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他們擁吻,用一枚塑料戒指定終身,卻無比幸福。

身旁平底鍋里的牛排發出滋滋響聲,有焦味竄進鼻間,她尖叫着推開他跳下來大叫,「糟糕,焦了焦了……」

沈星河趕緊手忙腳亂的加入搶救陣營。沒有預想中的浪漫求婚,沒有鑽石鮮花見證人,可明白彼此真心的兩個人卻甜蜜得不行。

但這幸福卻被一通電話打斷。

夏寶娜推開他笑着跑去客廳接電話,看到號碼立刻收起笑容,是庄淑貞。

「庄姊。」

「你和方俊同談了嗎?他怎麼說?」電話那端,庄淑貞的聲音冰冷而壓抑。

夏寶娜不由得微微屏息,「談過了。」

「他會離開勞倫斯嗎?」

「他會離開一段時間,他說他無意傷害你跟孩子,或許庄姊你應該和勞倫斯好好談一談,找出對你們倆和對孩子傷害最小的相處方式,在你身旁的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你的幸福才最重要,放掉勞倫斯或許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

「我知道了。」不等她說完,庄淑貞掛斷電話。

瞪着嘟嘟響的話筒夏寶娜嘆氣。

沈星河端着兩份十分熟的牛排走過來,看到她的表情問:「庄淑貞?」

她點點頭。

他幫她拉開椅子,切開牛排將叉子遞到她手裏,她忍不住憂愁,「很心疼她,但不知道怎麼幫她。」

「或許送她去巴黎。」

「巴黎?」她看着他。

沈星河點頭,「我看過她的履歷,她的能力沒問題,如果她願意我可以推薦她做巴黎分公司經理,換個環境,就不會知道台灣發生什麼,就算知道也是很久以後的事,勞倫斯和誰在一起都和她沒關係,或許這樣她能儘快走出來。」

夏寶娜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可以推薦庄姊去巴黎分公司做經理?」

「我走之後上頭一直沒找到很合適的人,庄淑貞的資歷加上我的推薦,只要她有心爭取,問題應該不大。」

她放下叉子跳起來,「我馬上打電話告訴她。」

沈星河拉住她,「不是說餓,先吃飯,不急於這一時。」

「我想早點告訴她,讓她知道還有別的選擇。」

她跑去撥庄淑貞手機,手機關機,改撥家用電話,一樣打不通。

「怎麼了?」沈星河起身走過來。

夏寶娜凝眉,「手機市話都打不通。」

「或許沒聽見,也或許她不想接。」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剛剛庄淑貞掛她電話掛得太快了,現在想起來她才覺得有些反常。

沈星河雛眉,「什麼意思?」

「不行,我得去看看。」夏寶娜抓了衣服往身上套。

「一起。」

如果時間能倒流,這一刻沈星河一定拚命攔住她,可是他無法阻攔命運,命運像一個齒輪咬着一個齒輪,一步步將他們從幸福推向相反的方向。

他們奔下樓,他發動車子,她等不及不停撥電話,兩邊都還是打不通,改撥勞倫斯手機幸好通了。

「喂?」電話那邊勞倫斯聲音含糊不清。

夏寶娜大叫,「勞倫斯,聽得見嗎?我是夏寶娜,你在家嗎?你和庄姊在一起嗎?」

「沒有,我剛離開,怎麼了?」

「你剛離開?我擔心庄姊,你趕緊回去,她不接手機,家裏電話也打不通,她一個人在家嗎?」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記憶中任娜渾身是血的畫面換成了庄姊,讓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沈星河一邊開車一邊騰出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沒事的,如果他剛離開我們很快趕去,應該沒事的。」

夏寶娜深呼吸,也握緊他的手,「沒事,一定沒事!庄姊很堅強,不會做傻事,她一定沒事的。」

半個小時后,他們抵達莊家,夏寶娜跳下車飛快跑過去按門鈴,「庄姊,開門,庄姊!」

別墅里黑暗一片,一點光也沒有。

「庄姊!」夏寶娜仰頭往二樓使勁大喊。

「或許她出去了。」

夏寶娜轉身跑去車庫,車庫門鎖着看不出端倪,她再度跑回門口用力敲門,「庄姊你在裏面嗎?我是寶娜!」

沈星河連忙阻止她,「別急,勞倫斯還沒來嗎?再給他打通電話。」

她飛快撥電話,「勞倫斯你到哪了……你帶鑰匙了嗎?庄姊有沒有可能出門……她不開門。」掛了電話她氣得跳腳,「這該死的傢伙酒駕被警察堵在路上,他說他走的時候庄姊在喝酒,應該不會出門。」

