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聽說你不會開機。」有道聲音劈頭而下。
埋在桌面謄寫資料的舒妹瑤聞言，皮笑肉不笑地抬起頭。
「已經會了，謝謝。」除了可怕的微笑，還附送了一個白眼。
「你該送進故宮博物院。」高亦翔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聽說故宮專門保存稀有文物。」
忍住……忍住……舒妹瑤第Ｎ遍地做深呼吸。
「我也覺得你該去看心理醫生。」她拉扯着僵硬的嘴角。「說不定他們能治好你的強迫症。」
「我有心理學碩士的學位。」他還是面無表情，語氣平鋪直述。「正確來說，我也沒有強迫症，但我不需要和你討論自己的病情。」
舒妹瑤真的覺得他病得很嚴重了。
「如果你可以不要來打擾我，我會很感激你。」因為那時一股氣憤的衝動下，她捨棄了與男友用同辦公室的建議，隨便挑了外頭大辦公室的某個空位坐下。
自此開啟了她諸多惡夢的開端。
「因為你的智商不足，無法一心多用？還是你專註力不夠，工作效率差？」他想問清原因。
「因為你再不走開，我就會忍不住打你！」她吼。
「喔——」他點點頭，表情出現理解。「早說嘛，恭喜你學會開機。」道賀完畢，高亦翔拿着自己的早餐，轉頭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才正式上工不到三天，她就已經快被這間公司一堆怪咖給搞瘋了！
大部份的人怪歸怪，還是相當尊重她，頂多偶爾她聽不懂他們說的話時，那些傢伙臉上露出的表情會讓她湧起暴力意圖，但大抵而言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怕她處在一大票男人中不自在，他們時常主動關照她。
除了兩個超級特殊的例外。
其中一個就是她昨天才見到的執行長，那個害她丟掉工作的元兇。
那傢伙活像個痞子，講話沒半句正經，跟他說不到三句，她就想拿石頭砸他！
而剛才那傢伙就更厲害了。
那個姓高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想把他塞回他媽媽的肚子裏去，重新接受人類教育！
他簡直就是個頂着外星人大腦，而無法使用人類社交思考的高智商怪物！最不幸的是，她的座位就位在這怪物每天出入辦公室會經過的地段，在他眼中，她大概也屬於外星物種，每次經過她的位子，他總要過來「研究」一下，弄懂她是什麽東西。
她快被搞瘋了。
在車上，舒妹瑤忍不住向男友抱怨。
「阿翔的思考模式比較特殊。」鍾印堯笑笑。「他太聰明了，腦袋裝的都是生硬的知識，常識卻很差，尤其是社交。」
若是三天前聽到他評論別人社交差，舒妹瑤肯定會覺得他五十步笑百步，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一山還有一山高。
跟高亦翔一比，相形之下，他顯得正常太多太多了！
「他沒有惡意。」鍾印堯為好友講話。
「他沒有惡意我就想扁他了，有惡意還得了。」她由鼻孔哼氣嘟囔。
「你可以把座位換回我辦公室。」他很單純的建議。
舒妹瑤沉默了會兒，還是搖頭。「不用。」
她才不要輕易低頭，也不會不戰而降。既然已經就定位，這就是自己的戰鬥了。
