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經過幾天時間的休養,沈澤瑞的傷勢復元得很順利。自從可以下床走動之後,他就堅持回沈宅,每天只由私人醫生來為他做一次例行的檢查。
推開卧室的房門,葉陽寶怒不可遏地看着坐在床上休息的沈澤瑞,只差一點他就快被自己的怒火給燒死。
「沈、澤、瑞!」他咬牙切齒的走過去將一份資料扔在他腳邊,「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澤瑞對他的大吼大叫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仍然漫不經心地翻着手中的雜誌。
「解釋什麼?」
「你還在裝蒜?」葉陽寶一張臉因為過於激動而漲得通紅,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冷靜一點。「安排琳琳去英國留學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我的妹妹,你竟然沒有告訴我!太過分了,你憑什麼以為自己有那個權利去任意決定別人的人生?」
「那你呢?你就覺得你有那個權利?」沈澤瑞微微抬頭,目光有些挑釁地看着他,「我是沒有權利為她做這種決定,那是她的人生,做出選擇的人也是她自己,而不是你!」
「我不相信!不可能是琳琳自己願意的,一定是你用了什麼手段逼她!」葉陽寶瞪着他大聲說道。
自從沈澤瑞離開醫院之後,他就沒有見過琳琳了,今天下午回去看她時,卻忽然聽到她說自己馬上要去英國留學。剛開始他還只是有些驚訝,但在知道這一切都是沈澤瑞的安排時,心裏的那份驚訝立即變成難以抑制的憤怒。
這個可惡的人把他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現在竟然連他唯一的親人也不肯放過!
「總之,我絕對不會同意讓琳琳一個人出國,萬一有什麼意外的話……」她剛剛才經歷過一場打擊,現在正是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他怎麼可能讓她在這個時候一個人離開?
「你以為她現在幾歲?」沈澤瑞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
「你少多管閑事!不管怎麼樣,這也是我們兄妹之間的事,跟你無關!」
沈澤瑞頓時臉色一沉,隨即冷笑道:「兄妹?你還敢說你對她只是兄妹間的感情?嘴上說什麼不放心她,其實是想在她跟那個男人分手的時候乘虛而入吧?」
「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這麼想過!」葉陽寶大聲的否認,「我只是很單純的為她好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
「真是蠢,你以為你這麼做真的是為她好?沒見過比你更無可救藥的人了。」
他那種冷冰冰的嘲諷神情讓葉陽寶看了就火大。
「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澤瑞也被他的話給激怒了,「你這算什麼態度?」
「總之,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妥協!我一定不會讓琳琳離開的,我現在就去找她!」
葉陽寶說完掉頭就往外走,卻被沈澤瑞一下子拉住了手臂。
「不準走。」沈澤瑞沉着臉說。
「你放開我!」
葉陽寶倒退了一步,差點就被他拉倒在床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甩掉他的手,卻不小心撞到他胸前的傷口;沈澤瑞低聲呻吟了一聲,頓時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葉陽寶被嚇了一跳,在確定他並沒有因此而流血之後才繼續說:「是你自己撞過來的!」
「你真的那麼想阻止她去留學?」沈澤瑞強忍着痛,雙眸微眯地看着他。
「那當然!」
「好啊,如果你能從這裏出去的話就隨便你。」他背倚着床面無表情的說著,「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一個星期之後她就要上飛機了,你恐怕這輩子都休想再跟她見面。」
「你說什麼?她明明告訴我說是在下個月的!」葉陽寶幾乎氣到暈過去,「沈澤瑞,你不要太過分了!」
葉陽寶狠狠將門摔上跑向樓下。
葉陽寶還沒走出大廳,就已經被兩個保鏢擋住去路。
「我只是去庭園散步而已,你們煩不煩?」要不是最後的一線理智還在提醒着葉陽寶自己現在的處境,他真想給這些討厭的傢伙臉上一拳。
他一口氣跑進庭園裏站着發獃,而保鏢也不厭其煩地一直跟了上來,這種情形讓他煩悶不已。
「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也不行嗎?」他不耐煩地說道,但在對方完全沒有一點反應之後,忍不住對着前面的灌木叢踢了一腳。
自從沈澤瑞受傷之後就已經沒再限制他的行動自由,雖然屈於他身下的事並沒有改變,但至少與以前那種如同囚犯般的生活有很大的區別。
他以為沈澤瑞已經沒有剛開始時那麼的惡劣了,現在看來,這種想法只是他自己的錯覺而已!
