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皓月歸來
「你沒事吧？」一隻手扶起幾乎站立不穩的我。
我抬眼一看，是一位有着一頭過腰銀髮的半精靈族男子，男子銀藍色的雙眼中浮現很明顯的關心。
「我沒事。」我對男子投以歉然的微笑。
「那就好。」男子鬆了口氣，「剛剛看你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謝謝。」我這時才注意到，那男子的頭頂上顯示着「白日破曉騎士團」幾個金色小字。
白日破曉！剛剛加入守方的騎士團？
「你是白日破曉騎士團的人？」我問着那名男子。
「是啊。」男子笑着說道：「我叫銀月雪語。」
這才想起我忘了自我介紹，連忙道：「我叫月非離，你好。」
我接着問道：「你們團的團長是誰？為什麼要幫垠之無守城。」
「我們團長叫白日曉。」銀月雪語說，「至於幫忙的原因……團長沒說，好像是臨時決定的，我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趕來。」
只是臨時決定，就可以召集那麼多人手，一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白日曉，我怎麼不記得我們垠之無有結識這號人物……
不管了！既然他們才剛剛集結好，一定要花點時間安排陣型，我想，我不用再袖手旁觀了，我立刻問道：「雪語，我想加入你們騎士團，可以嗎？」
「加入我們？」雪語猶豫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想幫忙守城，結束後退團也可以」
「也不用退團啦……」雪語想了一想，說道，「不過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帶你去找團長吧。」然後揮揮手意示要我跟他走。
「嗯，麻煩你了。」
「曉！」銀月雪語朝着騎在馬上，指揮着眾人的那名人類戰士喊了一聲。
「銀月雪語！」白日曉也吼回去，「你這個副團長，不去指揮你手下的那些召喚師，在這邊幹嘛！」
原來銀月雪語是這個騎士團的副團長……收個人連副團長都不敢擅自決定，看來白日曉御下頗嚴，不過這也表示這個團的紀律非常好。
「曉！有人要入團。」雪語指着我，「他想幫忙守城。」
見白日曉看向我，我連忙道：「你好，我叫月非離，五十一級的靈獸師，我想幫垠之無守城。」
白日曉小聲地說了幾句我聽不清楚的話后，說道：「無所謂，就收他吧。」然後又對雪語說：「他就交給你了，安排到你的召喚師那隊。」說完，他自顧自地開始指揮眾人。
銀月雪語邀請我加入騎士團后，問道：「小月，你有飛行系的寵物嗎？」
「有啊。」我叫出白羽。
「喔……光鷹啊！不錯嘛。」雪語也叫出他的寵物，是一隻雷鷹。
「牠叫雷鳴，我還有一隻狼叫銀雪。」雪語很自豪地笑着。
「等會有飛行系寵物的召喚師要在上空支持，你知道怎麼做嗎？」
「我知道。」我指着前方尊盟的軍隊，說道，「像尊盟這種標準的攻城戰隊，最怕的就是有人從後方突襲，因為後方的防禦最弱，所以……」意識到自己可能太多話了，我趕緊閉嘴。身為無極的軍師之一，分析敵情已經變成我的習慣。
「繼續說。」沒走遠的白日曉聽到我說的話，掉馬回頭。
因為背光，我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不過既然人家老大都開口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說吧，於是我就放縱自己的發表欲，「逍遙公子大概沒想到你們會來支持……」
白日曉皺了皺眉。
我沒注意到他的反應，繼續說著：「再加上攻城軍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前方，我們只要快速地從後方突襲，就可以減緩他們的攻勢，為無限城拖延時間。但是要如何快速地接近敵方，我是認為……」說到這裏，我抬眼看了一下白日曉。
