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祝融空城計(3)
想到這裏,路奇軒渾身上下頓時如被汗水浸了一般。而那嘈雜的腳步之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好象整個城堡都隨着這聲音動了起來一般。
冷血得意地笑了,道:你沒有選擇,若你要保護那張圖,還有那個席方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在這裏。
路奇軒道:你讓我帶你們去?
冷血道:這瑪多城三十六堡中的通路也許看起來十分地相近,容易令人混亂,但千萬個魔兵可以將這裏完全站滿,那時,所有的道路便都不再是迷宮了。
冷血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瑪多城本來就不大,所有魔兵湧入,天井遲早會被他們找到的,與其在這裏阻擋四名惡龍侍者,真不如趕到席方平身邊保護他了
雖然這樣想,但路奇軒並沒有動彈,因為他還有任務沒有完成,他更不能將惡龍侍者引到天井之處,那無疑是告訴魔兵們席方平的所在。
所以,路奇軒再度出手了,這一次,他竟然劍刺地面。
惡龍侍者怎麼也沒有想到路奇軒會突然間向大廳的地面刺出一劍,他們十分地驚訝,但就在一愣之時,他們就聽見地面之上出轟然之聲,隨即無數的冰磚向他們飛了過來。但這還沒有完,恍惚間那所有的冰磚內好象都映出了軒轅帝血劍的影子,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惡龍侍者的眼睛只是一個擺設,他們被祝融封了視覺后目不能及數尺,但這一次,四名惡龍侍者卻同時看到了劍光,紅色的劍光。
那劍光太過強烈了,不能不觸動惡龍侍者的眼睛,這劍光又過於鋒利,隱隱地,惡龍侍者都彷彿被這劍光所划傷,他們同時向後摔在了地上。
彷彿是做了一場夢一般,惡龍侍者根本就不相信路奇軒能夠使出如此凜冽的招勢來,而且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劍招是如何使出來的。
夢,有時候無法醒過來,所以要殺夢,夢被殺,夢自然就醒了。
殺夢醒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後背。後背的大氅之上綉着龍,一條黑龍。一個再邪惡的人也無法看到自己的後背,何況是一個失去了視覺的惡龍侍者呢?
殺夢再也殺不了別人的夢了,他夢醒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已死。
死得突然,死得匪夷所思。
路奇軒面對四名惡龍侍者,剛才的交手令他吃虧不小,他知道自己恐怕絕難勝出,於是,他想到了那樹林中的一戰。
正是藉助了一棵樹,他殺死了一名惡龍侍者,所以他還要藉助其它的東西。
但這瑪多城堡的大廳中除了建城所用的冰磚以外,再無其它任何東西。
冰,是硬水,水,至柔而剛便為冰。
就在冷血得意之時,路奇軒終於想出了殺敵的方法。
路奇軒猛然間出劍刺入地面兩塊冰磚的縫隙之中,手中一用力,立即掀起了數十塊冰磚向著惡龍侍者便砸了過去。
用冰塊砸惡龍侍者,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於是路奇軒使出了續招。
軒轅帝血劍,劍飲帝血。在路奇軒腳下有塊冰磚,剛剛被路奇軒腿上流下的鮮血染紅,路奇軒反手再一劍早已刺在這塊冰磚之上。
