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日本·東京

這是什麼地方啊?

黑頭轎車平穩的行駛於道路上,坐在車內的孫亦晨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飛快閃過的景物,尤其在看見一個道路標示時更顯訝然。

是的,他們現在位於日本東京都內。可是在她入睡之前,他們明明還在台灣啊!怎麼一醒來人卻在日本,這一跑也未免跑得太遠了吧?!

打從在家門外被他逮到,又被母親當場目擊他們在一起,孫亦晨心慌之下跟着邵司禮開溜。幾天下來的精神煎熬,加上怕被母親罵到臭頭的恐懼,讓她一上車沒多久便昏昏欲睡,只是礙於身旁還有個大惡狼在,使她放不下戒備。

偏偏邵司禮這個臭男人就在她理智逐漸喪失、判斷力下降的時候撒下一張甜密的網,說什麼累了就睡,他保證不會做任何事。

結果咧?要她在車上休息,她醒來時人卻已飛過一整個海洋到了東京!

這次的經驗使孫亦晨再一次深深覺得,邵司禮說的話全都是不可相信的屁話。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傳統日式建築,孫亦晨語氣不善的問。

她在心裏詛咒這個惡作劇的男人沒有好下場。他怎麼可以未經她同意就把她拎到日本?!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瞞過海關把她挾帶出境,在沒有護照的情況下,她又要怎麼回去?!

“你不覺得這裏很漂亮嗎?”邵司禮漾着笑容,看着大屋旁的繽紛落櫻,神態輕鬆自在。

這是他在日本的私人住宅,只有他與幾個負責打掃、煮飯的傭人居住,連自家兄弟都是拒絕往來戶,更別說外面那堆自以為能夠鎖住他的女人。

至於為什麼會帶孫亦晨來這裏,邵司禮自己也沒有答案,只是在飛機上望着她安睡的容顏時,突然很想讓她也看看居所的櫻花……但他很快就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找到搪塞的理由。

他告訴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保住孫亦晨的神秘感,他要孫亦晨再以最特殊的方式登場一次。思及此,他不禁對自己的奇想感到滿意,唇角不自覺的揚起笑容,讓孫亦晨看得頭皮發麻。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孫亦晨戒慎恐懼的問。

這條伴隨着美麗櫻花的道路上,沒有人煙、沒有車跡,唯一的車輛便是載他們前來的黑頭轎車,但邵司禮剛才已經命令司機把車開走,換句話說,這幢美麗的傳統日式建筑前只剩下他們兩人。

孫亦晨開始思考逃脫方式,但是根據前幾次的經驗,她一定是還沒起跑就先被他逮住,要不然就是還沒跑到市區就先迷路餓死;再者,就算她成功逃離邵司禮的控制,萬一遇上日本警察,她這個沒有護照的偷渡客也沒辦法安全返回台灣。

“我能打什麼主意?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我能做什麼事?”邵司禮看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的工作怎麼辦?”孫亦晨氣得頭頂冒煙。

“我不就是你的工作?”

“我是寫你的新聞沒錯,可是我不是為你工作!”

邵司禮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逕自掏出鑰匙開啟大屋門鎖,另一手撫着不知何時皺緊的眉頭道:“我們先進屋休息好不好?”

他語氣中的疲累令孫亦晨一愣,心頭不由得起了一陣莫名的悸動,有種想陪他進門休憩、洗去他一切疲憊的感覺。

孫亦晨深吸一口氣,試圖拋棄那種荒唐的感覺,她告訴自己,跟邵司禮進門只是因為想有個休息的地方,不是因為心頭莫名其妙生起的情愫。

但她還是站在門口,遲遲不敢踏進去。

邵司禮發現她的遲疑,好聲好氣的勸誘道:“你不進來嗎?這裏面可是有許多記者沒發現的秘密,你想要的獨家都有。”

“真的?!”記者的本能被他勾引出來,他那溫柔的誘惑讓孫亦晨不僅想把他完全解析,也想把他拆解入腹,然後寫出一篇驚人的獨家。

“都已經帶你來了還有什麼怕你寫?”邵司禮見孫亦晨一掃困擾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拋出的餌成功釣住她了。

