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你大一在宿舍發高燒快死時,外頭雷電交加,是我背你去醫院急診的,然後在等你吊完點滴的時候我受到空氣中的病毒侵襲得了重感冒,變成肺炎,咳了一個月差點去見閻羅王,住院時醫生還發了病危通知……」阿傑使出了殺手鐧。

鍾河很無言。「不要再說了,傑哥,跟你去就是。」

「快!去找件女生皮衣來,S號!」阿傑吩咐龐克風打扮的人,又吹口哨招來一個小弟招呼元日剛,很大器的對他說:「等一下我們再好好喝一杯,你是鍾珂的朋友,就是我凌傑的朋友,今天一切算我的,盡量玩!」接着就跟風一般的把鍾珂帶走了。

那個小弟問:「大哥要吃什麼喝什麼盡量吩咐,要不要我找幾個辣妹來陪大哥?」

元日剛啼笑皆非。「你幫我找個位子坐就可以了。」

「是!大哥!」

小弟鞠躬哈腰的,簡直把他當黑社會老大了,不過倒是替他找了個好位子,很靠近舞台。「大哥要看我們藍鳥人的精采演唱對吧?坐這裏看得最清楚了。」

元日剛喝着啤酒,看到店裏越來越多人,當四周燈光一暗,舞枱燈光忽然亮起來時,他才發現樂團成員已經在台上就定位了。

看的出來,主唱就是凌傑,他一身皮衣,手握在立型麥克風上,其他還有結他手、貝斯手、鼓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舞台上的女鼓手,那是鍾珂,及肩長發扎了高高的馬尾,還畫了煙熏妝,套了件黑色皮衣,跟平時判若兩人。

凌傑聲嘶力竭的唱了什麼他不知道,結他手、貝斯手在彈什麼,他也沒聽進耳里,他的眼中只有鍾珂,還有她打的鼓,他真的沒想到她會打鼓,還打得那麼好,根本就是個搖滾女王。

他不得不說,他對她的認識真的太少了,這絕對不是他知道的鐘珂,原來她有這一面。

藍鳥人樂團一共表演了六首歌曲,五首都是搖滾樂,最後一首是抒情歌,他彷彿看到鍾珂眼角有淚光,是被歌曲感動了嗎?他卻直覺的否決了自己的答案。

熱烈的掌聲后,樂團的演出暫時告一段落,不一會兒,鍾珂走向他,坐上他身邊的高腳椅,已經卸妝了,皮衣也脫掉了,只有馬尾還高高的扎着。

「你可能很難想像,這樣的氣氛曾是我的全部。」

他原本以為她會很隱諱或很彆扭的不談過去,但她倒是很大方,笑着跟他喝啤酒,談論過往。

「你打鼓時很迷人,學了很久?」雖然他對運動在行,但對樂器卻半樣不懂,家裏也沒人有這類天分。

「可能耳濡目染,沒下什麼苦功就會了。」鍾珂說得輕描淡寫,卻好像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大大的喝了好幾口啤酒。

他們才聊了一下子,下一個樂團就上台了,而且這個樂團非常的神經質,主唱用吼的,鼓手瘋狂亂敲,結他手和貝斯手也不遑多讓,在台上像蚱蜢一樣跳來跳去,都卯起來比誰比較神經。

太吵了,他跟鍾珂無法好好聊天,後來凌傑又加入了他們,啤酒一手一手的拿上來,炸物拼盤也不小氣,一直有辣妹端上來,凌傑還一直嚷着他要請客。

他們離開時已經凌晨一點了,因為他不太會喝啤酒的關係,適時的拒絕了一些,所以他還算清醒,但因為凌傑一直起鬨,鍾珂喝了很多,整個人呈現酒醉狀態。

他打算搭計程車回去,明天清醒了再過來開車,而鍾珂卻一直笑,一直笑。

入夜比較冷,周圍的商家多半打烊了,只剩便利商店的燈還亮着。

她步履都不穩了,怕她跌倒,他摟着她的肩走,他們這樣子還真像一對情侶。

「元日剛——」她突然停了下來,抬眸看着他。「你吻我好不好?」

他怔住了。「什麼?」她那晶亮的眼眸好像夜空。

鍾珂直勾勾的看着他,看進他眼裏。「我說你吻我好嗎?」不等他回答,她的眼裏已經充斥着淚水。

好想哭。」

他嘆息一聲。「你已經哭了。」

這眼淚絕不是為他流的,但他卻一點也沒有惱怒的感覺,只覺得心疼。

他擁她入懷,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溫柔的吸吮,並且一廂情願的把這個吻當成生日禮物。

