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能是因為冬季比較冷的關係，還不到夜深人靜的時刻，街上已經沒有幾個路人。
這條街是市中心有名的情色街，各式各樣的酒吧、夜總會、旅館，甚至色情服務店都明目張胆地集聚於此。由於背後有黑幫的撐腰，所以此地幾乎是無人管轄的地帶，因此有不少的黑道人士常混跡於此，許多骯髒的交易也都在這裏暗中進行，普通的市民根本不願意靠近此街。
街頭閃爍着令人炫目的霓虹燈，一個又一個色彩艷麗而充滿了暗示意味的招牌讓整條街都瀰漫一份淫靡的氣味。
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着米色外套、身影略顯清瘦但容貌相當秀麗的大男孩，喘着氣跑到一家叫作「冷唇」的酒吧門外。他這時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在確定眼前的地方就是冷唇沒錯之後，他一把扯下自己頸間的圍巾，急忙的走了進去。
與這條街的其他地方相比，冷唇里的感覺高檔了許多。暗藍的燈光與柔和的音樂意外地讓人覺得安寧，入門就可以見到吧枱，吧枱對面的鋼琴前一個穿着禮服的男子正坐在那裏彈奏着。雖然看起來空間並不算很大，但其實這裏大多是以包廂為主，二樓跟三樓全是供客人過夜的房間。
葉陽寶來到三樓的時候，只有一個房間裏亮着燈，於是他按捺住自己心裏的緊張，不顧一切地打開門闖了進去，還來不及看清楚那張大床上糾纏着的兩個人影就有些激動地喊了出來。
「琳琳！你瘋了嗎？」
被他這麼突然闖進來，床上的男子立即轉過身來，宛如象牙般漂白的膚色在燈光下帶着無瑕的光澤，俊美的臉上神情冰冷，顯然相當的不悅。
葉陽寶覺得一窒，但他逼着自己不許退縮，對着男子的身後繼續喊道：「琳琳，別做傻事，快跟我回去！」
「誰啊？」一個嬌柔的聲音說著，然後坐起來伏在男子的身邊。
當葉陽寶看清楚他的容貌時，頓時嚇得變了臉色。
跟那個長得異常俊美的男子在床上糾纏的人不是他的妹妹葉琳琳，而是一個不認識的漂亮少年！
發現到自己尷尬的處境，令葉陽定冷汗頻冒。天啊……他做了什麼？
感覺到男人的目光緊緊地盯着自己，葉陽寶低下頭說了句抱歉，往後退一步就想關上門離開。
就在這時他被一股力量拉住，那個修長的身影已經來到他的面前，而且還伸手抓住他纖細的手臂。
「你……對不起！」葉陽寶只得再度道歉。他沒有時間跟他在這裏耗，他還要去找到琳琳，阻止她犯錯！
「你是誰？」沈澤瑞問道，低沉好聽的聲音有蠱惑人心的魅力。
「我、我不是故意的。」除了道歉之外，他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一張臉也漲得通紅，而當他發現沈澤瑞竟然是全身赤裸地站在自己面前時，只得把頭別到一旁，臉上紅得也就更徹底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葉陽寶陷入莫名的恐慌里，而抓緊他的那雙手讓他不由得渾身不自在，於是用力掙脫開來。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吧！」
葉陽寶那不經掩飾的嫌惡表情讓沈澤瑞的眉頭一皺，美麗的眼睛微微瞇起，逼人的目光銳利地刺在他身上，卻冷冷的不發一言。
葉陽寶趁着這個時候轉身就跑，可當他跑到走廊的盡頭時仍然覺得背後一陣鋒芒在刺。
「你認識他嗎？」當沈澤瑞回到床上時，方才那個少年乖巧地貼在他的背後，用嬌柔的語氣問道，臉上充滿着情慾未消的紅潮。
「跟你沒關係。」沈澤瑞推開他淡淡地說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沒了興緻，乾脆拿起衣服穿上。
而少年只得縮在床上看着他穿好衣服，然後頭也不回地打開門就走，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留他。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沈澤瑞的青睞，要是惹得他生氣的話，後果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沈澤瑞一個人回到酒吧內，在角落裏找了個位子坐下來抽煙，不待他開口，侍者就已經將酒端了過來！
他出身於黑道世家，這整條情色街都是他們家族的勢力控制範圍，而冷唇也是由沈家經營的，現任的店員安特曾有一段時間是他的手下，非常了解他的喜好，常會替他物色一些不錯的床伴，反正他自己也懶得為了發泄而養什麼情人，因此偶爾會到這裏來消磨時間，其餘的一切都由手下安排。
只要能夠解決需要就好，對方是男是女都沒差，他是一直這麼想的。目前為止跟他上過床的人，沈澤瑞幾乎沒有一個回想得起來對方長什麼樣子。
只是剛才那個男孩卻意外地給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儘管那種清秀的容貌算不上有多令人驚艷、儘管從頭到尾他就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可就是那麼一瞬間，讓沈澤瑞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騷動起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