“那我就不客氣啰!”孫亦晨忘記方才的氣憤與遲疑,眼眸發亮。

見她那麼高興,他也暗自好笑。“只要你敢寫,我都不反對你寫。”

“那太好了!”孫亦晨沒有細想這句話的意思,開開心心的跟他進入屋內,絲毫沒察覺自己再度落入邵司禮佈下的陷阱。

思及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邵司禮不禁揚起唇角。雖然還沒決定要以什麼方式讓孫亦晨大放異彩,但他已經預見到結果會讓他多麼歡欣鼓舞。

他的一切盤算,孫亦晨都毫無所覺。

緩緩合上的大門,似乎代表着孫亦晨已經和平凡的過往告別——

不管她同意與否。

孫亦晨在柔軟舒服的棉被裏醒來,一睜眼,看見的並非她平常慣見的景象,而是描繪細緻的壁紙圖樣,她不禁愣了一下,有些迷糊的盯着壁紙瞧,然後才慢慢想起來,現在她身處日本。

她伸了個懶腰,抱着棉被不想起床。

昨晚把報導傳回台灣給老總,順道告知老總她人在日本追蹤邵司禮的消息,還好老總看過稿后十分滿意,又聽見她跟到獨家,二話不說就同意她繼續留在日本。

工作方面順利,反倒是家人那邊不知該怎麼交代。

因為怕被母親炮轟,所以孫亦晨只打電話給哥哥告知自己的行蹤。

孫亦然將那天晚上的後續發展告訴她,說母親為這件事大發一頓脾氣,而他雖然很高興還有男人肯接近妹妹,但是礙於母親的怒火,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孫亦晨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只好挑情節輕微的部分告訴大哥——她在日本進行深入報導,一切安好,等到工作結束就會返國。

至於何時回國,孫亦晨自己也不知道。

想起這些,讓孫亦晨再無睡意,簡單的梳洗過後,一步出房門,入耳的便是一陣輕柔的鋼琴聲。

她赤着腳走於原木地板上,循着琴聲找到在大廳中工作的男人。

他專註的彈奏着鋼琴,時而暫停下來思索,烏黑的長發並未束起,任其披散在左肩上,那副秀麗的模樣讓她幾乎看傻了。

天,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有比女人還嬌媚的一面?

即使穿着隨性簡單,卻更加襯托出他的不凡,要不是此時手上沒相機,她真恨不得馬上將他拍下來。

“怎麼了?”邵司禮頭也沒回,敲着琴鍵問道。

他這一出聲,孫亦晨才知道他老早就發現自己的存在了。

“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說不出自己是因為看呆了才啞口無言。

“看男人彈鋼琴很奇怪嗎?”邵司禮知道她大概的疑問。

“看男人彈鋼琴是不奇怪,不過看一個長發美男子彈鋼琴就覺得心裏毛毛的。”

“你不喜歡?”他沒想過有人會不喜歡他的頭髮,他的發質好得連女人都會嫉妒,歷來接近他的女人們無一不讚歎,可是孫亦晨竟然說心裏毛毛的?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畫面協調得有點過分。”

“協調?”

孫亦晨嘆口氣。“你是男人耶,怎麼可以比女人還要美麗?簡直教我這個女人無地自容。”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唉……孫亦晨終於了解家人為何總覺得她嫁不出去。

“其實我剪了頭髮還是一樣帥。”邵司禮毫不考慮的回答。

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雖然這是事實,但也用不着說出來吧!

“你不怕出去被雷劈嗎?”孫亦晨睨他一眼,諷刺的問,後者若無其事的繼續敲着琴鍵。

“要劈也不會先劈到我。”他們家自戀的不只他,邵家四兄弟哪個不自戀?

“你還有兄弟?!”孫亦晨領悟他話中含意,不可思議的問。

天啊!這樣的人再多幾個,天下豈不大亂?