他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接着道：「最重要的就是先快速的接近後方的擊殺隊，防低血少的遠戰系一經近身，就只有任我們宰割的份。至於方法嘛，我是認為要用盜賊及敏系的戰士當先鋒……」
曉插嘴道：「我們有三十幾名騎兵，速度也很快，怎麼不用？」
「騎兵的馬蹄聲太大，容易被發覺，無法做到突襲的效果。」我回道。
「很好。盜賊先鋒，再來呢？」
「再來派一批召喚獸支持盜賊，之後是強攻的戰士跟弓箭手，負責消滅擊殺隊跟強攻隊之間的輔助系職業。
「前鋒要像一枝箭一樣插入陣心，雖然會比較危險，但可以為殿後的騎兵開路，騎兵利用魔法由下往上難以攻擊的優勢，對付強攻隊的法師們，而法師跟祭司就穿插在隊伍中間，狂放大範圍的補血跟攻擊魔法……
「至於其它輔助系的職業，就跟召喚師一起騎乘寵物（寵物可以載人），在半空支持，有需要時才靠近（在高空中不能對地面攻擊或施放法術，只有飛低到一定高度才能）免得被當成靶子打。」呼……一口氣說完，好累。
「說完了？」
我點點頭，「差不多了。」再說下去戰爭都要結束了。
「那我問你，剩下的破城隊跟四支游擊隊該怎麼辦？」
「游擊隊不用管他，除非他們來攻擊我們，何況我們才這麼一點人，也沒法把游擊隊的人全都消滅。至於破城隊嘛……我相信無極一定有辦法的。」我兩眼閃耀着光芒，自信地說。
「希望如此。」白日曉的語氣有些不屑，「你的想法很好，跟我一樣。」
跟你一樣？那你幹嘛問我，去指揮你的人馬啊！浪費時間啊你……
「雪語，把他安排跟你一起。」白日曉丟下這句話，就轉身繼續指揮他的手下。
「好啊。我先把你安排到我的召喚師隊伍中，等等你就跟我一起在前鋒。」雪語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群法師打扮的小隊。
看到我點頭后，他叫出一隻漂亮的銀色大狼，騎上銀雪，領着我走到隊伍的前方。
我站在雪語的召喚師隊伍中，白日曉正在馬上到處指揮。
「盜賊跟敏戰，快到隊伍前集台。千鴻！我知道你有修符咒師……沒錯，到前鋒來集合。花兒！你敏太低，到輔助系那，動作快一點！」
看着白日曉指揮隊伍的樣子，我心中不禁對他起了一絲佩服。
這個裏總共有二百多人耶！每個人的種族、職業或雙職業都不一樣，他竟然可以如此清楚，這點是我自認是辦不到的。
白日破曉，白日曉。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就在我想着這個問題的時候，隨着隊伍的推進，我的手碰到了一個涼涼軟軟的東西，轉頭一看，一隻超大型的綠色半透明史萊姆（？）就貼在我旁邊……
比一匹馬還要大的史萊姆狀生物身上，趴着一位藍紫色長發的魔族人，那位魔族人正用他圓溜溜的深紅色大眼睛盯着我。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向他道歉（別問我為什麼）。
「呵呵……」那個魔族人可愛地笑着，「你撞到我的薄荷果凍了。」
「薄荷果凍？」
「對啊，這隻叫薄荷果凍。」他捏了捏他身下的薄荷果凍，然後指着坐在他頭上紫色迷你形史萊姆狀生物，「牠叫葡萄果凍。」
「……」我……該說「你好……果凍」嗎？
「真是不好意思。」
魔族人笑了笑，「沒關係。」
我也不認為會有關係啊啊啊！
「呃……你也是白日破曉的一員吧。」我在說廢話嗎？
「不是耶。」魔族人搖搖頭，說道：「我是好玩加進來的。」
好玩？……喔……好吧……
他趴在薄荷果凍的身上，說道：「我叫米蟲人口，是個靈獸師，你呢？」
「我叫月非離，跟你一樣是靈獸師……」
「注意！」白日曉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一時間，二百多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將眼光投向他。