東青帝啟明,人界之帝,帝血劍的劍身沾滿鮮血的瞬間也刺進了冰塊之中,頓時,它玄鐵本色顯露了出來。
黑玄鐵放出了白色耀眼的光,藉助冰塊將這個光芒放大,即而白光被那血色的紅光所替代,熾盛的紅光映照了前面飛向惡龍侍者的數十塊冰磚,令他們的盲目一時無法適應。
路奇軒的軒轅帝血劍則追逐着殺夢,冰碎,劍從冰中而出,殺夢頭落身後,貫穿身體的龍筋立斷,死與當場。
路奇軒此招是賭出來的。他想起了傳聞中黃帝血灑軒轅劍殺敗陰屠的事情,再有祝融將軍所說的劍的誓言。所以他賭了一把。
若不是路奇軒腿部受傷,血流出來,他也許根本想不到這點。
憑藉盤古大帝留下的天山玄鐵才贏了此局,雖然得手殺掉一名惡龍侍者,路奇軒也暗道慚愧。這一招用力極猛,路奇軒腿上的傷口受此撞擊,頓時更是血流如注。
在這樣的情況下,冷血等三名惡龍侍者卻又圍了上來。更可怕的是,那嘈雜的聲音終於不再遙遠,路奇軒已經看到了陳摶與赤魂魏圖騰。
這一仗不能不令後輩英雄嘆為觀止,路奇軒拖着一條傷腿,以一柄沾血的軒轅帝血劍與魔界五大高手過招。
金棍重如千鈞,藍鉤出其不意,黑杖則神出鬼沒,將一柄血劍團團地圍住了。
路奇軒饒是東青帝啟明復活,軒轅帝血劍雖然合兩柄玄鐵之威也擋不住這五件兵器。沒過幾招,路奇軒的身上便多處被索命鉤傷了,流血不止。
但路奇軒硬是沒有倒下,彷彿如一個血人一樣奮戰到底。
突然間,路奇軒一個沒有留神,盤龍金棍正碰在帝血劍上,連人帶劍將路奇軒打得飛了出去。
路奇軒身體倒飛,一連撞翻了數名邪人魔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魔兵們立即圍了上來,似乎要將路奇軒壓在下面。
誰也沒有想到,此招竟然是路奇軒的躲身之招,他面對五大高手,根本就沒有勝算,時間再一長點,他必然會死在當口,於是他看準機會,硬挨了魏圖騰一棍,藉著棍力,他飛出圈外。
魔兵邪人們本要上前圍住他,他早有準備,軒轅劍揮處,頓時是灰飛煙滅。趁此機會,他躍起身來且戰且走。
陳摶魏圖騰及惡龍侍者被前面的魔兵所阻,一時間只能遠看着路奇軒逃命。
路奇軒不顧腿上之傷,一連跑過了幾條甬路,通向天井的小門終於出現在眼前。
從堡中通向天井只有一扇小門,這道門很奇怪,左右兩扇大小不一,那門縫也不是一條直線,七條折線,看上去彷彿一柄立起的勺子一般。
路奇軒甩開魔兵來到門前,用力地推開此門,只見眼前根本就看不出天井來,而是一片迷霧,有一道台階從地上平空升起,陷入了那迷霧之中。
路奇軒剛要邁步上去,突然一咬牙停了下來,轉身看着追來的陳摶等人。
這天井的門前地方狹小,路奇軒要守住這最後的一道屏障了。
陳摶越過路奇軒看到門內的那片迷霧及台階,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赤魂魏圖騰冷冷地說道:青魂,你難道真以為自己能守得住嗎?席方平是不是在裏面。
路奇軒沒有說話,冷血卻道:這裏就應該是瑪多城的天井了,我看見席方平就在裏面,但他是倒懸在那裏,不知為什麼,我們從上面無法進去。
陳摶聞聽面如死灰。
赤魂魏圖騰道:又是祝融那小子搞的,真有這麼邪門嗎?
陳摶突然說道:這是六爻迷陣,道界最為深奧的陣法。
魏圖騰看着他。
陳摶說道:天下所有的陣法都是平地而擺,只有這個陣是擺在空中的,據說此陣中有無數的鐵索橋,這些鐵索橋或橫或豎,還可能是倒掛的……
魏圖騰愣了一下:為什麼?
陳摶搖頭道:這正是它的迷幻所在,無論你走在哪個橋上,你都會以為自己是正立的,其實你有可能是倒懸的,也有可能是平躺的,正因為這樣,沒有人能夠走得出來。
路奇軒冷笑道:不愧是人界第一修道之人。
魏圖騰皺了一下眉頭:怎麼破解?
