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她們一人一句,鍾珂根本沒說話餘地,另一個她也搞不清是幾姊的姊姊接著說:「小珂啊,你放心,我們不是那種難搞的大姑,我們會對你很好的,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婚後你們可以搬出去住,家裏有傭人,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快點生個孩子給我們爸媽抱孫子就可以了,男孩女孩一樣好,像你一樣漂亮的女孩兒更好……」

「各位姊姊,我跟元日剛真的不是……」

根本沒人在聽她的解釋,她們四個已經開始在商量要在哪裏辦酒席了,是君悅酒店好,還是圓山飯店氣派……

鍾珂想着自己比較想在海外結婚,馬爾地夫或關島,請幾個朋友就好,親戚一概謝絕,婚宴自助式的就好,一定要有很多紅酒……停!什麼跟什麼?她幹麼想這個?

「我覺得亞曼尼的新娘禮服比較精緻。」

另一個姊姊駁斥。「胡說,要去義大利訂手工的婚紗,這樣才體面。」

「我們國內也有很多好的設計師……」

「照我說,喜餅一定要傳統的,奶奶喜歡興日發的大餅……」

什麼?已經討論到婚紗喜餅了……鍾珂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怎麼都在?」元日剛回來,見到辦公室空前熱鬧,視線從四個姊姊身上轉到急如熱鍋螞蟻的鐘珂身上。

鍾珂殷切的看着他。救星總算來了!

「你快跟你姊姊們說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元日剛竟然笑了,眼睛看着她拉他白袍衣擺的那隻手,話聲含笑。「我們是啊,怎麼不是?」

鍾珂瞪着他,他卻置之不理。

「小珂在害羞啦。」元日梅笑道:「我們一回去就跟奶奶爸媽講這個好消息,你們年輕人不懂禮數,要怎麼交往你們高興就好,但要讓爸媽派媒人去鍾家提親才算對女方的尊重。」

鍾珂一聽,臉色大變。

天啊!她絕對不能讓媒人去向她爸和大媽提親!

她重重捏了他一下,壓低聲音警告,「元日剛,你快點跟你姊姊她們說清楚,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哎喲!好癢哦!」元日竹先叫了出來。

元日菊跟着附和。「我也是,我也好癢……」

元日蘭驚呼,「大姐!你臉上都起疹子了,你沒感覺嗎?」

元日梅看着大妹。「你也是,你脖子也起疹子了。」

「你們喝酒了嗎?」元日剛蹙眉看着她們,她們四個全部對酒精過敏,只要不小心沾到酒,就會起疹子,嚴重的話還會全身泛紅。

「沒有哇!」四個人面面相覷,都很疑惑。「我們剛就吃了小珂煮給你吃的香菇雞而已……」

鍾珂這才意識到不妙,原來罪魁禍首竟是她!「我放了米酒,但只有一點點。」

那是前男友的喜好,喜歡在香菇雞加點米酒,雖然不是煮給他吃,但她還是習慣性的放了米酒。

「你們也太貪吃了。」元日剛哭笑不得的幫姊姊們安排去皮膚科拿葯。

她們走前一再叮嚀,要元日剛去她們安排好的地方慶生,千萬不要辜負她們的一片心意,而且一定要帶鍾珂去家裏坐坐,見見長輩。

鍾珂等她們都走了才問:「今天是你生日?」

「我跟她們說了不想過生日,沒想到她們還是跑來了。」他看着空鍋嘆息。「還把你煮給我的生日大餐吃了個精光,讓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什麼大餐啊,只是普通的燉雞罷了,我不知道是你生日,不然就會……呃,買些好吃的。」煮些好吃的她說不出口,因為她根本不會。

看來是自己誤會他了,他沒有故意把她和他的姊姊們同時找來,讓她尷尬。

「既然雞湯已經被姊姊們喝光了,你願意陪我去過生日嗎?」元日剛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問。

鍾珂對元家姊姊們的大手筆嘆為觀止。

她們竟包下了淡水碼頭的游輪為元日剛慶生,可容納兩百人的游輪這一晚由他們兩人獨享。

當游輪嗚地一聲拉出長笛,船身慢慢離開碼頭往淡水河上遊行駛時,她站在三樓的露天甲板上迎着晚風,啜着醇厚紅酒,船艙里揚起陣陣音樂,黑人女歌手唱着英文老歌,好像置身國外,讓她真的有新鮮的感受。

