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菲亞,妳今天晚上還要去相親嗎?」
這似乎已經成了麗香最近最關心的事,孫菲亞開始相親的消息傳遍公司上下,公司里還有人偷偷向她打聽要怎麼報名,所以一下班麗香就邊收拾東西邊問着孫菲亞的最新進度。
「今晚不用,不過我跟上次見面的周先生約了一起吃飯,妳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我也想看看那個妳說不錯的人長得怎麼樣,妳真的覺得他人很好嗎?」
「是還不錯。」孫菲亞笑了笑。
這陣子她見過可愛型、善良型,還有溫和派的男人,其實每個人都是經過老媽挑選,除去外在條件不說,她可以感覺到他們應該都是好人,第一次見面也許有點緊張,但是每個人看起來都有個共通點,就是看起來都像是好人。
「就當交交朋友也好,而且他們看來不太像是會打老婆的樣子。」
「不打老婆沒用啊,嚴禹樞也沒打過妳,有些事不是嘴巴說說就算的,會不會打老婆不是重點,而是要來電才算數吧。」
麗香覺得經過一個嚴禹樞之後,光要靠外表吸引菲亞就很難,菲亞現在要的是個好人,可是誰會在臉上寫「我是壞人」呢?還不如靠感覺比較實在。
孫菲亞扯動嘴角,的確……要來電才行。
她之所以喜歡極光,就是因為那是電的反應。本以為電大概就是像打雷閃電的時候那樣,一道白光過去就什麼顏色也沒了,可是極光的美麗卻是不一樣的,在高緯度地區,太陽發射的帶電粒子在極圈高空和氣體分子碰撞,就產生了五顏六色、璀璨繽紛的極光之舞。
第一次見到禹樞的時候,她就像是被電到了一樣,他就像是她的極光,不過她可不打算就這麼被電一輩子,她要擁有極光,可以買張機票到國外看個過癮,她和禹樞之間的情感碰撞除了剛開始的那瞬間,接下來就再也沒有引人入勝的部分了。
如果她也酷一點、直爽一些,也許可以和禹樞快活的過一輩子,但她不是,每次他犀利的話語總傷到了她,即使她知道那是他的自我保護方式,可是誰又來保護她呢?
和麗香一起走出辦公大樓,外頭的陽光曬得孫菲亞有些睜不開眼,她舉起一手遮住頭頂的陽光,瞇起眼看着前方,卻發現路口停了輛招搖的小車,她假裝沒注意到,可是麗香卻看到了那輛車。
「菲亞,妳看……那輛車好可愛喔!」
孫菲亞只差沒沮喪的喊出聲,麗香的動作那麼大,車裏的禹樞應該看得見吧,那她現在該怎辦才好?
「那是嚴禹樞的車。」
全台灣除了他外不會有第二人開那輛車了,她知道那車子從外頭的烤漆到裏頭的配備全是他一手搞出來的。
「啊……我想他應該看到妳了。」麗香朝她做了一個鬼臉。
「妳陪我過去。」
「不好吧?」麗香想起上回還被嚴禹樞瞪過一眼,只因為她說錯了一句話,她早忘了她說錯什麼,不過嚴禹樞那酷到爆的表情還是讓她印象深刻。
「妳不用說話,我跟他打個招呼就好。」孫菲亞不想一個人面對他,可是她也不願意轉身就走。
「妳真的要過去嗎?他不是說妳要離開最好是滾到天涯海角?妳還跟他說妳會盡量離他遠一點?」
麗香的話提醒了她最後和嚴禹樞的談話,孫菲亞的心瞬間沉進谷底。
是啊,她是曾那麼說過,如果她現在走過去,他也許會當場讓她難堪也說不定,不……不是也許,而是嚴禹樞肯定會讓她難堪。
想到這兒,孫菲亞便停住腳步,她看不見車裏的人,但她知道嚴禹樞看得見她,她還要去飛蛾撲火嗎?
還是別了吧,她離開他不就是為了不再讓自己難受。
她轉過身拉起麗香的手,「我們繞別條路走吧。」
「好。」麗香明白她的顧慮,和她一起轉向另一條路。
坐在車裏的嚴禹樞當然看到那一幕,原本她發現他時還往前走了幾步,他還以為菲亞要走過來了,哪知道後來她改變主意,低頭拉着她同事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隻證明了菲亞真的在躲他!
為什麼要這樣?他都已經來了,菲亞應該知道他已經有所讓步了,為什麼還要躲他?