沒過一會兒，沈澤瑞看到一個穿着短裙的女孩拿着包包驚慌地從樓梯跑了下來，大概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雖然濃妝艷抹，卻掩不住臉上的稚氣。她還沒逃出幾步，很快地就被追過來的向個大漢攔住架了起來，無論她如何用力掙扎也毫無作用，最後只得向他們哭訴起來。
「對不起……求求你們放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行！」
她的哭叫聲很大，令沈澤瑞不由得皺眉，於是招手將安特叫了過來。
「怎麼回事？她並非自願的嗎？」雖然這整條街都是以色情服務為主，但他記得冷唇好像規定過不準逼迫別人的，只是為一些自願賣身的人介紹客人並且提供房間而已。
「不是這樣的。」安特小心地回答：「那個女孩的男友跟別人借了很多錢，結果無力償還而一直被討債的人追。最後那個女孩主動到冷唇來要我們介紹客人，還提前要了一筆錢去，不過條件是要她一直在這裏工作直到債務抵消為止。我們並沒有強迫她，但她卻在這個時候後悔了，讓我們對客人也不好交代。」
「我知道了。」沈澤瑞說：「隨你自己的意思去解決吧。」
既然是她自己願意的，那麼就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正在沈澤瑞覺得興緻被毀想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方才闖進他房間的男孩在這時也跑了過來，一臉焦急的表情。沈澤瑞心裏一動，腳步也停了下來。
「你們放開她！」葉陽寶憤怒地想撞開那些男人救回妹妹，結果卻被人拉到一邊狠狠地摔到地上，他顧不得疼痛急忙又站了起來，沒想到葉琳琳在見到他之後，臉上竟連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哥，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你別問那麼多，快跟我回去！」葉陽寶又是心疼又有些惱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難道你就一點也不知道珍惜自己嗎？」
「這跟你無關，你就不要管我了好不好？」她毫不領情地對他喊着：「我已經長大了，不想什麼事情都得聽你的！」
「長大了？如果你真的夠成熟的話，就應該看得出來那個無賴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竟然願意為他犧牲到這種地步。」
「你說夠了沒有？就算你是我哥哥，我也不許你那樣污衊保羅！」她瞪着葉陽寶的眼睛裏幾乎快溢出淚水，然後回過頭看着架着她的那幾個男人，像是忽然下定了決心一般，「你們不用拉着我，我現在就去乖乖接客，我不會再逃走了。」
葉琳琳說完之後用力甩開他們的手，拿着包包一頭衝進洗手間。
「琳琳！」
葉陽寶還想阻止她，但很快被幾個人抓住動也動不了。他拚命地掙扎反抗想擺脫他們，腹部卻挨了一拳，劇烈的疼痛感瞬間直穿腦門，身體也跟着完全不聽使喚地跌落在地上。
他不甘心地看着葉琳琳跑開的方向，氣自己的無能為力，也氣她怎麼到了現在都還不肯清醒。
「可惡！」
葉陽寶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六歲時被領養回葉家，葉家夫婦的人很好，也非常的疼愛他，雖然他與葉琳琳並不是親生兄妹，但一家人的感情卻相當深厚。
不幸的是，在兩年前的車禍中養父母雙雙去世，為了讓葉琳琳能專心學業，葉陽寶半年前就已經從大學裏退學出來找工作。而葉琳琳原本是個很聽話的女孩子，可自從與那個叫保羅的男人交往之後，就好像徹底的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這之前，葉陽寶還以為她只是一時貪玩不懂事，加上自己又忙着賺錢，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直到接到她同學打來的電話，告訴他說她為了幫男友還錢而出來做性交易的時候，葉陽寶才驚覺到事情的可怕，甚至覺得不敢相信。
自己一時的大意疏忽，就讓一切都無可挽回了嗎？他該怎麼向在天堂的養父養母交代？
被打的地方疼痛現在已輕稍減，他扶着牆再度站了起來。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去阻止她，不能再讓她再錯下去了！
「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
站在葉陽寶面前的幾個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是冷唇里的保鏢，見他似乎還不想放棄，都不免覺得有些驚訝。畢竟這麼久以來，不管是哪條道上的，都還沒人敢到這裏來鬧事，而看他這副弱不禁風的身體，恐怕揍不了幾下就要受不了，難道他瘋了不成？
「你們……放過她，」葉陽寶看着他們說：「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請讓她跟我回去！」
「安老大，你說該怎麼處理這小子？」一個保鏢看到安特走了過來，於是出聲問着。
安特不帶感情地看了看葉陽寶，然後對他們交代：「給他一點教訓就行了，別鬧得太大。」
