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其軒,你真的要和我結婚嗎?」她問着。

「不好嗎?」

「你真的愛我嗎?」

尉其軒將埋在她發間的頭抬起來,陷入思考。

「你是因為公司的利益而和我結婚,還是因為真的愛朱維安?」想起了映佳的話,她刻意強調「朱維安」三個字。

尉其軒鬆開了握在她腰間的手,扳住她的肩膀,使她面對着他。「我也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意,你想和我結婚嗎?」

「為什麼這樣問我?」她疑惑的看着他。

「你不尋常,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朱維安。」尉其軒也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我不像朱維安,那我像誰?」梁以淳驚訝的望着他。

她的外表明明是朱維安,他是從哪裏發現不對的?

她想進一步問,他卻快她一步說話。「你為什麼要讓我陷入混亂之中?」

她一驚,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她很想告訴眼中盛滿愛意的他,她就是以淳,她就是那個暗戀他好久的笨以淳,但是她又害怕聽到他親口說,他想結婚的對象不是她,而是朱維安。

「對不起!」她努力的掙脫他,拿着油燈逃開了。

尉其軒疑惑地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她還是不肯告訴他,不願向他透露她隱藏的秘密……

她越是這樣閃躲,他心裏越是覺得不對勁。

這些日子以來,他和維安頻繁相處,不知不覺投入深濃愛意,然而仔細想想,若不是因為明顯感受到以淳的存在,他又怎麼會不由自主的投入感情?如今,情感的堆迭和渴望已經使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感覺,心中出現了強烈的聲音——

他絕不能和朱維安聯姻。

因為他愛的是以淳,他必須坦誠面對自己的心。

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弄清楚現在的朱維安為何會變得那麼像以淳,而她心中又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其軒哥終究要娶朱維安了!

大約再過一周,車子發表上市他們就會正式結婚,這一切是文定前就說好的。

儘管在其軒哥的身邊是那麼溫暖幸福,幾乎教人沉溺其中,甜得化不開,但是她還是得面對現實,她比誰都清楚,他喜歡的人不是自己,他眼底的愛意也不是為她釋放。

不能再拖了,於是當晚,她傳了訊息給朱維安——

「維安,你的婚期快到了,無論如何,我不能代替你結婚,我們必須換回來,希望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朱維安那頭顯示訊息已讀,但並沒有回應。

不管了,交換靈魂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該是面對問題的時候了。

她先前一拿到油燈就許願,但仍然沒有回應,她試了好多天,最後終於想到自己當時還有搓搓油燈的動作,梁以淳坐在床上,將油燈抱在懷裏,抽出一張面紙,拭了拭神燈,虔誠的說:「神燈啊神燈,請讓我回到自己的身體,做回梁以淳吧!」

跟之前一樣,神燈沒有反應,於是她躺回床上,想着也許睡一覺,隔天醒來就會像當時那樣,什麼都不一樣了。

她應該在巴黎,她必須回到原來的位置,完成學業,而其軒哥把她當未婚妻時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將成為回憶……

偏偏,隔天她一醒來,什麼都沒有改變,她依然穿着昨晚的睡衣,天花板依舊沒變,傢具全是象牙白,房間一樣是尉家的客房。

太奇怪了,為什麼沒變?

她不信,再拿起油燈,找了另一塊紅布拭了拭,又搓了搓,對神燈講話,「拜託!神燈啊神燈,讓我換回來好嗎?其軒哥愛的是朱維安,我不能佔着朱維安的身體去貪圖幸福啊,求求你……」

還是什麼都沒改變。

奇怪了,第一次拭神燈時明明就有靈驗,怎麼這次卻沒效呢?

不管她說什麼,神跡沒再次降臨。

她無力的將油燈擱在化妝枱上,手機突然發出一陣鈴聲。

她看了一下手機,是朱維安傳LINE過來,她打開讀取朱維安的訊息——

「我昨晚想了一夜,我想回台北了。」

「你想清楚了是嗎?」梁以淳旋即撥電話過去。

「嗯,雖然在巴黎很自由,可是婚期快到了,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應該是把一切都說清楚的時候了。」

