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頓飯吃得謝春風怒氣騰騰。生得什麼氣,不明白,只知道秦天整晚的溫柔與殷勤都讓自己不快。
分明就已經擺出厭惡的姿態,為什麼他還能這樣不在意?
胡亂的吃了點東西,接着服務生送來精緻漂亮的小蛋糕,然後是一瓶酒。
直接略過蛋糕,謝春風眼睛一亮,盯着那瓶看起來十分古樸的酒瓶。
「這酒是這裏的老闆仿照古法自己釀的,他是自己喝從不外賣,剛好跟他認識,就跟他要了一瓶,你想嘗嘗看嗎?」
秦天接過酒瓶,小心的將塞口拔開,然後在威士忌杯里到了一些,雖然只有一點點金黃色的液體,酒的濃醇香氣就立刻四溢,嗜酒的謝春風立刻咽了口口水。
本來打算點頭的謝春風馬上警覺的瞪着秦天。
謝春風立刻警戒起來,他明明知道這點,一旦喝了酒,自制力幾乎立刻消失,不管對方是誰,糾纏到床上總是最後結局。
之前有好幾次在酒吧喝醉,醒來都是在陌生人的床上,感覺最糟的是連床伴是誰都沒有印象,跟陌生人道早安真是世界上最詭異的事情。
之後想要大醉,就只固定跟子青喝,喝完之後誰上誰都是隨興,但是只要自己是被壓的那個,隔天就必須躺一整天床,痛到哇哇亂叫。
子青是很體貼的床伴,知道謝春風其實怕痛又不許人溫柔,常常都委屈自己讓謝春風來,這也是謝春風選了子青當固定床伴的原因。
找來香醇濃郁的酒,當然是秦天的小小手段之一。
他知道謝春風拒絕不了,也希望能夠更接近謝春風,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情。
從第一次在床上驚艷於他的狂野嫵媚,那震撼到現在想起來都能使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然後是在診所里的巧遇,他全然迥異的嚴肅收斂的醫者態度;再來是他不說話的時候隱隱含着悲傷的眸子,分明傳達着求救的訊號,如果他能說出口、如果他願意說出口、說什麼自己都願意幫他,傾盡全力都要把悲傷從他眼中驅除。
兩個人的身體交纏,謝春風的嫵媚笑容勾人又銷魂,讓人只想沉溺在對方體溫中的性愛,不需要任何語言與溫柔,就在原始的動作中得到快感,這樣的痛快,帶來瞬間的撫慰。
「真的不想試試看?」秦天誘惑着謝春風,刻意將酒杯慢慢舉到唇邊,輕輕的啜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入口香醇,后味野烈。。。。。。對你來說,也許有些過厚。」「來一杯!」謝春風將自己面前的空杯用力的砸在秦天面前,氣勢十分嚇人:「沒有我征服不了的酒,也沒有我征服不了的男子。」秦天哈哈大小,明白謝春風的言中之意,自己也算是他征服過的男子。
看到魚兒禁不起誘惑上鉤,秦天愉快的將他的酒杯斟滿,滿意的看着謝春風品嘗着這被老闆稱為一杯倒的酒。
「再來一杯。」謝春風意猶未盡的要着第二杯酒。
「不行。」秦天拿起塞子重新將酒封住,揮手招來服務生讓他把酒拿走。
謝春風緊緊的盯着被拿走的酒,然後轉回頭問秦天:「為什麼?有人這樣招待人的嗎?」
「喝道微醺是最好的,喝醉可就是傷心又傷身了。」神他秘誰
「不醉的話就失去喝酒的意義了。」話才剛說完,酒的後座力漸漸發揮,謝春風略顯蒼白的臉龐染上粉色,看在秦天的眼裏,更加動人。
熟悉的暈眩傳來,謝春風驚訝於這酒的強烈,居然才喝一杯就幾乎半醉了。
「這酒很好,我很喜歡,老闆願意賣嗎?」這麼烈的酒正合謝春風的意,而且這酒是那麼香醇,喝了之後更是全身舒暢。
「私釀的酒販賣是違法的,所以他只送人,不賣。」
「那他送不送我?」
「不認識的不送。」
謝春風又瞪起眼:「那你去要,要來送我好了。」
「當然好。」見秦天爽快的答應,謝春風彎起好看的嘴唇,頓時讓秦天心跳又漏了一拍,就是那種嫵媚到讓人骨頭都可以酥掉的笑容又出現了。
「要走了嗎?」秦天輕聲的問着,手已經搭上對面半醉的人,進而別有深意的緊了一緊。
謝春風也不急着將手抽回,如今再怎樣拒絕都是矯情。
頓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問着秦天:「你還記得?」
「記得什麼?」秦天反問。
「我一喝醉就會找人。。。。。。上床這件事情。」
「當然記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上次喝醉之後是怎麼『征服』我的。」秦天故意調侃他,也不在乎的提起這似乎有失男子面子的經歷:「。。。。。。痛不欲生,難以忍受,好在,沒多久就結束了。」