陳摶汗如雨下:此陣由太極而生陰陽,合三奇四象五行六爻七星八卦九宮之妙,一般人是根本破不了的。
赤魂魏圖騰笑道:整個人界都是我的,難道一個破陣能阻擋我嗎?
說著,他大踏步地便向路奇軒走去。赤魂就如陰屠在此,陳摶當然不敢說些什麼。
路奇軒心下暗喜,祝融所說引七魂進陣,魏圖騰既然要去自然求之不得,但表面上路奇軒還是將手中的軒轅劍一揮道:恐怕你進不去的。
赤魂魏圖騰哈哈大笑:席方平躲在這裏,我也要揪他出來,那張圖本來就不應該流落人界。
路奇軒不再搭言,長劍一揮,直取魏圖騰,但此劍揮出看上去有些力不從心,酣戰許久,路奇軒當然會力不從心,所以魏圖騰並沒有在意,手中的盤龍金棍隨意一擋。
哪知道路奇軒腿傷更甚,腳下一滑,竟然摔倒,但就在摔到的瞬間,他身子擦着地面竟然從魏圖騰的**滑出,手中劍直刺魏圖騰的后腰,魏圖騰大吃一驚,知道中了路奇軒的計,於是身子向前一竄,一下子便落到了那門內的台階之上,整個人頓時陷在了迷霧之中。
陳摶眼看着魏圖騰陷入了那迷陣之中,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據說這六爻迷陣是道界專門用來對付魔界陰屠的,可想而知,此陣的玄妙必然非同小可,看來赤魂魏圖騰被困在裏面在所難免了。
剛才聽惡龍侍者所言,只有通過這個六爻迷陣才能見到席方平,才能拿到乾坤八卦圖,但此陣如此厲害,的確令魔界之兵進退兩難。
路奇軒一個血染之人,只憑着一柄軒轅劍守在這天井的門口,有恃無恐的樣子當然也是賴於此陣。
若破不了此陣,那個席方平雖然只是人界中一介書生,難保不能參悟乾坤八卦圖的秘密。一時間,魔界所有的優勢在這六爻迷陣之前化為烏有了。陳摶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了。
恰在此時,突然就聽見天井之中傳出一聲輕脆的兵器相交之時,這聲音極為好聽悅耳,是陳摶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
承影劍,自己的承影劍所出的聲音。
陳摶立即明白了,原來綠魂玫公子也陷在此陣中,想必是他與魏圖騰相遇,兩人交手的緣故。
這玫公子並未被陰屠招喚成為綠魂,他怎麼也會困於陣中呢?陳摶大惑不解,於是看着路奇軒。
路奇軒同時也聽到了那聲音,他的臉上頓時顯出了喜色。綠魂玫公子果然誤入六爻迷陣,倒也省了他不少麻煩。
但路奇軒的臉色卻突然又變了,這玫公子既然已經成魔,他為什麼會與赤魂魏圖騰交手呢?想起城堡中玫公子奇怪的表現,路奇軒猛然醒悟。
他終於明白玫公子為什麼說出那句“我本來以為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我錯了”。
一場誤會,玫公子肯定沒有化身綠魂,兩個人都誤認為對方已然成魔,所以才交了手。路奇軒有些懊喪,但無論如何,玫公子困在陣中也合了祝融之願。
路奇軒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祝融為什麼要讓他引着其它六魂進入這神秘的六爻迷洞呢?如果為了困住魔頭,為什麼不讓他引着眼前的陳摶及惡龍侍者入陣,這樣豈不是削去了陰屠的眾多手下。
路奇軒有些後悔沒有問明祝融的打算,但他更有一絲絲的擔心,那就是祝融同樣是為陰屠效命。
路奇軒不敢相信怎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但祝融令他只引誘其它六魂入陣,這樣的事情只有一個解釋。
陰屠並不能招喚回所有的七魂,如路奇軒自己一樣,不承認自己是七魂之一,便一定會為人界戰鬥到底。與其這樣與陰屠為仇,倒不如被困在陣中,陰屠便可少了幾個仇敵。
這說明祝融也只是陰屠的一個傀儡,他在利用自己為陰屠完成心愿。
自從進了瑪多城,路奇軒便沒有看到席方平,他更不知道此時的席方平正倒懸在天井之上。席公子在與陰燭較量着,獨自參悟着那張乾坤八卦圖,這一切都是出自祝融之口,路奇軒並未親眼所見。
如果祝融為陰屠效命,那說明乾坤八卦圖早已落到了陰屠之手,陰屠故弄玄虛將七魂困在此處無非是為了與人界的最後決戰。如此看來,七魂誰也無法擺脫陰屠的控制,那時,七魂七魄的陰屠將戰無不勝,甚至是道界也無法抵抗。
路奇軒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如何,但他開始對祝融產生了懷疑,盤古大帝女媧娘娘都已死去,祝融憑什麼能活在現在呢?
