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呼……呼……”孫亦晨停在一棟大樓的騎樓喘息。“沒想到那種爛謊言也可以成為逃命的方法。”

她邊喘氣邊慶幸自己的機智,卻在拭去努力的汗水時,赫然看見邵司禮雙臂環胸,優雅的倚牆站在她面前半公尺處。

她一口氣接不上來,直到胸口傳來窒息感,才發覺自己竟然錯愕到停止呼吸。

“你……”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句話怎麼也說下全。

邵司禮唇邊的笑容未改,身子一動也不動,可是眼底卻凝滿冰霜與警告——警告她別再輕舉妄動,警告她即使她還想逃,也飛不出他的五指山。

意識到這一點,孫亦晨幾乎要放棄了,但她不是那種容易屈服的人,咬着牙挺直了背脊和他深邃的眸子對望,即使打從心底湧出恐懼,她還是努力的對抗他,不想輸給他充滿算計的狡猞眼神。

邵司禮玩味的看着她,只手摩弄着下頷。“你的體力不錯,也許可以跟我再跑個五千公尺。”

神經病!那不如乾脆把她送醫院比較省事,她平常就沒什麼在運動,今天的運動量已經算是過頭了,再來個五千公尺她豈不虛脫?

“邵先生,我想你需要到醫院請醫生進行專業的精神評估。”

“我以為這是大家都能理解的冷笑話。”邵司禮仍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但孫亦晨卻能敏銳感受到來自子他身上隱而不發的冷酷。

“我還有事情要先定了。”她再一次轉身想離開,不過走沒多遠就聽見他挑釁的聲音。

“孫亦晨,我還以為你很了解我,看來也不過爾爾。”

了不了解是另外一回事,她只是個記者,寫些大家想知道的報導而已。孫亦晨心裏這麼想,繼續邁開步伐前進。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記者,對於未曾謀面對人憑藉著想像力洋洋洒洒的寫出長篇大論,可是當對方真正站在面前時,卻像縮頭烏龜般急着逃避。嘖嘖,我算是開了眼界。”

這番極盡諷刺的話,果真讓孫亦晨停下腳步。

她回過身來,滿臉的不服氣,說出了邵司禮預期中的質問:“難不成邵先生想讓我貼身採訪?”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這個小記者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即使內心忐忑不已,孫亦晨還是昂起頭,硬是接下這份挑戰書。

邵司禮漾起微笑,踏着自信的步伐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孫亦晨望着他的手,遲疑兩秒才咬牙握住,仰首迎上那雙挑釁的黑眸。“合作愉快。”

所有的遊戲,現在才開始。

孫亦晨後悔了,她想結束一切!

此時的她一身華服,自然鬈的髮絲綰成婉約的髻,不曾上妝的素顏被妝點得明艷動人,除了捧着水晶杯的那隻手可以自由活動外,整個人幾乎被身旁的鴨霸男人強行押住——她一點也不像是來貼身採訪的,根本就是變相的伴遊小姐!

“笑。”身旁的男人不時丟出單字命令,孫亦晨強忍着想用高跟鞋踩扁他的衝動,朝着前方那位台灣音樂界着名的才子,硬是擠出一朵笑花。

沒錯,這是一個酒會,是邵司禮到台灣舉行的記者酒會,為他旗下歌手即將發行的新唱片造勢宣傳。看着她原本的位子——記者席,孫亦晨深深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什麼要給她深入報導的機會?屁!

讓她穿成這樣隨侍在側,想也知道邵司禮是故意要她淪為被採訪的對象。

好幾次孫亦晨都想扭頭便走,然而邵司禮環住她腰際的力道如此堅定,加上她早在與他一同現身時便成為全場的焦點,無論走到哪兒都備受注目,怎麼也沒辦法脫身,只好繼續待在邵司禮身邊當個活動花瓶。

邵司禮絕對是故意要給她難堪的!

看着邵司禮和顏悅色的和記者們閑聊,孫亦晨不禁想當眾掐死他。

誰不知道向來高傲的邵司禮對記者不屑一顧,有他在的場合,沒把記者隔絕在外就已經是萬幸,這次他竟然主動召開記者會,還友善的回答每個問題,就算孫亦晨是三歲小孩也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算計她什麼。

是她笨,跳進他早就設計好的陷阱里。

“邵司禮先生,我們可以請問這位小姐和您的關係嗎?”