白日曉大喊着：「把無限城保下來，別讓人把我們白日破曉看扁了！」他抽出配在腰間的雙刀，舉天長嘯。
「殺！」
我跳上白羽，跟着銀月雪語飛到隊伍最前方。
我會守住你的，垠之無限城，我的家……
「殺！」我跟着眾人喊着。
四、五十個盜賊如鬼魅般快速接近尊盟的擊殺隊後方，這群影子殺手所經之處，連塵土沒有察覺，更別說是只專註於前方的尊盟擊殺隊。當第一個尊盟弓箭手在己方盜賊刺殺下，化為一道白光飛走時，垠之無限城的反擊終於開始！
我跟銀月雪語騎着飛禽，低飛在前鋒軍的上空，身後還跟着五個騎着飛禽，各載一個隊友的召喚師。指揮白羽掠過隊友上頭，放了個範圍補血魔法天降甘霖后，在拔高時又讓白羽順手（爪？）撕裂了幾個尊盟的人。
「漂亮！」雪語贊道。
然後他也學我一個低飛，召喚出六隻四級召喚獸攻擊敵軍。
唉！可惜「正統」的靈獸師是不會召喚術的，不然我也想叫出我的魔蝙蝠來玩玩，我可是能一口氣召喚八隻的說。
我幫幾個隊友加了全套輔助魔法后，抽空回頭一看，只見後方塵土飛揚，白日曉的親兵騎兵隊出動了！
「月！」雪語對我喊道：「這裏交給你，我去支援曉。」
「沒問題！交給我吧。」
白日曉的騎兵隊一出動，果然引起不少敵軍的注意，而前鋒盜賊們的情勢也開始愈發吃緊。
要想個辦法讓盜賊殺到中心去才行！我苦苦思索着。
看着一名召喚師在低飛支持隊友時，不小心被附近的弓箭手當成靶子射成蜂窩，我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方法。
我命令白羽飛到高空，趁沒人注意，在身上加了一堆輔助系魔法、防禦性符法跟反彈結界（可以反彈敵人的傷害，技能等級越高反彈的比例就越高）還有緩慢結界。
看着身上各式魔法的光芒，我在心中苦笑，這些閃光的代價可是我整整一半的SP啊！
深吸一口氣，命令白羽拔高再拔高，然後，快速地向下俯衝——
在接近地面的瞬間，我又倏地回升，飛回安全的半空中，如此囂張的行徑引起了不少敵軍的注意，飛鏢、箭矢、魔法紛紛朝我招呼過來。
回到高空后，我的血大概少了三分之一。順手替自己加了血，我再次俯衝。
幾趟下來，我已成了敵方眼中欲除之而後快的煩人蒼蠅，而且還是打不死的那種，愈打不死就愈令人想消滅，這就是我想要的。
不斷在戰場上空低飛拔高，吸引着下頭敵方的注意，在我第八次飛回上空時，我的血量已經低到近乎昏迷的二十分之一。
不過這點苦是值得的，大部分的盜賊跟騎兵們也因為我引走敵方的注意，而殺進了魔法師的陣隊中。
逍遙公子啊！你雖然聰明，可是你的那些手下好像不怎麼聰明嘛，看着底下那些抬頭咒罵跟尋找我的尊盟玩家，我在內心嘲笑着。
不！是很白痴，這麼簡單的誘敵策略也會上當。
補滿自己的血，幫自己加了全套，我準備再次俯衝。
我忽左忽右地閃避着敵方的攻擊，就在我覺得血損的差不多，正要命令白羽回升時，我看到白日曉正被一群暗殺者包圍，情況危急，那瞬間我連想都沒想，反射性地替他加了血。但因為這個舉動，使得我被一群早就恨得我牙痒痒的弓箭手們射成蜂窩……
如果不是我因緣巧合下收了白羽……
如果不是為了幫白日曉，我也不會死。
如果沒有這些如果……
事後再回想起這件事，我只能感嘆道：「命運啊！」
「痛死了！」我呻吟着。
不是我自誇，重練后我可是從來沒有死過，死亡的感覺還是那麼難受啊！我揉着太陽穴走出復活點。
對了！我都掛了，那白羽呢，我趕緊叫出白羽查看寵物裝態。
慶幸的是，寵物在主人死亡後會自動被收到寵物空間裏，而白羽的等級高，在我被攻擊時只是損了不少血而已，並沒有死亡（寵物死亡不會降級，但是忠誠度太低的話就會消失），我趕緊幫白羽補滿血。
看着陸續從復活點出來的玩家，我想待會過去時，我可以順便載一個友方的人回戰場。
不過我得先到藥材鋪補個葯，原先我並不認為能夠參加守城，身上的藥品並沒有準備很多。
