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季唯毓拉開水藍色的窗帘,一個巨大的落地窗便落入她眸中。落地窗外有一個大陽台,陽台後面是美麗的湖泊及環繞山嵐的山景。

她滿足的深吸一口新鮮空氣,隨即露出一個令朝陽都為之遜色的笑容。

今天,是她結婚後的第八天,婚禮結束后,她便被司機送來雷柏庭這位於天母郊區的別墅中,獨自一個人度過這漫長的八天。

經過這八天的了解,她發覺這幢別墅出奇的大。除了她所待的歐式主屋外,後頭步行約八分鐘還有兩幢日式設計的別苑,分別名為"葵苑"和"蓮苑"。而主屋的前後院幾乎都被漂亮、新鮮的樹木花草圍繞着。即使只站在客廳里的落地窗前,都能享受那種世外桃源的幽靜、清新。

季唯毓離開陽台,走下樓。

今天她為自己準備了一份火腿蛋吐司及一杯香醇的牛奶。

鈴——

一聲聲的電話鈴響打破了滿屋的寂靜,讓原本毫無生氣的空間一下子活了起來。

季唯毓起身接了電話。"喂,您早、爸爸。"她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每天這個時候,雷震總會打來一通電話道早安,而臨睡前則是景月的晚安語。她知道他們是怕她一個人寂寞,所以即使已回到美國三藩市,還是每天不間斷的來電。

(早,唯毓,台灣天氣好嗎?)雷震在電話那頭問道。

"很好,今天是個有太陽的好天氣。您那邊的天氣好嗎?"她喜歡跟兩位老人家這樣閑談,很自在、很輕鬆。

(喔,三藩市的天氣有點冷了。)

"那您跟媽媽要記得多穿點衣服,別著涼了。"

(我們知道,你自己也要多照顧自己。)他心疼這個在婚禮上被自己兒子光明正大遺棄的媳婦。

"我知道……"

這一通電話就在漫漫時光中度過……

※※※

寧靜,是這幢別墅最大的特色。

季唯毓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在心中反覆地出現,若不是自己還有呼吸、還有心跳,她會以為自己已到了陰間地府。這樣的靜謐,讓她感到不真實、孤獨、害怕。

入夜時分,四周只有昆蟲的嗚叫聲。

季唯毓扭開床頭燈,看着暈黃燈光中寬敞的卧室。

奇怪,她明明聽見開門的聲音啊!披上一件外套,她走到門旁。

輕輕地,她拉開房門。

沒人?可是她明明聽到開門的聲音啊!難道,是她聽錯了?大概是蟲的叫聲吧!她想。

在空蕩無人的走廓巡視一次后,季唯毓才放心的緩緩關上房門。

幻覺吧!她再一次為自己的敏感解釋。

"啊——"季唯毓突然失聲大叫。

她撫着尚未平靜的心跳,一張小臉因過度的驚嚇而顯得蒼白。

"不需要以大叫來歡迎我回來吧!驕傲過頭的狂獅似乎在恥笑她的慌張,卻又夾着濃濃厭煩。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的心會狂跳不已,除了因為雷柏庭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身後,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終於回來了。她好想他……

"這是我的地方。"雷柏庭像是在提醒她的愚蠢般冷傲的笑着。

那是一個好看的笑容,只可惜笑得好冷、好無情。

她尷尬的不知所措。"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後面,剛剛明明沒人。"他還是一樣冷淡……

雷柏庭投給她一記"你是白痴"的眼神。

懶懶的,雷柏庭從置衣間移入浴室里。

季唯毓突然想起隔壁的起居室有一扇門是和雷柏庭的置衣間相通,難怪他能一聲不響的出現在主卧室里。

"你餓不餓?"她僵着身子站在浴室門口,剛受驚嚇的心尚未恢復過來。

"你餓的話,我馬上去幫你煮消夜。"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柏庭……你……你大聲一點……"叫他名字是她五年前的權利,現在這樣喊他的名字,倒令她緊張的結巴。

突然,浴室門被猛然拉開。雷柏庭偉岸、結實的上半身頓時光裸的出現在她眼前,下半身只圍着一條浴巾。

季唯毓頓時陷入另一種震驚中。

"別直呼我的名字,你不配也不夠資格,記住你的身分,你不過是我雷柏庭用錢和條件買來的女人,你還真以為自已是嬌貴之軀呵?你是我的女奴,我用大把金錢買來的賤貨。"鄙夷的目光加上殘酷的話語,他要她知道這是她背叛他的下場,她應得的報應!

