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靜蝶?”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旋即痛苦的皺起眉。
“我別無他法,你聽不進我的話。”她邊說邊來到了一樓。
客廳沙發上,小包正顫抖着手在撥電話,卻連三個號碼都撥不好。
“你們至少得靜養三天以上,我只需要今夜。”
她彎下身子,拿過小包手裏的電話,為大家叫救護車。
“為……為什麼?唔!”樊謙臉色蒼白的望着她,冷汗直冒的問。“你想做什麼!”
“為了阻止你拍片,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她沉靜的說,拿着手機往外走去,清楚的跟電話那頭的人報地址。
阻止他拍片?樊謙瞪大了眼睛。靜蝶一開始就是為了阻止他拍片而來的嗎?
救護車聽到是黑山,自是膽顫心驚,但救人為上,還是得硬着頭皮來。
“你究竟是誰?”張筱妮難得遠遠的問。她現在覺得靜蝶好可怕,那眼神跟笑容都讓她不寒而慄。“下毒害大家你有好處嗎?”
靜蝶眸子裏閃爍着冷然,她在意的永遠只有樊謙,他用不可思議與責備的眼神望着她,她卻只是笑着。
“我是清朝公主,咸豐皇帝的皇女,在來到這兒之前,住在深宮之中。”她幽幽的說道,“因為在樹洞裏撿到你的打火機,所以穿越時光,來到了這裏。妖魅說,黑山有時空裂縫,這是司空見慣之事。”
她在說什麼?樊謙緊皺起眉。都到了這當口,她還在編故事,而且還是這麼荒唐可笑的故事!
“你究竟是什麼人?!我……我送醫之後,你想對片子怎麼樣!”是勁敵嗎?還是……
“我說的是實話,我住北京,全名是愛新覺羅靜蝶。”她蹙着眉,認真的看向樊謙,“我真的不是現代人,也真的聽得見那些妖怪在說話,我--”
“閉--嘴!”痛苦的緊閉雙眼,“間諜!噁心的謊言!我、我的片子……”
靜蝶望着在木板地上掙扎爬行的樊謙。他想去救他的片子,因為他認為她會把拍攝下來的東西給帶走還是銷毀?
言猶在耳啊……他明明說過,她說什麼,他都信的。
兩行清淚滑下她的臉龐,她第一次品嘗到心痛的感覺,但是相軟於在她耳邊歇斯底里嘶吼的曇妖,值得,值得的。
“再見了。”
【第十章】
一切如靜蝶所言,她在湯里放的不是什麼劇毒,而是一帖中藥,服用之後會腹痛如絞且腹瀉不止。所有工作人員全都嚴重脫水,還有人嚴重到腸痙攣,但是因為送醫迅速,因此都沒有大礙,只是因為虛脫,必須在醫院裏躺上個兩、三天。
即使堅強如樊謙也動彈不得,他昏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或夢或醒的一直感覺自己在質問靜蝶: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怎麼潛伏進黑山的?從樓上摔下來的醒目式現身是為了讓他印象深刻嗎?
假裝遮助?吸引他的注意?他心底明知道那不該是裝出來的,可是靜蝶為什麼要這麼做?刻意下藥,讓他們全部離開黑山?除了為了破壞他的電影外,他找不到別的理由。
不要扯什麼鬼呀妖的,他不信啊!
“樊先生!”護士急忙衝上前,一把壓住他的肩,“請不要起來,你現在還不能動。”
“我……我得回去。”
他費儘力氣才能半坐起身,想當然耳,馬上就被護士輕而易舉的壓躺回病床上了。
“你現在連走出這個病房都有問題,請不要逞強。”護士還為他蓋上了被子,“點滴還要打好幾瓶,你越安分,就能越快出院。”
不行,天已經黑了,靜蝶說過只需要今夜,她該不會真的要毀掉他的心血……她不會這麼做的對吧?她知道他有多重視這部電影,可是她讓大家都腹瀉,這是破壞的行為啊!
“樊謙!”馬敬學匆匆走進,焦急地問道:“怎麼回事?”
“敬學……快!快回黑山!”對,還有健康的人在!“我們所有的影片都在那裏,你快點去把東西拿出來!”