「咳。」聽秦天說的這麼白,久經戰場的謝春風黑臉也不禁紅了紅,身體都燥熱起來;「那次是準備不足,太過匆促就來才會這樣的,那個。。。。。。」秦天只是笑,看着謝春風臉紅的解釋着。
看他有點手足無措的模樣,心裏湧出了想要逗弄他的感覺,就可以多看一點謝春風這麼可愛單純的一面。
「。。。。。。時間的長短關乎每個人的感受,我。。。。。。」謝春風臉色紅了又白。
男子一被說到自己不能持久,不為自己抗辯一下的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秦天突然斂起笑容:「我從來就不是受方。」
謝春風挑了眉,上次的確是仗着秦天被自己壓制在先,趁機搶攻在後。
「沒見你多抗拒,可見是很享受的,想再來一次嗎?」
「我倒希望這次能嘗嘗你的味道。」秦天壓低了聲音,在謝春風的耳旁吹着熱氣。
謝春風着急的模樣也很好,他的各種風貌都好過他刻意偽裝出來的面具,那樣的他太冰冷、太遙遠,令人無法接近。
看出秦天一下子溫柔,一下子又挑釁的樣子,似乎耍着自己玩,怒氣莫名的又衝上胸口。
「你這樣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質問的語氣讓兩人之間的溫度又降到了冰點。
「我的目的你還不知道?已經這麼明顯、這麼張揚了,嘖。」秦天聲音沉沉的說著,那好聽似乎能催眠人的話語像個利器擊中了謝春風的神經,頓時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該說是我的榮幸嗎?」謝春風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秦天但笑不語,握住謝春風的手不安分了起來,拇指用力壓着,煽情的繞着圈圈摩挲着他的手背。
謝春風幾乎能感受這手指遊走在自己身上的感覺會是如何?
一股情動的戰慄傳遍全身,呻吟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秦天的輕笑聲猛的扯回謝春風的思緒,謝春風狼狽的扯回自己的手,驚覺自己的失態,一雙憤怒又好看的狹長眼睛瞪着秦天,粗重的呼吸卻出賣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你紅着臉的樣子好看的不像話,瞪着我的眼睛更是勾人。」秦天故意用氣音曖昧說著:「如果你在床上這樣看我,我肯定支持不住,立刻就射了。」
「你!」謝春風的臉變得更紅,想不到秦天顛覆了之前給他的印象,這種邪佞的態度。。。。。。好像在哪裏見過。
好不容易思緒集中,腦子轉了一圈,謝春風又一驚,臉上霎時一片赧然,這態度簡直是跟自己學的。
知道秦天是故意調侃,心裏多少也鎮定了一些,如果表現的太慌張,不就中了計,也就間接承認自己是那樣無恥又耍賴的人了?
「你到底想怎樣?」謝春風實在搞不懂秦天的心裏在想什麼,他是不可能接受曾經這樣傷害過自己好友的人,這麼說其實還太早,兩人之間根本連個開始都沒有,更不可能會有未來。
「不怎麼樣。能不能今晚,什麼都不要想,就只是在一起?」
秦天似乎恢復了之前的溫和,連表情都是這麼誠摯,他握着自己的手是這麼溫暖,讓謝春風情不自禁想這樣不顧一切的沉溺下去,為了那手傳遞過來的溫暖,那溫度跟柏威是這麼相似。。。。。。
謝春風不語,天人交戰中。
秦天不屈不撓繼續誘惑,直接又命中要害的問:「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做愛?」
這種強烈又直接的字眼衝擊着謝春風,他緊了緊拳頭,咬了咬嘴唇,咽了口口水,說不想是騙人的,不論秦天是如何的人,他的確是很吸引人,外表的俊帥,結實健壯的身體,之前上他的時候,他強自隱忍的樣子,早讓謝春風難耐不已。
那時的征服感融入甜美又令人麻痹的快感,的確是令人難忘的經驗,幾乎要上了癮,一想到,身體就自然的微微發抖,渴望的發抖。
如果讓秦天抱自己,又將是如何的銷魂旖旎?謝春風忍不住幻想起來。
酒精的催化讓頭腦無法清楚的思考,身體開始叫囂着,想要跟另一副身體緊緊交纏,抗拒的想法讓腦細胞死掉好幾百萬,身體竄高的溫度則是與腦袋抗拒的想法悖行。他都說放棄兩人的立場,一晚銷魂了!那還要堅持什麼?
