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親說牠無法無天,母親說她任性胡鬧,她無法辯白,只知道自己想抓住最重要的事物,卻弄巧成拙,手空了,心也空了,她失去最重要的人,卻沒辦法求得原諒。
眼前的哥哥是幻影嗎?她緊緊抱着,害怕放手。
舒玉穠的模樣讓舒令剴心疼極了,她的嗓音都啞了啊!她哭了多久?傷心了多久?他卻在房裏無謂的堅持着,讓她一個人難過自責。
舒令剴彎下身,將小丫頭抱進懷裏,像過去那般安撫她。
「別哭了。」
「哥哥……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你不要不理我……」她抽抽噎噎地,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不會不理妳。」她怎麼會那麼想呢?是他不該沒講清楚就和她冷戰,「對不起,哥哥沒有不理妳。」
「真的?」她眨着淚眸,怯怯地尋求他的保證。
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這小丫頭對誰都冷淡,獨獨對他,總是放低了身段,只求讓她陪伴……
他伸手抹去她的眼淚,小丫頭本來俏麗細緻的一張臉,此刻淚痕斑斑的,她果然哭了整夜,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我是生妳的氣,但我對妳的態度也不應該。」他將小丫頭抱進懷裏,拍着她仍然抽噎不止的背。
「我以後不敢了,哥哥不要生氣……我明天就去向那個姊姊道歉。」她以後會乖乖喊地姊姊,雖然……想起來,心頭還是酸得讓她又掉下眼淚。
舒令剴義拍拍她,像安撫小朋友般抱着她搖啊搖的,「我生氣是因為妳差點就成了殺人犯,如果那枝箭射偏了,妳就要坐牢的,妳知道嗎?」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
「我只是要嚇嚇她……」她小聲地咕噥。
「不管妳有沒有惡意,這麼做都是不對的。穠穠,妳師父去旅行之前,不是告誡過妳,習武的目的在修身養性,無論如何絕不能傷害不會武功與手無寸鐵的人,因為他們和妳不一樣,妳以為輕輕一擊沒什麼,他們可能得住院住上好幾個月。」
舒玉穠沉默了。師父遠行前特地把哥哥也叫來,對他們倆說了這段話,想來是因為師父知道光對她說是沒用的,她常常左耳聽進,右耳出。
「如果失手了,妳就要坐牢。坐牢不是像今天這樣在祠堂里,到時我連想去看妳都不行,妳希望這樣嗎?」與其恐嚇她監獄有多可怕,她的人生會蒙上什麼樣的污點,不如告訴她以後都見不到他。
「我以後絕對下會了。」舒玉穠連忙舉起手做發誓狀。
舒令剴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結果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兩入之間的親密一直是那麼理所當然,他從沒思考過為什麼,但此刻他才真正看明白,在舒玉穠心裏他有多麼重要。
心頭泛開陣陣漣漪,看似仍然平靜的心湖底下,情潮正暗暗翻湧。
「妳要答應我,」他的嗓子因為心頭激蕩的情感而微微瘖?,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除非為了保護妳自己,否則絕不可輕易對別人動手。」他真怕有一天小丫頭會鑄成大錯,必須接受法律制裁,那可完全不同於在家裏闖了禍,他還能替她頂罪,陪她受罰啊!