女奴?不配直呼他的名字?買來的賤貨?在他心中,她就值這些評價?他這在怨張她當初的離開。淚水不爭氣的順着柔嫩的嬌顏落下,化作一片片的心碎,彷彿如刀割般讓她痛苦難堪。

"幫我洗澡。"說完,他卸下浴巾,踏進舒服的按摩浴缸中。閉上眼,享受溫熱的水帶來的舒服感。

季唯毓仍仁立在原地不動,靜靜的擦拭着苦澀的淚。

雷柏庭慵懶的睜開眼。"快過來!"話中含有不悅及不耐煩。

見她仍沒動作,雷柏庭憤怒的起身,一絲不掛的衝到季唯毓身前,粗魯的將她拉入浴室內。

"別這樣……"

"別怎麼樣?"他故意暖昧的反問她。

"你……我……"他幹嘛這麼奇怪的看着她。

雷柏庭欺近手足無措的她,將自己光裸的身子貼着她着睡衣的身子。

"你別這樣……"她嚇得跳離他一大步。

雷柏庭一個大步又輕易的攫住她。"你指的是怎樣呢?"他輕挑的撫着她的背,在她耳旁呵着氣。

季唯毓驚訝的瞪大美目。

"還是這樣……"他吻上她優美頸項,一隻手則開始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季唯毓被他大膽的挑逗嚇楞住,胸前一陣涼意喚回她剛剛失去的理智。

"放開我!"她奮力推開他,拉着自己早已被解開的上衣。

"做我想做的事!"愛欲沖昏他的理性,他嘶啞的喊着。

"不要——"季唯毓本能的想往後跑,不料身體卻被雷柏庭牢牢的鉗制住。

季唯毓不安的扭動若,此番抵抗動作讓雷柏庭更是火大。

為什麼她就這麼愛着死去的大哥……為什麼、為什麼……

"該死的女人。"雷柏庭一把抱起掙扎不停的季唯毓,往床上走去。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她不要在選樣的誤會下,成為他的一部分。

一個重丟,季唯毓重重的落在床上,睡衣也雄了開來,露出她雪白的肌膚及裏面內衣里堅滿的雙峰。

雷柏庭也緊跟着跨上床,壓住她纖弱的雙肩。

"別這樣……"她淚眼汪汪的看着怒氣沖沖的雷柏庭。

這女人……這該死的女人!不顧她的淚眼哀求,他硬是扯去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請你別這樣……"泣不成聲的,季難毓試圖遮住自己光裸的身子。

看着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他頓時陷入難以自拔的慾望里。手指輕輕滑過她光滑的肌膚,他溫柔的覆上她柔柔的紅唇、從唇吻到耳,接着移到頸項啃咬着,然後是飽滿的雙峰。

雷柏庭看着她的抵抗動作。這個該死一萬次的女人,竟然不讓他碰她。難道,她心中只有大哥?不讓大哥以外的男人碰她?

一思及此。雷柏庭滿腔的怒火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他就偏偏要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如此他的怨恨或許會減少一點。

"怎麼?不是大哥就不能碰你嗎?你對大哥的這份心可真是忠誠啊!"

"不,你……請你說話放尊重點。"這男人就是偏要她傷痕纍纍才甘願嗎?

"尊重?你這種女人也配說這兩個字嗎?只會勾引男人的妓女也值得尊重。哈,這是我頭一次見到。也許,地下有知的大哥會頒發個貞節牌坊,給你這個為他守身如玉的女人呢!"

