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媽媽那邊我會好好處理。」紀邵陽皺了皺眉,「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媽媽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小秋。」
「我也覺得奇怪。」紀邵芸不解地望着紀邵陽,「媽媽從來都沒見過小秋,怎麼可能對小秋有那麼深的厭惡,她對人從來都不會那麼刻薄的。」
「我會弄明白一切事情的。」紀邵陽拍了拍紀邵芸的頭,「媽媽遲早會明白小秋的為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嗯。」紀邵芸看着紀邵陽,心底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紀邵芸感覺到,以前的哥哥正在慢慢回來,她再也不想看到家裏硝煙瀰漫或是異常清冷的樣子了,希望哥哥能儘早解決一切,將小秋和思睿都接回來,因為紀家真的已經很久都沒有笑聲了。
「叔叔?」江思睿一放學,就看到在校門口等着他的紀邵陽。
一輛拉風的限量版跑車停在大門的正前方,紀邵陽一臉閑適地靠在車門旁,靜靜地望着校門的方向,那俊逸優雅的模樣惹來無數中年婦女的圍觀私語。
江思睿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江秋白的身影,於是撅着小嘴來到紀邵陽的身邊問:「叔叔,你有看到我媽咪嗎?」
紀邵陽溫柔地一笑,摸着江思睿的頭道:「媽咪遲到了?」
「對啊,以前媽咪從來不遲到的。」江思睿的小臉上掠過了一絲憂心,「會不會是媽咪出了什麼事情啊?」
「小傻瓜,媽咪能出什麼事情,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一下而已,叔叔陪睿睿一起等。」說著,紀邵陽就將江思睿抱了起來。
江思睿那酷似紀邵陽的輪廓,任誰看上去都會認為他是紀邵陽的兒子,如今看到一幅祥和美好的人倫父子圖,圍觀者的眼中都充滿了羨慕。
江思睿從未被哪個男人這樣抱在懷裏過,感受到紀邵陽懷中的溫暖和安全,他微微一愣,然後抱緊了紀邵陽的脖子,興奮地說:「叔叔真好,睿睿喜歡叔叔。」說著,低頭湊到紀邵陽的臉上親了一口。
那一瞬間,紀邵陽竟然感覺到自己鼻子發酸。
這麼可愛的孩子,是他和小秋的骨肉,然而他卻錯過了他成長中最重要的幾年,若是小秋沒有離開他,若是小秋一直在他的身邊,那這六年他就不會只有孤獨和痛苦,而是充滿了歡樂和幸福,他到底都錯失了些什麼啊!紀邵陽愛憐地看着江思睿,抱着他的雙手又緊了緊。
江秋白因為已經打算帶着江思睿徹底離開紀邵陽能觸及的範圍,所以一下午都在收拾東西,並且考慮要帶兒子去躲避的地方,一轉眼,江秋白髮現已經到了兒子放學的時間,匆匆忙忙地趕到學校。
隔着老遠,她就看到了校門口那受眾人矚目的一幕,看到抱着江思睿的紀邵陽,江秋白的心險些跳出胸膛,她臉色煞白地衝到兩人的面前,急切地喚道:「睿睿!」
「媽咪。」江思睿看到江秋白過來,忙不迭地向江秋白伸出手。
紀邵陽笑着輕輕地敲了敲他的小腦袋:「別著急,媽咪不會跑掉。」說著,便將江思睿放下,任由江秋白把他抱在懷裏。
「你怎麼會在這裏?」江秋白一臉防備地問,太大意了,她應該在見過紀邵陽之後就直接帶着江思睿離開的。
紀邵陽一臉苦澀地勾了勾嘴角,「我來看看你們。」
「我說過,睿睿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來查證什麼。」江秋白拉着江思睿扭頭就走。
「媽咪,好痛。」江思睿從來沒見過江秋白這麼氣急敗壞的神情,細嫩的手腕被她扯痛,不滿地呼道。
「對不起,睿睿……」江秋白聽到兒子的聲音,連忙鬆手在他面前蹲下,「媽咪不是故意的,哪裏疼?媽咪揉揉。」
「媽咪,這個叔叔不是你的朋友嗎?為什麼你要對叔叔這麼凶?」江思睿不解地睜大了眼睛,「叔叔是好人哦,不但來看睿睿,還抱着睿睿一起等媽咪呢。」
江秋白啞口無言,心底一陣翻騰,他的親生爸爸就近在咫尺,但她卻無法告訴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江秋白微微低下頭,握著兒子的小手不知道如何回答。
「媽咪,你怎麼了?」看到江秋白傷心的神情,江思睿大驚失色,記憶中,上一次媽咪出現這種表情,是他任性地要爸爸的時候,可是他並沒有再向媽咪吵着要爸爸啊?那媽咪到底為什麼在難過呢?
