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獨孤晦玉的眸光落在李憐心那一頭,眼眸秋彼流轉間,魅惑眾生地輕笑道:「李憐心姑娘也有興趣看在下沐裕,令在下好生榮幸。」
李憐心被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滿煩通紅。她畢竟是山莊二小姐,自要維持身分,加上她心儀獨孤晦玉,豈容這等好風景讓其他姑娘分享?遂趕忙收攝心神,負氣地對大哥責問:「大哥,就算山莊裏出了夜賊,你也不該這樣擅闖,不怕爹和二娘怪罪嗎?]李慕懷沈聲道:「是不是清白的,搜了就知道!」所有的線索全指向這裏,他能如此把握,是因為那迷蝕散也有追蹤作用,中了迷蝕散的人,拾路留下了蹤跡,進入了白鶴院,這件事只有他知道。
不一會兒,領頭搜查的手下來到他身邊耳語。
「公子,找不到人。」
李慕懷眸中銳芒一閃。
「怎麼可能?」
「屬下把這裏全都搜遍了,連個可疑的人影都投發現。」
李慕懷的臉色變得更加深沉陰鬱,他不相信在這麼短的時問內,獨孤晦玉可以把人藏起來,連個蛛絲馬跡都投有,彷彿梁靜憑空捎失似的。
倘若找不到人,他如此帶人擅闖,豈不落人話柄,顏面盡失?在場的全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各門各派的代表,他不能無功而返,也不信獨孤晦玉神通廣大到可以把人藏起來,必是漏了什麼地方……
突然,靈光閃現,所有的地方都搜了,除了這個大浴池!
因為是夜晚,水光波紋反映了月光,這泉水向未清撤,可是現在卻是混濁的,似是加了什麼東西混在其中,故意讓人看不透!
精芒一閃,李慕懷露出恍悟的笑容,人就藏在水裏!犀利的視線掃視他子一圈,果然瞧見了一根蘆葦隱在池子邊的岩石縫間,那根蘆葦管可用做呼吸之用,下頭的人必是梁靜!
他猛然一躍,毫無預警地朝那方位伸手探去,意圖來個人贓俱獲!幾乎是同時間,獨孤晦玉也雷霆萬鈞地出手攔截,霎時水花四濺,兩人都是全力一搏一擋,水珠挾帶着內力,有如利箭般往池旁射去,讓站在一旁的眾人大驚失色,紛紛運功自保。
賀青雁刷的一聲打開摺扇,將水珠擊開。在李慕懷出手時,他便明白人藏在水裏,打算一看不妙,便要出手相救梁靜。
梁靜本就心驚膽跳地躲在池子裏,靠着一根細管子呼吸,突然受此襲擊,不由得驚呼一聲。
這一呼叫,眾人全聽到了。料不到獨孤晦玉呆然真的是夜賊,劫了個女人藏起來,豈非採花賊的行徑?
「住手!她沒穿衣服!」
獨孤晦玉一喝,李幕懷立刻停住手,心中一驚,「沒穿衣服」四個字,讓他臉色僵住。
水花如雨,紛紛飄飄地降下,如同下了一場綿密的細雨。
隔着裊裊霧氣,眾人己能看見,在獨孤晦玉身後多了一個人,她的身形被獨孤晦玉擋住,看不見模樣,卻能從獨孤晦玉護衛的舉止中瞧出,他對此女的保護和佔有,而且,兩人都一絲不掛,共浴一池!
李慕懷面沈如寒冰,獨孤晦玉不但搶了人,居然還先下手為強,兩人脫光了衣裳共浴一池,並有眾人為證,梁靜的清白等於給了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但儘管如此,這筆帳他也要討回!
「獨孤晦玉!梁靜是我要娶的夫人,雖未過門,你卻用下三濫的手段奪我的人,等於侮辱我「白鶴山莊」!」李慕懷厲聲質問,目中殺氣滿盈。
獨孤晦玉卻是不慌不忙,並且擰起眉頭厲聲反駁。
「我何時搶你的夫人了?莫名其妙,給我看情楚!」
原本躲在他背後的女人,怯怯地露出一顆頭,在火光的照耀下,眾人看情楚了她的真面目,也為這張趁感到震驚無比。
那是一張圓嘟嘟的臉蛋,圓圓的鼻子,胖胖的雙煩,不只腔是圓的,攀附在獨孤晦玉寬厚肩膀上的手,也是肥的。總之,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胖丫頭!
眾人的震驚不是因為這女人並非梁靜,而是震驚於她毫無姿色可言,長相普通就算了,竟然還是個胖女人!
所有人都驚訝得啞口無言,李慕懷更是訝異到無以回嘴。花好月圓下,他獨孤晦玉共裕的女人竟是這等姿色?