嚴禹樞開門下車,跑了幾步追上那兩個想逃命的小妞,一把握住孫菲亞的手把她往後一轉。
「妳已經看到我了,為什麼還要跑?」
孫菲亞只覺得心快跳出胸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但當他握住她的手時,她還是覺得有股電流竄過。
「我是用走的。」她的回答惹來麗香吃驚的眼神,麗香還真怕這兩個人會當街扭打起來。
「妳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不知道。」孫菲亞搖搖頭,她不允許自己再去了解他了。
嚴禹樞看着她,菲亞的模樣沒有變過,但她臉上不再掛着在意着他的表情,這讓他有些焦慮。
「跟我走,我們好好談談。」
「可是我不想為難你。」她拉着他的手,要他放開自己。
「妳已經為難我了,而且我也來了,妳還要什麼?」他能做的就是這樣,菲亞不知道他跑來這裏等她下班需要考慮多久,他整整想了三天才決定來的,結果她連個面子都不給。
「她今天晚上要去約會。」麗香乾脆替她說了。「菲亞現在在相親,她打算在半年內把自己嫁掉。」
結婚?!
嚴禹樞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而孫菲亞臉上多了些不安和羞慚。
「妳怎麼可能……」她才走了幾天?一星期?她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怎麼不可能?」孫菲亞突然多了點勇氣,反正她已經離開了,不用再擔心他對她的看法。「就像麗香說的那樣,我只是想找個比較適合我的人。」
「妳告訴我什麼樣才叫適合?」他倒是想聽聽,這個莫名其妙就跑掉的女人所要的男人到底需要怎樣的條件。
「會疼她、會愛她、會照顧她,而且不會在大街上吼她的男人,就是適合她的男人。」麗香忍不住插嘴。
「妳可不可以閉嘴?」嚴禹樞回頭瞪了她一眼。
可惡!要不是嚴禹樞真的長得很帥,麗香還真想狠狠踹他一腳,不過她知道嚴大爺的脾氣,要是她真敢動腳,肯定會被他踹到西伯利亞去。
「你不可以罵我的朋友。」孫菲亞見狀,首次主動開口,以前她會要麗香忍耐一下,現在她卻是要嚴禹樞收斂些。
「我只是叫她閉嘴又沒有罵她。」
「我可以容許你對我發脾氣,但是你不能對麗香不客氣。」孫菲亞換個方式說。
「我才懶得管她的事,我只想談談關於我們的事。」
「那天不是已經說完了?」
「妳甚至沒有跟我說再見,那怎麼能算!」
真的還要再加上那兩個字嗎?孫菲亞考慮了一下,看了眼手錶。
麗香在一旁提醒她,「妳今晚有事。」
當然她又被嚴禹樞白了一眼,不過這次麗香瞪了回去。幹嘛?比眼睛大啊!再怎麼大還不是兩個眼睛,多瞪幾眼就以為自己能多長几隻眼睛出來嗎?
「麗香,我會過去的,妳知道約在哪裏。」
她已經先跟麗香說過今晚約會的時間和地點,本來她們要先去逛街,逛到七點再和周先生共進晚餐,不過現在離七點還有一段時間,她可以利用這機會跟禹樞把話說個清楚。
「好吧,妳要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就可以早日脫離苦海。」麗香故意這麼說,把嚴禹樞氣死算了。
哪知道這回嚴禹樞根本不理她,確定了孫菲亞願意和他談,他大手一抓就拉着她走人,沒一會兒兩個人就消失了。
嚴禹樞載着她回到他的住處,一打開門,孫菲亞看到屋裏一片凌亂,就像是被原子彈轟炸過一樣。
衣服散落一地,襪子也丟得到處都是,桌上還有他吃完卻沒有收的碗盤,她忍着衝動沒動手收拾,這裏已經不是她的家了,所以不該由她來整理,她能做的就是在沙發上找出個位置坐下。
嚴禹樞坐在她對面,看來像是有許多話要說,不過他最後只逼出了一句大吼:「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見到她身子僵了一下,嚴禹樞隨即發現自己嚇到她,他眼裏閃過了一絲後悔,接着他坐到她身邊。
「妳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吼妳的。」
孫菲亞點點頭,臉上有着很勉強的笑。
「別露出這種表情,我知道妳在難過,妳可以跟我吵,我從來沒有怪過妳什麼。」菲亞可以罵他啊,為什麼她不肯?
