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幹嘛不戴上？」齊亦偉問。
「不用了。」
「大家都戴，就妳沒有，這樣很失禮。」
會很失禮嗎？再放眼望去，的確不分年齡，所有的女客人都戴上鮮花，像是很自然的事。
「我替妳戴上。」在她來不及多說什麼時，齊亦偉逕自從她手上拿過鮮花，接過女服務生的髮夾，「乖乖站好，不然會歪了喔。」
他替她戴好后，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好了。」
在美麗花兒的襯托下，原本就十分秀致的小臉看起來毫麗無比，肌膚凈白透明，加上那帶點閉月羞花的純真表情，讓她此刻看起來清麗性感又可愛。
「怎麼樣，歪掉了嗎？」她剛剛好像頭偏了下。
看到她有些緊張的神情，沒想到她也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齊亦偉笑了笑，看她看得有些着迷了。「不，妳看起來很美。」
「你在說什麼啦？」
「誇妳可愛啊。」俊顏深笑。
「小姐，妳男朋友說的沒錯，妳真的很漂亮。」女服務生也微笑誇獎道，她也覺得方思瑤戴上鮮花之後，整個人頓時亮了起來，十分美麗。
方思瑤臉微紅地低下頭去。「他不是我男朋友。」不過自己真的看起來很漂亮嗎？剛剛聽到他說她很美，還一臉認真的表情，她的心不知道跳得有多快。
齊亦偉摸着她的頭，笑道：「不用害羞，妳真的很可愛。」
「我沒有在害羞。」都是他害她變得這麼尷尬，她伸手想撥開他的手，冷不防的，竟教那隻大手給握住。
「好了，我們進去，別擋著後面客人。」
齊亦偉握着她的手，來到座位旁，直到坐下，他才放開她的手。
她的臉微紅，感覺心頭怦怦跳個不停，手掌似乎還留有他餘下的溫度，蒸發著她的理智。
不是要自己別再對他幻想、有所期待了嗎？她深吸口氣，努力安撫自己靈魂的騷動……
兩人才剛點好了餐，此時有兩位客人進入餐廳后，向他們走過來，是投顧公司的副理馬蕥以及分析師克里斯，克里斯是個中法混血帥哥。
「嗨，齊先生、方小姐，你們也來這裏吃東西，介不介意一起用餐？」馬蕥問著齊亦偉，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健康亮麗。
齊亦偉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問向坐在對面的方思瑤。「思瑤，不介意大家一起坐吧？」
「我沒關係，歡迎。」方思瑤微笑點頭，大家可以利用機會再多聊聊投資上的問題。
「請坐！」齊亦偉對兩人說道。
馬蕥選擇了齊亦偉身邊的位子，而克里斯則坐在方思瑤旁邊。他一落坐，便先大大讚美了方思瑤一番。
「方小姐，今晚妳真美。」他紳士地笑了笑。下午初見到她時，就覺得她氣質很好，晚上，戴着花兒的她，更是人比花嬌。
「謝謝。」
一會兒，大家所點的餐點陸續上桌，聊著下午的投資項目內容。
「齊先生，我想如果你有任何投資上的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我會為你解說。」馬蕥拿了張個人名片給他。「上面有我私人的電話號碼，你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就算自己的戀愛經驗只有一次，方思瑤也看得出來，馬蕥喜歡齊亦偉。一整晚，馬蕥對他熱情地笑個不停。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出差，這種事常常發生，齊亦偉就像是發光體，吸引很多女人接近，在這種情況下，通常吃完晚餐后，他會先送她回飯店，然後和邀請他的女人去約會。
「齊先生，你應該很少來新加坡吧？這附近，靠近海岸那裏，有間露天酒吧，待會兒有沒有興趣過去喝一杯？」看着面容英俊，談吐優雅又風趣的齊亦偉，馬蕥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欣賞。