“呵,你又挖到一個獨家了。”邵司禮繼續在五線譜上作記號。“我還有三個孿生兄弟,一個在美國,一個目前也在日本,一個在威尼斯,職業個個比我出色。”

“和你這張臉一樣?!”她不禁咋舌。

“沒錯,而且四個人的癖好都差不多。”邵司禮一想起同胞兄弟,眼底緩緩浮起暖意。

“癖好?”孫亦晨挑眉,企盼的望着邵司禮。

邵司禮乾脆停筆,托着下頷看她。“想知道更多嗎?”

嗅到他語氣中的不懷好意,孫亦晨嚇得連退三步。“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

他佯裝失望的搖搖頭。“想不到你的求知慾就只有這樣,難道我這麼大的一個活新聞在你面前,你都沒有想過要把我扒得一乾二淨?”

不能中計!

孫亦晨在心中不斷的警告自己,要保持冷靜理智,不能被邵司禮牽着鼻子走。

“根據你這兩天的行為模式,如果我想要更深入的報導,一定要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在我還不知道你要怎麼惡整我之前,我絕對不可以要求任何特別的獨家。”

邵司禮撐着下頷,一臉無趣的敲着琴鍵,琴音有一聲沒一聲的流泄,竟也自成一首樂曲,這樣的行為看似平靜無害,但是唇畔那抹算計的笑容卻隱隱泄漏出他心中的惡意。

他沉吟了一會兒后,站起身合上琴蓋。“好吧,既然你不想要死的獨家,那我就帶你去找活的獨家好了。”

“什麼死的獨家、活的獨家?”孫亦晨還來不及拒絕,就被他一把捉住胳膊拖着走。

老天,他們剛才的距離明明那麼遠,為什麼他一下子就來到她面前,速度快得讓她毫無反應的時間?

“以你對我的了解,我還需要解釋嗎?”邵司禮揚起笑容問道,“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在日本最主要的活動是什麼吧?”

是時候帶她去準備、準備了,今晚的她將是眾人的目光焦點所在。

不等她回應,他漾出詭譎的笑容繼續說:“晚上我帶你去‘月光協奏’在日本的最後一場演唱會,這樣的活新聞你就有興趣了吧?”

“你真有那麼好心?”孫亦晨懷疑的問,不知他又要耍什麼花樣來整她,否則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好心。

“這趟日本行,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說完,邵司禮鬆開她的手臂,逕自走出客廳,孫亦晨半信半疑的追着他,就算他壞心的挖了個大坑給她跳,她還是得乖乖的往下跳。或許他就是故意要看她溺水滅頂之後,才肯丟救生圈給她自己游回岸上吧!

走在前方的邵司禮臉上浮現她看不見的算計笑容。這種遊戲他已經玩過不下十數次,不過這次可能是最有趣的一次。

東京·巨蛋球場

孫亦晨一襲優雅的禮服,和邵司禮一同出席“月光協奏”在日本的最後一場演唱會。

由於世界巡迴演唱即將開跑,代表邵司禮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待在日本,因此今天幾乎全日本的樂迷都湧來聆聽這場演唱會,只差沒將巨蛋給擠破。

邵司禮一派從容的領着孫亦晨步上紅毯往貴賓室去,一路上眾多媒體發問的聲音與鎂光燈閃個不停,他卻一如往常的拒絕回應,連記者纏上孫亦晨問她問題或拍照時,他也有技巧的將她帶離,直到兩人來到他專屬的休息室。

關上門的剎那,他臉上嚴肅的表情立即逸去,充滿算計的笑容又掛回唇邊。

“你又想做什麼?!”孫亦晨戒慎恐懼的瞪着他問。

邵司禮的目光徘徊在她的禮服上,雖然不是那種想將她生吞活剝的有色目光,卻讓她頭皮發麻,極度不安。

“我在想,如果你的裙子再短一點,袖子的樣式再特別一點,這件衣服在你身上的效果一定會更好。”說著說著,他已經來到她面前。

“你用不着靠這麼近吧!”她已經夠難過了!她原本就不喜歡這種打扮,然而只要跟他出席公開場合,她就免不了要裝扮成這副樣子,可是聽他的語氣,好像她穿得還不夠引人注目,她真該慶幸這裏沒有任何可以更換的衣物,要不然她可能又要遭殃了。

邵司禮神秘一笑,脫下手上的銀戒拆卸摺疊后,竟變成一把超迷你的短刀。孫亦晨還來不及訝異一枚銀戒怎會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他已經將她的裙擺劃開一道高衩,雪白修長的雙腿霎時裸露在他眼前。

邵司禮讚嘆道:“你看,才這麼一點小小的改變,又讓你漂亮許多了。”

“你這個死變態到底在搞什麼鬼?!”孫亦晨氣得直跳腳。“你把衣服弄成這樣要我怎麼穿?!”