「我不喜歡吵架。」
「那妳可以跟我講道理。」
「就算我說了,會有用嗎?」
「妳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用。」
「你說過你不可能為了我改變什麼,我也說過不會試着改變你,我們都知道這個不是嗎?」她的語氣很平靜。
「菲亞……」嚴禹樞說不出話來,怕自己多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又傷了她,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這幾天他總在半夜裏醒來,以為她會趁着晚上回到他身邊,他甚至跑到書房打開燈查看,希望她就像以往那樣待在裏頭看書,就是因為他居然做出這些類似蠢蛋的行為,所以他才決定把她找回來。
孫菲亞深吸口氣,試着擠出笑容裝出開朗的模樣。
「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好羨慕你,你可以輕而易舉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且還可以自在的做你自己,而我只能在人群里當所有人的一部分,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看到我,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也跟着特別了起來……
「我想,我有點迷失在那種自以為是的錯誤里,其實我一點也不特別,只是因為你才讓我特別起來,但我終究只是個普通人,時間久了,我一樣會現出原形,接下來你只會越來越討厭我,然後我會因為你對我說的話而越來越難過,你真的希望我們變成那樣嗎?」
他知道菲亞受了委屈,之前菲亞也曾經向他坦白過,但他不知道情況有這麼嚴重。
「我知道你心裏是想對我好的,我生病你會買葯給我吃,而且你還買那麼貴的包包給我……」
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謝。「那包包又不算什麼,如果不是那個包包也不會害妳摔得鼻青臉腫,要是我當初送個路邊一百塊的包包給妳,妳也許就會丟給搶匪,還揮手跟他說再見咧!」
「不管它價值多少,我都不會鬆手,因為那是你送給我的。」她微笑地看着他,坦白道。
「那妳為什麼要走?」如果她真如她所言的這麼在意他,那她的行為也未免太矛盾了吧!
「因為我想找一個會疼我的人來愛我。」
這話一出口,她便覺得自己好悲慘,連忙搶在他說話前為自己的想法做解釋。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樣的人,你覺得那種事很無聊,但這不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嗎?我們沒辦法彼此配合,我真的不想一直活在這種壓力下,不管做什麼事,我總要考慮到你是不是會喜歡我這樣,然後我還得面對你的嘲笑……」
孫菲亞突然站了起來,覺得再談下去也無濟於事,她好像在拿刀捅自己似的。
「我想我該走了。」
嚴禹樞跟着她站起來,他看起來很懊惱,她一點都沒想過要為難他啊,她只是想離開而已,並沒有想到結果會是如此。
「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去搭車。」她用着輕快的語氣說,不忍心回頭看他的表情:她早已經把事情都想清楚了,他們是不可能了,再多看他一眼,她只會更難過。
但她的手才握住門把,嚴禹樞跟着握住她的手。
「妳還是沒有跟我說再見,難道我們從今以後永遠不再見面了嗎?」他低頭看着她,只見她垂着眼,連看着他的勇氣都沒有。
這兩個字很難開口,但如果他真的要,她可以說——
「再……」
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里,他不讓她把再見說出口。
他不要就眼睜睜的看着她走,菲亞要的他都可以盡量給,他可以對她好一些的,他當然能。
「妳以為我會把妳交到別人手上嗎?妳以為結婚是什麼?妳不只是要跟那個人一起生活而已,妳可以忍受不是妳愛的人這樣碰妳嗎?」除了他以外,菲亞是不可能讓別人碰她的,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
「那是我的問題,我知道結婚是怎麼回事,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她不是鬧脾氣才想隨便找個人嫁掉,只是她很清楚和禹樞在一起,她根本沒有未來可言,她不要兩個人就這麼過一輩子,禹樞已經三十幾歲了,還是這樣我行我素,那她怎麼辦?
「妳真的要讓另一個男人碰妳?」
「難道你真的認為我這輩子就只能有你一個人嗎?」
孫菲亞抬起眼看着他,想知道他會怎麼說,他一向主張自然健康的生活不是嗎?他認為有好的對象只要不傷到她的心,而且他也可以掩蓋得了,他就不可能會放過那個機會。
這些話他曾當著她的面說過,而且說得那麼大方自在,一點愧疚都沒有,讓她不能欺騙自己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期間他沒有出過軌,現在他們都分手了,等她嫁給別人後,能不能和別人上床為什麼會是由他來判定呢?