想到這裏,葉陽寶不禁在心裏把沈澤瑞罵了好幾十遍,他像是泄氣般的將花園肆虐踐踏,直到扯得滿地都是樹葉跟花瓣,又忽然為自己這種近乎幼稚的無聊行為感到厭惡。
葉陽寶覺得自己很沒用,無論他多麼憤怒,卻連徹底討厭一個人都做不到。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陽寶。」古韻雅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還是那種慣有的語氣,「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
葉陽寶回過頭來看到是她,眼中立刻亮起了一絲希望之光。
「韻雅!你可不可以再幫我一次忙?」
古韻雅微微一笑,「如果又是要我帶你出去的話,這次可能不行哦,因為剛才我已經跟澤瑞保證過了。」
「剛才?」他愣了一下,
「嗯。」她點點頭,「他告訴我你現在一定正在哪個地方生悶氣,大概是想讓我來勸勸你吧。」
「那怎麼可能?」葉陽寶的反應就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他那種人心裏完全只有自己,根本就不會為別人着想。」
「你是真的這麼想?」古韻雅說著,然後平靜的望着他,彷彿想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什麼來。
「難道不是嗎?」
任性、自私、霸道、彆扭、愛諷刺人又不講道理,只有長得漂亮這一點可取,要說性格的話,他真沒見過比沈澤瑞還要差勁的人。
古韻雅看着葉陽寶一張臉氣得鼓鼓的可愛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如果真是那樣,他就不會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救你了。」
「那我該怎麼辦?」他煩躁的撥着自己的頭髮,「可以選擇的話,我一點也不想欠他人情,就是因為他救了我一次,所以我就非得忍受他的無理取鬧?」
「你說的是指澤瑞安排你妹妹去英國留學的事吧?」
「你也知道了?」他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當然知道,事實上去說服你妹妹的人是我。」古韻雅不動聲色的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震撼,「我知道不該一直瞞着你,但澤瑞他說……」
「你們別太過分了!」葉陽寶忍不住後退一步,「為什麼連你也要這麼做?」
虧他還一直將她視為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對不起。」她有些歉意的說:「但我仍然認為這樣對她比較好。」
「什麼叫比較好?在她心情低落,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把她一個人放到國外去,你竟然還說這樣對她比較好?」
「可是陽寶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過不了多久那個男人又再來找她呢?畢竟是她愛過的人,你真的認為她可以徹底的忘掉那男人嗎?而且她跟那男人一起逃跑,最後還遭到拋棄的事情現在學校里已經傳遍了,她雖然沒有告訴你,但她天天都要獨自一人默默忍受着別人的指指點點去上課,這樣你也可以當作無所謂是嗎?」
「這都只是沈澤瑞找的藉口!其實他只不過是不想讓琳琳發現到我跟他之間的關係而已。」葉陽寶大聲說著,「解決這些問題還有其他辦法,而他卻非要把琳琳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是,你說的沒錯,這確實也是其中的理由之一。但澤瑞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就算讓她知道你和澤瑞之間的關係,感到為難的人也是你而不是他!」
古韻雅的聲音深深的敲進了他的心裏。
「也許澤瑞是有些自私和任性,但讓他這麼自私和任性的理由都是為了你啊!」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葉陽寶一直搖頭,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管他是不是為了我都不該把琳琳也卷進來,她是無辜的,為什麼要逼她一個人離開?」
「沒有人逼她,我向你保證她完全是自願的,只是有一點放心不下你而已。」古韻雅用少見的認真神情對他說:「換一個環境讓她可以重新開始,然後徹底的忘記那段不快樂的過去,這樣對她才比較好,我知道你很關心她,但你願意用你的關心將她束縛在身邊繼續悲傷嗎?她是你的妹妹,可是她已經長大了。」
「我……還是不相信。」葉陽寶努力不讓自己就這麼輕易的動搖,「除非讓我見到琳琳,我要聽她親口告訴我她不是被逼的。」
「那就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事了。」她淡淡笑了笑,「我還有些事要去做,你跟澤瑞好好的談一談吧。」
「韻雅!」他望着她轉身走開的身影,有些着急的叫住她,「你要我怎麼跟他談?那傢伙態度那麼惡劣,他根本不肯理我!」
「會的,只要是你,他不可能不跟你談的。」古韻雅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對着他說。
丟下這麼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之後,她在葉陽寶一頭霧水的呆望之中慢慢走開。
葉陽寶一個人坐在庭園裏的草皮上,從下午直至深夜。
「哈啾!」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之後,他搓着自己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索性在地上躺了下來。
好睏……也好冷。
他也真的服了那位保鏢老兄,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盯着他,到現在都還杵在原地沒離開過。
不是葉陽寶存心想要保鏢罰站,而是他無處可去。在這個時候如果要他乖乖回到沈澤瑞的床上,還不如就在外面坐着,凍死,餓死算了。
儘管在仔細想過之後,他也覺得古韻雅說的沒錯,但始終無法輕易接受這件事。
明明他才應該是琳琳最親近的人,為什麼卻要在一切成為定局之後才讓他知曉?