到了藥材鋪，我將身上的兩百多金幣都拿來買了補魔跟補血丸，就在買完準備離開的時候，藥材鋪走進了一個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的人……
「千里！」不會吧？千里掛了。
聽到我的叫喚，原本低頭苦着臉的千里馬上抬起頭來，疑惑地看着我，然後在認出我是誰后，開心地大叫起來。
「冥月大哥！是你。」千里興奮得拉着我的手又叫又跳的，「太好了……你回來了。」
「千里，冷靜點。」我連忙制止他，問道，「你怎麼會掛了？」
聽到我的問題，千里的臉瞬間垮了來，「因為……」
「先別說了。」我打斷他，「快去補藥，等等我送你回城。」
「喔……」千里也不問我要怎麼送他回城，馬上聽話地衝過去補藥。
千里掛了的話，城裏該怎麼辦……我內心擔憂不已。
我載着千里在高空中急速的飛翔，以求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回到城中。
「哇啊！」千里在鳥背上大叫，「帥耶，月大哥……你是什麼職業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吧。」我這麼說，然後問道：「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掛掉了？」
「這是……」千里欲言又止。
身為守城要角的千里，哪一次不是躲在人群中被好好地保護着，像這樣連敵軍的人馬都沒攻到城中，守護水晶塔的千里先陣亡，他不說我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是內奸吧。」
「沒錯……混在城裏那麼久我都沒發覺，真丟臉。」千里難過地說。
「哼！」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不是針對千里，而是逍遙公子。
你夠狠！
「戰隊還沒解除吧。」我問道。
「還沒。」
「不要解除。」我說道：「我送你回城內。」
千里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大哥你有辦法嗎？」
他大概原本以為我只是要送他回戰場，在敵軍的重重包圍下，就算騎着飛禽也不可能順利闖得進去。
「我是什麼人？」學着無極的自傲笑容，我說道：「旭之無極手下第一盜賊，冥月。不是嗎！」光這樣就足以令我自豪、勇氣百倍。
「是的！」千里大聲地回道。
白羽在我的催促下，幾分鐘內就趕到了數里之外的戰場。
看着底下萬頭攢動，我的雙眼閃耀着興奮且嗜血的光芒。
阻礙着無極的人，都得死！
我替自己及千里的身上加了全套輔助魔法，並示意千里放幾個加狀態的結界，然後，一個低飛，放出幾道嗜魂咒（三級暗系符法）攻擊底下的敵人。
「月大哥？」千里訝異地看着我，他已經弄不懂我的職業了。
「先幫打，等下再跟你解釋。」我說完又放出幾道嗜魂咒。
千里忍注滿腹的疑問。立刻施放八級的火系符法「火雨流星」，炸翻一堆人。
我有些遺憾地想，可惜寵物在騎乘時不能使用技能，不然白羽的千光刃一定更有看頭。
「千里你開路，我們要衝了！」
「遵命！」千里大笑着。
我手忙腳亂地閃躲着魔法箭矢的攻擊，千里則居高臨下殺得不亦樂乎，這時，底下突然傳來熟悉的叫喚聲。
「月非離！」
「小月？」
低頭一看，原來是座騎已經換成銀雪的銀月雪語跟白日曉。
我揚聲對他們說：「我送垠之無的千里任我行回城。」不等他們有反應，白羽便以飛快地從兩人上頭飛掠而過。
「不會吧！」雪語驚訝地叫着，「送他回城？」怎麼可能？
而白日曉只是盯着那個在白色大鷹上的人影，「他到底……是什麼人？」喃喃地問。
「月大哥，我們到底要怎麼闖過去？」千里指着已經突破一劍天下的守門軍，開始攻擊城門的尊盟破城隊，「從門口是進不去的。」
要進去也是可以啦，只是這樣逍遙尊盟的人也會跟着進來就是了。
「不是從門口。」我手指着無限城的上空，「是天上。」