“黑、黑山?”他面有難色,“樊謙,已經很晚了。”
夜入黑山,跟找死沒什麼兩樣。
“不要管那什麼訛言,根本沒人看過鬼呀妖的不是嗎?”樊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靜蝶對大家下藥,她勢必另有目的,一定……”
“你別激動,我已經聽說了,張筱妮指證歷歷,她把當時情況都說了一遍。”馬敬學緊鎖眉心,“靜蝶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不認為她想毀掉你的電影。”
“不知道……”他痛苦的閉上雙眼,到現在肚子還會絞痛,“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圈子有多黑,難保她不是刻意接近我的。”
“假設我們都瞎了,看不清她這個人,但你呢?靜蝶看你的眼神熱切得很,那感情不是演出來的。”馬敬學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我也不覺得她是壞人,張筱妮提到靜蝶在現場說是你逼她的,什麼意思?”
他逼她的?樊謙顫抖着深呼吸。靜蝶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敷衍的把靜蝶講述妖鬼三月大限的事告訴敬學,根本不想提這種荒謬的事,只急着催敬學回黑山。
“我不會回去的,我不想騙你,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賭,黑山的事大家都知道,沒人看過是因為都失蹤了。”馬敬學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你就沒想過靜蝶說的可能是真的嗎?”
“馬敬學,我在黑山住多久了!”樊謙簡直氣急敗壞,“信任要有一定程度,難道她說她是公主,我也要相信嗎?!”
“公--”他頓了一頓。
張筱妮也跟他說了這件事,還很肯定靜蝶的精神狀況一定有問題。
“她說她是咸豐的公主對吧?”
事實上,他認為這件事才叫扯。公主?怎麼跑出個穿越來了?若說連續劇跟小說流行穿越就算了,好歹也是現代穿到古代,古人穿到現代還怎麼活,怎……
馬敬學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我記得靜蝶一開始什麼都不會對吧?說話也很奇怪……”
“馬敬學,你在發什麼神精!”樊謙有點惱火了,“我現在只想知道她人在哪裏--打電話回去,我的手機還在黑山!”
“那你說她是怎麼進到別墅的?臨演名單中也沒有她,工作人員一來都會先簽到,哪個人能逃過我眼睛。”他這個疑問其實埋在心中很久了,只是樊謙對她實在照顧有加,所以他一直不方便問出口。“她從二樓‘掉’出來時,我真的是傻了,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重要嗎?”樊謙擰着眉低吼,“你居然在想這種荒謬絕倫的事!”
“那裏是黑山耶,妖怪跟惡鬼的地方,為什麼我們可以信那邊有厲鬼,卻不相信真有穿越時空這件事?”馬敬學不是刻意為靜蝶說話,單純就事論事,“我記得人人都在說黑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除了活命!”
活命!樊謙聞言突然一懍,想起此時此刻,靜蝶一個人在黑山。
“她為什麼沒被警方帶走?她應該要待在警局才對!”她緊握着拳頭,“她現在只剩一個人!”
“我還不是很清楚……”
“我沒有放她一個人在黑山這麼久過……白玠恆說過,黑山只認我的!”樊撐着身子坐起身。就是因為如此,他幾乎不讓靜蝶離開他身邊的。
馬敬學扯了嘴角。看看這傢伙在說什麼矛盾的話?“你不是不信黑山有鬼嗎?現在又說黑山只認你,你根本一直在自相矛盾!”
“閉嘴!”樊謙怒吼一聲,肚子又犯疼。
拿着手機走出去,馬敬學這通電話橫豎都得打。靜蝶隻身待在黑山,連他都擔心,畢竟再怎麼說,她都對他有恩……對!
“樊謙。”他站在門邊回身,“我今天去看報告你知道吧?”
“知道。”他皺眉的說,“靜蝶催你去的,害我不禁想到,該不會是她的計策之一……我不想把她想成壞人,可是--”
“我有肝癌。”
咦?樊謙愣愣的瞪大雙眼,詫異的看着十一點鐘方向的馬敬學。
“第一期,連醫生都說我運氣好,居然剛好在這時候做健檢,範圍很小,切除后再做化療,存活機率非常高。”他無奈的笑笑,“靜蝶很早就說我肝有問題,又一直催我去看醫生,所以這件事情我很遺憾,我選擇先聽她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