」好!我一定不會隨便對別人動手!」除了保護她自己……以及哥哥和媽媽以外,這句話她當然偷偷加註在心裏。
舒令剴終於笑了,忍不住親了親小妮子的額頭。這丫頭害他今晚反常,直到現在心裏才真的感到輕鬆,原來不只他對她很重要,她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妳晚餐沒吃,肚子餓下餓?」
「餓,我好餓哦!」得到哥哥的原諒,兩人重修舊好,原本讓她喘不過氣的哀傷煙消雲散,當然一下子便感到飢腸轆轆。
舒令剴起身去端餐盤,餐盤裏還有擦手用的濕毛巾,他先取來將舒玉穠淚痕斑斑的臉擦拭乾凈。
「哥哥喂我!」她嘟着小嘴,撒嬌道。
舒令剴一陣好氣又好笑。「妳哦……」明明剛才還哭得像小可憐,這會兒又變成愛撒嬌耍賴的淘氣小丫頭了。
舒令剴拿起湯匙,將她最愛吃的緹魚酒香鑲蛋切下一小塊餵給她,小丫頭也開心地拿起剩下一半的蛋喂到他嘴裏。
「我不餓,妳多吃一點。」她哭了整晚,體力一定都消耗光了。
舒令剴不厭其煩地將每道菜和主食慢慢地喂她吃,小丫頭一臉傻笑,好像這些冷掉的菜是她吃過最美味的料理一般,開心地吃下他餵過來的每一口。
看着她的模樣,他的心都融了、熱了。
「真是傻丫頭……」
父親罰她在祠堂跪到明天早上,舒令剴便乾脆留下來陪她,他把帶過來的被子鋪在地板上,讓小丫頭把他的懷抱當成睡袋。
稍早時躺在床上心浮氣躁,此刻地板上只鋪了薄被,躺在上面又硬又不舒服,心裏卻覺平靜又滿足,舒令剴已經放棄去思考他們是否該開始學着適應沒有彼此陪伴的生活,開始戒掉超出兄妹情感的依賴……
舒玉穠躺在熟悉的懷裏,本來也昏昏欲睡了,尤其此刻她哭了整晚,實在已經體力透支,但突然間她又想起下午的那一幕,雖然要自己不能再任性吃味,卻還是睡意全消。
她仰起頭看着舒令剴,見他也了無睡意,忍不住開口:「哥哥。」
「嗯?」他低下頭,有些訝異她的雙眼還睜得燦亮。
「下午……那個姊姊,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她的問題及她下午反常的舉動,突然串在一起,舒令剴胸口一陣波濤蕩漾。不……穠穠只是還不習慣他和別人親近罷了……
「哦。」小丫頭心中的大石突然放下了,更加貼近哥哥,想了兩秒,又覺
得不夠安心,她仰起頭再問:「哥哥有女朋友嗎?」
「沒有。」這沒什麼,只是兄妹之間很平常的應答而已。舒令剴在心裏對自己道,心跳卻無法因為逃避而回復平穩。
小丫頭的身體往上挪了挪,與他平視,兩人鼻尖對着鼻尖,呼吸相融,讓舒令剴感覺全身燥熱了起來,心跳的節奏更快也更沉了,他困難地咽了口口水,努力佯裝若無其事。
「那哥哥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小丫頭又問,一臉天真無邪,舒令剴更加覺得自己的心慌意亂太詭異。
「沒有。」他回答得很快,簡直想都沒想。
舒玉穠咬着唇看他,末了才黯然地道:「可惜穠穠不能當哥哥的女朋友。」否則她就大方地獨佔哥哥,早早宣示主權!
舒令剴的心臟猛地狠狠撞向胸口。
「為……」他突然住口,想起穠穠不知道他並非父親的親生兒子。
舒玉穠只聽傭人提起繭子曾經有別的情人,她一直以為父親對舒令剴不好只是因為要懲罰繭子,畢竟舒青鴻對她也沒有比較寵愛,她只當父親對孩子都是那麼冷淡。
所以,對舒玉穠而言,他一直都是她的哥哥。舒令剴思及此,心頭竟然泛起濃濃的苦澀。
他努力牽起臉上的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道:「穠穠以後會交到更高大帥氣的男朋友。」眼前她只是因為從小就習慣了依賴他,視野又有限,分不清親情與愛情罷了……
舒玉穠噘嘴,「這世上才沒有任何人比得上哥哥!我也不要其它的臭男生當男朋友,只要有哥哥就夠了!」她能不能也要求哥哥只擁有她呢?他們也許不能結婚,但可以一輩子作伴……
結婚有什麼好呢?像她媽咪和昏君老爸那樣,她寧可不要結婚!
