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次回到梅家,梅若曦差點被家中的熱鬧嚇到,不只是她的爸媽和爺爺,連幾位叔伯家的兄弟姊妹們也來了不少,人數甚至超過了昨天的婚宴,在她印象中,梅家大宅只有春節才會塞滿這麽多人,今天是怎麽了?
看看靳承軒面無表情的冷漠,梅若曦開始有點了解這個男人的性子了,他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據說這副樣子叫做老謀深算,但和她獨處時,他的眼睛會更放鬆一點,帶着戲謔的眸光,把她耍得團團轉。
敬完茶,四叔和二伯開始和靳承軒談論公事。
「喂,我能不能先回房間,反正接下來的事情也與我無關。」梅若曦百無聊賴地被眾人參觀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了。
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麽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這麽古怪?讓她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是其他人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真是搞不懂,要是想圍觀她出嫁的話,昨天就應該出現啊,今天才一個個冒出來,還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算怎麽回事嘛。
相比之下,反而是娶媳婦的靳家更淡然,只有靳承軒的二哥靳承旭出席了弟弟的婚宴。
不同於弟弟的冷漠不易接近,靳承旭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是某大學的終身教授,聽說他們的大姊和爸媽都在非洲做無國界醫生,時間安排得這麽急,他們來不及趕回來,言下之意就是對靳承軒這麽快結婚不太滿意,更對兩人的年齡差距十分不以為然。
梅若曦只慶幸靳承旭並不知道兩人結婚的真正原因,也沒看到那個亂七八糟的婚禮,否則他八成會直接拂袖而去吧。
「可以,午飯時下來就好。」靳承軒點點頭,梅若曦對商業一竅不通,讓她留在這裏大概會悶死她。
「好。」梅若曦向坐在後面的爺爺揮揮手,逕自跑出客廳。
哎,昨天還是無憂無慮的單身少女,今天就變作人婦,梅若曦覺得自己應該再感傷一點,不過站在樓梯邊醞釀了半天,她也沒醞釀出相應的情緒,索性放棄。
不是她缺乏感情,而是實在沒什麽真實感,尤其是在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情況下。
想到這裏,梅若曦忽然發現,從昨晚到今天,她想和他談的事情沒有一項談成功,每一次談話都會被靳承軒帶到別的話題上,這可不行,關於他們的夫妻生活,她真的有必要跟他說清楚,還有這場婚姻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總該給她個交代吧?
他想要的是公司的安全,而她想要的是自由,他們應該各取所需不是嗎?
走到三樓,推開房門,她的房間沒有任何變化,婚禮時大伯說過,她的房間會幫她留着,她什麽時候想回來住都可以。
在梅若曦的生命里,大伯反而比她那有血緣關係的爸爸更像爸爸。
打開衣櫥,找出常穿的T恤、短褲放在床上,又從書櫃裏把要看的書和筆記拿出來。
雖然靳承軒說等一下會有人來幫她整理,可她還是想先自己動手整理一下,勞動可以分神,這樣她就不用坐在那裏胡思亂想了。
「不要臉。」突兀的女聲尖銳地傳來,梅若曦一聽到這聲音就覺得頭疼,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同父異母的姊姊梅若玲。
梅若玲鄙夷地看着妹妹,秀氣的唇角掛着不屑的冷笑,「你是有多不要臉?先搶別人的爸爸,再搶別人的男人。」
一身剪裁合身的小套裝,精緻的妝容和保養良好的纖纖玉指,梅若玲每次出現,都要保證自己形象的完美,可是就算拋開姊妹兩人之間的恩怨,梅若曦也怎麽看都覺得她修飾得太過誇張,每次都精雕細琢一番才肯出門,她不累啊。
梅若曦嘆口氣,和靳承軒的關係已經搞得她頭大了,她真的不想在這個時間還要撥出腦力,迎接姊姊的挑戰,而且那是什麽話啊,她什麽時候搶男人了?