"你……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糟蹋她。

"一個比妓女還低賤的女人是沒有資格這樣說的。"他笑得邪惡無比。

淚水又再一次不爭氣的掉落。"混蛋,雷柏庭你這個混蛋……"

雷柏庭不客氣的拉着她細弱的手臂。"沒有人可以這樣罵我,你更是沒有資格這樣說話,別以為你是我雷柏庭的妻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這種女人最狡猾了。"說完,他將手探進她敞開的睡衣內。

季唯毓驚呼一聲。"你想幹嘛?"她吃力的想板開他的手,卻毫無作用。

"別這樣!"季難毓大吼出聲。

雷柏庭被這一聲大吼吼回理智。這女人竟然意志這麼堅定,她只愛大哥……只愛大哥……突然,他好恨大哥!恨他奪去了自己心愛女人的心及身體。

像是變成一隻野獸,他不理會身下女人的哭喊,粗魯的、重重的啃咬着她的唇,她身體的每一處。霸道的分開她的腿,忽視她眼中的驚慌,粗暴的讓她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

雷柏庭驚訝的盯着蜷曲在床另一邊啜泣的季唯毓。

她仍是個處女?她竟然是……叼着煙,頭髮凌亂,雷柏庭仍不失帥氣,陰驚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疼惜,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

他很想說些什麼,但卻無法開口,想安慰她的念頭不斷在自己心裏浮動。

安慰……他竟然想安慰她?是完壁之身又怎麼樣?他還是恨她啊!

火速的跳下床,雷柏庭衝進浴室。

不一會兒,雷柏庭帶着香皂味走出浴室,顯然,他沖了個澡。

一抬眼,便對上一雙帶淚的美眸。他的心有一刻是停止跳動的,她連哭也是這樣動人心弦……

該死的!不發一語,雷柏庭帶着冷峻的臉離開房間。

"柏……"季唯毓沙啞的發出聲音。從她閃爍的淚眸中,她看見他帶着譏消離去。他是在笑她終於遭到惡果了嗎?

"柏庭……"她沙啞的呼喊聲中帶着無奈、不安和傷心。

她知道,這是他報復的開端。

※※※

一早,季唯毓便準備好一桌豐盛的早飯。有咖啡、果汁、牛奶、烤過的吐司、煎蛋、火腿和各式的果醬。

她深吸一口氣。想了一夜,她決定要將五年前之所以逃婚的原委告訴他,畢竟,他們現在已是夫妻。誤會五年,就算他不再愛她,她也要將事情告訴他。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雷柏庭西裝筆挺的踏進飯廳。看來他昨晚睡得很好,俊逸的臉龐顯得精神奕奕。就是這樣吧!所以他才能在商場上屹立不搖,成為商場的龍頭老大。

"咖啡。"他將她當女僕一樣使喚。

"是。"季唯毓拉回心神,緊張的拿起已裝着咖啡的咖啡杯遞到他面航。

雷柏庭從容的拿起咖啡,輕啜一口。

"你放糖?"他生氣的質問首一臉茫然的季唯毓。

"我放了兩顆糖。"她記得他喝咖啡要放兩顆糖,不加奶精的。

"誰叫你自作聰明,我喝的咖啡是絕不放糖的。"他高傲的臉上寫滿不屑。

"那我馬上幫你換。"季唯毓拿起咖啡,迅速的幫他換了另一杯。

留柏庭這才開始動手吃他的早餐,看他的報紙。

"我……有話要對你說。"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顯示她很緊張。

"說。"雷柏庭也不抬頭看他的報紙。

"其實……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事情?"他總算抬頭瞄她一眼。

"呃……就是五年前我在婚事前夕離開的事。"要她面對一張看不出表情的冷臉說話,真的很令她害怕。

他不耐的又將視線轉回報紙上。

"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都要說。"