舒令剴一陣失笑,心頭暖暖的,卻不允許自己沉溺其中。
因為他開始明白,不管他想不想戒掉這樣的依賴,這些遲早都不屬於他。
「謝謝穠穠的誇獎唷!」他故意一副開玩笑的口吻,又戲譫地揉亂她的頭髮。
舒玉穠嘟嘴,「我是說真的!」
話落,她盯着舒令剴越來越顯成熟魅力的臉孔,看着他直挺鼻樑下薄厚適中的唇,忍下住吞了口口水,有些口乾舌燥,有些小鹿亂撞……
其實,從她初潮來臨、步入青春期開始,夢裏高大帥氣的王子就不再只是個模糊的形影,無論是在夢裏、在想像中,與她擁吻的王子,都是哥哥。
「哥哥。」她又囈語般地開口。
「嗯?」同樣也看她看得出神的舒令剴隨口應了一聲。
「你有沒有接吻過?」
舒令剴俊瞼刷上了紅暈,這問題太曖昧,令他難以啟齒。
「沒有吧。」如果是男女間的那種接吻,答案是沒有,如果只是嘴唇碰嘴唇,那他的初吻早八百年前就被某個愛問怪問題的小丫頭奪走,而這小丫頭還一點印象也沒有地問他有沒有接吻經驗。
為什麼是「沒有吧」?好奇怪的答案,舒玉穠眨了眨眼,懶得思考,因為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舒令剴的嘴唇上。
哥哥的唇很好看,很性感呢!雖然她還不知道性感是什麼樣子,不過她猜想,應該是看了讓人心跳加速、意亂情迷、口乾舌燥,而且想一口吃掉吧!
她又吞了口口水,接着像鬼迷心竅般,貼上前吻住舒令剴柔軟的唇──
舒玉穠什麼也沒想,哥哥是她最喜歡的人,親吻他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她一向喜歡黏着舒令剴,大方奉送口水和香吻也不害臊,就愛看哥哥拿她沒轍又有些羞赧臉紅的表情。
但嘴對嘴的親吻似乎有些不一樣,強烈的期待與渴望像迷藥,最後甚至令她大膽地伸出小舌,舔過舒令剴柔軟的唇,探進他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口中。
根本沒料到會被小妮子偷襲,舒令剴的心臟猛狠地撞擊着胸口,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那一刻他只感覺到恍惚不真實。
甜美與喜悅若有重量,必定輕盈勝於空氣,才會讓人被那股情緒充滿時,只覺飄飄然。
明明該阻止小丫頭天真無知的試探,卻又忍不住去細細感受她的美好。
……
結了婚的男人不能跟別的女人做ai,老爸還不是做了?還光明正大地把女人帶回來,她為什麼不能跟哥哥做ai?
舒令剴欲哭無淚,身上早巳因為慾火煎熬沁出一層汗來。
「但是,這是不對的,而且……」小丫頭越來越大膽,雙頰也隨着她扭動的嬌軀染上了情慾的紅暈,她開始領略情慾的滋味,一嘗就不可能停止,再不打消她的念頭,這場火會一發不可收拾地延燒下去。「我們不可以生小孩,做ai要有保險套。」只好先用上緩兵之計了。
「有保險套就行了嗎?」她果然停下了動作。
「還有……妳還沒滿十八。」感謝老天,舒令剴在心裏鬆了口氣。
他的自制力越來越超乎常人,說起來都是拜舒玉穠所賜,畢竟他總不可能在小丫頭睡在他懷裏時自慰吧?
也許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不去想舒玉穠在他心裏佔了多大的分量,但野性一旦駕馭理性,在他一邊靠雙手解決生理需求,一邊靠想像力自我滿足時,誰知道腦海里出現的會是什麼?他寧願在早晨淋浴時腦袋放空,單純地把晨間會有的生理反應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