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爺,我已經照你說的打破了花瓶……」陳嫂趕緊招認,轉而向她低頭道歉。「對不起,維安小姐。」
「陳嫂,你先出去吧。」尉其軒要她離開。
「是。」
陳嫂立刻聽命的走了出去,書房裏只剩尉其軒和梁以淳。
梁以淳楞看着他,原來陳嫂打破花瓶,是他故意誘她說出秘密而導的一齣戲。
他究竟發現了什麼?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記得,這個秘密只告訴過一個人,你怎麼會知道?」尉其軒走向她。
「我……」梁以淳語塞。
「我相信知道我秘密的人,絕不會輕易說出口,除非是遇到這種非常狀況,因為她的心太善良了。」尉其軒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的懷疑果然沒錯,她就是以淳!而他現在更期待她告訴他真相。
「我……」他一步步的逼近,使她不得不向後退,直到背部抵住一道牆。「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躲在朱維安的身體裏?」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面對他呢?「你到底要用這種方法混淆我多久?你是故意在折磨我嗎?」
尉其軒的眼底燃着兩簇痛苦火焰,對她低咆着。
梁以淳感覺到尉其軒的氣憤痛苦,他不曾這樣過,他彷彿在氣她佔據了朱維安的身體,讓他產生了某種困擾。
可是,她真的沒想到會變這樣……
「你明明是朱維安,但我跟你相處,看到的都是以淳的影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告訴我一切。」他急切的想知道真相。
梁以淳看着他。好吧,既然他都能感覺到她不是他的未婚妻,那麼她又何必繼續隱藏自己呢!
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
「是,沒錯,我是梁以淳!我躲在朱維安的身體裏,假裝我是朱維安,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你的寵愛,我眷戀這樣短暫的幸福,以為這樣就可以美夢成真了,可是到後來才發現我錯得離譜……」
她實在夠愚蠢是吧?
說到底,觀察力敏銳的其軒哥早認出了她,他根本不希望她來當電燈泡,干擾他和朱維安的戀愛進行曲。
雖然猜到了這事,但尉其軒聽到她親口證實,還是難掩驚訝,「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靈魂跑到朱維安的身體了。」
「是因為那盞油燈嗎?」想起她來向他要油燈的事,他馬上聯想到兩者的關連。
「對,就在我去巴黎的前一天。」
尉其軒思索了一下,「所以跟我訂婚的人是……」
「是我,梁以淳。」她勇於承認。
尉其軒百思不解,但他無法再追究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只能問:「你們還可以換回來嗎?」
「當然,我會如你所願的。」梁以淳點點頭,心中滲出一絲絲苦意,她理解他的想法,畢竟他和朱維安的婚期已經到了,再如何眷戀不舍,她的靈魂也不能佔着朱維安的身體不放。
尉其軒還想說什麼,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不一會兒,陳嫂走進來。
「對不起,少爺,老爺來電話,他說新車發表會開始了,大家都在等你,請你儘快去公司一趟。」
「好,我知道了。」尉其軒只好緩下眼前的事,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說著。
「我先去處理公事,晚上我再和你談這些事,等我回來。」
說完,尉其軒如風般消失了,只有她孤單的留在書房裏。
如果可以,她會在他們結婚之前把靈魂交換回來,這樣一來,她就不必徘徊在尉其軒和痛苦之間了。
轉身,她想回卧房,瞥見他桌上有一瓶精油,腦中突然想起商人說過的話——
心誠則靈,摸摸它、使用它,只要讓它感受你的誠意,啟動它的靈性,它就會實現你的願望。記得實現願望后,要再把神燈傳給別人,這樣你就會獲得幸福的。
摸摸它,使用它……
對了!第一次是「摸摸它」,接下來是要「使用它」的意思。
她抓起那瓶精油,去找來打火機,再度回到卧房,拿出油燈,在裏頭倒了些精油,並擦着打火機,點燃了中間燈芯,此時油燈已經燃起火光。