「我不想說話,你下樓去吧,爺爺他們都在樓下。」
可是梅若曦的退讓卻被解讀為另一種形式的挑釁,梅若玲一步邁進屋中,盯着梅若曦的眼睛說:「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嗎?你為什麽一定要跟我搶?我和承軒早就認識,如果不是你使了什麽下流的手段,他怎麽可能會娶你?」
「你在說什麽?」梅若曦聽得一頭霧水,「你跟靳承軒認識?」
不對啊,看爸媽的態度,明顯是不願意讓梅若玲嫁過去,如果真像她說的,她跟靳承軒情投意合,媽媽為什麽沒對這樁婚事表示反對呢?按照慣例,梅若玲想要的東西,哪怕再難弄到手,媽媽也會盡一切力量為她爭取。
「別裝傻。」梅若玲從小就看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妹妹不順眼,爸媽只有她和哥哥兩個孩子,哪來這個野種,尤其是奶奶還總是護着她,好像她是什麽千金大小姐一樣。
「你說,你怎麽色誘了承軒,你說。」梅若玲越看梅若曦越生氣,這野丫頭全身上下,除了臉蛋可愛了一點,還有哪裏能比得過她?要身材沒身材、要學歷沒學歷,連個大學都考不上,有什麽臉嫁給那麽出色的靳承軒?
「你說話真難聽,傳出去小心有損你梅家小姐的形象。」梅若曦還是沒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但是她的性格可不會乖乖挨罵,要是她不懂得反擊,早被這位姊姊生吞活剝了。
「婚事是爺爺和爸媽安排的,你不信的話自己去問,別在這裏製造噪音。」梅若曦也火了,梅若玲這番話說得好像靳承軒是塊寶貝似的,既然這麽寶貝,自己幹嘛不看牢點?害得她現在這麽煩惱。
為了那不知道能不能兌現的自由,她可是把自己賣得徹徹底底啊。
「怎麽,你敢做卻不敢讓別人說?」梅若玲提高聲音,「你跟你那個下賤的親媽一樣,用身體誘惑男人……」
梅若玲話還沒說完,臉上啪的一聲脆響,接着就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你……」她捂着臉頰,不敢置信地指着梅若曦,「你敢打我?」
「你再侮辱我媽試試看,看我還敢不敢打你。」梅若曦緊緊咬着牙,兇狠地瞪着梅若玲。
梅若曦清清楚楚地記得,上一次兩人大打出手是在幾年前,那次梅若玲辱罵她是野種,不是爸爸的女兒,而媽媽不但不管,還放任梅若玲在她臉上抓了長長的一道血痕,就是那次後,爺爺帶她去做了親子監定,也正式讓她和大伯一家住在一起,不再回爸媽的別墅。
「不要臉的小賤人!」梅若玲在家中向來驕縱,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怎麽肯善罷甘休,她抓起皮包,就沒頭沒腦地打在梅若曦身上。
梅若曦急忙躲開,推擠間,她領子上閃過一道淡淡的光芒,梅若玲注意到那是枚猴子胸針,她緩了緩手中的動作,看梅若曦隨隨便便地把它別在衣服上,她就知道梅若曦根本不了解這東西的價值。
連它的價值都不知道,有什麽資格把它戴在身上?
梅若玲的皮包故意往她的領口上狠狠砸下,胸針卡在皮包一側,立刻被整個扯了下來,掉在地上。
「你做什麽?」梅若曦用力推開她,蹲下身子,焦急地尋找那枚胸針。
從小梅若玲就專門搶她的東西,書、鉛筆、筆記本,只要她看上的,梅若玲就一定要得到,可是這枚胸針不一樣,這是靳承軒送給她的,只送給她一個人,而不是像過年發壓歲錢一樣,每個人都有份,所以不管它值不值錢,她都要好好保存。
梅若玲被推得一個踉蹌,眼角餘光看到靳承軒走過來的身影,她索性放任身體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你……你為什麽推我?」一眨眼的工夫,梅若玲已經從凶神惡煞變成溫柔的小綿羊,流着眼淚,委屈地靠在門邊。
梅若曦沒時間理她,在地上找到已經扭曲變形的胸針,後面的別針扣子鬆開,不修理的話沒有辦法再佩戴了。
「你憑什麽弄壞我的東西?」梅若曦氣得大叫,「你心理變態啊?」
可是梅若玲只是哭,一句話不說,梅若曦猛然醒悟,梅若玲每次這個樣子,就意味着附近有別人,梅若玲一直都很擅長玩這種虛偽的把戲,她一擡頭,正好看到靳承軒走到門邊。
「怎麽了?」靳承軒微微皺眉,只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他想藉着上洗手間的機會參觀一下梅若曦的閨房,沒想到卻看到這番景象。
「什麽都沒有。」梅若曦急忙將胸針藏在身後,她不想讓靳承軒看到,他剛送給她的禮物才一轉眼就被弄成這個樣子。
可是這樣一來,梅若曦就很難解釋為什麽梅若玲在她的房間裏哭了,不,應該說無論怎樣她都沒法解釋,從以前就是這樣,爸媽只要看到梅若玲在哭,總會先入為主地認為是她的錯,不由分說地將她訓斥一頓。
梅若曦有些緊張地看着靳承軒,他也會這樣做嗎?認為她是個不講理的人,蠻橫地欺負柔弱優雅的姊姊?