游輪里的餐點也毫不馬虎,有五星級飯店的外燴水準,坐在船艙里軟軟的沙發上,透過富有藝術氣息的窗戶欣賞淡水河兩岸的夜景,星兒閃亮,她全然的放鬆了。

下了游輪還早,他們轉往八里左岸,那兒入夜後仍然很熱鬧,儼然已是另一個藝文特區,攤販多,騎腳踏車的家庭也很多。

他們路過一間名叫「藍鳥人瘋狂演唱中」的酒吧,門口有辣妹在發傳單,元日剛隨手接過來,眼睛一瞄。

「當日壽星免費。」

鍾珂挑眉。「所以呢?」

「進去看看!」

元日剛興緻很高,不由分說的拉着她進去,入口有服務生端着托盤在發雞尾酒,他拿了一杯給她,自己也拿了一杯。

鍾珂沉默的跟在他身後,元日剛察覺她有些不對勁,轉身看着她。「怎麼了?你不喜歡現場演唱嗎?」

她還沒回答,他就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鍾珂?」阿傑大老遠的快步走到他們面前,他滿眼驚喜的看著鐘珂。「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駐唱?特地來捧場的嗎?」

鍾珂真沒想到這麼快就碰到熟人了。「只是路過。」

阿傑爽朗的笑了笑。「別瞎了,這裏是八里耶,怎麼可能隨便路過這裏,你一定是來看我的,是聽誰說我在這裏的?小安?露露?還是——陸旭?」

元日剛發現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他刻意的頓了頓。

鍾珂選擇忽略他講的幾個人,嘆口氣。「信不信由你,我真的只是路過。」她指指元日剛。「我朋友,是他說要進來,我才會進來的。」

「還來?」阿傑又笑。「我是這裏的小股東,我叔叔是大股東,其他股東分別是我爸我媽我老哥我老姊,會計是我表妹,服務生都是我表弟和堂弟,眼線真他媽的多。」

鍾珂聽着也總算露出笑意。「怎麼?他們怕你退伍后在外面為非做歹,所以乾脆出錢幫你開店,讓你安分些?」

阿傑對她眨了下眼。「親情很可貴,不是嗎?我真的好愛他們。」

元日剛研判他們兩個以前一定很熟,但也肯定有段時間沒聯絡了,所以她不知道會在這裏碰到他。

「你怎麼樣?」阿傑凝視着她。「聽說後來沒去國外留學,你最終還是抗爭成功了?」

鍾珂四兩撥千斤地說:「那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

阿傑笑。「我認識的鐘珂無論做三百六十五行的哪一行都絕不會平凡。」

元日剛摸摸下巴。他們兩個究竟有多熟?他對鍾珂的評價真是中肯。

「傑哥!傑哥!不好了!」有個龐克風打扮的年輕人匆匆跑過來。「吉利出車禍,人沒事,但手腳都骨折了,現在在醫院!」

「真的假的?」阿傑皺眉,他看看手錶。「都要唱了,他才來給我出這種茶包,不是跟他說不會騎車就搭小黃嗎?他是把老子的警告都聽到太平洋去了是吧?回來試試,看我還會不會讓他在這裏混!」

「吉利?」鍾珂很意外。「是那個大一的學弟嗎?」

她真沒想到吉利那小跟屁蟲現在還黏着阿傑。

「就是他。」阿傑點點頭。「那傢伙大三休學,不敢告訴家裏人,也沒錢付房租被趕出來,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來敲我的門,求我收留他。」

鍾珂回憶着說:「他的鼓打得挺好。」

阿傑得意的笑。「經過我專業的培訓,現在是我們藍鳥人樂團的鼓手……咦,可用之材就在眼前,我怎麼沒想到呢?」

鍾珂瞪着他。「別想。」

阿傑苦瓜臉。「難道你要見死不救?」

鍾珂搖頭。「不行,我好久沒碰了。」

阿傑繼續遊說:「這跟開車、下廚一樣,會了就忘不掉,久沒碰,只要碰到了就會全部想起來。」

鍾珂板起臉。「總之不行,我沒心理準備。」

元日剛一直在專註聆聽。他們在說什麼?像在打啞謎,他是有聽沒有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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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典型偷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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