鍾印堯微笑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轉迴路況，不再繼續這話題。
兩人現在正在前往鍾印堯住處的路上，現在的他是女友御用的電腦老師，原本他是利用在公司的閑暇空餘教她電腦，但她上班後的第二天，他便開始忙碌，待在公司的時間少，因此提議下班後到他那繼續上課，而今天已經進入第三天。
回到住處，伊蓮娜迎了上來。
「青蘋果，青蘋果妹瑤……」她在舒妹瑤腿邊打轉。
舒妹瑤好笑地看着這個認得她，每次上門都出來熱情迎接的白色小傢伙，「你好呀，伊蓮娜。」
雖然鍾印堯已經嚴正糾正過，但伊蓮娜還是堅持舒妹瑤的名字和青蘋果三個字畫上等號，他完全拿她沒轍。幸好舒妹瑤本人不在意，後來鍾印堯也放棄，只要別再內褲、胸罩的亂喊，也就隨便她了。
伊蓮娜在舒妹瑤腿邊閃着藍光，不斷打轉。男友向她解釋過，伊蓮娜原地不斷轉圈圈是開心、示好的意思。
她蹲下來，摸摸他，就像逗弄小貓小狗一樣。「好棒哦，伊蓮娜真可愛。」聞言，白色小傢伙身上的藍光也快速閃爍的回應。
鍾印堯則眯起眼，看着那隻活像小狼狗般貼在女友身邊示好的傢伙。
說不定，他該幫伊蓮娜改名了，她現在的模樣，真的比較像個「他」。那個小色鬼。
「小心你的裙子，不要被他偷看了。」他也決定加入喚伊蓮娜為「他」的行列。
舒妹瑤感受到男友言語間強烈的醋意，她抬起頭，才想回應。
「粉紅色，粉紅色……粉紅色蕾絲內褲……」結果腿邊的小傢伙竟然邊喊邊溜掉了。
害他們兩人頓時相對無言，不知道該尷尬還是該笑。
最後是舒妹瑤先笑了出來。
「看吧。」鍾印堯也只好不情願地撇撇嘴，勉強扯動唇角。
該死……粉紅色蕾絲內褲……雖然沒表現出來，但他心裏想的其實是這句。
為什麽那小色鬼看得到，他這個正牌男友卻沒得看！他內心哀怨。
舒妹瑤露出羞澀，笑而不答，搖搖頭後，逕自往客廳內走。鍾印堯當然是立即跟上。
這裏多了台舒妹瑤練習專用的電腦，放在正中央的桌上，她將電源打開，坐在地毯上，背後靠着沙發，開始複習這幾天上課的內容，鍾印堯則利用這時間先進房洗了個澡，待他回到客廳，想上前查看女友有沒有遇到什麽問題，卻發現自己每天最期待的家教時光被剝奪了。
「伊蓮娜，你懂這個嗎？」老師不在時，舒妹瑤好奇地向又溜到她身邊磨蹭的小傢伙問。「這邊要用哪個函數？」
「％４ａ１＊３５……」伊蓮娜想也不想的就給出了解答。
「哇，你真的懂耶！好厲害！」她讚歎。身邊的伊蓮娜開心地發出音樂鈴聲，原地連轉好幾個圈。
見到眼前畫面，鍾印堯差點沒吐血。
他一定要找個時間把伊蓮娜的程式強制改掉，這傢伙竟然跟他搶女朋友？！
「這裏是我的位置，回你房間去。」他走到沙發旁，眼神睥睨地朝那隻白色小不點命令，要將他驅離。
「叭——」結果伊蓮娜發出高分貝的汽笛喇叭聲，意圖與主人相抗衡。
一人一機器的追逐戰又上演了，鍾印堯火大地又切斷小傢伙的電源，把他丟回他專屬的房間去。
待他回到女友身旁時，舒妹瑤已經笑倒在地。
「你還笑。」他一臉哀怨地坐到沙發上，剛好是女友能側身趴在他大腿上的位置。「這是我的工作和福利耶，怎麽可以讓給他。」
「我只是好奇跟他玩一下。」她順勢轉身趴上他的大腿，笑着。
「我的心受傷了，你要安慰我。」他撒嬌地將她從地上拖抱上沙發，壓在他身上，接着閉上眼。「來吧，我準備好了。」