人家說獨孤家的人特立獨行,性格難測,那也算了,但投料到連挑女人的眼光都與常人品味不同!
枉你獨孤晦玉有一副人人稱羨的好相貌,上天賜予的絕代俊容,你什麼不挑,卻挑個又丑又肥的女人,叫那些姿色上等的姑娘情何以堪?要知俊男配美女是有它的道理的,起碼可以讓人服氣,可是你獨孤晦玉挑了個醜女人,不但砸自己的招牌,更讓人驚異你的口味變態,當場讓一票女子心碎又唾棄啊!
獨孤晦玉目光漂冽,忿恨地責怪道:「李慕懷,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帶人直接闖入,還意圖讓我的侍妾被人看光光,到底是誰存心羞辱誰?」
「侍妾」二字,讓現場好幾個人抽氣連連。侍妾?侍妾?!這胖女人竟還是他的侍妾,而且隨身攜帶!
諒李慕懷適才多麼振振有辭,言詞漂然,此刻卻一句話都反駁不了。難道他想錯了?獨孤晦玉根本無意於梁靜?
現場不只他臉色難看,李憐心更是遭受重大打擊,花容乍青乍白。
無人知曉,這個胖女人就是梁靜本人。她被獨孤晦玉救出來,帶到白鶴院后,獨孤晦玉立即將之前在客錢投收的藥瓶還給她,他曉得這些藥丸中,必有讓她變身的葯。
昨日喜宴,他本想找機會接近梁靜,將藥瓶塞給她,卻因為賀青雁的介入而失去機會,只好今日將她劫走,讓梁靜吃下變身葯,但在變身完成前,李慕懷己帶人將這裏包圍,若被發現的話,他救走梁靜的計劃將功虧一纂,因此他當機立斷想出共俗的計劃。
這計劃並非隨便想出的,自有它必須為之的道理,一則是梁靜變身完成前,身休膨脹,必須脫掉原來的衣衫,而且不能讓人見到她的變化,所以藏在水中是最好的辦祛;二則他在救梁靜時,立即發現自己中了毒,梁靜說除了吃下解藥,也必須立刻洗掉拈在肌膚上的粉末,因此同時在裕池中撒入藥粉,讓獨孤晦玉一邊浸抱,一邊解毒,更可以掩飾她的行藏,是一石二鳥之上好絕計。
「白鶴山莊」禁衛森嚴,要藏身談何容易?如呆她變身了,即使被找到也無人認得出她。但她投想到,獨孤晦玉竟言詞大膽地說她是他的侍妾,害她羞得低下膛,兩頰燒得火紅,十根胖胖的指頭還不好意思地糾結在一起。
她的羞怯是真,獨孤晦玉的佔有欲是實,更加強了兩人要好的可信度。
李慕懷縱然有再多理由,此刻也百口莫辯了。不但找不到梁靜,還帶人來看人家洗鴛鴦俗,諒他平日再如何鎮定冷靜,這時候也不免神情尷尬、臉色僵硬。怎麼說也是他理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道歉了。
「是在下失禮了,打擾了兩位的清靜,李慕懷在此向——位賠罪。」他拱手躬身,這個腰不彎下去不行,丟臉丟大了。
獨孤晦玉依然臉色陰鬱。
「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離開這裏,不會給山莊的各位添麻煩的!」
李幕懷下巴繃緊,歉然道:「對於今夜失禮一事,山莊改日會振人親自到獨孤家賠罪,失陪了。」說完便喝令所有人退下,其他人,不管是看傻的、尚未從震驚中回神的還是心碎的,全都被趕出去了。
頃刻間,人一下子都走光了,同時也帶走了耀眼的火光,只剩一輪明月灑下的銀輝,映得水彼粼粼,以及兩道隨彼晃動的影子。
總算是有驚無險,度過了危機。梁靜正要悠悠晃晃地游開,卻被大掌拉回來,一雙手臂將她圈住。
「呀!」她低呼,臉兒燙得脹紅,雖說脫光衣裳是權宜之計,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兩人赤裸地貼在一塊兒呀!
「放、放開我!」
「你想去哪裏?本公子還在梳洗,侍妾就想偷徽溜走,哪有這回事?]他灼熱的氣息撩撥着她敏感的耳垂,環繞的胳膊收緊,投打算放她走人。
梁靜羞急得慌張無措,剛變身完的她又累又虛,脫光光跳入池子裏是情急之下不得己的辦法,可沒說她真的要陪他共裕呀!
「人都走光了,不必再——」小嘴倏地被大掌封住,耳畔傳來熱燙的氣息。
「噓……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