「好。」這是誠實無比的答案了。
秦天揚起勝利的笑容,拉起謝春風的手,輕柔的說著:「那我們走吧。」
謝春風一站起來,腳下踉蹌了一下,四周景物有些不穩,連地板都在晃動。
怎麼會醉到這個程度?謝春風懷疑的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秦天。
秦天很快的扶上謝春風的腰,無辜的笑着:「我沒動手腳,是那酒的酒性太烈,它叫『一杯倒』。所以不敢讓你喝第二杯,否則你醉到不省人事,不就壞了我們的一夜春宵了嗎?」
謝春風軟軟的靠上秦天的身體,決心一晚迷亂,什麼都不想,這才是一夜情的真諦。
「走吧。」
謝春風的柔順讓秦天意外,總是冰冷着心,又揮舞着爪子的狼,居然也有乖巧的時候。
五星級飯店的房間裏,兩人的衣服凌亂的一路散亂在通往床鋪的地板上,其慘烈的程度說明了衣服的主人們有多麼熱情與激烈。
床上努力交纏的兩人,互相交換着津液,比賽似的深入對方的口中,吸吮着,纏鬥着,身體燥熱到不行,躺在下面的人用力一踢,棉被整個滑到地上。
兩人之間就像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長達十幾秒失去意識是過度興奮的結果。
再也無法睜開眼睛,這場惡戰嚴重的損耗體力。
模糊中,有人在幫他擦拭身體,體貼的使用溫熱的毛巾,將一片狼藉的下體清潔乾淨,然後被側轉過身,腦袋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縮了起來。
柔嫩脆弱的傷口,再怎麼輕柔按壓都是刺激,鮮明而銳利的疼痛傳來,謝春風下意識就要開罵,沒想到出口全部變成細碎的呻吟。
沒力了,連罵人都沒力氣了。「去你的。。。。。。」
秦天俯身親了親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謝春風,帶着笑意:「我會把這句話當成恭維。」
好不容易等毛巾離開被摧殘一整晚的地方,謝春風幾乎立刻沉入夢想,筋疲力盡,但也痛快的淋漓盡致。
秦天看着床上的血跡斑斑,心裏雖然疼惜,卻有一股更強的滿足感。
就算他滿口粗話的開罵,就是沒有阻止這場歡愛,更沒有阻止身上的人對他的掠奪。
這次激烈狂暴的性事,謝春風都承受了下來。
讓秦天心裏漲滿了某種令人想深深陷下去的情緒,那是什麼?