「元日剛——」她眨眨含淚的杏眸,又叫他的名字。

「還要再吻一次嗎?」他的氣息已經被她甜美的丁香小舌勾纏得不穩了。

她搖頭。「夠了。」

他扯扯嘴角。「那你叫我是?」

她又笑了。「只是想告訴你,你真會接吻。」

鍾珂走出住家大樓,看到一個男人在等她。

看到她出來,元日剛收起手機,微微一笑。「比我想像的更早。」

簡單的V領素色上衣,合身牛仔褲,杏色長風衣,白色針織圍巾,黑色短靴,背米黃色大包包。

她的打扮總是很俐落,因為高挑,從大樓里走出來時像時裝雜誌的模特兒,沐浴在晨曦之中,相當迷人。

鍾珂是他認識的女人之中最美的一個,五官精緻,臉蛋巴掌大,大眼挺鼻,非常耐看,就算她在街上流浪十天,一定也還是這麼漂亮。

他目不轉睛的欣賞她,但鍾珂很是迷惑。「你來幹麼?」

元日剛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送你去上班,你車子不是進廠維修了?」

鍾珂皺了下眉。「你怎麼知道我車子前兩天被撞了?」

算她倒霉,是停在停車格里被撞的,對方不會停車,把她的車屁股撞凹了一塊,很有誠意的全賠,正在修。

「你昨晚說的,都忘了?」他好笑地看着她。

鍾珂不可思議。「我連這麼無聊的事也告訴你?」

這很私人,而且她一向自己處理這類生活上的瑣事,連一星期見面五天的彩心和陶陶她也不會說,而她竟然會跟他說?

「我來了,這個事實證明你真的告訴我了。」他氣定神閑地說:「而且是你叫我來接你去上班的,你說不想擠大眾運輸工具,也不想搭小黃。」

鍾珂嘴角微微上揚。

她確實有點潔癖,不愛大眾運輸工具,小黃也一樣,誰知道上一個乘客在車裏做什麼,不衛生。

饒是如此,她會叫他來?

不可能,她怎麼會叫他來?

如果很肯定自己沒叫他來,她又為什麼要用疑問句?

「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裏嗎?」元日剛又刻意看了看手錶。「送你去上班之後,我還要去醫院,沒多少時間了。」

鍾珂撇撇唇。

誇張,她知道現在幾點,現在才六點十五,她刻意提早出門,希望把採訪劉主廚的內容完成。

最後,鍾珂上了他的車,反正她確實沒車可開,而他來都來了,就讓他順道送她去上班也無可厚非……

從哈甜志到仁泰醫院有順路嗎?好像沒有……

「我們先去吃早餐。」

她馬上轉眸看着他,明確地說:「不是沒多少時間嗎?不必吃了,送我到公司就可以了,早餐我們各自解決。」

「我堅持。」他發動車子,對她一笑。「而且我有事要跟你談。」

「現在不能說嗎?」她微微皺眉,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甩不掉這個男人,他到底為什麼一直往她靠過來啊?

「現在說的話,我沒辦法看着你的表情。」元日剛瀟洒一笑。「建議你拿出手機來做你在搭車時本來就會做的事,到了我會叫你。」

好,算他有理,她也有談話要看對方表情的習慣,這樣才能知道對方真正的反應。

她拿出手機進入電子信箱。

萬能的手機啊,她不能一天沒有手機,如果搞丟手機,她會崩潰。

他把音樂關掉了,她又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彷彿知道她正在進入什麼頁面似的,神准地說:「我看電子郵件的時候也不喜歡有音樂干擾。」

她挑挑眉,沒說話,繼續看信。

他挺了解她的,這種空檔用來瀏覽她信箱裏那大量的郵件正好,她當然不會現在去滑社群網站,那是她很無聊很無聊很無聊的時候才會做的事。

她大約看了二十封信,打算進了哈甜志再回,耳邊才聽到元日剛說到了,眼睛一看,他車也停好了。

鍾珂看了眼店面,是間日式飯糰專賣店。

她皺眉。「一大早的,我不愛吃這種東西,我習慣吃麵包跟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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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典型偷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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