他真是笨,總是自以為負起了責任,結果卻連琳琳真正的心情都察覺不到。
最可惡的還是那個沈澤瑞!他老是擅自做決定,從來都不顧及別人的想法。
「哈啾!」又是一個噴嚏,葉陽寶皺着一張臉,看來這回真的要感冒了。
忽然感覺到有人接近,待他看清楚的時候,沈澤瑞已經站在他的面前。由於他背對着路燈,讓葉陽寶沒能看清楚此時他臉上複雜的表情。
「你鬧夠了沒有?」沈澤瑞動作粗魯的揪着葉陽寶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拉起,俊美的容顏上浮現出明顯的怒意。
葉陽寶也懶得動,被他像拖行似的拖了好幾步,沒想到沈澤瑞這一用力,立即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他眉頭皺緊。
沈澤瑞手一放開,葉陽寶頓時摔倒在地上,即使這樣,他也一反常態的一聲不吭,只是自己慢慢的站了起來。
「找我有什麼事?」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望着沈澤瑞問。
「暖床。」沈澤瑞的聲音很是冷硬,不帶感情的說著。
「我想也沒別的事。」他自嘲地說著。
賭氣般的,他在沈澤瑞的瞪視下開始脫起衣服來,直到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底褲為止。
「你那麼想做的話,請便啊。」
沈澤瑞不說話僅是瞪着他,葉陽寶也不甘示弱的朝他瞪了回去。兩個人對視着沉默了一會兒,結果打破這陣沉默的卻是葉陽寶一個大大的噴嚏。
把臉扭到一邊,他為自己這種不爭氣的行為感到窘迫。
而沈澤瑞這時走過去將他脫在地上的外套裹在他的身上,只是語氣仍然冷硬,「我的保鏢還守在庭園外面,你想繼續脫我不會攔你。」
「不要你管!」他紅着臉。反正在這個沈家大宅里,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他葉陽寶的尊嚴了。
沈澤瑞將他幾乎已經凍僵的身體一把抱在懷裏,任由他如何掙扎都不放開。
「你別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誰像小孩子了?」葉陽寶不服氣的仰起臉。
「動不動就發脾氣,不然就躲起來,還絕食,你還敢說自己不是像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
「你自己不也一樣?」葉陽寶終於找到機會可以數落他一番,「喜怒無常、說話刻薄、霸道又不講理!你就知道說我,上次你不是也和我一樣絕食了整整兩天?」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勁!」沈澤瑞的臉色有些微變,為自己辯解道。
「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總之……不管你有什麼不滿,先給我回去再講。」沈澤瑞拉着他快速往屋內走去,心裏不免覺得鬱悶。為什麼每次吵完了,先低頭的人都是他?
真是嘔死了!