「睿睿,媽咪沒事,是叔叔做了對不起媽咪的事情,讓媽咪難過了。」紀邵陽站在江思睿的身邊,嘆了口氣,「叔叔來這裏就是為了向媽咪道歉,可是你看,媽咪不願意原諒叔叔呢。」
江思睿連忙側着頭對江秋白說:「真的嗎?媽咪,原來是叔叔讓媽咪生氣了?叔叔對睿睿很好,媽咪原諒他,不要生氣好不好?」
江秋白原本泛起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她抬頭怒視着紀邵陽,剛好看到了他帶笑的黑眸中那一抹深沉的眷戀和溫柔。
紀邵陽伸手將江秋白從地上拉起,嘆道:「你一定要在校門口這種地方跟我賭氣嗎?兒子還在看呢,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
「那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江秋白氣急敗壞地喊道。
「我知道。」紀邵陽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們回去。」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把江秋白和江思睿塞進車裏,然後朝他們住的地方駛去。
一路上,江秋白都皺緊了眉頭,心底忐忑不安,思索着紀邵陽的來意。
到家之後,江秋白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謝謝就要關門,紀邵陽卻霸道地把門擠開,逕自走進屋裏,說道:「睿睿,叔叔留下來陪你吃飯好不好?」
這人……江秋白咬牙切齒,怎麼以前相處的時候沒發現,溫柔斯文的紀邵陽還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江思睿聽到紀邵陽的話,興奮地歡呼道:「好啊好啊,家裏一直都只有睿睿和媽咪兩個人,叔叔真的要留下來嗎?」他轉向江秋白道:「媽咪,我們留叔叔吃飯好不好。」
江秋白看着江思睿的笑臉,心底泛起了更強烈的心疼。
江思睿喜歡紀邵陽,或許是骨肉天性,也或許是江思睿的心底一直都渴望着擁有一個爸爸,渴望着爸爸帶來的安全和溫暖,所以才讓他毫不懷疑地接受了紀邵陽,他們畢竟是父子,不管自己有多擔心紀家可能將江思睿搶走,但江思睿總是紀家的血脈,她無法也不能阻止他對紀邵陽的好感及依戀。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無法拒絕兒子,江秋白挫敗地低咒了一聲,然後氣呼呼地到廚房去準備做飯。
看着她纖細卻透着倔強的背影,再看看身邊可愛的江思睿,紀邵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優雅的笑容……
因為多了一個紀邵陽,晚上的餐點異常的豐盛。
紀邵陽挑眉,看着桌子上各式菜肴,以及江思睿吃得眉開眼笑的神情,不由得問道:「睿睿,媽咪平時都不給你吃飯嗎?看你吃得狼吞虎咽的。」
江思睿撅着小嘴道:「才不是呢,媽咪對睿睿很好,但從來沒有像叔叔這樣的人陪睿睿吃飯,睿睿很高興才吃多了一點。」
江秋白沒好氣地白了紀邵陽一眼,自顧自地吃着碗裏的米飯,混蛋,竟然懷疑她虐待兒子,她有那麼壞心嗎?江思睿是她的一切、是她現在唯一的寄託,就是她不要紀邵陽,她都不會虧待江思睿一絲一毫的。
「睿睿,吃飯的時候不準講話,等一下乖乖去寫作業。」江秋白冷冰冰地吩咐。
江思睿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媽咪,作業好多,睿睿每天寫得手都酸了。」
「這樣嗎?那等一下吃完飯叔叔先帶你去玩一下子,作業的事情待會兒再說。」紀邵陽連忙討好兒子道。
「真的嗎?」江思睿一臉驚喜地看着叔叔,平時媽咪都沒有空陪他玩,叔叔果然是好人。
「江思睿!」江秋白氣急敗壞地瞪着面前這兩人,收到的卻是父子兩人一模一樣無辜的表情,她狠狠地將碗筷往桌子上一放,恨恨地說:「隨便你們吧!」說完,就轉身朝卧室內走去。
「叔叔,媽咪真的很生氣呢,你為什麼會惹媽咪生氣啊?」江思睿湊到紀邵陽身邊小聲地說。
「是啊,媽咪好小氣啊,都不肯原諒叔叔。」紀邵陽嘆了口氣,勾着嘴角說:「睿睿,叔叔該怎麼辦?」
「不怕,睿睿可以幫叔叔去親一親媽咪,只要睿睿這麼做,媽咪馬上就不生氣了。」
江思睿拍着小胸脯保證道。
「是嗎?那叔叔就靠睿睿了。」紀邵陽摸着江思睿的頭和他相視一笑,屋裏頓時充滿了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