“你會是今晚最美麗的女人。”

“嗄?”孫亦晨才一閃神,裙擺又被開了另一個超高的衩,還多了好幾條流蘇的造型,氣得她兩眼發直。

這麼一來,她有穿跟沒穿還有什麼差別?

這時,孫亦晨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不由得臉色發青。“其實沒有什麼獨家對不對?你把我帶來是因為你想報復我,想要把我整瘋對不對?”

“這哪是整你?”邵司禮看着自己的傑作,得意得不得了。“我發現你的腿真是上帝的傑作,你老是穿褲裝壓抑它們是不對的。”

接着,就看她的聲音是不是也跟外表一樣出色了。

“那也用不着露成這樣吧!”孫亦晨覺得雙腿涼颼颼的,忍不住四下張望想尋找遮蔽物。

“參加演唱會這樣算是普通的打扮了。”邵司禮語帶玄機的說。

他撫着下頷思索還可以做什麼改變,眼前的孫亦晨雖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樣,那份屬於她的冷艷氣質卻壓抑不了,他發現她真的是未被雕琢過的裸鑽,經過一番精雕,一定可以馬上竄紅,甚至不需要沾染他的名氣。

不過,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的靈魂都註定要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關於我的歌,你會的有多少?”他神情詭譎,漾起高深莫測的淺笑。

“我會多少關你什麼事?”孫亦晨看着那道令她冷顫不已的笑弧,打從骨子裏對這個男人感到害怕。

說真的,追了他十年的新聞,就算對他這個人不是真的很了解,但是對他寫的歌即使跟不上節拍,歌詞也都已背得滾瓜爛熟。

“等等你就知道了。”邵司禮的眼神高深莫測,輕輕推開她身後的鏡子。

隨着鏡子的敞開,身後傳來的喧嘩聲讓孫亦晨霎時明白,原來這間貴賓室是直達舞台的……

【記者孫亦晨】知名音樂製作人邵司禮不顧日前自殺的女歌手悅琪,今日偕同一名陌生女子出席“月光協奏”樂團在日本的演唱會。

演唱至最後一首歇時,更讓那名女子與“月光協奏”一同演唱,充滿爆發性的聲音造成全場轟動,“月光協奏”主唱更激賞的在演唱結束時,不顧邵司禮憤怒的神情低頭親吻那名女子。

隨後邵司禮就帶着那名女子離開演唱會場,至今無人知曉那名神秘女子的身分。根據消息指出,她是日前邵司禮來台宣傳時的新女伴,而她是否會繼悅琪之後成為另一個國際巨星?

邵司禮向來以發掘歌手、樂團為樂,旗下女歌手只要與他傳出緋聞后,即可一路竄紅至國際樂壇,但神秘冷漠的邵司禮從未對自己的感情世界發表任何意見,一直都是由女方單方面發表談話,直至兩人分手。

出乎意料的走,這次邵司禮竟然大方承認這位神秘歌手是他的女友,這是他首次對外界公開他的感情生活,也使兩人的關係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如今各家媒體爭相追逐神秘女子的身分……

“唉……”孫亦晨看着網路上的電子新聞,哀怨的長嘆。

這下子真的完蛋了,她真的逃不掉了,經過這兩次的公開亮相,尤其第二次她還被逼開口唱歌,這下子,所有的人必定以為她就是邵司禮繼悅琪之後將力捧的歌手。

問題是她壓根兒不是,這根本只是邵司禮主導的一場遊戲。

在這場遊戲裏,邵司禮就是主宰一切的神,而她絲毫沒有反抗或是更改遊戲規則的權利。

難怪他會那麼大方的任她貼身採訪,她還以為自己真的挖到獨家,在吃過幾次苦頭后,竟然還是不知死活的踩進他設好的陷阱——那根本不是獨家,而是綁縛她的誘餌。

如今她被媒體封為音樂天王邵司禮的新寵兒,而他竟也欣然承認,好像非常樂意見到這種結果。

“唉……”