他當然不是祝融。
一個聲音終於從心底里喚了出來,那是陰屠的聲音,傳遍了瑪多城內每一個角落。
回來吧,路奇軒,你的選擇只是無用的,你永遠改變不了青魂的命運,在陰屠面前,東青帝啟明是多麼地渺小無能。
路奇軒在極力地抵擋着陰屠的招喚,他似乎瘋狂了,他手中的軒轅劍也捏拿不住,向著陳摶便刺了過去。
陳摶看着路奇軒臉色陰晴不定,卻沒有想到路奇軒會突然間舍開天井之門向他襲來,於是忙擺杖相迎。
冷血等三名惡龍侍者聽得路奇軒沖了過來,也不敢怠慢,舉起索命鉤加入了戰團。
五件兵器再度攪到了一起。
這路奇軒拚命地抵擋着陰屠的招喚,手中的軒轅劍幾近瘋魔,揮舞起來全無招式,冷血等人一時卻也無法奈何他。但更重要的是,冷血等人也聽到了陰屠的聲音,那聲音告訴他們,路奇軒即將化身於青魂,所以他們雖然與路奇軒過着招,卻並未使出全力。
但這一次,陰屠又失敗了。
陰屠籍着路奇軒疑心祝融之機魔性入侵,但路奇軒的重生畢竟是女媧娘娘所賜與的,慢慢地,魔性便在心中退去,陰屠無法喚回青魂。
路奇軒的招式也變得正常了起來,陳摶等人同樣的也一招快似一招,既然青魂無法回歸,那陰屠絕不允許路奇軒的存在。
既然不歸我所用,那絕不能讓他成為自己的敵人。看來陰屠似乎已是勝卷在握,並不十分在乎自己的七魂生死了。
路奇軒一時受魔性所擾,離開了天井門前,陷入了惡龍侍者與陳摶的包圍之中,四大高手本來令他已經吃不消了,旁邊又不魔兵不時地攻上幾招,腿上的傷更是劇痛,路奇軒眼看着就要抵擋不住。
這個時候,魔兵的隊伍後面卻亂了。
一名少年和三個人卻殺到,正是南宮小子,還有姬飛峰無顏與蠻蠻。
外面的天空中再早已看不到絲毫亮色,魔澤壓得很低,彷彿已經將整個人界完全侵佔了一般。分不出白天與黑夜來。
姬飛峰等人也許只晚了一步,當他們來到了北冥湖畔的時候,先便看到的是黑色的湖面,天氣寒冷,湖面結了一層冰,很薄,薄得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讓人一眼便看到冰下的東西。
那冰下只有屍體,穿着不同衣飾的人的屍體與一些不通水性的野獸的屍體。這些屍體顯然並沒有被湖面的薄冰固定住,常常是身體的某個部位露出了水面,而冰下的部分卻隨着水中暗流一動一動的。
這即便它怎麼動,也沒有人能聽到一點聲音,整個北冥湖上如死一般的寂靜。
一見此景,雪狼少年失聲叫道:爺爺?