發洩了慾望的身體,心裏似乎還在渴求着什麼更深一層的東西。
我絕不吝惜給予,謝春風呢,他會不會有所回應?失神的看着謝春風熟睡的臉龐,對於未來,秦天充滿信心。
緊緊的擁抱着好眠的人,靜謐的房間裏,兩人的呼吸交纏着,突來的一陣手機鈴聲,硬是劃破了這片寂靜。
秦天大手一愣,從地上拉出自己的長褲,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接了起來。
「喂,我是秦天。」
「現在幾點了?」
「好,我馬上到。」轉頭看看謝春風,他還在睡,一點都沒有被吵醒的跡象。
輕手輕腳的進了浴室快速沖了個澡,及肩的柔黑頭髮還滴着水珠。
回到房間,穿着衣服,貪婪的看着謝春風的臉,秦天發現自己有些捨不得離開,俯身親吻着謝春風的臉,心中漾滿了快樂。
「謝春風,跟我在一起吧。」熟睡的人沒有任何回應,醒着的人似乎是把話說給自己聽的。
水滴到謝春風的臉上,他不耐的伸手抹了臉,立刻轉身繼續睡了。
秦天笑了笑,從地上謝春風的衣服堆里找出他的手機,撥了幾個按鍵之後才放回去。
非常輕的關上了門,秦天在門把上放了請勿打擾的牌子才離開。
快車趕回總部,就是和這次帶出來的幾個核心幹部住在一起的豪宅。
大廳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了。最先跳起來迎接的是小狼,他的熊貓牌黑眼圈今天十分明顯。
「天哥,你到哪去了?一晚沒回來。」
「我有事。」沒多理會小狼的質問,秦天直奔主題:「查出來是誰了嗎?」
「是老傢伙!」說話的是年約四十五歲的中年人,何越海。
他看起來比他的實際的年齡很多,他是前任幫主最信任的人,從秦天接手起,他就奉已經過世的幫主的命令,跟隨新接班人。
「是紹東邦?」雖然隱隱覺得這人對自己接任絕幫心有不滿,有可能搞些小動作,卻沒想到,他果真是發狠不手軟,直接要命。
「天哥,你別再姑息這個笑面虎了,依幫規,弒主之罪應該挑斷手筋腳筋,然後活埋滅頂而死。」小狼激動的說著,恨不得能親手滅了他。
秦天沉吟着:「有證據嗎?」
何越海從桌上拿出一疊資料:「追殺幫主的人是東北角的,我們的人抓了頭來問,雖然他死都不說,但我從他的帳戶裏面查到一筆從瑞士銀行轉進的大筆金額,時間就在最近,總共一百萬美金。另外,我去查了老傢伙的帳戶,他的帳戶很漂亮,除了公司給的薪水沒有其他可疑的,不過,他老婆的帳戶卻少了一百萬美金。」
「我知道了。」秦天的雙眼瞬間變得冰冷,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連一向活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狼都畏縮了一下,不敢多說話。
「幫主,小狼說的對,依幫規,紹東邦是不能留了。」何越海表情十分嚴肅的說著。
「找夏瑾一起到盛遙金控。」秦天拿出香煙點着,深吸了一口:「我會給他一條活路,看他是不是懂得要走。」
盛遙金控大廈的頂樓視野非常遼闊,會議就在這裏展開,出席的人有盛遙金控的執行長、各部門經理、秦天、夏瑾。
盛遙金控是絕幫的產業之一,它掌控着全球至少十分之一的金錢流動。
盛遙金控的執行長,蕭世遙,意外的是個年輕人,確認了秦天的身分之後,非常客氣的請他發佈命令,盛遙金控全球據點都在隨時待命。
開會期間,秦天的眉頭深鎖,不時的拿起手機發著簡訊。
在飯店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脾氣很不好的吼走了送早餐和午餐的人之後,手機收到簡訊的嗶嗶聲不絕於耳的傳來,謝春風拖着沉重的身體,從衣服堆中摸出手機,眼睛眨了好幾次才對準焦點。
手機上顯示數通訊息未接,謝春風輕輕一按,第一則留言馬上顯示在螢幕上。
寶貝,醒了沒?身體還痛着嗎?如果不是有緊急的會議遙開,真捨不得離開你。
「瘋子!」謝春風看了差點昏倒,這人怎麼這麼噁心,然後又馬上想起他怎麼會有這個手機號碼?
一定是早上趁自己還在睡覺的時候弄到手的,這人果然心機夠重!
繼續往下按第二通留言,螢幕顯示着,離開你不到兩個小時,我就開始想你了,和我在一起吧!不是問句,不是請求句,這男子不是太有自信就是頭殼壞了。
「神經病!」謝春風罵著,卻沒有一點該有的氣勢,相反的,心裏有什麼東西騷動着,衝突着,頓時讓他有想哭的心情。
昨晚談不上是美妙的歡愛,相反的是有些糟糕的,落在床上的血跡斑斑證實了昨晚性事的辛苦和秦天的激烈,但,和他在一切卻意外的好睡,不像平常總是失眠,或是惡夢連連,就算沒開冷氣,身體總是覺得發冷。
他的擁抱是那麼溫暖,連心都暖和了,因為睡得很好很舒服,今天早上幾乎爬不起來,連請假的電話都懶得打,反正佐司是診所里的藥師,他知道怎麼應變。
手指不自覺的按着留言繼續觀看,謝春風心裏卻是複雜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