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高台衣袂風揚~紅線怎牽你我
妹兩人連跑帶輕功,幾乎是踩着酉時的鐘聲進入,澹老人也在台下,還有幾個長須飄飄,仙風道骨的老者,那紅衣女和金飄飄也在台側,一見兩人進來,便微微側臉看了過來。
台眼中的焦灼之色幾乎已經掩飾不住,一見蝶澈進來,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可是一口氣還沒松完,看她臉色蒼白,小腿挂彩,倚在北堂蝶清身上,眉宇間又浮起憂色,蝶澈趕緊吸了口氣,飛快的露出活蹦亂跳的模樣,拉着北堂蝶清向台側那幾個姑娘處靠去。
其實說起來,澹臺的分散戰術,也算頗為有效,到了最後,加上北堂姐妹,不過尚余了六人,且不管那些求親失敗的人如何,只說這除北堂姐妹之外的四人能闖到最後一關,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要對付這些人,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時事到臨頭,蝶澈反而不那麼緊張,見雪山老人站在高台之上,微微拱手,笑容滿面的說個不住,卻是神思不屬,不知為什麼,只想回頭去看澹臺一眼,又怕被人看到,硬生生的忍住。一直到雪山老人說完了,跳下台來,藉著眾人目送他的勢頭,飛快的瞥過一眼,卻正撞正他的目光,台的唇角幾不可察的微彎,目光溫暖如春,分明寫着:“一切有我。”
蝶澈忍不住微笑出來,轉回頭來,側前方似乎有一道目光瞥了過來,急抬頭時卻又沒有,雖然懷自己是心生暗鬼,卻仍是再不敢做什麼小動作,乖乖的垂頭站着。
之後,便是六個分別抽取竹籤。蝶澈對這些規矩不甚明白,見簽子到了面前隨手抽了,抽在手中,見上面纏着一道紅線,微微一怔,蝶清已經微笑出來,柔聲道:“恭喜妹妹!”一邊說著,也抽了一張,卻是一根短的。
蝶澈趕緊伸頭看去,卻見紅衣女拈着一根同樣纏了紅線的竹籤怔。原來這比武既有六人,這綉簽便是兩短兩長有兩根纏了紅線。短簽與短簽交手,長簽與長簽交手,便有兩人勝出,而抽中紅線的,則可以空過一輪實在是沾了大便宜。
第一輪,便是蝶清上台一名身着藍裙的女子對陣,據說是娥眉派的蘇冰雲,兩人俱是使劍,蝶澈掛懷北堂蝶清安危,凝神細看,台上銀芒閃閃如龍,兩柄長劍的有如風車一般,竟似成了一張光網兩個嬌俏的人影,便裹在劍光之中翻滾滾,若隱若現,直讓人眼花繚亂。
天哪地哪玉皇大帝哪,哪兒打的過這幾個姑奶奶啊……那些人的劍,我連看都看不清,怎麼打啊……蝶澈只看的咋舌,卻又怕露了形跡,力持鎮定,心說我既然看不清,那到時候要不要自顧自的亂打一氣……
兩人交過了二百餘招,劍勢方始緩了下來,北堂蝶清雖仍是覆著面紗,也已經看的出微微氣喘,那蘇冰雲面上也見了潮紅,蝶澈瞧的目不轉晴,生怕北堂蝶清會有危險,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只可惜就算再怎麼緊張,也看不出風頭向誰,只能是干著急而已。
要是蘇輕在這兒就好了……唉。其實。不光蘇輕鶴不在。這些女子。又有哪一個不是單槍匹馬闖來地?本來應該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地搶親大會。到頭來。為了一個微不足道地北堂蝶澈。居然落到這般無聲無息……等將來我年老色衰之時。小澹臺你會不會埋怨我啊……
忽聽嗆啷一聲。蘇冰雲踉後退。手中之劍已經斷成兩截。手中只余了寸許長地一小段。其中一截。飛向天空。蝶澈又驚又喜。差點沒擊掌叫好。便見北堂蝶清向台下團團一揖。施了一個江湖禮節。道:“北堂蝶清險勝一場。”
蘇冰雲道:“慢!這比武可有規定。兵刃離手。便算是輸?”
北堂蝶清怔了一怔。蘇冰雲也走到台邊。遙向台拱手。道:“還請澹臺少主賜一柄寶劍。”聲音是刻意地柔媚。
台因此事畢竟因已而起。為示惶恐。並未就坐。就站在台下不遠。聞言微微沉吟。然後溫言道:“蘇姑娘。兵刃脫手。未必便是輸了。但既然是比武。總須公平。若是他人相助援手。或是相助其它。終究不妥。姑娘說是不是?”
蘇冰雲愣了一愣。神情似乎頗為不甘。卻又無法強求。只得媚笑道:“澹臺少主說地有道理。是冰雲冒撞了。”
蝶澈深深埋頭,努力掩飾自己的神情,這蘇冰雲模樣不過尚算端莊,離美貌還差的遠,這般當眾嫵媚做態,當真駭的死人。再說了,輸都輸了,還賣弄什麼風情,恐怕借劍是借,勾搭是真,難不成還想迷倒小台,走他的門道不成?
忽聽身邊有人輕輕一笑,蝶澈急抬頭看時,便見那蘇冰雲已經自撕裙擺,纏住了那一截斷劍,握在手中,台下的人不免驚訝,她卻上前一步,若無其事的道:“北堂教主,看招!”嘴裏說著,斷劍便遞了出去。
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劍少了一截,又是以布纏手,極不順手,不甚承力,握在手中,威勢頓時大減,數招之內,便被北堂蝶清逼的節節後退,這下連蝶澈也能瞧出勝負之數,不由欣喜,卻聽身邊那紅衣女自言自語的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好高明,好心機。
”
聲音不大不小,蝶澈卻恰好可以聽到,怔了一怔,向那紅衣女子看去,只覺她肌理溫潤,似乎凝着玉光,一對眸子秋水般清凈,眉睫稍深,微帶倔強堅執之氣,卻着實是個美人。只是,她說這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麼意思?
蝶澈看場中北堂蝶清已經穩勝,蘇冰雲幾無還手之力,只能招架而已,可是她目光閃縮,卻似乎並不畏懼。難不成她在耍詐?那,姐姐她……蝶澈心裏一驚,頓時便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