「我希望妳只有我。」嚴禹樞承認他是很自私。
「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不可能?妳到現在還是我一個人的。」
「可是我們已經走不下去了,再過一陣子我就會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到那時事情就不是這樣了。」
「不是這樣的……菲亞,我要怎麼說妳才會懂?妳明明知道我很在乎妳,可是妳卻……」
「我要的不只是在乎,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可是我們的感情不是光靠這樣就維持得了。」
「好,我投降了,妳要什麼我都給妳,妳要我疼妳,要我照顧妳,我都可以做到,妳沒必要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豬頭三結婚。」他認栽了,這樣總行了吧?反正他就是不希望菲亞離開他,所以她要的他可以儘力去滿足她。
「他們不是豬頭三。」
雖然媽媽介紹的對象沒有他長得英俊,也沒有他高壯,但看起來都是些好人,她有過一個嚴禹樞這麼帥的男朋友已經夠了,她不希望下半輩子還要老是看着別的女人對着她的男人流口水。
「那他們有什麼好的?」
「他們對我好。」
「妳認識他們多久,妳怎麼知道他們會對妳好?現在多得是一些衣冠禽獸,白天穿着西裝打領帶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就是打老婆、罵小孩,妳真以為每個人踏入婚姻之後就會幸福快樂嗎?」
「也許我有機會可以找到好人啊。」
「好人不會在臉上寫着『我是好人』。」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禹樞,我們這麼談下去是沒有結論的。」他想挽回他們的感情,但這不是他要她回去就可以做到的。
「妳只要留下來就好。」嚴禹樞將她抱在懷裏,說什麼也不放。「我已經去找妳了,難道這還不能代表什麼嗎?我知道妳愛的人是我,而我也喜歡和妳在一起,為什麼我們遺要繞那麼多圈子?」
「你要我撕開傷口再跟你說一次嗎?恐怕沒有時間,我們談得夠久了,而我今晚有事。」她拉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禹樞,別這樣,我們已經談完了。」
「但是我什麼都沒有答應。」
抬起手輕觸着她光滑的臉龐,嚴禹樞這才發現他是真的放不下她,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菲亞對他變得如此重要,這幾天他的心情十分低落,馬汀約他出去喝酒,他都提不起勁,他不想像個失戀的人那樣哭天搶地,可是即使他什麼也沒做,心情依舊好不起來,他只要菲亞在這屋子裏,就像她以前那樣。
「禹樞,放我下來!」在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將她一把抱起帶回房裏,孫菲亞不禁急得喊了出來。
他什麼也不說,將她放到床上接着便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發出聲音,她落在他身上的拳頭根本撼動不了他,她的抗拒更不具任何效力,他用身子壓着她,但他的吻卻是那麼的溫柔。
「不要這樣。」孫菲亞趁着他的唇離開她時,輕聲的討饒,他明知道她打不過他,也沒辦法阻止,所以他不可以用這種方式困住她。
「我只想讓妳知道我也能愛妳。」他的手滑進她的裙襬里,愛撫着她修長的大腿並往上移去,指尖勾住了底褲跟着一拉。
「這不是愛。」她慌張的想拉回自己的衣物,卻被他阻止。「禹樞,你不能強迫我。」
「我知道。」他吻住她甜蜜的唇,細細的品嘗着只有他能獨享的芬芳,他不能容忍另一個男人可以獲得這一切,他的身子擠進她的雙腿之間,她細白的肌膚隨着衣物一件件的解開而一寸寸的出現在他眼前,被他細細的親吻安撫,他知道菲亞抗拒不了他,那她又怎麼以為她可以如願離去。
當他的唇親吻着她胸前的柔嫩時,她的身子跟着微微顫抖,雖然她不像以往那般迎合他,但他可以抱着她,讓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她。
「不可以,禹樞,別這樣對我。」孫菲亞知道沒辦法阻止他,除了他能阻止自己之外,他們如果再這麼下去,一切等於回到了原點。
「讓我愛妳就好。」他的吻帶了些安慰,他的熾熱可以溫暖她,環抱着她的身子將她帶向他,溫柔的深入她的身體……
嚴禹樞聽見她倒抽口氣,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但隨着他輕緩的擺動引發出來的快感讓她漸漸的失去了防衛,她的喘息明顯的加速。
銷魂的快感讓她亂了方寸,她的身體如同以往般希望得到他的寵幸,她在迷亂中對着他說:「你還說你不會欺負我?」
微紅的眼眶裏有着水氣,嚴禹樞緩下動作,輕輕的吻着她的眼。
「但妳知道這世上只有妳會讓我想這麼欺負妳。」
這回合里不再只有激情引發的感官快感,兩具身體的結合帶着更多的私密,這樣的親昵比狂熱的相互索取還要更吸引入,拿掉了那股酷味,他一樣可以溫柔的給予。
當孫菲亞疲累的窩在他懷裏睡着時,嚴禹樞知道自己真的可以給得起她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