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痛（上）
“紫茉，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到剛剛進門的紫茉，雪莉一臉驚訝地望着她，然後便是有些尷尬的表情了……
紫茉沒有說什麼，或者說，沒心情說什麼，悶悶地一聲不吭想要進房，心裏祈禱着，雪莉最好不要再打算跟她扯什麼，否則，她不能保證自己又會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了，最近的心情就是沒來由的壞，壞透頂的那種……
“紫茉……”很顯然，雪莉並不知道對方現在的狀況。
她停下動作，低聲問：“什麼事？”
雪莉小聲地試探問道：“還順利么？”
“很順利。”
“哦……那，這麼早就回來了？”
“不然呢？還有其他任務么？”她轉過臉，竭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至於滿臉冰霜。
然而，不得不說……雪莉的無知和單純真是從骨子裏散出來的……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指……穆宇翰……他沒有去找你？”雪莉剛說完，立刻被對方冰冷犀利的眼神封住了接下來的話……
“從什麼時候起，你成了他的御用軍師了？”紫茉冷冷笑着，臉上的不悅卻是顯而易見的。
雪莉這下算是反應過來了，半天也不敢搭上一句話。
“我知道你天真，知道你單純，但是……拜託在做什麼事之前先用腦子想一想，你喜歡的，我未必會喜歡，你中意的，我完全沒有必要跟着也中意，喜歡牽線請找別人，我沒有興趣……懂么？”完全沒有溫度的話語，將本來就冰冷的氛圍瞬間降至絕對零度。
雪莉愣了好一會，除了干著急，一時都不知該怎麼接話了，她沒想到紫茉會這麼生氣，難道……穆宇翰惹她不高興了？
“姚雪莉，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該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
“紫茉！”雪莉喊住她：“其實……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只是跟他說了你的去處而已，我一點都不知道他想要找你幹什麼，你……”
砰！對方已經關上房門了……
久久地站着，腦袋上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然而，卻不是瞬間清醒，而是愈加的糊塗了……紫茉最近怎麼了？似乎沉默了很多，火氣也大了不少，生了什麼事？是誰的問題？有誰可以告訴她？
……
紫茉靠在床上，一點食慾也沒有，她知道雪莉來敲過好幾次門，但卻還是不想理會，沒心情……真的沒心情……
手機響起，她無力地接起：“什麼事？”
“小茉，明天晚上是你爸的追悼會，你……回來么？”那邊是女人小心詢問的聲音。
追悼……
心在這一刻猛然抽緊……追悼……追悼之後……一切就真的隨風而逝了吧？那個男人的印記將漸漸消失，伴隨着所有的記憶，慢慢地幻化……
“小茉？”
“……明天有事要忙，周末再回去，就不參加了……”說這樣的話應該要遭報應的吧？可是，她就是無法去面對那樣的場景，說過了的……在那些人面前，她不會再流一滴眼淚……
即使，那樣的眼淚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她也不想……
“……他是你爸爸，這最後一程……你應該來的……”女人的聲音微微顫抖着，可在紫茉聽起來，為什麼總是這麼假？
“人都走了，還在乎這最後一程么？別忘了我交代過你的，我要把骨灰帶走，那樣的話……我們會每天都在一起了，不是么？”她冷冷一笑，卻笑得連自己都抖了。
女人終究無言地掛下了電話，這樣無語的通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淚水滑過的地方總是痒痒的，流到嘴邊的味道總是澀澀的，也好，最好將這輩子的眼淚都一次性流干吧，反正，接下去的人生，應該也不會再有值得她流淚的事物了，不是么？
頭好暈，感覺好熱，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雪莉一直在客廳待到了午夜兩點，眼睛獃獃地盯着房門，心裏的焦慮令她一點睡意也沒有，紫茉就這樣把自己悶在房裏大半天，晚飯也沒有吃……
她敲了好幾次門了，可裏面卻連半點動靜也沒有，她想着，如果只是睡著了那還好……但如果是……
不擔心是騙人的，生氣的紫茉她見得多了，可是這樣子的卻真的是第一次，不由得暗暗責罵起自己，好好的幹嘛要當老好人給穆宇翰通風報信啊，也不知他們之間到底生了什麼……雖說她對那個男人的好感還是不減當年，但現在明顯已經認清局勢了，人家想要接近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房間裏那個漂亮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早就該死心了，可是……卻就是拒絕不了他的請求……而且在她眼裏，紫茉要是跟穆宇翰真能走到一起，那無論如何也比現在要好啊，女人總是得有個歸宿的，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拒絕呢？她之前跟過的幾個女孩不也是已經名花有主了么？
停止雜想，沒辦法，不看一下她總是無法入睡的，她拿着房間的鑰匙，輕輕地打開了房門……
“紫茉？”
房裏的漆黑令她的眼睛一時間無法適應，可在黑暗中，她卻聽到了細微的呻吟聲？
心裏猛然一震，難道是紫茉怎麼了？
摸索着打開房裏的燈，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差點尖叫出聲，紫茉蜷縮在床上，身子微微顫抖着，嘴裏輕輕喃喃着什麼聽不清楚……
“紫茉！”雪莉跑到床邊想要扶起她，卻更加驚訝地現，紫茉渾身燙，那是高燒才有的溫度啊！
“天！紫茉！你醒醒！”雪莉頓時手足無措，緊張令她的思維一時間短路了。
“……爸……爸……”紫茉早已沒了意識，嘴裏含含糊糊地喊着什麼，眼角淚水不斷，這樣的一幕，着實讓雪莉震撼不已，如此的紫茉，她完全不認識……
“紫茉！”她緊張地掏出手機，下意識按通了穆宇翰的號碼，此刻無法思考太多，她只記得，男人囑咐過她，有什麼事要第一時間通知他，特別是關於紫茉的事……
“嗯……哪位？”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慵懶的聲音。
“穆……穆先生，我是雪莉！”
“雪……哦，有什麼事么？”對方顯然清醒了不少。
“紫茉、紫茉她渾身燙，昏迷不醒……”
“……等着！我馬上到！”沒待雪莉說完，對方早已掛斷了手機……
……
何謂神，雪莉今晚算是見識了，還沒到十分鐘，穆宇翰就已來到了家門口。
小心地抱起紫茉，就像抱着一個心愛的水晶，穆宇翰的眼裏除了焦慮，剩下的就都是愛憐與心疼了……
雪莉看在眼裏，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感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穆宇翰，現此刻的他似乎與以往印象中的不一樣，這究竟是自己心裏在作怪，還是男人的真實一面呢？
……
午夜的醫院因為他們的到來顯得有了一絲人氣，紫茉高燒四十度，還是昏迷不醒，穆宇翰連夜請來了自己的醫生朋友，雖然有些霸道和小題大做，但卻令雪莉感動不已。
……
安靜的病房內，只有點滴的輕微滴答聲，穆宇翰久久地守在床前，像一個聽話又安靜的孩子……
雪莉悄悄地退到門外的長椅上，裏面的空氣並不屬於她，所以，她必須走開。
今晚似乎特別漫長，方才的緊張將睡意趕得無影無蹤，此刻真的感覺有些困了，心裏卻繼續埋怨着自己，為什麼要等到剛才才決定進房去看紫茉，如果能早一些，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嚴重了？還有另外一個問題，紫茉今天生氣了，就因為穆宇翰的問題，可現在，她居然又招惹他了……紫茉醒來後會不會更加生氣呢？
苦惱地耷拉着腦袋，卻絲毫沒有現，那個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