聽到婚期快到了,朱維安的語氣似乎也很着急,不若之前那麼率性興奮了。

「你男朋友也希望你可以換回來嗎?」

「嗯,他贊同我的想法,這段時間我們過得很快樂,但也很消極,我覺得他如果愛我,行動應該要積極,該坦誠的面對一切,告訴我爸他愛我的決心。」朱維安也希望可以藉此激發他的動力。

「那很好。」梁以淳點頭,看來朱維安似乎已經看清了事實,希望在婚禮發生前能夠換回靈魂。可她卻無法積極振作起來,因為其軒哥愛的人不是她。

但不管如何,他們三個人確實需要好好的面對問題,打開心結才行。

「維安,我也認同你的想法,但……」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怎麼了嗎?你也該面對這一切,告訴其軒你心裏的想法,不是嗎?」

「是,我早有這種打算。」偏偏她找不到方法可以換回來,她也講不出口。

「我下個禮拜就回去了。」

「好,那等你回國,我們就交換回來吧!」算一算她還有幾天的緩衝期,得趕快找出換回靈魂的方法。

上天給了她們機會交換靈魂,或許是要她們在感情世界裏尋找幸福的可能,但不管靈魂交換與否,她都註定是要擁抱孤獨的。

「好,等我回來吧!」朱維安答應。

接下來幾天,梁以淳特地請假,試過各種方法,每天搓搓神燈,和它溝通講心事,卻還是無法將靈魂交換回來。

急死人了!那人不是說了心誠則靈嗎?

好不容易神燈拿了回來,卻找不到方法可以換回去,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梁以淳沒辦法,只好先整理朱維安留在尉家的東西,再做打算。

「鏗——」

她坐在床沿,突然聽見房門外發出瓷器碎裂的巨響。

發生什麼事了?

她趕緊起身,循着聲響來到尉爸的書房,看見陳嫂獨自一人站在一堆碎片前,神色惶恐。

這個時間尉爸不在,其軒哥去上班,管家和司機也出去了,所有人都不在。

「陳嫂,怎麼了?」梁以淳關心的上前問道。

陳嫂轉頭看着她,表情慌亂,不知所措的說:「維安小姐,我、我剛剛在打掃,掃把不小心勾到了立在角落的花瓶……該怎麼辦?這可是老爺最愛的古董收藏啊!」

梁以淳蹲下身,撿起碎片,研究着上頭的圖案,認出了它是尉其軒曾經說過的秘密。「這是青花瓷……」

「是啊!聽說這青花瓷是清朝康熙年間的,至少也值上百萬吧。」陳嫂愁眉苦臉,聲音哽咽,全身顫抖的蹲下來看着地上的碎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的僵在原地。

「不要擔心,你快把這些碎片掃一掃,我來幫你想辦法。」梁以淳丟下碎片說。

「怎麼想辦法啊?維安小姐,這古董很稀有,就算有錢也買不回來,而且我根本沒有錢可以買,我要做多久才能抵上這古董的價格……」陳嫂說到這裏,哭得傷心欲絕,擔心要被老爺辭退了。

「別難過,陳嫂。」見她這把年紀還像個孩子一樣無助的嗚咽,梁以淳心生不忍。

「我真的沒有臉面對老爺,要是他追究起來可怎麼辦……」

見陳嫂自責愧疚,觸動了她的惻隱之心,心疼的開口勸陳嫂。「陳嫂,這東西不值錢的。」

「什麼?」陳嫂不解的看着她,停止哭泣。

「你聽我說,這是贗品。」

「贗品?!你是說仿古董的假瓷器嗎?」陳嫂驚訝的睜大眼睛。

「是啊。」梁以淳安慰陳嫂,為她揩去臉上的淚。

「你怎麼會知道?」

「是其軒哥告訴我的。」

「其軒少爺嗎?他怎麼會告訴你這些?」陳嫂好奇的追問。

「其實這……這是他找人搬來的贗品,真品早就被他打破了。」梁以淳在心中跟其軒哥道歉,為了安撫無辜的陳嫂,她只好說出他的秘密。

陳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說的……跟少爺一模一樣。」

「什麼?」梁以淳一時不解陳嫂的意思。

「少爺!」陳嫂抬眸叫着。

梁以淳一回頭,看見尉其軒就立在門口,黑眸滿布疑惑的望着她,她一驚,心下有不好的預感。

「其軒……」

「你怎麼知道我的秘密?」尉其軒一進門便盯着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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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名貴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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