「月大哥！你別開玩笑了。無限城有內有十座箭塔守護，從上空接近會被射成蜂窩啦！」
我當然知道，垠之無為了避免敵人或怪物從上空突襲，十座箭塔中有四座設定成專門射殺從上空接近的生物，不分敵我。可是……
「千里，你忘了箭塔是誰設計的嗎？」
「對喔，是大哥你。」千里說道，兩眼閃動着信任的光芒，「那就一定沒問題了！」他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眼前這個人。
我當然不能辜負千里對我的信任，在高空中盤旋一圈，找出了這四座箭塔的空隙。
這是當初在設計時我一直覺得不滿意，可是又沒辦法修正好的地方，沒想到現在反而被我利用了。
垠之無限城的四座守空箭塔，分別位在城內的四個角落。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設計，無論敵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會在籠罩在各個箭塔的攻擊範圍內。
唯一的缺點就是，當敵人從箭塔正前方過來時，因為角度的關係，就只有一個箭塔能夠攻擊到敵人，左、右兩旁及正後方的箭矢都會被這個箭塔擋住，這就是我所謂的空隙。
不過，大概也沒人會想到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從正前方接近箭塔吧！
我要千裡布了個緩慢結界（不能使用反射結界，否則箭塔會受到破壞），朝南門箭塔的正前方衝過去。
「啊！」千里大叫。
在第一波箭塔的攻擊來到之前，我召喚出八隻魔蝙蝠擋在我面前。
系統提示！召喚獸全數死亡，召喚師捐血四百。
看着預料之中的系統顯示，我幫自己補滿了血，又召喚出新的一批召喚獸，阻擋箭塔下一波的攻擊。
重複幾次下來，我終於飛過城牆，但箭塔的攻擊也越來越猛烈了！
就在幾乎要撞上箭塔時，我把千里提了起來，在他口中塞了一大把血丸，然後將他從半空中丟了下去。
「千里！守住！」我吼道，發出一道靈符把箭塔的注意都吸引過來（箭塔是敵友不分的，不這麼做千里也可能會受到攻擊）。
千里從半空中摔下來，雖然損失了不少血，但是塞到嘴裏的血丸也正好發揮作用，所以他並沒有摔死。一到地面，他馬上往自己守護的水晶塔跑去。
塔外的結界師隊友一看到他，驚訝地問道：「千里？你怎麼回來的！剛剛那隻白鳥是？」
千里沒有理會，一口氣跑到水晶塔，他開了全頻（全體頻道）大喊道：「是冥月大哥！老大！你看到了嗎？是月大哥回來了！」他聲嘶力竭地吼着，「月大哥要我們守住啊！」
「是冥月。」旭之無極聽到了千里說的話，兩眼射出精光。「他回來了！」不可思議地，無極一聽到冥月歸來的消息，心中立刻湧起了莫大的勇氣。
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阻擋我旭之無極，他狂傲地想着。
「好！」無極振聲說：「千里！你的結界師戰隊轉而防禦城牆。」
他不要再苦苦採取守勢，只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煌！你那批魔法師陣隊負責為我們施放防禦魔法。」
邪火煌輕拍着魔杖，「就等你這句話。」
「小羊！箭陣。」
「沒問題。」百不穿羊比了個OK的手勢。
「半生！」
「看我的！」半生風雲回道，開始準備施放大範圍補血魔法。
「一方！到城牆邊掩護我們。」
天各一方兩腿一併，有模有樣地行了個軍禮，「得令！」
就是做肉盾，說得那麼好聽幹嘛。
「反射結界！」
「石化皮膚（注十一）！」
「四連矢！」千里任我行、邪火惶、百不穿羊齊贊喝道。
三人指揮的戰陣在一瞬間發動了！
「夥伴們！反擊的時刻到了。」無極舉起電光流竄的冥月劍杖，指着前方。
「用我們的魔法殲滅阻擋在前方的敵人！」
他身後的另一批魔法師戰陣也舉起魔杖，蓄勢待發。
「天降萬雷（注十二）！」