既然他這麼說，幾個保鏢自然也不再客氣，提着葉陽寶的衣領就把他拉了出去扔在門外，在他被摔得頭昏眼花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拳頭已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葉陽寶無力反抗，只能將身體縮成一團默默地任由他們踢打，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痛得幾乎暈過去的時候，他們終於住手。
「沒死也算你好運了。」一個聲音說著，帶了點嘲笑的味道。
正當他們打算走回店捏時，葉陽寶卻突然伸出手抓住那個保鏢的腳。
「等、等一下！」
那名保鏢愣了一下，隨即憤怒地回過身狠狠地向他踢去，「怎麼還不走？給我滾開！」
他只是悶哼了一聲，儘管痛得連四肢都幾乎收縮起來，但他仍然沒有放手，漆黑的雙眸同帶着堅定不已的神色。
「你們……放了……琳琳，我……就走……」
「你找死！」
那名保鏢一腳向他的另一隻手踩去，鞋跟踩着他的指頭用力按轉，想要逼他鬆手，其他幾個也圍過來想辦法要拖開他，可不管怎麼樣，葉陽寶就是不肯放棄，緊咬嘴唇堅持着，直到一抹血絲順着唇角滲了出來。
「這可是你自找的。」那名保鏢沒想到他竟能忍耐到這種地步，由於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下去，他掏出了刀。
葉陽寶的身僵在那一刻僵硬了一下，然而目光里卻仍然沒有一絲的猶豫。
他那樣的眼神令那名保鏢大為火光，眼看手中的刀就要向他捅去，忽然間卻被一個聲音給制止。
「給我住手。」
一直在暗中冷眼觀看道一切的沈澤瑞慢慢走了出來，修長的身影停在他們的面前，臉上是慣有的冷漠表情，然而眼睛卻饒有興趣地盯着葉陽寶。
「瑞少爺。」幾個保鏢見出聲的是他，立即放開葉陽寶站到一旁，態度十分恭敬地低頭說：「剛才他在店裏面……」
「我知道。」他打斷他們的話，「先下去，這個人是我的。」
保鏢們不敢多說什麼，彼此會意地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快速退開。
沈澤瑞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着葉陽寶滿身傷痕伏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悠然開口。
「站得起來嗎？如果你還想救那個女人的話。」
「你？」葉陽寶抬起臉看着他，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忽然湧現，他的手抵着地面緩緩支起身子，「你願意幫我嗎？」
當他看清楚沈澤瑞的臉時，不由得心裏一驚，認出他就是剛才那個男人，不禁困惑的想他不是這裏的客人嗎？為什麼那些人會對他如此言聽計從？
「有可能哦。」給了他一個不置可否的答案，沈澤瑞在察覺到他的驚訝時，唇角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張原本清秀的臉上腫起了幾大塊瘀青，咬破的唇角也滲着血絲，看來有些慘不忍睹。他雖然已經盡量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那雙眼睛裏仍然泄露出期待又困惑的神色。
真是一雙美麗的眼睛！沈澤瑞像在審驗貨物一般仔細打量着他，然後在心裏滿意的想。
有可能？
什麼叫有可能？他這種隔岸觀火的態度究竟算什麼？在耍人嗎？
葉陽寶不太喜歡他那種不清不楚的說話方式，於是漠然地看了看他，勉強地站起來轉過身，腳步搖搖晃晃地往冷唇內走去。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了，不管怎麼樣，他定要在錯誤發生之前阻止琳琳。
「你要去哪裏？」沈澤瑞站在他的背後問道，仍是那不疾不徐的口氣。
「如果你無心幫忙就不要問那麼多！」葉陽寶伸手抹去唇角的血絲，不耐煩地說著。
「你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想進去救她？這次說不定真的會死哦。」他提醒地說道：「更何況她根本就不領你的情。」
葉陽寶彷彿沒有聽進去，只是強忍着渾身上下的刺痛加快腳步。
對他這種無視自己的態度，沈澤瑞一點也不生氣，只在他已經踏上台階時才緩緩說：「我可以叫人馬上放了她，就連那些錢也能就此一筆勾銷。」
葉陽寶果然立即停下來看着他，卻一臉的懷疑神色。
「真的？」
「看你的表現了。」他站在原地，悠然說著：「當然是有條件的。」
「你……真的可以做到嗎？」
他的懷疑令沈澤瑞不由得提起眉，俊美的容顏上也浮起一股冷意。
「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方法嗎？」
葉陽寶呆了一呆。他相信他！不知為什麼，眼前這個人就是給他這樣的感覺。
眼前忽然一黑，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一下比一下更要讓他難以忍受，葉陽寶深吸了一口氣握緊雙拳支撐着。
「你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