回到房間,沈澤瑞將門關好,然後繃著一張臉坐在床上,將葉陽寶也硬拉到身旁。
「韻雅要我好好跟你談談。」他沒去看葉陽寶的臉,只是用毫無情緒起伏的聲調說著。
「嗯,她也跟我這麼說過。」葉陽寶說,但他很懷疑這一談起來的結果會不會又變成大吵一場。
「她還要我向你承認我很愛你。」他還是那麼機械性的語氣。
「嗯……啊?」葉陽寶頓時很蠢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一下,驚訝得連舌頭都打結了,「你、你說什麼?」
「是她要我親口告訴你自己的感情。」沈澤瑞彆扭地把臉別到一邊。
他沒看錯吧?葉陽寶瞪大雙眼,沈澤瑞竟然有些臉紅了?
揉了揉眼睛之後,葉陽寶像溺水了一般,驚疑不定的抓着自己胸前的衣領,又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那究竟是她很愛我,還是說……」
「當然是我!」沈澤瑞霍然回過頭來,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你給我聽清楚!我喜歡你、很愛你,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不准你再為了任何人跟我吵架!」
葉陽寶幾乎當場傻掉,語言功能也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明明很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一到嘴邊就開始打結。
「我……」
「閉嘴!你沒有拒絕的餘地!」沈澤瑞惡狠狠的把他艱難的聲音給打斷。
「你……」
「不管怎麼樣,反正以後你都是我的人,不準離開我!」
「我不要!」葉陽寶終於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什麼嘛,哪有人在告白的時候樣子還這麼跩的?
話音剛落下,沈澤瑞幾乎是立刻就氣急敗壞的撲了過去將他壓在身下,微眯的雙眸里露出驚人的寒意。
「我不准你說不要!」
該死的!他好不容易才把那些話說出口,而他竟然敢說不要?
「我……」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葉陽寶只得硬生生的暫且將「就是不要」幾個字吞了回去。
「不管你對我有多少不滿,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以後都休想從我身邊逃開!這一輩子,你所有的時間全都是我的。」沈澤瑞修長的手指扣住他的下顎,目光射入他的瞳孔之中,語氣堅決地一字一字宣告着。
在他的堅持之下,葉陽寶的抗議簡直就如狂風中的樹葉般脆弱不堪。
「你不要總是一個人擅自就把事情決定了好不好?」
「我就是在跟你商量。」
「這哪裏叫作商量?為什麼我非得要任你擺佈不可?」
「因為我愛你。」沈澤瑞認真的看着他。反正說都已經說出來了,再讓他重複多少遍都可以。
葉陽寶聽得直翻白眼,就因為他愛自己,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那算什麼狗屁理由!
沈澤瑞緩緩向他靠近,額頭緊貼着他的額頭,鼻尖抵着他的鼻尖,雙眸里倒映着他的雙眸,親密的距離把彼此的氣息都混合在一起。
捲曲的睫毛間有雙漆黑的眸子在閃爍,柔軟的薄唇勾勒出性感的線條,近距離看着這張完美的容顏,更有種令人心蕩神馳的驚艷……
好不容易才從沈澤瑞美貌的誘惑之中掙扎出來,葉陽寶硬着頭皮擠出一句話來,
「如果……我非要說不呢?」
「就算真是那樣,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從我身邊離開。」沈澤瑞淡然一笑,微眯的黑眸透露出一絲危險的狠意,「關着你,綁着你,就算使用暴力也好,我都絕不放手。」
他的認真讓葉陽寶不由得感到害怕,但又有一種被人珍視的喜悅感。
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這麼一個人將他的存在看得如此重要,要說心裏不高興是騙人的。
「拜、拜託,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想逃走什麼的,都是你一個人在自說自話好不好?真是敗給你了。」
「真的?」
「呃……不過我一直以為你很快就會厭倦,然後主動讓我走。」葉陽寶低着頭說。
「你休想,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一輩子的時間是很長的,你別把話說得太滿了。」
事實上,儘管沈澤瑞已經向他說了好幾次他愛他,葉陽寶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也許沈澤瑞覺得他有些特別,但是他一直都以為這只是沈澤瑞的一時興起而已。葉陽寶到現在都還記得在冷唇里與他四肢交纏的那個漂亮少年的樣子,這才多久的時間而已,恐怕那名少年早已被沈澤瑞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你可以拭目以待。」
感覺到他的軟化,沈澤瑞的神情也溫柔了不少。
葉陽寶看着他眉目間連雪都可以融去的笑意,不由得在心裏暗自輕嘆了一聲。
在這方面,沈澤瑞這個人還真是一點兒都不難懂,簡單的說,就是吃軟不吃硬。
沈澤瑞的心裏有不安卻不肯表露出來,為了驅除心裏的不安才想把一切都控制在掌心之中。
沈澤瑞雖然態度很差,但每次生了氣都會主動低頭;雖然說話很刻薄,卻會在暗中為他着想,甚至照顧他的妹妹;雖然總是強迫人,卻會在最危險的關頭挺身而出保護他……
他只是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逃走而已!真是傻瓜,平時的自信到底都到哪裏去了?