他一副待人宰割的模樣，舒妹瑤笑得更大聲了。
但是她可沒忽略兩人突然間變得過份親昵的姿勢，她心裏害羞，在他唇上迅速落下一吻，便爬下沙發，回到她原本的位置。
「就這樣？」他睜開眼，難掩失望，也跟着坐起身。
「不喜歡的話，以後就不要了。」她聳肩。
「喜歡喜歡好喜歡……」他急忙偎着她強調。「太喜歡了，可不可以再來一下？」
看在他一臉可憐兮兮的份上，舒妹瑤又在他頰上啵了一下。
「好，上課了。」她雙手捧着他的臉，輕拍兩下，宣告歡樂的時光已經結束。
他又一臉哀怨。
只有臉頰……唉，沒魚蝦也好。他只好自我安慰。
上課的時間又到了，舒妹瑤以前在學校上過電腦課，對一些基本指令，複習過後便能上手，但她對文書處理軟體的認識，就僅只有基本的Ｋｅｙｉｎ與調整字型，可謂完全不懂。
鍾印堯乾脆要她丟掉那些用不到的花稍軟體，直接針對她工作上需要用到的軟體下去教授。公司里用的是自己人做的一套獨立系統，並未在外流通，介面非常簡單，沒太多花稍的功能，也不需要用到滑鼠，對他們那群工程師面吾，操作再簡單不過，然而卻苦了舒妹瑤得背一堆複雜的指令。
「學會這套，我以後去別的地方工作也用不到吧？」做到一半，又卡在參數設定上時，舒妹瑤嘴裏忍不住微微抱怨。
「為什麽要去別的地方工作？」鍾印堯在一旁實在無聊，想盡辦法鑽進女友與沙發中間，雙手圈住她的腰，像只趴趴熊般賴在她背上。「我們公司福利和薪水都不錯，為什麽要換工作？」薪水不夠的話，他可以幫她調整。
「隨便講講而已啦。」她沒空分心理他，隨便應付了兩聲，揮揮手要他別吵。「別吵，我在想。」
聞言鍾印堯只好乖乖安靜。
他靠在女友肩上，看她卡在一個簡易的數值上，不打擾她，讓她自個兒想通。
但她身上好香，靠在她身上的感覺很舒服，肚子也軟綿綿的，好好摸……原本環在她腰上的手，不自禁偷偷揉捏起來。
那雙不安份的手被警告性地拍了幾下，最後，被打斷思考的舒妹瑤還是停下手邊動作，回過頭。
但此時的兇手已不是他那雙不安份的手，而是抵在她身後的亢奮……
他真的好想要她。
「小瑤……」他明明興奮得要命，卻不得不裝得一臉可憐地看着她。
舒妹瑤瞪着他。
臀部後的東西她可不會天真到以為是玩具或棒棒糖。
「你在干麽？」想擺出生氣的表情，偏偏聲音沒半點迫力，更別說是表情。
「我想要你……」他很老實，無半點遮掩。
這種直球反倒教舒妹瑤不知該如何招架。
她臉頰緋紅，努力想保持住冷靜，卻是徒勞無功。
其實……早在他提議下班後到他家來上課時，她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了。連現在她身上穿的成套內衣褲，還是前天特地向佩芸買的，就為了以防萬一。
但……總不能讓她表示得那麽明白吧。好歹她是個女孩子，又沒半點經驗……他講得那麽直接，是要她怎麽接？難不成要她說「好呀，來吧！」這樣嗎？
內心不斷交戰，她乾瞪着他，說不出半句話，後來乾脆頭一扭，來個相應不理了。
鍾印堯內心不無失望。
剛才她的表情，讓他一度還以為有希望。不過往好處想，至少她沒叫他滾蛋，他厚臉皮地繼續貼在她身後，尋找慰藉。
他貼着她，繼續「偷揉」那軟嫩的小肚肚，沒什麽勁地看着灰藍色的螢幕畫面，發現她連敲錯好幾次指令，畫面一直停留沒變。
「小瑤，ｅｒ你打成ａｒ了。」他伸手，幫她按了消除鍵。
「……嗯，謝謝。」她似乎僵了下，過了會兒才出聲。