孫亦晨倚着和式門,透過長廊看着屋外的櫻花飛舞。在這幢日式大宅里,有太多的特殊與新奇之處,而她眼前所見的場景,更不知道作何解釋。

在接近盛夏的六月天裏,竟然會有滿屋子的櫻花飛舞,而且這些櫻花好似沒有凋謝期,隨時的盛開與飄落,讓她愛死了坐在這裏的感覺。

穿着簡便和服的她隨手放下書,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說真的,她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悠閑的一天,跑了數年的新聞下來,她一直沒什麼機會真正休息。

能夠這樣慵懶的過一天,是之前的她完全想像不到的,最神奇的是,她竟然還穿着和服。

身上這套和服雖說是樣式簡單的浴衣,不過依她對布匹和色料的了解,這件浴衣可是傳統的京有禪染法,衣服上的彩樣全部是純手工,就連她身上最簡單的腰帶,上頭也都是手工的刺繡和暈染,不用想也知道這套簡單的浴衣價值不菲,動輒數十萬上下。

穿着數十萬台幣在身上走的感覺,老實說還真不錯。

孫亦晨起身走到木造長廊,靠在廊柱上,伸手盛接飄落的櫻花瓣,湊近鼻間輕聞。這種愜意的生活大概是她這輩子不會再有的生活吧,說來還應該感謝那個霸道的男人,硬把她拉到日本來,而且還是非法入境。

思及此,她就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這麼開心?”

突來的聲音讓孫亦晨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就跌到外頭的草地上,不過身後的男人這次可發揮愛心了,及時拉她一把,讓她跌靠在他懷中。

“我說晨,我有那麼恐怖嗎?你一聽到我的聲音竟然嚇成這樣。”邵司禮看着眼前出奇適合穿和服的美麗女子,心裏不由得一陣悸動。

“你走路都沒腳步聲,講話都突然出聲,我不嚇死才怪。”孫亦晨一頓,“我問你,你到底存什麼心?”

她想由他懷中抽身,但他的手勁卻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她受傷,卻也沒辦法掙脫。

他總是有辦法讓她一步步踏入陷阱里,就像現在,她明知道這個男人只是想讓她深陷在這種鎂光燈下的虛榮生活里,更甚者,根本是想讓她也體驗一下身為公眾人物被記者追着跑的窘境,但她卻沒有辦法說抽身就抽身。

她極力想在這場遊戲中保持中立狀態,不想讓這個男人影響到她的思維,可是卻沮喪的發現她已經開始動搖——對於邵司禮,她原本就無法保持純粹的客觀,要不然這些年來也不會執着於追逐他的新聞。

“我的心老早給了音樂。”

孫亦晨聞言一愣,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語氣中的痴迷攫住她的心神。

的確,邵司禮創作出來的音樂,除了有濃濃的“邵司禮”風格之外,還能讓樂迷們感受到他對於音樂的着迷。

“但是我最近發現一件比音樂更有趣的事。”邵司禮留戀着她身上的馨香,不想放手。

昨天她在演唱會上的精彩表現讓他跌破眼鏡,遠遠超乎他原本的預期。她用幾近完美的嗓音將演唱會帶向高峰,而且還是在完全沒有受過歌唱訓練的情形下。

她分明就是為了舞台而生,可是他卻因為主唱流石冥川那個吻失去風度,匆匆帶她離開演唱會。

原來,讓他以外的男人吻她,是這麼的……不是滋味。

“什麼事?”孫亦晨不懂這個男人的腦袋裏到底在運轉些什麼,前一秒是這樣,下一秒又換成那樣。

“你說呢?”邵司禮依依不捨的放開孫亦晨。

在她身邊待久了,腦袋都會變糊,所思所想全都是與她有關的事。他退後數步,拉開與孫亦晨之問的距離,然而眼神卻離不開她。

孫亦晨站於長廊上,身着和式浴衣,背後是紛飛的櫻花,這副景象美得教邵司禮想立刻作一首曲子來歌詠。

“難道是捉弄我這件事?”孫亦晨恍然大悟。“這根本是在摧毀我,一點也不有趣!”