「平白無故的哭什麽?」靳承軒注意到梅若曦的領口處有一條裂痕,原本別在那裏的胸針不見了,早上送給她時,她明明小心翼翼地別好的,再看看梅若玲手裏抓着的皮包上有一道醒目的刮痕,靳承軒心下瞭然。
「嗚嗚嗚……承軒哥,我想幫妹妹收拾行李,她不願意讓我幫忙……我妹妹還小,不懂事,你不要怪她。」梅若玲哭得梨花帶雨,說得煞有其事,好像當真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卻為了妹妹勉強承受下來。
「你信嗎?」梅若曦大大剌剌地坐在轉椅上,故意把腿翹得老高。
靳承軒替她準備的衣服都是方便俐落的短褲和長褲,沒有羅嗦的裙子,他沒有像爺爺那樣逼着她去附和社會需要的禮儀,反而縱容她在穿着上的任性,也許他能看出梅若玲的演技,可是他為什麽一直盯着梅若玲看,難道他也被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矇騙過去了?
「你是誰啊?」靳承軒看了半天,終於冒出一句話來。
「噗哈哈哈。」梅若曦沒忍住,很不給面子的直接笑了出來,夠狠,她跟梅若玲多年不合,卻從沒試過只用四個字就把她氣個半死。
梅若玲臉上青白交錯,幾乎維持不住優雅的形象,她用最惹人同情的聲音可憐兮兮地說:「承軒哥,你不要開玩笑了。」
靳承軒這次沒再理她,而是直接走到梅若曦身邊,冷着臉,一巴掌打在她緊實光滑的大腿上,「坐沒坐相,腿放下。」
有沒有搞錯,就算是穿着短褲,這種姿勢也能看到不少風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裏,還不知道能意淫出什麽場面,這丫頭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真是不讓人放心。
「要你管。」梅若曦嘴上這麽說,卻聽話地把腿放下。
梅若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被丟到一邊,她勉強保持着惹人憐愛的姿態,試圖吸引靳承軒的注意,「承軒哥,我的腳好痛……」
可惜回應她的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徐伯,「若玲小姐,您怎麽了?我扶您下去,讓醫生來看一下吧。」在梅家多年,他對這兩位小姐之間的爭吵一清二楚,剛才看到梅若玲一臉怒意地上樓,他就知道多半會吵起來,所以特地跟過來看看。
梅若玲也不傻,扶着徐伯的手站起來,說:「沒什麽,一點小意外。」她又看了靳承軒一眼,後者連頭都沒回,自顧自地翻看着梅若曦的課堂筆記。
她咬咬牙,本來想給梅若曦一個教訓,誰知道這狐狸精居然把靳承軒收服了,之前她偷聽到爸媽的商議,知道這次的聯姻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圖,只不過被爺爺勒令禁止討論。
若派出聯姻的對象是別人,她不會在意,但這人偏偏是她最討厭的梅若曦,結婚的對象偏偏是她先看上的靳承軒,深深吸一口氣,梅若玲恨恨地想,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舒舒服服地擁有。
起身歪頭看看門口,梅若曦捅了捅站在桌前的男人,「喂,人家走了喲,承軒哥。」她故意學着梅若玲的語氣,嬌聲嬌氣地說。
靳承軒捏捏她粉嫩的臉頰,「吃醋了?」嗯,還有精神故意用這麽嗲的聲音噁心他,看來她沒在剛才的爭吵中受什麽影響,「那個是梅若玲吧?見過幾面。」