這一聲撕心裂肺,叫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傷心不已。姬飛峰等人立即想到了席方平,那瞎眼老者既然將席方平帶到這裏,看着這許多死去的人,想必瑪多城已是凶多吉少了。
蠻蠻還算冷靜,他伸出判官冰筆來,捅破湖邊近岸處的一處薄冰,將冰下的一具屍體撥了過來:無顏,這是你們西域的裝束嗎?
無顏搖了搖頭:不是的。
姬飛峰看了看道:恐怕也不是中原人士,倒象古代的人。
蠻蠻一愣;古代的人?
姬飛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叫蠻蠻又撥來一具屍體,他看了一眼道:他們穿得都不一樣,好象還隔着朝代呢!
蠻蠻點了點頭,姬飛峰轉身對雪狼少年道:你先別難過,瑪多城為什麼會有不同朝代的人死在這裏?你爺爺沒有對你說過嗎?
雪狼少年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爺爺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瑪多城的樣子,而且每年他都會來到此城,但帶回去的也只是某種絕跡動物的屍體,而不是人。
姬飛峰看了看眾人,所有的人臉上都一片茫然。
無顏突然說道:據說瑪多城有一個傳說,這裏有一個絕色的美女,凡是見到她的人都會受到詛咒,瞎了雙眼。蠻蠻,你摸摸他們的身體。
蠻蠻點頭,手中的判官冰筆一用力,已將一具屍體挑了上來。
無顏等人伏下身子,在那具屍體上按了幾下,觸手既冰又硬。
姬飛峰嘆了口氣道:看來他們雙目失明后落在了水中,由於此湖冰冷異常,所以屍體保存完好。
蠻蠻突然道:不對。
姬飛峰等人一起看着他,不知他現了什麼。
門婆突然笑了:不錯,這些人是被凍住了,但不是屍體,是活人。
南宮小子聞聽,一下子向後倒退了幾步:活人?
門婆接著說道:我們魈族的感覺不會錯的,他們的確是活人,只是失去了知覺,由於這北冥湖水極度冰冷,他們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只要溫度適中,他們還是會蘇醒過來的。
無顏為難地說道:可這地方本身就天寒地凍,怎麼能讓這麼多的人醒過來呢?除非咱們把他們撈上來放在火堆旁邊。
眾人相互看了看,由於天色黑暗,他們目及不了多遠,但所看到的水面之上到處都是被冰凍住的人,救活全部這些人真是十分地困難。
姬飛峰突然道:你們在幹什麼?這些人貪圖美色冰凍於此,那是活該,救他們則耽誤了正事,也許這是一個陷阱呢,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席方平和乾坤八卦圖下落不明,你們還有時間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無顏道:可是……
姬飛峰怒道:沒有可是,還是想想怎麼進瑪多城吧。
蠻蠻冷冷地笑道:你以為陰屠要拖延咱們的時間嗎?你以為咱們一到就能救了席公子嗎?
姬飛峰轉向蠻蠻道:你的意思是陰屠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咱們這一仗是輸定了。
蠻蠻不再說話,只是輕蔑地看着姬飛峰。
姬飛峰道:你們總是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這樣怎麼能剿滅陰屠呢。
魯騰在一旁小聲說道:修道之人卻不救人。
姬飛峰雙眼一睜,狠狠地瞪着魯騰,魯騰嚇得躲到了門婆的身後。
門婆桀桀一笑:姬道長其實說的在理,殺不了陰屠,這些人救下來也活不了,還不如不救呢,反正他們泡在北冥湖中多一天少一天都是一樣的。
姬飛峰點了點頭,臉色終於緩了下來。
門婆突然話鋒一轉:可是到底怎麼過去呢,這裏又沒有船,咱們再好的輕身之術也甭想飛過去啊。
姬飛峰得意地笑了,他用手一指地上的那具“屍體”:他就是船。
蠻蠻一愣:你是說咱們踩在他們的身上,把他們當船。
姬飛峰點了點頭:不錯,這湖中的船很多,我想以咱們幾個人的輕身之術,踏在他們的身上一定能走過去的,是不是?
