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想起她痛楚傷心的神情,想起她現在會不會心臟又絞痛得無法站立,想到李明宗和其它人根本不明白她的病症,想到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正在追捕她,想到她或者很可能就這樣痛到死去……

頓時,他渾身一僵,動作戛然而止。

然後,他發現他失去了「性致」,也失去了熱情,然後,在他理解自己想幹什麼之前,他已急切地翻身下床,丟下溫欣,大步衝出去。

【第十章】

任曉年一衝進電梯,不等李明宗追來,立刻按下關門鍵,接着,整個人就蜷坐在地上,哭了出來。

因為心太痛了,痛到比之前的痛都還要嚴重。

痛到她無法發出聲音啜泣,只有淚不斷溢出。

易行雲是個笨蛋!

而她……也是個笨蛋!

她揪緊胸口,全身虛弱地顫抖。

原來愛一個人這麼辛苦,早知道她就該和易行雲保持距離,就像神武的告誡,他們最好別和任何人有牽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正常人。

非常不正常……

所以,易行雲說他不想再見到她,也好,那就不要再見面,反正,她這副樣子,什麼時候能恢復都不知道,只有每年兩次能變回大人,可是變回的時間也很不固定,像她這種人,被她愛的人痛苦,愛上她的人更痛苦……

愛情這種事,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能要得起的,而她現在也沒多餘的心力去處理感情的事,畢竟一離開易行雲,就表示接下來她得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那些追捕她的人,並且,得想辦法找到小白和神武。

她本身還有一推問題待解,而愛情這道題,就先跳過吧。

抹去淚水,她吸口氣,正想撐起身體,倏地,一陣更尖銳的刺痛從頭頂貫穿全身,她臉色驟變,向前趴倒。

糟了!

居然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體要變化了!

怎麼辦?她不能在電梯裏長大,她得找個隱密的地方……

儘管任曉年焦慮心急,但她的身體卻已無法移動,全身的細胞正不斷地脹大,彷彿要把她的軀殼擠破。

唔……好痛好痛……

她痛得癱瘓且不斷抽搐,意識也幾乎被那可怕的痛感淹滅。

這時,電梯在三樓停住,門緩緩打開,一個人伸出腳尖頂住門,冷笑道:「無論你怎麼躲藏,我還是找到你了,任曉年。」

她無法抬頭,但隱約已知道來的人是誰。

男人蹲下身,捏起她死白虛弱的小臉,「看樣子,你快變身了。」

這人怎麼會知道?她好驚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得快一點才行了,這關鍵時刻,得全程做觀測和實驗。」男子說著將她抱起,然後撥打手機給手下道:「快把車開到飯店地下停車場。」

實驗?這些人……要把她當實驗品?

不,她悚然地張大嘴,不停吸氣。

「別怕,任曉年,你就乖乖跟我走吧。」男子冷笑,調整她的姿勢讓她趴在他肩上,這模樣就像父親抱着想睡的女兒,一點都不會令人起疑。

電梯又關上,往下降,來到大廳時又開啟一次,有住客想上樓,走了進來。

「這電梯要下樓。」男子冷哼。

「哦哦,抱歉。」住客又退出去。

這時,任曉年聽見大廳里有人在大聲狂吼——

「她人呢?我叫你帶着她,你現在卻告訴我她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我搭另一部電梯下來,就沒見到她了……」

易行雲!

是易行雲……

她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好想開口叫他,但完全使不出力量,更出不了聲。

男子發覺她的騷動,硬是將她按在他身上。

她無力地癱在男子的懷抱中,只能睜開眼睛,氣苦又無奈地從電梯門看出去,遠遠望着那個在大廳里對着李明宗焦急跳腳的易行雲。

他在找她嗎?他……不是叫她走,不想再見到她了嗎?為什麼又要追來?

為什麼……要在她決定死心的時候又出現?

就讓他們這樣生氣痛憤地分離不是很好嗎?這樣,以後就誰也不會思念誰,這樣,要忘記彼此也會比較容易……

一層水霧蒙上了雙眼,電梯門慢慢關上,一股酸澀的心慌驀地攫住了她的心頭,她知道,只要門一關緊,她和他就真的再也無法見面了,因此拼了命睜大雙眼,只想在最後多看他一眼……

就在電梯門要關上時,在大廳里急着尋找她的易行雲倏地轉過身,定定地盯着電梯。

然後,他猛然瞪大了雙眼。

電梯裏那個男人,還有那男人抱着的女孩……

那男人他認得,而他手中的女孩則穿着他買給曉年的衣服。

「曉年!」他神情驚恐地大吼,朝電梯直奔而來。

但還是遲了,當他來到電梯前,電梯門已掩上,而他只來得及從縫隙中看見任曉年虛軟無力地盯着他,流下了眼淚。

「不!曉年!曉年!」他死命地捶着電梯門狂喊。

「總經理,怎麼了?你找到曉年了嗎?」李明宗追了過來。

「她被人帶走了,明宗,快,他們到地下停車場了,你去出口堵人。」他抬頭看着電梯往下的顯示,急着道。

「什麼?好好,我馬上去。」李明宗立刻衝出飯店。

易行雲則奔向樓梯,三步並一步地直抵地下二樓停車場。

短短的距離,此時卻有如天梯。永遠走不完似的,他焦灼如焚,推開鐵門,就看見那男子抱着任曉年走出電梯,坐進一輛接應的休旅車,他大驚,恐慌心急地沖向休旅車。

「曉年!」

那男子厭煩地擰起了眉,急關上車門,喝道:「快走。」

車子輪胎「吱」地一聲,隨即往出口疾駛而去。

只是,當車子接近出口,那道電子柵卻沒升起,而且還有一輛車竟逆向駛進了出口的車道,擋住去路。

休旅車被困住,無法前進,而這時易行雲也追了上來,拚命猛敲車窗。

「把曉年還給我!」他大吼。

車裏的男子氣得打開車門,二話不說,一拳就揍向他的下巴。

「唔……」他痛得向後退一步。

李明宗見狀,嚇得探頭大喊:「喂喂,你們怎麼可以擄人打人?我要報警了!」

那男子滿臉肅殺,一把拎起易行雲的衣領,怒喝:「快叫你的人把車開走,我沒時間和你們耗。」

「很好,那你快把任曉年還我。」他厲聲說著,出其不意還以一拳。

那男子沒料到他會出手,被打得身子一偏,愣了愣,他趁這時瞄見任曉年就躺在寬敞的後車廂,急着伸出手想拉她。

「曉年……」

任曉年的指尖動了一下,但無法移動。

男子大怒,扳回他的肩,將他壓在車門上,以手肘直接重重撞向他的胸口。

「啊!」他來不及閃,整個胸腔痛到彷彿肋骨全斷,差點喘不過氣來。

「總經理!」李明宗駭然,急急跳下車想過來幫忙。

此時,任曉年整個人抽搐得更厲害,甚至還不斷發出痛苦的低號。

「啊……啊……」

休旅車的司機着急地大喊:「沒時間了,她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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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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