接着，她又鍵錯數字，好好的表格扭曲成兩個奇怪的三角形，又鍵錯了復原指令。他再度出手幫忙修改後，手又縮回她軟軟的肚子上，卻發現她偷偷吸着小腹，像是在憋氣般，肌肉有着不自然的緊繃。
他終於留意到她奇特的反應。
「小瑤，有不懂的嗎？」他貼在她耳畔輕問。
「沒……沒呀！」她一顫。「我只是還沒背熟！」聲音也同身子般微顫。
「不懂要講哦。」他將她抱得更緊了。
「嗯……」她點點頭。
鍾印堯貼着她、雙手在她腹上徐徐移動，輕輕揉了幾下，停頓。接着，他大膽地將手往下滑，滑過她為了上班特地購買的窄裙，隔着布料，在她腿上來回摩挲……
他感覺到，身前的人兒更僵硬了。
但她沒有阻止他。
這可能的訊息，讓他簡直呻吟出聲。可他不敢高興得太早，繼續循序漸進的，探測她的底線。
他將放在她大腿上的手縮了回來，不待她鬆口氣時，手改伸向她的裙扣，解開，鑽進她衣服下擺。
他喟嘆出聲。肌膚相觸的感覺真好。
軟綿綿的腰腹魅力，瞬間又升高好幾個趴數。胯間的慾望，再度捲土重來。
「小瑤……你冷嗎？」到這，她還是沒推開他。鍾印堯已確信她的意思，沒了顧忌。
他親吻她的耳畔，惹來她一陣顫慄。
「不會。」她的聲音像在發抖。
雖沒阻止他，她卻也裝得好若無其事，即便聲音已露出破綻，身子也微微發抖，還是繼續佯裝認真的敲打鍵盤。
她的舉動，只是讓他的興緻更高昂了。
手指沿着她柔嫩的肌膚緩慢往上，觸碰到了障礙，他突然兇猛大膽的罩住了她的柔軟，嚇出她一聲驚呼。再不顧三七二十一的，他扳過她的身子，激情吻住她。
擷取着她的甜蜜，手掌撫弄着她的渾圓，他瞬間狂亂了，將她壓倒在地。
一下就推開了縛綁住她美麗的兇手，露出兩朵嫣紅，他的舌馬上轉移陣地。
突如其來的激情惹得舒妹瑤發出尖叫，她擁住了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顆頭，揪住了他的頭髮。「印堯！」
鍾印堯聞聲抬起頭，舒妹瑤一臉無助地望着他。
他開始解起她的衣衫，最後只留下她的內褲。
「粉紅蕾絲內褲……」他伏在她身前，親吻她的底褲。「這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他佔有意味十足地宣告。
舒妹瑤害羞地想伸手擋住，卻被他拉開。他隔着粉紅色的薄絲親吻她的神秘。
她感到羞恥，一股熱源由被他親吻過的地方不斷湧現，傳遍她四肢百骸，教她全身虛軟。
「印堯……」她語帶懇求。
「我在這。」他親吻她的大腿內側，不久站起身。「我們回房間。」
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不小心還掃掉一旁桌上的螢幕。他不予理會，現在就算火山噴發了，也阻止不了他回房間。
終於呀，他的戀情，總算開花結果了。
台北的冬天，幾乎是在雨中度過。
艾寶的辦公室擁有兩大片的採光玻璃牆面，這是為了讓公司里一堆鮮少出門的宅男們多曬點太陽，而特別設計的。
外頭正陰雨綿綿，舒妹瑤手捧着一杯剛泡好的熱奶茶，站在牆邊，俯瞰窗外蒙蒙雨景。
她的手機在此時響了。
「喂？」
「小瑤，我現在要去『環益』，那邊的事處理完就可以回去了。」剛結束工作準備往下一家公司去的鐘印堯，才剛得空，就立即打電話向女友報告行程。
「好，你開車小心哦，外面在下雨。」她漾起甜甜的笑容。