聽到這個問題,邵司禮明顯感覺到孫亦晨的背脊一僵,見她表面上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他不得不佩服,即使已經要上斷頭台了,她還是能夠維持他事先交代的溫柔婉約。

“這一點,我想還是請她來解答比較恰當。”他毫不避諱的撩開佳人耳邊的髮絲,當著所有攝影記者的面輕輕咬她的頸項,故意將她推往鏡頭前,面對此起彼落的鎂光燈以及眾多麥克風。

現場一陣安靜,眾人皆屏息等待她發言。

“說話吧,隨便你怎麼說,不要在你的記者朋友們面前失禮了。”邵司禮在她耳邊廝磨細語。“這些人可是你的同行,你該知道怎麼應付他們,如果不說話只會讓情況更糟糕,我不介意丟臉,但是沒把握可以讓你回家哦。”

他們的耳邊細語已經引起記者們的注意,這是邵司禮從未表現過的一面,以往人們看見的永遠只有他冷漠的對待藝人與媒體,從沒看過他這樣在鏡頭前與女人耳鬢廝磨,當下謀殺掉不少底片。

停頓了許久,面對鏡頭始終找不回舌頭的孫亦晨,終於在邵司禮半脅迫下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打死不信的兩個字:“朋友。”

察覺眾人質疑的目光,她趕在有人提問之前再次強調,“真的只是朋友。”

邵司禮嘖嘖有聲的在她耳邊輕道:“想不到你面對鏡頭的時候,也是挑了自己最不相信的答案給人家嘛!”

孫亦晨看着所有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禁想放聲尖叫。

“各位,今天的採訪就到這裏為止,我想大家都累了。”原植柳出來打圓場,趁機把兩人送進休息室里。

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隔離了所有的喧囂,邵司禮倒了杯冰水遞給看似驚魂未定的孫亦晨,見她似乎還停留在被記者、攝影機、相機圍攻的衝擊中久久無法自已,他不禁揚起微笑。

看來,面對鏡頭的時候,她也和他一樣。

“這才好玩吧!”

孫亦晨在他幸災樂禍的語調中回過神來,將玻璃杯往桌上用力一放,濺起的水花夾帶着她對邵司禮的憤怒。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你分明是挾怨報復,難道你不明白什麼叫‘寬宏大量’?我只是個記者,混飯吃的記者,無論寫什麼都只是要混口飯吃而已!”

邵司禮無謂的聳聳肩。“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當你和你那堆記者朋友們把鏡頭對着我時,我的感覺如何。”

他拿了把椅子走到她面前,將椅子反轉后跨坐,雙手疊在椅背上看着她。

“我對你不錯吧,這樣的深入報導一定會有賣點。”

孫亦晨簡直哭笑不得。“這就是你給我的深度報導?”

“對啊,天王巨星也會怕鏡頭,所以面對鏡頭時的冷酷並不是我願意的。”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眼底有明顯的笑意,那抹自兩人相見以來一直存在的冰霜,竟然神奇的融化了。

“就這樣?”孫亦晨實在不知道這樣的結論有什麼賣點。

“你不滿意?”

“你今天把我弄來記者會,要我穿上這襲暴露得要命的衣服,把我的頭髮拉扯得頭皮都快掉了,還逼我冒着對化妝品過敏的風險塗得像妖姬,這樣惡整我之後,竟然只給我毫無新聞價值的一句話?!”孫亦晨咬牙切齒,憤怒的站起身來回踱步,開始煩惱要怎麼自這個陷阱中跳脫出來。

如果讓人認出她來,那麼……天啊!屆時她的生活不就一團亂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頭皮發麻。

“你……你……”孫亦晨指着邵司禮老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是不是在擔心明天你會上各犬報的娛樂頭條,而你自己的報社卻沒有新聞可以寫?”邵司禮拿出一台數位相機。

其實他早就安排好了。他交代原植柳拍下整個記者會的過程,回去之後要怎麼寫都隨便她。來找她之前,他早已擬好這場遊戲的策略,不可能因為她這麼一點點怒火就退縮。

拿到數位相機的孫亦晨卻沒有多高興。她要怎麼寫自己的新聞?下得了筆才有鬼!