她雙手合十,閉着眼睛,虔誠地對溫暖的火光說話——
「神燈啊神燈,請讓我的靈魂回到梁以淳的身體裏,我想做回自己,請幫幫我。」
神燈如同賦予了生命般,四周突然變得一片白亮,梁以淳可以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向自己襲來,她的頭部突然一陣暈眩,全身無力,無法思考,就這樣倒在床上,失去意識……
【第八章】
新車發表會結束的當晚,尉其軒推掉與經銷商的應酬,急急趕回家,去敲梁以淳的房門。
他有好多話要告訴她,可是門卻依然緊閉,等了一會兒,尉其軒只好扭開門把,開門走進去。
「以淳!」他看着床上朱維安的睡臉,心裏鬆了一口氣。
一陣叫聲擾動了睡夢中的人,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臉上卻掩不住疲倦,她眨眨大眼怔望着他,驚訝自己身處在陌生的房間裏。「我怎麼會在這裏?其軒,這是你家嗎?」
「以淳,別跟我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要找你談事情。」尉其軒直覺她是在逃避。
「你叫我以淳?!你也知道我和梁以淳交換靈魂了嗎?」朱維安反問。
「你不是以淳?!」尉其軒對於兩人又突然換回身體感到又驚又惑。
「不管你要談什麼,讓我再睡一會兒好嗎?我真的好累!」朱維安疲累睏乏的說完,又拉起棉被躺回床上。
「好吧,如果你是朱維安,我要告訴你,我不能和你結婚。」尉其軒不打算讓她繼續睡,他堅定的申明。
「不跟我結婚嗎?」朱維安眨眨美麗的大眼,思索着。
「對不起,我不能欺騙自己的感覺,至於欠你們的錢,我會儘快還清。」
「好啊,如果你能說服我爹地的話,我們就解除婚約吧!還有,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和梁以淳怎麼了?」
「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告訴我你醒着的時候,人在哪裏?」
「我在機場……」
機場!他怎麼沒想到呢!尉其軒喃喃自語,「我去機場找她,你睡吧!」
「什麼嘛?」朱維安咕噥一聲,又躺了回去。
尉其軒離開家裏,開車去桃園機場,一路狂飆,偏偏他怎麼也找不到她的人。
她沒回尉家,打她的手機卻已經關機,無法通話。
那麼她應該會回屏東老家吧?可打回她屏東老家,梁爸卻說她沒回家。
該死!尉其軒氣惱的抓着頭,真後悔早上沒有把她帶去發表會現場,就可以直接向她傾訴他心裏的話,現在也不會找不到她了。
她到底跑去哪裏了?
自從梁以淳不見之後,尉其軒派人四處去打聽她的消息。
另一方面,他向父親說明了他無法和朱維安結婚,他會親自到朱家退婚。
尉祈原知道后頗為震驚,父子經過商討后,尉祈原妥協了,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既然兒子和小淳相愛,他自然是支持兒子的決定,以免抱憾終生。
於是隔天尉祈原和尉其軒親自來到朱家拜訪,朱奇豐和陳雅薇興高采烈的歡迎他們,還設宴款待,以為他們是來溝通婚禮細節的。
「快來坐。」朱奇豐親自招待着他們。
「對不起,朱總裁。」尉祈原上前對朱奇豐致歉。
「為什麼要跟我對不起?我們都要結為親家了,不必那麼見外。」朱奇豐呵呵笑着拍着他的肩,還不知他們來的目的。
尉其軒打算親自向朱奇豐說明,起身恭敬的向他鞠躬。「這件事我必須鄭重的跟您道歉,我無法跟令嬡結婚了。」
「你說什麼?!」朱奇豐不明所以,驚詫又惱怒的望着他們父子,額際浮起青筋,怒拍着桌子!「你現在是在耍我嗎?」
「不是的。」
「當初你們缺現金,要我投資,現在握有足夠的資金,就要把我們一腳踢開嗎?」
尉祈原進一步解釋。「朱兄,不是這樣的,你是東亞金融集團首屈一指的銀行總裁,能跟你結為親家是我們的榮幸,我們沒理由踢開你們,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其軒發現……」
「發現什麼?你不喜歡維安是嗎?」朱奇豐很快有了聯想,「我知道我女兒就是任性、脾氣拗了點,但最近已經改變很多了,給她一點時間,你一定會愛上她……」
「朱總裁,我跟維安訂婚純粹是為了解救公司的財務缺口,希望聯姻后能給雙方帶來商業利益,實際上,我對維安沒有感情,更稱不上喜歡,直到我發現原來我心裏一直存在一個人,才會緊踩煞車,不能跟維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