他有文風不動的看他的財經新聞。

"是因為小禹,小禹和我差了七歲,我媽媽因為難產而死,所以小禹一出生便由我一手帶大。我高職畢業那年,為了生計只好放棄學業選擇工作,原因是我有一個愛賭的後母,她時常在外面欠債。直到我在工廠的薪資不夠她的豪賭,她便變賣了我爸爸生前留下的一個牧場。原本我們一家三口還可以靠埔里那座牧場的收入和我的薪水度日的,可是那次……後母欠了五、六百萬,我沒有錢可替她還債,她背着我偷拿牧場的所有權狀去變賣,賣牧場的錢有一千萬除了六百萬的賭債,剩下的幾百萬沒多久也被她賭光。所以,我只好離開鄉下來台北工作,很幸運的認識了你。

婚禮前夕我不是有意帶着你給的聘金離開,而是後母她當時又輸了一大筆錢,在沒錢的情況下,她要賣了小禹,而那時你又忙着洽談公事,所以我才匆匆忙忙的拿着你的聘金趕回去。沒想到,後母拿了錢之後又沉溺在賭博中,沒多久便又欠了一筆錢,為了防止她再打小禹的主意,我只好留在小禹身邊。沒想到,她竟將主意打在我身上,將我賣給私娼寮當私娼寮的皮條客來捉我時,我剛好碰上語晨,他不但救了我,也救了病發的小禹。只是沒想到,在他帶我回台北的路上,卻發生了車禍……而我也從此被你列在黑名單內。"一想到無辜的雷語晨,季唯毓不禁悲從中來。

雷柏庭一臉譏消,冷傲的臉上出現嘲諷的笑意。"沒想到你除了演技一流外,就連編戲也是一流,你沒去當明星可真是浪費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她認真的說道。

"騙子會承認自已是騙子嗎?"他諷刺的說警。

"我早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五年來我一直都沒去找你解釋。可是;不管你相不相倍,我說的都是真話。"他就不能了解她忍受五年的痛苦嗎?

"既然我們都要結婚了,你為什麼不肯將實情告訴我?他放下報紙。咄咄逼人的質問。

"我怕你會因為這樣而看不起我,我的背景是如此不堪,有一個愛賭的後母,我身上又背負警後母的債務。而你,有着愛你的雙親、富裕的家境,我們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她娓娓道出積壓許多年的自卑感。

"哦?"雷柏庭起身,提起公事包。

"你還是不相信嗎?"她看到他眼中的質疑。

"相信你的話,我不就是最佳白痴代言人嗎?"他笑得既壞又惡劣。

季唯毓被他的話重重的擊痛了心。

"為什麼你那麼恨我、討厭我?即使我攤開所有的心事,你仍然不肯相信我……"淚水溢出了眼眶,彷彿在宣洩所受的委屈。

"因為——騙子的話是不能信的,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說的謊言嗎?"丟下冰冷的話語,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她已然模糊的淚眸中。

※※※

雷柏庭將自己放縱在白色的煙霧中。他將早上季唯毓掉着淚哭訴過的每一句話重複地細想了一遍。

其實,她說得也對。那時,他和她才認識幾個月,突然就要和她結婚,的確有點讓她措手不及。也難怪她不敢向他提家裏的事,天生的自卑感讓她害怕彼此的不合適。可是她偏偏就是那麼該死的對上他的心,纖細的心思、嬌羞的模樣、彷彿出塵的精密……他愛她的種種,不管她是誰,即使她的家庭如此……不!以前他可以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但現在……他絕不再相信那個女人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因為,他恨她天使般的臉孔,恨她害死了他大哥、恨她的水性揚花、更厭惡她的楚楚可憐……他不能相信她今早在餐桌上說的話,那一定是她想為自己的過錯脫罪所編出的謊言。

"要命,你一大早抽什麼煙呵?想早點死是嗎?才剛娶老婆就不想活了,你會得拋下她?"任羽東才進入公司,就聽到黃秘書說總裁回來上班了,他當然得趕緊上來見他,免得這傢伙又一聲不響的溜掉。