「嗯，你今天有想我嗎？」某個愛撒嬌的男人在電話那頭問。
「拜託，你上午才出門好不好。」她笑。
「我在外面跑了一天耶……」那端的語氣不無哀怨。「就連午餐也沒辦法回去吃。」
「哪來的一天？現在都還不到下午三點。」這傢伙真是太混了。
「夠久了，沒在你身邊看好你，要是你被別人拐跑怎麽辦？」
好聽話人人愛聽，尤其是情人的甜言蜜語，舒妹瑤被他逗得咯咯笑。
「好了啦，少貧嘴，路上小心，我在公司等你。」
在男友夾雜了撒嬌的抱怨中，結束通話，舒妹瑤就着杯口淺啜，唇還笑得彎彎的，之後回頭，準備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
但才轉過身，就被背後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哇！」手上的杯子差點滑掉。
「小心，我的衣服很貴。」身後的人急忙退後半步，正是艾寶的執行長，錢貫傑。
「那你就不要站在我背後嚇人！」這傢伙大概是她待過的工作里，身為老闆，卻最不像老闆的一個了。
「我是過來關心一下。」遭員工怒吼，他不以為意，表現得風度翩翩。「怎麽樣，你和阿堯『確定』了？」
兩人都交往一陣時間了，那句「確定」頗有弦外之音，面對如此不正經的傢伙，舒妹瑤決定當作什麽都沒聽見。
「我回去工作了。」拜託放過她吧。
越過障礙物般地直接繞過他，舒妹瑤回到自己位子上。
錢貫傑跟了過來。她現在的位子還是她第一天選定的那個座位。
「阿堯那副春風滿面的模樣已經好幾天了，我鬧他，他都不生氣，幾乎可以跟當初你答應和他交往時的『耗呆』情況相比。」他直接坐上桌邊，拿起桌上的小東西把玩。
舒妹瑤瞟了他一眼。「不要亂鬧人家。」而且他也不「耗呆」。
「心疼了？」他揚起壞壞的笑。
眼球往上翻。「你不想工作的話，可以不用來公司。」
「我來公司也可以不用工作。」他聳肩。反正艾寶兩個執行長，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他剛好是負責到外頭去拋頭露面當花瓶的那個。
真是受不了這個沒半刻正經的男人！這種人竟然也能開公司當老闆，而且據了解，還賺不少錢，真是太沒天良了。舒妹瑤腹誹。
「反正你都來了，去幫忙做點事，Ｅ室在做３Ｄ互動購物商城，需要幫忙。」她將他手上的東西拿開，直接派工作給他。
「你怎麽知道？」他揚眉。
「我每天都在公司怎麽會不知道。」她奇怪的看他。「印堯說你很厲害，既然來公司了，就去幫忙呀。」
就她所知，艾寶這家公司和一般的公司行號不太一樣，普通公司都是老闆聘請員工，賺的錢全落入老闆口袋，再發給員工薪水、獎金。艾寶則比較像是合作夥伴關係，賣掉一個案子，公司抽三成，做為雙方溝通的業務抽一點五成，其他五點五則由負責案子的所有人平分。
她也是知道這些以後，才知道男友有多會賺。
公司只有他一個業務，除了少部份工程師自己寫好的程式被別的公司看上直接買了的情況外，大多數的案件都有他的份。
而錢貫傑身為公司執行長，他的薪水也是員工努力來的，免費幫忙也是應該。舒妹瑤是這麽認為。
原本掛着微笑的男人，表情微變，他一臉莫測高深地看着她。
「瑤瑤，要不要考慮當我女朋友？我不比阿堯差哦。」
他的話惹來一記狠瞪。