「誰有興趣吃醋。」梅若曦撇撇嘴,沒有拍開他的手,「她才應該是你的結婚人選吧,怎麽會輪到我?」不得不承認,心裏還是有點酸溜溜的,再怎麽說,有人覬覦自己的老公也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情。
「我怎麽知道?」靳承軒以指尖代替唇,在她的臉上輕輕滑過,花朵一般柔嫩的小臉,嫩得像要滴出水來似的。
一開始,他只是想將公司擴大,好讓他遇到她,也藉機製造更多接近她的機會,梅家會提出聯姻其實也在他的預料之外,不過他向來不會和自己的運氣作對,所以她就這麽順順利利地成為他的妻子。
她沒有推開他,說明她對兩人間的親昵舉止已經開始接受了,真是只單純的小綿羊。
若是別的男人也對她好一些,她是不是也會傻乎乎的讓別人親近她?一想到這裏,心內微微的焦躁感令靳承軒攬住梅若曦,在她紅潤的唇上烙下輕吻。
「喂!」梅若曦嚇一跳,剛才被他的手指蹭得怪怪的,現在又連招呼都不打就吻她,「你幹嘛……」抗議的話被靳承軒接二連三的吻封在口內,她被吻到的嘴唇熱熱的,心跳也跳得好快,她想推開他,手上卻軟軟的使不上力氣。
上一次在婚禮上的那個吻是她的初吻,可是當時她一肚子氣,還因為動作太猛在他的牙齒上磕了一下,除了痛根本毫無感覺,但是這一次不同,他似乎存心要讓她感受到什麽。
靳承軒輕柔地親吻着她的唇瓣,摟住她微微發抖的身子,他以舌尖描繪着她完美的唇形,輕輕分開她的唇瓣,誘哄她開啟緊緊閉合的貝齒,她的味道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美好,值得他花點心思將她引入自己的陷阱中。
單純可愛同時又有點野性難馴的小丫頭,他怎麽就會看上她了呢?
事實上,從她開始拒絕他的好意,他就對這個奇特的小女生產生了興趣,她的一舉一動是那麽與眾不同,帶着天然的嬌憨又有古怪的堅持,都再再吸引着他的目光。
頭暈暈的,梅若曦不得不抓着他結實的手臂保持平衡,他的吻並不強硬,卻不容她閃躲。
唇瓣被吸住,方才受驚緊閉的牙關被舔弄着,直到她忍受不住那種麻麻的觸感,想要開口拒絕,靈巧的舌立刻抓住這個機會,直接探入她口內。
「唔……不要……」
梅若曦捶打他的胸口,可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想推開他,身子卻被他攬得更緊,小腹上感受到火熱的滾燙,鼻翼間聞到的全是他的氣息,他的舌頭捲住她的,不容她逃開,為什麽這麽奇怪……她的身體變得好熱,這就是吻嗎?
微微平緩有些激蕩的情緒,靳承軒安撫地將吻放得輕柔,真是的,這個生澀得連回應都不懂的小丫頭,居然這麽輕而易舉地勾起他的慾望。
「嚇到你了?」靳承軒撫摸着她的臉,嘆息着平復着情慾,她的唇因親吻而變得更加嫣紅,相當秀色可餐。
「你幹嘛啊。」梅若曦咬着下唇,企圖推開他,卻聽到他有些壓抑的低喘,嚇得她趕緊鬆開手,臉騰地發燙,下腹處的東西是什麽,她還是有點概念的。
為什麽他昨晚和今天的態度差別這麽大?她一動也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他有什麽不應該的誤會。
「教你怎麽親吻。」他撫着她的櫻唇,有些不滿足。
「誰、誰說我不會接吻了。」這男人的語氣像是篤定她沒有任何經驗似的,實在太小看人了,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啊。
「哦?」靳承軒興味十足地勾起個淡笑,「那你來試試看?」
怎麽試?難道再親他一次嗎?她可沒這麽傻,梅若曦忿忿不平地想着,而且他幹嘛笑得那麽好看啊,乾脆不要做生意,去做藝人好了!