「或許喝醉了。」

她不贊同,「她講電話的聲音很清醒,怎麼辦?」

沈星河抬頭看一眼大門旁的落地玻璃窗,他試着推了推,卻全部關死,「只能想辦法進去了。」

他轉身走回車邊打開後車箱拎出換輪胎用的千斤頂,拎着走回莊家大門邊,看着她道:「退遠一點,玻璃碎片會割到你。」

夏寶娜飛快退後,「你小心。」

沈星河舉起千斤頂飛快砸在窗戶一角,玻璃裂開一條縫,再砸了幾下,大片的玻璃終於裂成碎片掉下來。

他伸手簡單清理窗戶邊緣回身拉她,兩人從窗戶翻進房間,偌大的別墅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我去開燈。」夏寶娜掙脫他的手飛快跑開。

剛進來時沒注意,此刻沈星河突然嗅到空氣中瀰漫一股嗆人的味道,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他轉身朝黑暗裏大叫:「等等——」

話音未落,黑暗裏閃出一抹火花,一瞬間燈泡飛濺破碎。

轟!

他看到一團火球從走廊里衝出來,將黑暗中一個纖細的人影瞬間吞沒。

「寶娜!」

【第九章】

難以忍受的痛在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燒灼着,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是怎麼了?意識漸漸清晰,痛覺也更加鮮明,夏寶娜喘息着,試着發出聲音,卻發現連咽喉和氣管也痛得要命,像是誰拿刀子正在劃開她的胸腔。

「醒了?想喝水嗎?」

黑暗裏一個急切的聲音湊過來,沙啞而低沉。

她費力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狼狽到幾乎認不出來的臉,他頭上包着紗布,頭髮凌亂鬍子拉碴,臉上不知道被什麼劃破幾道口子,腫得她幾乎認不出來,她想問他發生什麼事把自己搞成這樣,卻依舊發不出聲音,想抬手卻發現自己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很痛嗎?你忍一忍,我馬上叫醫生。」

沈星河飛快按下床頭鈴轉身向門外喊,「醫生,護士,她醒了!」

凌亂而匆忙的腳步聲奔來,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夏寶娜眼前,有人用光對準她瞳孔,她被刺得眯了眼。

「還好眼睛沒事,夏小姐,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我怎麼了……」她掙扎着發出聲音,卻聽到完全陌生的沙沙聲,就像枯葉被卡車碾過的聲音。

「你被瓦斯外泄引發的氣爆灼傷,我知道你感覺很痛,但請忍耐,我們會盡最大努力……」

氣爆?夏寶娜想起來了,她打開燈,聽到有什麼爆炸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一團火球向她衝過來。

她看向沈星河,急切地道:「你有沒有事?」

他握住她的手搖頭說:「沒事,我沒事,放心。」可從他眼裏卻溢出大滴淚珠。

見狀,夏寶娜凝眉,「我很嚴重是不是?」她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就好像被放在火爐上活活炙烤。

他吞掉眼淚搖頭,「沒有,你聽到了,醫生說會好起來,很快就會好起來。」

「庄姊呢?」

「別管那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她還好嗎?」

沈星河沉默。

「死了?」

他輕輕點頭。

她閉上眼睛,兩滴淚滑落,燙得眼角火辣辣,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沈先生,她很虛弱。」醫生小聲提醒。

沈星河試着安慰她,「別想了,我已經派人去高雄接你母親,她很快就到,你要堅強,寶娜,沒什麼能難倒你的。」

她看着他紅成一片的眸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沈星河這才離開。

走出病房關好門,醫生看着他道:「希望你們有心理準備,百分之六十的大面積燒傷,肺部吸入性灼傷,即便度過危險期,以後的治療也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只要能減輕她的痛苦讓她康復,多少錢都沒關係。」

「首先是抗休克治療……」

夏寶娜躺在床上,病房裏靜悄悄的,耳畔只有儀器滴滴滴的響聲,還有她粗啞的呼吸聲,像是垂死的老人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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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越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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