被任羽樂鬼吼鬼叫的聲音打斷思緒的雷柏庭,不悅的瞪着他。

"你沒有上過禮儀課嗎?進上司的辦公室前得先敲門。"很明顯的,他對眼前的不速之客相當感冒。

"上司?在哪裏?我怎麼沒看到。"

雷柏庭白他一眼。這傢伙愈來愈囂張也愈來愈不怕死,對那些女人裝傻就算了,現在連對他都一副"你奈我何、大不了一死"的態度。

"任總經理,注意你的態度。"翻開公文夾,冒柏庭糾正他的態度。

厚臉皮的人就像這樣,既不聽人說教又大搖大擺的坐在人面前,還笑得特別怪異。

"有事嗎?"雷柏庭膘他一眼。

任羽東扶扶更加襯托出他優雅氣質的無框眼鏡。"只是想見你這個消失八天的人。"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任羽東優雅的回答。

雷柏庭犀利的目光對上任羽東帶笑的迷人雙眼。

"有屁快放!這笑裏藏刀的男人;

"唉!沒見過像你這麼沒良心的男人,竟然拋下自己的新婚老婆不管,還叫我這個多年老友、莫逆之交去背這種大黑禍,我這輩子都毀在你手裏了。"自從那件事後,他媽媽整天就是諄諄教誨、時時叮嚀要他好好把握唐清蓉,每天清蓉長、清蓉短的,還說什麼"清蓉清蓉、出水芙蓉,清幽淡雅、宛若笑蓉",依他看是"清蓉清蓉、地痞流氓,三八粗魯、宛如惡魔"才對。

"是嗎?我倒覺得你老爸才厲害呢?"當天,他在西雅圖的下榻飯店,沒見到這件該躍上國際新聞的大事被報導時,他就知道消息一定被人攔了下來,也因為這樣,他才特意在西雅圖多滯留了幾天。

"那請你多謝謝我老爸吧?我們家的錢很多,謝禮不要給紅包。"任羽東呲牙咧嘴的張大笑容。

"任羽東,別再跟我打哈哈。"

"那也請你別裝傻。"任羽東恢復正經的神情。

雷柏庭輕吸一日茶,看不出任何神情。

"五年前的事就算了,現在你也和唯毓妹子結了婚,那以前的一切就該忘記。別再給她難堪,當年她會那樣做,完全是因為小禹,她又不是故意要……"

"她花多少錢買通你的?"雷柏庭打斷他的話,顯然很不商興。

"我家錢很多,要她的錢幹嘛!"

雷柏庭臉上出現一抹極為暖昧的笑容。"那這八天來,她和你上了幾次床?才讓你這麼替她說話。"他故意說著違心之論。

"喂!你那是什麼骯髒的想法?她是你老婆耶!"氣死他了,這個被恨沖昏頭的男人!

"老婆不就是常跟自己丈夫的好友上床的嗎?"他知道這八天來唯毓並沒有像他講的那樣,因為昨天他才剛成為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那也不可能是我啊!"任羽東氣得大吼。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別的女人會不會我不知道,但是你老婆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她是個好女人,嫁給你真是浪費了,沒心沒肝又無情的惡魔。"說完,任羽東怒氣沖沖的用力甩門離去。

嫁給他浪費了……哼!這種女人嫁給他,是她高攀了。

※※※

季唯毓在廚房裏洗着蔬菜,她正在做今天的晚餐。

流理台旁隔着一道造形優美的弧形牆,牆的中央開了一個橢圓窗口,從窗口透進落日的余暈,暖暖的橘色,將整個飯廳及客廳照得絢爛無比。

季唯毓一邊做晚餐,一邊欣賞落日的光輝。

她最喜歡三餐中的晚餐,因為日落的美會讓她暫時忘記雷柏庭對她的冷漠與無情,即使她和他一同過這種所謂"夫妻"的日子已經快一個月,她還是無法融進他的心。

"好美……"可惜跟她現在的心境是兩回事。

突然,她聽見車聲。

看着牆上的鐘,才四點五十分,柏庭這麼早就下班?