「好，給我那邊的地址，待會兒我先送思瑤回飯店后，再過去找你們。」他已經悶了許多天，是該好好喝酒解悶一下。
「方小姐不一起去？」克里斯困惑地看着她問道。
「我……」
「她不去，她不喜歡去酒吧那種地方。」齊亦偉替她回答。
方思瑤看了眼替她作決定的男人，突然，她不想乖乖聽話。「我想去，我想去見識一下露天酒吧。」反正就快要離開他了，就讓她叛逆一下又何妨？
齊亦偉有些驚訝，他馬上反對，「思瑤，妳不要去，待會兒直接回飯店休息。」
「我不要，我也要一起去露天酒吧。」她執拗地說。
「妳不會喜歡那種地方，去了一定會覺得很悶很無聊。」
「不去看看，怎麼會知道無不無聊？」方思瑤不理會他，轉而看向克里斯和馬蕥。「我也要一起去。」
用完餐，四個人走出餐廳，克里斯的車子就停在前方，要搭他的車前去。
齊亦偉不明白思瑤突然執意要去的原因是什麼，過去她一向都乖乖回飯店休息的。他看了下旁邊的男人，難道是因為克里斯？
兩個男人走在前面，兩個女人走在後面，各自聊了起來。
「方小姐，希望我的問題不會太失禮，請問妳是齊先生的女朋友嗎？因為我覺得齊先生對妳好像持別的關心。」馬蕥微笑地問著方思瑤。
她會這麼問，都是因為她覺得齊亦偉對方思瑤這名所謂的助理未免太過關心和在意，要不要去玩，還爭執老半天，還有，她問可不可以一起共桌，他也是先詢問方思瑤的意思，她總覺得他們之間，雖然有親熱舉動，卻有一股無形的親密感，像是很了解對方。
方思瑤知道馬蕥這麼問的用意，她照實說：「不是，我不是齊大哥的女朋友，他關心我，是因為他把我當成妹妹，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特殊關係。」
「是嗎？」馬蕥看着她，她不像是在說謊，「既然妳不是他的女朋友，那麼我可以喜歡他嗎？老實說，我真的很喜歡齊先生。」
那傢伙的桃花運真的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了。「這不關我的事。」
「可是齊先生他看起來很擔心妳，所以待會兒到酒吧之後，我們四個人可以分開坐嗎？我想和他單獨喝酒。」
她是希望她不要當她和齊亦偉的電燈泡吧？方思瑤打量著馬蕥，她長得十分艷麗，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很漂亮很熱情，應該是齊亦偉會喜歡的類型，而且她剛剛一開口邀請，那男人也馬上就答應了不是嗎？
她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點點頭，「我知道了。」
剛剛真的不該衝動說要一起去，可是現在說要回飯店也很奇怪，反正待會兒她會離他們遠遠的，不會去打擾他們之間。
思瑤真的喜歡克里斯嗎？
齊亦偉坐在露天酒吧，視線沒從前方的思瑤和克里斯身上移開過，剛剛一坐下，那小女人就請克里斯當她的導遊，帶她觀賞這一區的美麗夜景。
想起第一見到她，那時她才二十歲，冷冷的不太愛說話，可他一開口跟她交談，她的緊張表情，洩露了少女的羞澀，那時他就知道，她其實單純又可愛。
他曾問過她，是否談過戀愛，他以為沒有，沒想到她點頭，大一時有個學長覺得她漂亮，追她，一個月後，覺得她太無聊，分手。記得他聽完，笑了出來，因為他可以想見她靜靜不愛說話的樣子，怪不得會被人給甩了。
這些年來，她總是靜靜地待在他提供的豪宅裏，努力工作，他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下去，可是她卻說她要離開，心，沒來由的感到煩躁，有些空洞。乖乖的一直待在他的地方，不好嗎？
想起皓澤說的，他不是不習慣新的會計師，而是不習慣她的離開……
也許吧，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在一起賺錢，開心的賺錢……
想起下午她說要介紹她學姊為他工作，說明了她仍執意要離職，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不讓她離開，讓從前的時光持續下去？