沈澤瑞看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於是上前一步扶着他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指端輕撫過他的腰際，在他耳邊輕聲說：「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猜得出來吧？」
「你、你說的是……」方才他與那個少年糾纏在床上的情景頓時在葉陽寶的腦海中閃過，葉陽寶睜大眼睛望着他，「難道你要……」
「沒錯，我要你。」扶着他的雙手收緊了力道，沈澤瑞語氣平淡的說著，微瞇的狹長雙眼卻透出毫無遮掩的慾念，「用你的身體跟你妹妹的交換，其實也很公平，不是嗎？」
「別開玩笑了，你放開我！」葉陽寶心裏一寒，在他懷裏掙扎了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沈澤瑞的雙手頓時鬆開，葉陽寶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再度跌倒，撞到傷口時的那股劇痛幾乎令他昏厥。
「我不喜歡勉強別人，你不願意就算了。」沈澤瑞淡淡地看着他。
兩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葉陽寶突然感到莫名的一陣發冷。
站在他面前這個冷漠的男人竟讓他有種陷入絕境的感覺，他明白這或許是挽救琳琳的唯一希望，但是他到底該怎麼辦？
養父與養母那慈愛的面孔在葉陽寶的眼前浮現，臨終之前他們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顧妹妹的話言猶在耳……
是他太沒用了，竟然沒有能夠在事態嚴重以前及時阻止這一切，只要一想到葉琳琳現在可能正為了錢而被那些不認識的男人任意蹂躪，他的心裏就像被人狠狠地捏住一般痛得幾乎扭曲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樣，倒不如讓他來承受這一切！
想到這裏，葉陽寶不由得握緊雙拳，彷彿想要將自己身體裏所有力氣都在此用盡。
他那下定決定的表情，讓沈澤瑞的唇角隱隱勾起一個笑意。
「看來你已經考慮清楚了。」他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然後伸手將他從地上摟了起來，而這次葉陽寶只是目光緊緊地看着他，卻沒有再反抗。
「你——不可以食言！」葉陽寶一字字地說：「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你讓他們放過琳琳。」
「那是當然。」
沈澤瑞湊近他的耳邊說著，溫熱的氣息噴在葉陽寶的頸邊，令他渾身不自在地把頭偏向一旁。這個反應令沈澤瑞心裏湧起強烈的不悅感，於是冷冷一笑。
「我不喜歡你剛才說話的語氣，以後要注意。是你自己情願的，那麼就不可以反悔，也沒有跟我講條件的餘地。」
他的聲音明明聽來是那麼低沉優雅，不知為何卻讓四周的空氣彷彿籠罩上一絲寒意。
葉陽寶強忍着內心湧起的懼意，抬頭用清澈的目光坦然地與他迎面對視。
「我知道了，但是——我要親眼看着琳琳離開！」
***
葉陽寶坐在沈澤瑞的車子裏親眼看到葉琳琳被放出來，看着她安然離去之後才稍覺放心。
只是不知道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後，她會是怎樣的反應？她會為他擔心或者感到不安嗎？葉陽寶苦澀地想着。應該不會吧，她的心裏恐怕只有那個叫保羅的男人。
沈澤瑞靠着車窗用手支着臉靜靜地看着他。
「她明明就不領你的情，你確定自己可以為了那個女人而犧牲……」
「不是的！」葉陽寶打斷他的話，低頭沉聲說：「琳琳她……還小，她現在不懂得自己所做的事會帶來什麼後果，等她承受不了這個後果的時候一定會覺得後悔，我不想看到她後悔，也不希望她去怨恨任何人。而且就憑她……是我的妹妹，我也應該保護她的。」
葉陽寶語氣之中的堅定令沈澤瑞稍微一愣，隨即冷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有什麼理由，結果卻是這麼無聊的感情。」
「無聊的感情？」葉陽寶皺起眉來瞪着他，許久才別過臉去，「你認為無聊就無聊好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這種人能夠理解正常人之間的親情！」
他的話讓沈澤瑞在聞言之後，頓時臉色一寒，他伸手揪住葉陽寶的手臂硬是將他整個人都扯了過來。
葉陽寶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只得低呼一聲，當他抬起臉時，那雙狹長而冰冷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還帶着莫名的怒意。
「很好。」他的目光狠狠地逼視着他，「既然你覺得自己已經夠成熟、不會怨恨任何人，也承受得了這個後果，那麼你就給我好好記清楚現在我所說過的每一個字。就算你覺得後悔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不會後悔的！」葉陽寶用儘力氣甩開他，然後不甘示弱地看着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