“摧毀?”他椅在廊柱上的身軀霎時僵住。“晨,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孫亦晨因他的昵稱揚了揚眉,“我想我們並沒有熟識勁可以用這樣的稱呼,或許你習慣對你的女伴如此,但是我不習慣。”

“能讓我用單單一字稱呼的人並不多。”對於邵司禮來說,平常要他開口叫人都嫌麻煩了,能用一字稱呼的,除了近親至交之外,就只有眼前的孫亦晨。

“那是你的事情,沒必要跟我解釋。”

邵司禮雙手環胸,無奈的嘆道:“晨,你一定要這麼尖銳嗎?”

孫亦晨冷哼。“難道我該說,能夠讓你用單字稱呼是件很榮幸的事情?或許很多女人想爬上你的床,想藉你的名氣闖出一片天,但我不會是其中之一。”

克制。孫亦晨知道她必須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卻無法遏止的說出心裏話,她不想就這麼讓邵司禮掌握在手中,她憎恨這種沒有主導權的戰爭。

“你是在提醒我,我們還沒有上床?”邵司禮感受到她隱藏於平靜表相下波濤洶湧的怒氣,不悅的問。

他不喜歡孫亦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和言語。不過,她生氣的樣子此平常那副要死不活的冷靜貌來得好太多了。

“如果你對女人的想法,只是想把她們變得出名又美麗以後供你在床上使用,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取用我了。變美麗的目標你已經達到,但是出名我不需要,只要讓我回家就好,我從此之後不會再追逐你的新聞。”

“這是條件交換嗎?”邵司禮又露出那種壞壞的笑容。“不是名女人上不了我的床,你認為你有那個條件了?”

“我知道在你眼裏我還不夠格,但是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要女人上你的床?既然如此,又何必堅持要我跟那些蠢女人一樣,攀上高峰之後再摔下來?那些笨女人會蠢到愛上你這個惡魔,我卻絕對不會幹這種傻事!”孫亦晨只要想到那些爬上他的床、沾上他的名氣、愛上他的邪氣的女人,一個個到最後的下場有多慘,她便無可救藥的害怕起來。

那些歌手是出了名沒錯,在事業上或許極度風光,可是在感情上卻受傷極深,她害怕一旦自己對邵司禮投入真感情,便無法再全身而退。

“晨,你太嚴肅了,難道不能把這當作一場遊戲?”

是的,遊戲。只有他喊停止時,才可能真正停止的遊戲。

“在我的認知里,感情無法當成遊戲,或許在你身邊的女人都是如此,但是我不一樣。”

“成為明星難道不足以吸引你?在我身邊,你將會以最快的速度竄紅,賺進大把鈔票,而我只要求你在我的床上好好表現,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說著,邵司禮走向她,繞着她轉了一圈,至她身後站定,指尖沿着她的長發劃過肩膀、背脊,停留在她纖細的腰身上,這樣鮮明的挑逗讓她着實打了個冷顫。

他貼在她耳畔輕輕的說道:“我是你最好的階梯。”

可以讓她快速攀上成功、品嘗成功的階梯。

“我不需要。”孫亦晨快瘋了,她無法相信這個男人竟如同惡魔一般,要求她以身體作為交易籌碼。

櫻花仍然以美麗的姿態子風中飛舞着,她的心卻如同墜入冰窖。邵司禮的要求完全破壞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讓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何花了這麼多年時間在追逐他。

“但這是你唯一能夠脫離我的方法。”邵司禮輕輕捏住她的下頷,清楚而篤定的告訴她。

“為什麼?!”孫亦晨有種想落淚的感覺,這樣的窘境是她始料未及的情況,要脫身還得先成名再獻身,這是什麼鬼遊戲規則!

邵司禮的回答是給她一個微笑,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掩面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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