「沈澤瑞。」他輕聲問:「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
活到二十三歲,葉陽寶連一次戀愛的經驗都沒有,即使偶爾有女孩子會向他表白,不過由於本身性格的關係,對方都會用很委婉的方式把心意傳達給他,但他向來遲鈍,所以幾乎感受不到什麼濃烈的愛意,總是一笑置之,很快就忘了。
這麼被當面直接的告白,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對葉陽寶來說,沈澤瑞這個男人奪走他的初吻、初夜,甚至逼他不得不習慣兩個人之間的親密關係,所以或多或少沈澤瑞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但沈澤瑞卻並不乏床伴,總不可能將每一個有過肉體關係的人都留在身邊吧?
「哪一點?」沈澤瑞一臉為難的樣子,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哪一點。」
「什麼啊?你隨便說一個也行!」葉陽寶覺得嚴重不滿,他的口氣就好像自己根本一無是處一樣。
「我想想……嗯,大概是因為你看起來就好像動物一樣吧。」
「動物?」他的話讓葉陽寶受了很大的打擊,「誰像動物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沈澤瑞一聲輕笑,然後將他的手按住,滿足地拿到嘴邊輕輕舔舐着。
「我就是覺得像。」
明明就是小動物般的模樣,老是愛揮舞着自己的爪子,結果誰也傷害不了,只要一受到驚嚇就會立即縮成一團,接着更會露出驚恐的眼神。
葉陽寶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些什麼,雖然他的笑容是很迷人沒錯,不過那表情也太詭異了一點吧?
手指被舔得很癢,他鼓着腮幫子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你不說就算了。不過你說我以後再也見不到琳琳,那是騙人的吧?」
「如果你態度再差一點的話。」沈澤瑞看了看他,回想起那時候他為了這件事氣沖沖的跑過來和自己吵架,心裏就沒好氣。
「如果你真的那麼做,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而且到底是誰的態度很差啊?葉陽寶在心裏說著。
「好了,我不准你為了她跟我爭吵。」特別是想到她還曾是他心裏喜歡過的女人,就讓沈澤瑞的心裏泛起一陣說不出的酸澀。
「什麼叫不準?先說那種話的人明明就是你……哈啾!」
噴嚏聲打斷了葉陽寶的抗議,他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去哪兒?」
「穿衣服啊。」這還用問?雖然屋內有暖氣沒錯,但他總不能一直光着身子吧!
沈澤瑞一把將他拉了回來,臉埋在他的頸窩裏,有些惡質的笑着,「是你自己脫掉的,還穿回去幹嘛?」
他愣了一下,然後紅着臉抓住那隻在他身上來回遊移的大手,「你也給我稍微懂得節制一點,你的傷還沒有好!」
「我知道,所以你最好不要亂動。」
沈澤瑞將他抵抗的手拉開,俯身吻上他的唇,由淺入深仔細地品嘗着他的氣息,然後沿着唇畔、耳垂、頸間及胸口,細碎的吻不斷落下,在他的身體各處留下專屬於他的艷紅印記。
葉陽寶本能的把手環在沈澤瑞的頸子上,腦子裏想着應該阻止他,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迎合。
唇舌間火熱的交纏着,有一點冰涼卻又無比灼熱的感覺,像火焰一般蔓延開來。
葉陽寶被吻得七葷八素之際,身上唯一的布料已被褪去,交疊在一起的身體漸漸步向慾望的漩渦,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