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歌樓晚會(1)
oo7晚會
揚州軍開進了城,除了站站崗,放放哨,巡邏大街,就沒有事情可做,曹剛他們心裏難免不空虛無聊。日子長了,吳湛也懶得管他們,說只要站崗放哨巡邏的時候有人在,幹什麼事情他不管。於是,曹剛他們便尋思在城裏好好樂一樂。
這一天,曹剛約上馮青,說他負擔全部費用,到歌樓伎館去看看。起初,馮青不同意,說這樣有辱斯文。曹剛罵他死腦筋,說只是到那些地方去看看,又不幹其他什麼事。被他軟磨硬泡,馮青只得同意。於是,二人結伴來到大街上,去找有歌樓伎館的地方。一打聽,當地這類最有名的地方是墮落街。一聽這名稱,就充滿誘惑。一路上,曹剛三步並做二步,催馮青快走。
剛一接近墮落街,人流開始密集。進出這地方的,大都是些男人,也有女人。有坐轎去的,有騎馬去的,當然,也有如曹剛他們一樣,步行去的。曹剛兩個漫步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看。不時,從大街兩側出來妙齡女子,或拋着媚眼,或伸手招呼,或上前拉扯。兩個人左推右擋,忍着沒有進去,就想挑家最中意的歌館聽聽彈唱。
前面有家名為麗人坊的歌館,門面古色古香的,很吸引人的眼球。門前沒有妙齡女子出來拉客,倒是有帶刀的人在站崗。看來這家歌館在搞什麼特殊活動,許多人到了門前,擋不住誘惑,紛紛掏錢購票進去。見這樣熱鬧,曹剛他們抬腳就朝裏面走。一到門口,門衛擋住他們,說要接受安全檢查。
守門的人問他們有沒有邀請函,曹剛搖了搖頭,說沒有。“既然沒有邀請函,每人十兩銀子,就可以進去。”要十兩銀子一個,半年的軍餉都沒有這麼多。“不就是三十兩銀子,給。”曹剛邊說邊把三十兩銀子交給了門衛。裏面果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馮青他們三個好不容易才找了座位坐下,還有些人乾脆坐在地上。這裏搞什麼活動,人氣這麼旺?
大舞台上慢慢地出現了一些年輕的身披如蟬翼絲綢衣的姑娘,共十五個。突然,急促的音樂聲響起,大廳里所有的門窗都被遮了嚴實,客人眼前一片漆黑。想製造恐怖?正在驚愕之中,大廳里蠟蠟燭光亮起。十五個姑娘提着花籃而去,頭簪白色菊花的則身穿紫色絲綢衣,頭簪紫色菊花的則身穿紅色絲綢衣,頭簪紅色菊花的則身穿白色絲綢衣。姑娘們站到舞台上,開始齊聲唱起《菊花歌》:“綠葉綠了又枯黃,菊花開了又飄零。花開不並,萬艷叢中,霜中豪傑枝頭香。東籬黃菊,把酒來問,有誰去摘?”
明眸閃閃,風姿綽綽,唱歌的姑娘們好美。唱完歌之後,姑娘們又來到大廳,一齊把藍中的菊花拋出。頓時,大廳里菊花飛揚,成為花的海洋。身着薄如蟬翼絲綢衣的姑娘們,遠比光溜溜的着**更為迷人。她們與客人們近距離的接觸,引起了一股小**。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觀?”“***,金兵南侵弄得好多人沒飯吃,沒地方住,這個歌館怎麼還有餘錢弄這些有趣玩意。”客人們開始小聲議論,文雅的,粗俗的,官腔,商腔。大廳里一片熱鬧,一切陰霾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歌會的組織者黃潛善坐在舞台的正前方二樓里的貴賓包廂,他一襲白色便服,那打扮,那精神,全然看不出他已有四十多歲。他關注着台上、台下的一切,臉帶微笑。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對歌會的效果非常滿意。熱鬧,濃重,他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皇上高宗,見他也是臉帶微笑,知他也很滿意。這個包廂就他兩個人,黃潛善稍微側了一下身子,恭敬地遞過一杯極品大紅袍茶。高宗接過,喝上一口,砸巴着嘴,覺得這茶入口很爽。
“黃愛卿呀,這個時候還弄這樣的活動,只有你才有這樣的才情。”高宗放下茶杯,誇獎黃潛善。“皇上日理萬機,臣是心痛皇上的身體,才搞這麼一個活動,想讓皇上放鬆放鬆。”黃潛善臉帶微笑,聲音不輕不重,很入耳。
“你呀!”高宗伸出指頭,敲了敲桌子。“還是黃愛卿關心朕,那個李綱,開口閉口就是抗金,催朕去東京。”黃潛善起身,把自己的凳子向高宗挪了一下,然後坐下,說:“皇上,您得防着李綱一點,居心不良啊。”
“什麼意思?”高宗一驚,“你說清楚。”“李綱口口聲聲抗金,要迎回二聖。他心裏就只有二聖,根本沒有皇上您。到時候二聖回來,您又站到哪裏?”“大膽!”高宗猛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嚇得黃潛善就是一顫,慌忙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罪該萬死。”
高宗此舉,其實不是生黃潛善的氣,而是生李綱的氣。他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黃潛善,上前把他攙了起來,“愛卿,朕不是怪你。”黃潛善站起來,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說道:“臣一片忠心,黃天可鑒。”“哦,朕知道了。”高宗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我們繼續看錶演。”
集體亮相之後,就是個人才藝展示了。這樣的節目,高宗看得多了,已經提不起多大興趣。到第十個姑娘出場,他才有所振作。出現在台上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鴨蛋臉兒,梳了個抓,帶着一副銀耳環,穿一件白色無袖連衣裙。
一把二胡系在她的腰間,平添了幾分嫵媚。這麼漂亮的姑娘居然能拉二胡,她一亮相,便抓住了大廳里所有人的眼球。她在舞台前端站好,右手執馬弓,左手扶住二胡。輕拉,調弦,未成曲調,已有萬種風情。
伴着二胡的旋律,姑娘輕展歌喉。字字清脆,聲聲婉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來。聲音起初不大,唱了一會之後,漸漸地越唱越高。突然,她的聲音拔了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雲際。
哪知她到了那極高的地方,還能迴環轉折。幾轉之後,又高一層。高過之後,那聲音又愈唱愈低,愈底愈細。漸漸地聽不見了。整個大廳的人都屏聲靜氣,生怕驚動台上的姑娘。約兩分鐘之後,彷彿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出。這一出之後,聲音忽然揚起,似乎有無限的聲音出,如花塢春曉,如百鳥亂鳴。戛然一聲,一片沉寂。
過了好有會兒,大廳里才爆出如雷般的掌聲。高宗抬腳出了貴賓包廂,黃潛善識趣地跟了上去。“去,賞那個拉二胡的姑娘五十兩銀子。”高宗邊走邊吩咐黃潛善。“回皇上,臣馬上去辦。微臣已經查明,她叫花蕊,是個賣藝的姑娘。”高宗就喜歡黃潛善這一點,自己還沒想好,他已經在幫他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