論外貌，錢貫傑懂打扮，整體看來，確實較符合時下美男子的標準，其實不只他，那個超級大怪咖高亦翔，不講話時那酷酷的模樣，也有迷倒一票異性的潛力。
相形之下，鍾印堯好看是好看，但就較為中規中矩，只要他不開口——呃，應該說，這三個傢伙都不該開口。他們一開口，魅力指數就會直線下降。但已經沉浸在愛河中的舒妹瑤，完全不覺得男友說話哪裏有問題，甚至覺得他有時笨笨拙拙的樣子可愛到爆了。
而這個傢伙是哪根蔥？敢來和她的親親男友相比！
「你差多了。」她冷言冷語。「不想幫忙就走開啦，回你辦公室去！」氣死人了。
錢貫傑被她的反應逗笑。
「欸，我這是在恭維你耶。」
「不需要。」自大鬼。她最討厭這種人了！
「小姐，我是執行長耶。」
「如果所有人的案子都趕不出來，我的薪水也不會有着落。」她提醒他，他的薪水也是這麽來的，領了薪水，就該去工作。
錢貫傑笑意滿盈地看着她。公司成立至今，他不是沒被人念過，不過才剛進公司不久，態度還這麽直接的，她倒是頭一個。
自從她來了以後，公司里的哀嚎聲變少了，不只茶水間有足夠的沖泡飲品，她還主動幫忙大家泡茶，除了早午餐，偶爾還有下午點心。她確實把公司里一群投入工作就隨便到即使樹皮也啃的傢伙都照顧得好好的。
之前本來是大家各管各的，雜務看誰有心有空就會幫忙處理，大部份都是阿堯包辦，如今一堆雜七雜八的事，大夥第一個反應則來找她。
他很少出現在公司，但這些事倒是全看在眼裏。
「瑤瑤，ＷａＣ學得怎樣了？」他問。
「差不多了呀，干麽？」擔心會突然來個抽考，她一臉戒備。「工作需要用到的部份我都會了，速度沒你們那麽快就是了。」
「還不到半個月，進度倒是不錯。」比他想像中快。
舒妹瑤已經習慣這些人了，他們要不是太高估她，把她當成什麽都講一下就該會，要不就是把她當笨蛋，好像得諄諄教誨個半把個月以上才能勉強入門。
「還可以，指令該背的都背了，只是我打字還不夠快。」對比較少使用的指令反應也慢了些。
幸好她的工作非常輕鬆，有很多時間可以幫大家泡茶，甚至到處串門子看有沒有哪裏需要幫忙，花時間慢慢想也無礙。
「想不到你有認真在學。」他挑眉。「阿堯說要幫你上課，還規定我們現在沒先約好不能過去他那，我以為你們兩個都在家做些不可告人的事。」
他猜對了一半。
「我有認真在學好不好！」些許困窘浮上臉頰，舒妹瑤駁斥。
錢貫傑笑了笑。「所以你也不否認那些不可告人的事的部份。」
這下才驚覺自己被套了話，舒妹瑤差點想抄傢伙毆打他，可在最後一刻，理智還是拉住她。眼前這個不良痞子是老闆呀！老闆！
「去幫忙啦！」她惱羞。
錢貫傑哈哈大笑。
老天，這女人和阿堯真是一對寶！這種單純又認真正直的乖乖牌最好玩了。
「ＯＫ，Ｅ室是吧？」他拋開先前只憑外表認定的印象，修正對她的觀感。她和阿堯挺適合的，在一起剛好是對笨蛋情侶。
好不容易送走那個不務正業的執行長，正當舒妹瑤鬆了口氣時，她的視線恰恰對上前方不遠處的辦公室大門。
那位彷佛外星人附身的「總指揮官」踏出辦公室了。
他見到她，臉上表情沒多大變化，卻朝她的方向筆直走過來。舒妹瑤的額頭瞬間叩上了辦公桌。
救命呀！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要派這兩個傢伙來整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