「誰要試,你放開我啦。」她推他,卻又不敢用力,徒勞無功地想拉開兩人身體的距離。
她心跳得好快、好慌,他笑得邪氣十足又帥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她不敢看他,讓心臟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他親昵的舉動那麽自然,就好像他和她是親密的愛人,而不是因可笑的婚姻才結合在一起的陌生人。
「乖乖待在房間等我,嗯?」靳承軒鬆開一隻手臂,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胸針拿來。」她的身子軟軟的,小臉一片通紅,水潤的眸子和急促的呼吸昭示着她並不是毫無反應,今天到這裏就好,他可不想嚇壞她。
「呃?」梅若曦愣了愣,癟着嘴從口袋裏拿出弄壞的胸針,「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就知道,小問題而已,我讓人修好了再給你。」
「對不起……」他好心送給自己的東西,還不到一天就被弄壞了,梅若曦覺得心裏有些愧疚,雖然不是她的錯,可畢竟是在她手裏損壞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這麽做。」
其實從小時候開始,梅若玲就會故意撕破她的書本,害她上課的時候被老師責備不愛惜東西。
「靳先生,老太爺等着您過去呢。」徐伯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返回來,小聲提醒。
梅若曦趕緊往後跳幾步,和他保持幾步遠,可惜這種動作簡直就是在詮釋欲蓋彌彰這個詞,看得靳承軒直搖頭,「好了,我要下去,還有事情沒談完。」
「嗯,你們忙。」梅若曦點點頭,幸虧徐伯晚了幾分鐘過來,若是早幾分鐘,還不被抓個正着。
可梅若曦隨即又想起來,他們是夫妻耶,夫妻這樣做應該是最正常不過的吧?回想着那個吻,臉上又是一陣發熱,他吻她是因為喜歡她嗎?
「若曦?」梅和延從門外走進來,正好看到她臉蛋紅紅、迷迷糊糊的樣子,不由得又好笑又感慨,「傻孩子,你在傻笑什麽?」
他的長女出嫁後並不幸福,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如果他一直視為親生女兒撫養的梅若曦能幸福的話,他也就能得到一些安慰,可是方才他在樓下無意中聽到的一些談話,又讓他產生了新的擔憂。
「大伯,你怎麽來了?」梅若曦心虛地乾笑,今天怎麽這麽熱鬧,一個一個都往她的房間跑。
「我有點事要告訴你。」梅和延猶豫了下,還是接著說下去,「聽你二伯說,那個靳承軒以前曾經有一個未婚妻。」
「那他怎麽沒結婚?」梅若曦心裏一跳,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
「結婚的前幾天,那個女人自殺了。」
「為什麽?」自殺啊,一個人要對生活絕望到什麽程度,才會選擇這樣的絕路?而且還在結婚前幾天的時候,難道對她來說,結婚比死還可怕?
「不知道。」梅和延搖搖頭,「這件事被封鎖得比較嚴,因為女方是有權有勢的史家,所以媒體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不着邊際地提過一兩句,你二伯也是聽別人說才知道這事的。」
「連媒體都不敢說,多半是假的吧?」梅若曦猜測。
「不,應該是真的,你二伯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梅和延的神情很嚴肅,「若曦,你答應大伯,如果靳承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
名門豪宅不乏敗類,家暴虐待的事情雖然各自遮掩,但時不時還是會被踢爆一兩件,那靳承軒面冷心狠,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誰知道對妻子會怎樣?
梅若曦咬了咬嘴唇,不太確定新婚之夜沒有同房算不算不對勁,可是這種話怎麽對大伯說呢?思前想後,她決定還是先不要說好了,「大伯,靳承軒沒有什麽不對勁,我們挺好的。」
「真的?」梅和延半信半疑,不放心地叮囑,「你嫁到他家,是他的媳婦,你爸怎樣我不管,但你有什麽委屈一定要跟大伯說。」
梅若曦用力點點頭,雖然對大伯的囑咐一頭霧水,但心裏的暖意和感激卻堆得滿滿的,她一向當自己沒有爸媽,可是她還有爺爺、有大伯,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