒忘記,曾把他送的一束花轉手賣掉,那所得現金與禮券,她直接退還給他,甚至還多給一塊錢。而其他幾束花束因枯萎后已丟棄,沒能退還。

「賣花的錢?」他更感困惑,抬眼看她。

「我說過,配不上你,你不需再浪費金錢買花、買禮物,我不會再收了。還有,我已經向總經理請辭副總秘書工作,請求調回秘書室,恢復助理秘書職務。」她板著臉說道。

現在的她,無法再跟他共事、同處一處辦公空間。她不想一顆心更深陷,那只是讓自己痛苦而己。

「於俐……」見她說完就逕自低頭,拒絕再與他對話,他眉心一攏,訝異她不僅絲毫無意原諒他,甚至要劃清界線,揚言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他失望又泄氣,不知該怎麼處理跟她之間的僵局。

「都是你害的,你得給我出主意,要是沒能取得她原諒,我就不接手公司事務了。」齊優人上樓找大哥,遷怒於他。

「這麼沒耐性,才碰壁兩天就覺得世界末日?」齊旭己不免好笑。擱下手中文件,起身繞出辦公桌。

「你可不能批准她辭去我專屬秘書的職務。」他先對大哥警告道。

「以前都是你巴不得把我安插的人給趕走,現在倒害怕人家自動離去?」難得見弟弟焦虎無措的槔樣,不禁藉機調侃他。

齊優人賞大哥一記白眼。悶聲說:「真的不幫我出主意?不幫拉倒。」轉身便要走人。

他寧願再去向於俐低聲下氣,請求原諒,也不要在這裏讓大哥平白調侃。

「我可以給你三個計策。」齊旭己不疾不徐道。

齊優人停步,回身看大哥。「哪三個計策?」急忙追問。

「不看僧面看佛面;苦肉計;死纏爛打。這三計,你琢磨着應用,以金秘書的個性,可加重第二計。而這三項,拿來應付多數女人,都會很有效果的。」齊旭己說得自負。

齊優人略眯眸,思索了下,對大哥的自負不免疑惑,「敢情你對付過很多女人?說得這麼有把握。」可就他所知,大哥對感情從沒認真投入過,他腦袋心思全都被工作所佔據,而要比起感情經驗,他自己還比大哥多些。

「追女人就跟談生意一樣。」齊旭己說得理所當然,補充又道:「喔,還有一計,欲擒故縱。不過以金秘書的個性,死纏爛打比較有用。」

聞言,齊優人眉頭再度一攏,有些悶悶地問:「聽起來你倒比我了解她?」

「這樣也能跟大哥吃醋?」齊旭己玩味一笑。怎覺陷入戀情迷霧的弟弟,格外可愛。

齊優人搭電梯下樓,邊認真思索大哥所給的計策一一苦肉計、死纏爛打,這兩項都很容易理解,可這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是指什麼?

意思是要旁敲側擊,從她身邊的人着手嗎?她的同事、朋友,或者是……倏地,他領悟了。最能影響於俐的,不就是她最親近的母親嗎!

他心裏不由得泛嘀咕,大哥要給計策,幹麼不直接說清楚,還故意給他打啞迷,幸虧他領悟力強,很快就解出答案。

他匆匆返回自己辦公室,推開門就見金於俐坐在自己辦公桌前,聽到他進來也不抬頭打聲招呼,刻意當他是隱形人。

被她漠視他其實頗受傷,卻只能提醒自己,要耐着性子等待她原諒。不僅如此,他也要改掉先前一味送花送禮太表面的追求方式,采其他方式贏得她的芳心。

這些天,金於俐刻意不理齊優人,心裏其實也很不好受,可總經理又遲遲不將她調回秘書室,待在副總辦公室,時不時就要與他打照面,勉強冷戰兩三天,她已覺無比煎熬。

不僅如此,這日她下班回家,一進家門,竟看見他出現在自家餐桌!

「你一一怎麼會在這裏?」她嚇了好大一跳。他竟然跟母親相談甚歡!「於俐,齊先生知道我再兩天生日,因那晚他有事,今天特地提前來替我慶生。不僅帶來禮物,還把餐廳的好料都外帶過來了,就等你回來一起吃飯。」金母笑咪咪地招呼進門的女兒用餐。

一開始她對家世不凡的齊優人追女兒的決心還有些半信半疑,可之後兩三日,他天天過來找她,皆是在傍晚六點半左右到她工作的自肋餐館,吃個便飯,邊等待她七點工作結束。

因她習慣邊散步走路回家,便推拒他開車載送一程的好意,他於是也陪她走路十數分鐘。一路上與她輕鬆閑聊,時不時就問及女兒的事,也不忘關心她,她皆樂意相告。而他也告知因女兒尚未原諒他,讓她先別提他來找她的事。

「你幹麼賄賂我媽?矯情。」金於俐有些不滿地睞一眼坐在她家餐桌前的他。他竟大剌剌闖入她家,還跟母親如此熟稔!他究竟是怎麼在短時間內辦到的?她想擺脫他,卻覺愈來愈困難。即使刻意避開和他正面接觸,可他的臉容卻不時就竄進她腦海,甚至攪擾她清夢。

她不免心煩,不知如何為內心糾葛的情思找出口。

「於俐,我看齊先生對你很有心,你就原諒他,給他一次機會。」金母溫言勸道。

儘管曾覺得他們兩人身分差距懸殊,心裏不太贊同,也不想女兒高攀。可這兩三日的短暫接觸相處,卻已讓她明確感受到齊優人的真實誠懇,他並非矯揉造作虛偽討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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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奴金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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