“擔心自己被認出來嗎?”邵司禮忍不住發笑,看着她焦慮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你明知故問!”她都快氣炸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放心,我對自己的化妝技術很有信心,只要你繼續保持以往不修邊幅的率性模樣,我保證沒有人會把今晚的你和平常的你聯想在一起,你要怎麼寫這則新聞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孫亦晨給他一個白眼。她平常是隨便了點沒錯,但也還不到“不修邊幅”的程度吧!

“那我還真該謝謝你了。”

“不客氣。”邵司禮的笑臉只換來孫亦晨凌厲的瞪視。

凌晨一點,孫亦晨偷偷摸摸的打開家門,躡手躡腳的通過大廳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正以為大功告成,客廳的燈竟然在此時亮了起來。

“幹嘛鬼鬼祟祟的?”孫母坐在客廳中織着毛線,聲音慈愛得令人發顫。

“媽,你怎麼還不睡?”孫亦晨推了推滑下鼻樑的眼鏡,心虛的應聲。

天知道母親已經有多久沒為她等過門了。

“沒等到你回來睡不着。今天怎麼那麼晚?”孫母慈愛的望着女兒,拍拍身旁的沙發空位。

“加班。”孫亦晨無奈的坐到母親指定的位置。

孫母放下毛線。“那明天就可以看到邵司禮的新聞了?”

由於孫亦晨專跑邵司禮的新聞,使得孫家上下對於邵司禮也有相當程度的理解,因此邵司禮這趟來台灣的事,孫家沒人不知道。

“新聞還在我手上。”孫亦晨心急的拿出證據!邵司禮交給她的數位相機!在母親眼前晃呀晃的。“我早上才要發晚報。”

“為什麼別人這則新聞都發早報,你卻要發晚報?”

“我的報導比別人詳細,要寫比較久。”

“這樣啊。”孫母瞄了數位相機一眼。“你不是說報社薪水微薄,怎麼還有錢買數位相機?”

被母親這麼一問,孫亦晨才發現手上的數位相機價值不菲,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是公務用的相機。”

“需要想那麼久嗎?”

“對啊,老總拿給我的,所以突然想不起來。”

孫母看了她一眼。“我晚上有打電話去報社,報社的人說你一大早就離開了。”

“哇!那我不就兩天沒回家了?”理出頭緒之後,孫亦晨終於明白母親為何會等門了。

她不由得在心底咒罵起邵司禮的祖宗十八代,都怪那個混蛋,害她沒得休息也就算了,現在還得被母親疲勞轟炸。

“不要告訴我電視上那個反應遲鈍的蠢女人是你!”

母親突來的話語教孫亦晨冷汗直冒,縱使知道母親的厲害,但她怎麼也不願意承認電視上那個女人確實是她。

“怎麼可能?媽,你想想看,你女兒有那個本錢嗎?”

說著,她心裏卻不住的咒罵邵司禮,說什麼化妝技術高超根本是騙人的,連她母親都瞞不過。

“你是我女兒,身上有幾兩肉我比誰都清楚,就算燒成灰我都認得,你那點偽裝我還會認不出來嗎?”

“媽,我是去採訪又不是被採訪,不然我怎麼會有資料寫呢?”孫亦晨一邊揚揚手上的“資料”,一邊佯裝煩躁的放下滿頭亂髮,表現出疲累的樣子給母親看。

剛剛她為了清理自己已經花了一小時,若是現在還要跟老媽玩心理遊戲,真的會整力不支.

孫母看着女兒披頭散髮的模樣,再回想電視轉播畫面中那名女子的模樣,原本的堅定開始動搖。

“媽,你就放過小晨吧,都幾點了。”孫亦然聽不下去的從房間走出來,為小妹護航。

“是呀,亦晨已經累了,讓她去休息吧!”孫父跟着出現,為女兒狼狽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

父子倆看了孫亦晨一眼,眸光中滿合同情,似乎在說:電視上的那位神秘女子絕不可能是她假扮的;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他們都有長眼睛,分辨得出來。

孫亦晨馬上抗議道:“爸、哥,我的穿着打扮是隨便了點,但也不至於讓你們用那種眼光看我吧!”

“是這樣沒錯,但那種感覺我不會說……”孫亦然不敢老實說出“同情”二字。

“怎麼說我也是媽的優良品種,即便是劣等品也不會差太多!”孫亦晨發現自己被父親和兄長徹底看不起,不免感到不平。

“好啦、好啦,累了就去休息,不要再跟哥哥鬥嘴了。”

“媽!你看哥啦!”