戰爭結束，垠之無限城的守軍以一千多人對近五千人（加上在中途參戰的人馬）的懸殊差距，守住了城池，創下了天運戰史上輝煌的一頁。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剛從復活點回到城中的一劍天下邊跳邊叫。
「是啊，可是……」半生風雲帶着惡意的笑容，「你剛剛在哪呢？」
一劍一聽，整張臉馬上垮了下來，哀嚎道：「我儘力了啊……」
被四千大軍包圍的又不是他，就會說風涼話。
「一劍做得很好了。」一旁的百不穿羊安慰道。
一劍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百不穿羊，「還是小羊有良心。」然後又看向半牛風雲，「在殺敵的又不是你。」
「好啦。」半生風雲不大甘心地說，「你做得不錯啦。」他只是不想承認不行嗎？
正當他們享受着勝利喜悅，在那邊打打鬧鬧時，有一個人可快樂不起來。
「什麼！你沒問？」旭之無極冷冷地瞪着千里。
千里扁着嘴，「我……我忘了嘛……」嗚嗚嗚嗚。
「算了，我自己找！」說罷，旭之無極轉身往城外奔去。
看着旭之無極風風火火的身影，一劍不解地問道：「老大急什麼啊？」
「大概是千里沒問到小月的新ID，老大要自己去找人吧。」半生風雲挑挑眉，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有必要那麼急嗎？等等再讓一劍去問小月不就得了。
「什麼！千里遇到月大哥了！」他怎麼不知道。
「你真的……」半生風雲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向他。
「啥？」
***
我混在歡欣慶祝的人群中（戰爭結束后，戰敗的一方會被全體傳送到附近的城鎮），內心也滿是喜悅。
太好了！我們贏了，逍遙那個小人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得要好好感謝白日曉他們的支持才行！我拉長脖子，尋找着白日曉的隊伍。
一道熟悉的人影穿梭在人群之中，我眨眨眼，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身影令人懷念到有些不真實。
……無極。
無極一臉焦急的像在尋找着什麼，當他轉頭過來時，我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看來我還是想逃啊！內心苦笑着。
奸幾次，他的視線與我錯過，在我內心呼喊他的名字時轉身，在我躲避時回頭。
我像從前那般躲在一旁偷偷地望着他，也像從前那般渴望又不敢靠近，我睜着眼，想永遠將他的身影刻入心裏，一瞬也不瞬地。
或許他察覺了我想就此逃走的退縮，人群中尋找的身影逐漸焦急了起來。
慌張急忙地穿梭，不住地左右張望着，無極的眼中透出了茫然，高大的身軀也流露着一絲絲的無助。
看着這樣的旭之無極，我於心不忍。沒辦法了……我悲哀地想。
到最後我還是……無處可逃……也無處可歸……
我能存在的地方……最終……還是只有那裏。深吸一口氣，我叫道：「無極！」
無極聽到我的叫喚，馬上在人群中找到了我，朝我跑了過來。
他那副欣喜的神情，兩眼灼灼放光……我想起之前我們連續兩周窩在龍谷里打BOSS，終於打到建城的主要道具「龍之心」時，他好像也是這種表情。
「月……我……」無極來到我面前，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臂，朝他胸口捶了一拳。「兄弟嘛……」
無極揉揉被我捶過的心口，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的，兄弟啊……」
看着久違的笑臉，我把心中那點苦澀深深地……深深地藏住。
——重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