眾人相互看了一下,雖然這一招對這些失去知覺的人是極為不敬,但以眼前的情況看來,似乎只有這樣的辦法了。
姬飛峰看眾人沒有說話,便對雪狼少年道:你,魯騰就留在這裏,剩下的過去。
雪狼少年大驚:不行,我不能在這裏,我要進瑪多城找我的爺爺。
姬飛峰搖了搖頭:你雖然腳下便利,但那並非輕身之術,雖然這些失去知覺的人能當船,但若沒有輕身之術,踩上去也必沉無疑。
一句話說得雪狼少年啞口無言。
其實姬飛峰留了一個心眼,那個瞎眼老頭是敵是友現在還不清楚,但他既然擄走席方平便不可不防,一旦動起手來,看這雪狼少年與爺爺的關係,必然會站在對立一面。姬飛峰絕不怕這雪狼少年的武功,只是怕無顏蠻蠻等人不忍對這個少年下手而已。
門婆突然說道:我也不去了,一旦出了什麼事情,我在這裏也好做個接應。
姬飛峰並沒有多想,點了點頭,看了看無顏蠻蠻與南宮小子,三個人倒是無有異議。
四魂的輕功果然了得,只見他們縱身一躍,但踏在了北冥湖中的那些“屍體”的身上,再一縱身又跳到另一具“屍體”的身上。
不消半刻功夫,四個人早已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雪狼少年看着前面黑漆漆的湖水,只恨自己不會輕身之術。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門婆:門婆,你說他們能找到我爺爺嗎?
門婆突然笑了,她和藹地對雪狼少年說道:你爺爺根本就不在裏面。
雪狼少年大吃一驚:爺爺不在裏面,你怎麼知道的?他在哪兒?
門婆摟着雪狼少年轉過身去,魯騰也跟着轉過身去。
只見三人的身後赫然站立着那個瞎眼的老者,正是被雪狼少年稱之為爺爺的祝融將軍。
門婆與魯騰上前一步,齊齊地跪下施禮道:門婆,魯騰拜見祝老將軍。
祝融一笑:起來吧,你們客套什麼。
門婆與魯騰起身而立。
門婆面帶疑慮:祝老將軍,這麼做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祝融嘆了口氣道:他們去了他們應該去的地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門婆又問道:可是席公子也在裏面。
祝融的臉色變了一下:你小看他了,他雖然不是七魂之一,但他這一路走來卻再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了。
祝融頓了一下:看他的造化了,如果他真的能突破自己,他當然會活着回來的,七魂也是如此。
祝融轉向魯騰,問道:墨羽凡那邊怎麼樣了?
魯騰伸出手來算了算,道:樓蘭一別到現在,如果情況好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到日月山東面了。
祝融點了點頭:旦願沒有什麼差錯,你可以準備了。
魯騰向旁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問祝融:祝老將軍,這一仗咱們勝算有多少?
祝融沉吟了一下道:路奇軒等七魂若都能困於六爻迷陣之中,那便是陰屠力量最小的時候,咱們還有一拼,否則……
魯騰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著,他轉身而去。
一番言語說得雪狼少年滿頭霧水,他走到祝融身邊道:爺爺,你們在說什麼?
祝融笑了,他撫摸着雪狼少年的腦袋道:當煙火燃盡魔澤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雪狼少年還是不明白,但說到煙火,他想到了胡楊林的那場大火,那場他親手放的火。雪狼少年哽咽地說道:爺爺,胡楊林中的白民……
祝融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那也是劫數,世上每一個事物都有自己的劫數,但那不是命,白民沒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本事。只是可惜我現在沒有時間為白民在雪山之顛立碑了。
說完,祝融一雙盲眼便投向了黑暗中的北冥湖,那裏的陰燭也沒有時間招喚最後的白民,她與席方平正在進行着心的交戰,誰勝誰敗呢?
北冥湖的黑暗格外地寂靜,但那裏卻有着神秘的瑪多城,如黑暗中的竽,將吹出最為可怕的樂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