“去睡了,去睡了。”孫母知道讓這對兄妹鬥起來鐵定沒好事,因此連忙趕女兒去睡覺,心中的懷疑也跟着煙消雲散。

而孫亦晨,只能暗自慶幸逃過一劫。

一連三天,孫亦晨都沒再見到邵司禮,也終於放下心中的重擔。

畢竟,邵司禮已經達成報復的目的,應該沒有那個閑工夫再來找她。

這些天的娛樂新聞不外乎是一些八卦消息,當然也包括她的八卦。

思及此,孫亦晨無奈的嘆口氣。身為八卦的主角之一,即使到目前為止還沒人發現她就是那名女子,她還是覺得無比厭煩。

公車到站了,她回過神來,跟着其它乘客下車,快步走向家的方向,心裏想着只要邵司禮不來找麻煩,她便謝天謝地了。

然而,她似乎放心得太早了。

“走那麼快要趕去哪?”

孫亦晨聞聲停下腳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看着她離自家大樓不到十步,再一下下就可以安全到家,老天爺為什麼不肯放過她,硬是要讓那個傢伙逮到她?

“你好。”邵司禮客氣的同孫亦晨寒暄。

孫亦晨警戒的看着他,不答腔。

“我只是經過,順道來看看你。”邵司禮露出一個陽光笑容,即使他的眼神一點也不陽光,那個笑容卻太過燦爛,連她這個吃過他苦頭的人都不免被吸引。

孫亦晨眯起眼看着他,那張應該掛着冷酷的臉,此刻儘是頑皮與淘氣,教她下意識的想避開這個假裝和善的豹子。

“我這麼有心,你至少也該跟我說句話吧!”邵司禮凝視着孫亦晨。

眼前一身樸素的她,教他想念起記者會那天身段柔軟纖細的她,心中隱隱有股將她身上的束縛全都撕開的衝動。

危險!這是孫亦晨在紛亂中唯一清楚的感覺,而她的身體也覺察到危險的訊息,不知不覺的又退了一步。

“你要我跟你說什麼?”即使眼前的男人衣冠楚楚、談吐不俗,孫亦晨還是有種下一秒就會被他吃掉的感覺。

“說說經過那晚的深入採訪,你對我的了解是否更深刻?還是依然認為我視女人為無物?”邵司禮微微揚眉,帶笑的語氣教孫亦晨眯起杏眼,懷疑的看着他。

邵司禮的語氣就像他的音樂一樣,讓人有種吃進蠱毒的感覺,她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孫亦晨實在搞不懂這個男人的目的。

難道只是因為她做的那些追蹤報導?明明有那麼多記者報導過他的消息,為何獨獨挑上她?

邵司禮大手一攬,孫亦晨只覺眼前一花,轉瞬間已被他逼靠至牆邊。

他只手撐着牆面貼近她,在她耳邊細語,“看了你的報導,我以為你很了解我……”

“報導是根據我的所見所聞作出的結論,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更何況你不肯接受外界探訪,我只能憑着自己的感覺寫文章,那種揣測性的文字怎麼算是了解你?”孫亦晨將手中的背包抱到胸前,試圖隔開兩人的距離。

“你寫對了!”邵司禮享受着懷中人兒的驚恐,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

這是對孫亦晨讓他在大眾面前變得透明的報復。

邵司禮從未料想到有人會這樣切中他的心思,不過是一枝筆、一顆剔透的琉璃心,未曾謀面竟已勘透他的內心世界。在與她見面之後,他的心頭不時翻湧着無法釐清的情緒,他很肯定這種變化是源於她。

生平首次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值得嗎?

孫亦晨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被他身上的迷迭香氣味漲滿心肺,迷失在那陣清香舒坦的感覺里。

邵司禮當然沒放過這個機會,趁隙在她粉嫩耳垂上落了一吻。“如果是臆測,我只能說你把我剖析得太透徹了,我要你把我的神秘感還給我……”

孫亦晨吶吶道:“我怎麼還?!”