你可以娶她當老婆，娶了她之後，她是妳老婆，你就不用擔心她會離職，從此她可以替你管錢管一輩子……
好友的建議浮現在腦海裏，他再度搖頭，否決這可能性，可是他真的不想讓她離職，不想她離開那間屋子，難道真的除了娶她沒別的辦法？
「齊先生，你的酒沒有了，要再叫一杯嗎？」
聽到馬蕥的話，他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杯子已經空了，他笑笑點頭，馬蕥立即招來服務生，請他再送上兩杯酒。
「齊先生，我有聽過貴公司的名號喔，以前還曾幫沙烏地阿拉伯的王子辦過婚禮，對吧？」馬蕥刻意的找與齊亦偉相關話題聊，因為她發現他雖然和她坐在一起，但視線一直放在方思瑤身上，虧她還要方思瑤離開，製造機會給她。
「對。」也就是因為那次的婚禮大成功，打響了典亞的國際知名度。
「不過我記得那時候的總監是孫皓澤，聽說現在換人了？」
「皓澤他因為私人的原因，一年前回美國了，不過現在的總監企劃出來的婚禮也很受歡迎，改天妳要是結婚，打電話給我，我會給妳優惠折扣的。」
「還真是謝謝你。」
齊亦偉一轉頭，前方燈柱下空無一人，原本站在那裏的人呢？
「思瑤怎麼不見了？」他緊張地向四周梭巡方思瑤身影，剛剛她明明還站在那裏，連克里斯也不見了，一陣強烈的不安湧上，因為他想起了沉志峰的事。
「她應該不是不見，而是和克里斯在一起。」
「妳馬上打電話給克里斯，我要知道他們在哪裏。」他知道思瑤沒有帶手機，因為她以為吃完飯就回飯店，才沒帶出來。
「齊先生，你不用這麼緊張，方小姐和克里斯在一起，應該很安全……」
「快點打！」齊亦偉的吼聲，引起隔壁桌客人的側目。
「我知道了，我馬上打電話給克里斯。」馬蕥撥打克里斯的手機，但連打幾次都沒接通，「都轉語音，我想應該是這裏的收訊不太好，不過你別擔心，方小姐和克里斯在一起很安全。」
「妳能保證她會毫髮無傷嗎？」
「我……」馬蕥頓時啞住，這種事要怎麼保證，萬一她要不小心走路跌倒了呢？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剛剛應該堅持要送她回飯店的！
齊亦偉離開座位，內心多日來累積的煩躁，頓時爆了開來，教他全身神經繃緊，俊顏僵硬，他心急的四下尋找著方思瑤，如果克里斯敢傷她一根汗毛，他會要他付出代價！
馬蕥微微蹙眉地跟在他身後，早在餐廳裏，她就看出來他心繫着他的會計師，所以她才故意叫方思瑤避開，結果，卻產生反效果了。
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的老闆和員工嗎？
齊亦偉有些瘋狂的到處找著方思瑤，這間露天酒吧不小，不過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不見那個小女人，在這樣慌急的時刻裏，他腦海中竟奇異地浮現她總是靜靜坐在屋子裏等待的模樣，還有她生氣，會嘟嘴不跟他說話，開心的時候，也不太表現出來，但嘴角會微微勾起，儘管她外表裝得很酷，可他知道，那丫頭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單純，也更害羞……
「思瑤，妳在哪裏？」
對著夜空，像是想要發洩心裏累積深厚的躁悶，齊亦偉遏制不住自己的大聲喊著。
如果真的只有娶她，才能讓她繼續乖乖待在原地等他，不要亂跑，更不會不見，不會去遇到壞人，那麼他願意，只要她不會從他眼前消失就好。
方思瑤和克里斯從海邊沙灘上撿了不少貝殼，她打算做成項鍊送給外婆，他們正要走進酒吧時，聽到了齊亦偉的呼喊，她轉頭一看，就見他在前方對著大海的方向吶喊。
她困惑地走過去，快走近的時候，就見他正大口大口的喘氣，表情十分慌張，發生什麼事了嗎？
「齊大哥，怎麼了？你在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