抹抹手,她解下圍裙走出廚房。來到玄關處。

門打開,一個碩長的身影伴着夕陽落入季唯毓美麗的眸中。

"回來啦?"她恭敬的像個僕人。

雷柏庭看着她沐浴在夕陽下的嬌柔身影,突然覺得她不像凡間的人,彷彿是落人凡間的精靈……

季唯毓拿出拖鞋,小心翼冀的幫他換上,接手拿過他的公事包,向沙發走去。

"我正在做晚飯,你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就可以吃晚飯。"

她像個小僕人,向主人報告一切,必恭必敬的神態讓他覺得好疏遠、好陌生。

他好想抱抱她。讓這種陌生的感覺消失。

雷柏庭發覺自己對她的恨正一點一滴的消失。

季唯毓回到廚房,將浸在水中的蔬菜撈起來。突然,有人從身後環抱住她。

她驚嚇的鬆掉手中的蔬菜。"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溫柔的問着,任他溫暖的身體緊緊環住她。

他不語,只是靜靜的將自己捏在她獨有的香味中,淡淡的百合花香飄散在空氣中。

他真的好愛她!可是卻沒有辦法原諒她曾經對他造成的傷害,沒有辦法相信她的謊言。這個不誠實的壞女人為什麼總是能溫柔的掛若天使的面具,對他溫柔的像水一樣,她就不能為他的惡劣態度發一頓脾氣嗎?

為什麼她總是以掉淚來代替生氣、以掉淚來代替大吼大叫,總是安安靜靜的為他做每一件事,而無怨無悔?

"為什麼……"深埋在季唯毓頸窩,他的語氣有點懊悔、有點無奈、有點心疼。

"什麼?"她淡淡的笑着回答。她喜歡他這樣賴在她身上,就好像回到從前,沒有怨恨、沒有憎恨,只有幸福的雲朵飄散在四周。

"為什麼你總是柔順得像水一樣,在我對你這樣惡劣無情之後,你還能像天使一樣待在身邊陪我。"他沙啞的低吼着。

"即使,你要恨我才活得下去,我也願意讓你恨一輩子。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只要你能好好活着!這是你在病房中昏迷時,我對你說的話。那時,我很害怕會失去你,失去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活着是因為你的存在,我還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所以我不能沒有你。上天大概聽到我的話,所以,你平安的回到我身旁來。"她回憶起那段令她害怕的日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滑下來。

說謊的女人!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說實話呢?說你還愛着語晨……"你……為什麼就是不說實話。"他有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在說謊?"她在笑,笑得凄涼、哀怨。

他不想離開她雪白又散發苦百合花香的頸。再讓他多停留一下吧!

"那麼至少請你相信……我愛你!這一句是實話。"季唯毓的淚落得更凶,像傷心的淚雨,直直的打入他的心坎里。

緩緩的,他鬆開手,離開她的頸、她的身子。"我不想再看見你,你搬去蓮苑。"之前的感情消失殆盡,現在的他又回復成冷血的惡魔。

"蓮……苑?"她哽咽若。他真的如此討厭她嗎?

"我不想你踩臟我的地方、和一個討厭的女人一起生活是件痛苦的事,你只要打理我的三餐,整理我的房子,和在我有需要的時候出現就行。"

"我早上說的全是真的,我沒說一句謊話……"她不想去住蓮苑,她要跟他住在一起,她要每天看到他。把她趕去蓮苑居住,就好比被打入冷宮,除了滿足他的生理需要,她跟棄婦沒兩樣。

"那又如何?我已經不愛你了。"

他的話像枝抹毒的箭,狠狠的刺進她的心。不愛我了……頓時,天地一陣旋轉,季唯毓只得呼吸不到空氣。她好難過……心好痛,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不停戳刺着她的傷處。

"好……做完晚飯……我馬上搬過去。"她收起淚水,只是靜靜的轉過身繼續未完成的動作。

雷柏庭沒多作停留,他帶着冷淡臉孔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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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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