她從來不知道這種完全屬於邵司禮的味道會讓她一瞬間着了迷。年輕時的她,也曾夢想過如果有一天和他相遇,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她以為這永遠只是夢想,不可能會實現。

想不到在她寫了邵司禮的新聞十年、什麼夢想都已被現實磨光的時候,竟然真的遇上了他。即便她心中所有的夢幻都已經化為現實的冷靜,卻仍不由自主為他危險的氣息深深着迷,引以為傲的理智在短短時間內消磨了大半。

“你願意還我嗎?”邵司禮揚起曖昧詭異的笑容。

孫亦晨不語,深怕一開口就掉進他老早設好的陷阱里,菱唇欲語還休之時,男人溫熱的唇瓣已經趁機偷走一吻。

孫亦晨幾乎是反射性的舉起背包捶打他的胸膛。“死傢伙!你根本是騙人的!什麼剖析!你這個傢伙還會要臉嗎?你這個大無賴!怎麼可以親我?!”

粉拳如雨點般落下,不料卻只得到邵司禮爽朗的笑聲回應。

這女人讓他有種莫名的挫折感與無奈,卻也因此更積極的接近她,想讓她也感受到同樣的挫折感與無奈。

“我喜歡你在我唇邊的感覺。”邵司禮坦白道,他從來不知道吻一個人可以有這種甜蜜的感覺。

孫亦晨一愣,這調情般的言語,讓她下意識的想迎合,可是理智卻積極的反駁。

“夠了!”她生氣的推開邵司禮,不理解他為什麼一直纏着她。

他不是向來都對那些新聞不表示意見嗎?還是……其實他一直都是用這種方式對付他看不順眼的記者,親自動手處理?

“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請你不要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如果是因為報導的事,我向你道歉。”

孫亦晨這番話只換來邵司禮無所謂的聳聳肩,這種態度再次惹毛了她。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有,我很認真在聽,而且在想要怎麼讓你習慣我和你的親密距離。”邵司禮一反剛才嬉笑的態度,正經的開口。

“你又在想什麼?”他看似嚴肅的眼神讓孫亦晨有股想逃離的衝動,然而根據之前的經驗,她不管怎麼跑也跑不贏這個男人,所以當然不會愚蠢的再次嘗試。

“為什麼想逃?”邵司禮看出她的心思,伸手捉住她的臂膀,唇邊揚起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試圖博取她的信任。

“看到你那種表情,不跑的人是白痴。”她不是了解他,而是野性的直覺。

“那是我太野蠻不讓你逃啰?”邵司禮發現跟她明着來比勾心鬥角有效多了。

“要不然呢?”孫亦晨抬高手臂提醒他;是誰捉着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按照我的方式來進行下一步?”邵司禮瞥了眼自遠處緩緩走近的中年女性,揚起危險的笑容。

孫亦晨隨着他的目光看向來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是我媽!你快點放手!”

邵司禮壞心的笑道:“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的事情遲早要讓她知道。”

孫亦晨為之怔愣。“什麼我們的事情?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這麼說話很令人傷心的。”邵司禮蓄意在來人可以看清他們的情況下,又吻了孫亦晨一下,雖然只是輕輕的碰觸,卻足以引起孫母的怒火。

“孫亦晨!你給我過來!”孫母的吼聲大得能從巷子頭傳到巷子尾,讓孫亦晨不知所措的瑟縮了下,想裝作沒聽見也不行。

“你是故意的!”她指控。

“現在還想回家嗎?”邵司禮暗自發笑。

根據他收到的資料,孫亦晨的天敵就是她的母親,現在他倒要看看,孫亦晨怎麼解決眼前的窘境。

“你是故意的!”孫亦晨再次控訴。

“放心,我會保護你。”邵司禮看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壓下已經隱隱上揚的嘴角。

“保護個頭啦!”

孫母的聲音這時又傳來。“孫亦晨!你不過來,等你回家給我試試看!”

這是警告!天啊,母親的警告是她從小到大的噩夢,她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被母親痛批的樣子了。

“害怕就別回去了,跟我走吧。”

說完,邵司禮也不等她回應,馬上拉着她的手,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被迫跟着他跑的孫亦晨,在無法掙脫的情況下一路哀號,“我完蛋了啦!”

邵司禮聽着她哀怨的嗓音,忍不住大笑出聲。跟她在一起實在挺快樂的,她那毫不虛偽做作的態度,真誠得讓他愛不釋手。

他無暇理會心中升起的複雜情愫,只知道目前跟她在一起的快樂,比跟任何人相處的感覺都要強烈。

這就夠了,這就足以讓他不放開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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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流行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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