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所謂冤家路窄,偏偏是冤家又特容易聚頭。
這日午後,在中大街,有兩個人各自領了人打東西兩邊行來。
「唷,這不是摘星閣的蘇娘媽媽,這騷狐狸還沒給破道士收了哪!」鳳姑尖酸刻薄的發出言語攻擊。
這蘇娘也不是會白白挨打的啞巴,她可會說,還很能說呢!「你的破倚月樓還在哪,等著交給我嗎?死蜘蛛精!」
周圍的攤販全等著看好戲,近日來倚月樓與摘星閣都有仙人出現,這十多年前在中大街定下的約定又給記起,有銀兩的已經到那兩個地方去看瞧了,他們這些沒銀兩的,就在這茶餘飯後閑聊閑聊,鳳姑跟蘇娘今日這一會,肯定又可以說上好些天了!
「聽說你那邊出了個仙人美音,只敢躲在閣子撫琴弄曲,不敢出來見人哪……不知長了什麼妖怪模樣,怕出來嚇著人吧!」蘇娘單手叉腰,用着又冷又酸的語氣說話。
哼,就算龍翾功夫蹩腳的很,只要有那張臉,她就有本事把他拱上花魁主的位置。
「你個什麼天女姑娘,琴藝也不過平平,光長了張好臉又如何,花魁可不是單憑一張麵皮哪,你啊!最好把你在床上的騷浪功夫交給她,還得挑選個好客人,開苞錢拿多點,東西舊了可不好賣了唷!比起蘇娘的尖酸刻薄,鳳姑可不遑多讓,講出口的話一樣犀利,她家的鳳兒沒有外貌又如何,他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這郢州城要找到比他更好的,難矣!
蘇娘的柳月眉就像打了十八個結,誰都可以說龍翾不好,就是眼前這死蜘蛛精不能說!「哼,我家龍翾的本事可大了,你家那個什麼某某哪裏比得上!」
「我家的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你那個叫什麼龍的,在我家鳳兒面前,不過是個小妓女,躺在男人底下,多呻吟個幾聲,包管多些銀子!」鳳姑斜睨着她,出口的話語是越來越難聽。
「叫什麼鳳兒,我呸!」臉上不屑的表情,「你家那個啊,倒貼都沒人要!」
就這麼你一來我一往的,一句話罵過來,一句話又回敬回去,兩個女人的戰爭可不比男人間的惡鬥遜色,沒有刀光劍影,光是嘴皮講的就夠割肉見血,莫怪呼連孔子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惹上女人,就跟犯小人一樣,凄慘!
她二人吵得不可開支,卻不曉得她們的秘密武器早不小心勾搭上了,現正兩小無猜的交往著,相對於兩老的針鋒相對,兩小的情誼顯得甜蜜多了。
****
打從約定的那日起,龍翾天天數著日子過活,巴望着約定的日期快到,可日子將到時,內心又志忑不安起來,前個晚上還睡不着呢!
一早起來,他趕忙梳洗換衣,將自己弄得整整齊齊,然後開開心心的出門去,今天不用裝女人,還可以見到鳳大哥,怎不叫他雀躍不已呢!
走在路上,腳步也輕盈不已,彷彿要飛起來似的,這條熟悉的街道也變得既美妙又好看,每樣東西都新鮮極了,整個地方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快步行到天恩寺,遠遠地就瞧見那樹下站了個人,碩長俊雅的身影跟周圍很不搭啥,他身邊還有匹白馬,馬兒頭轉過來又轉過去,那人倒是動也不動的。
明明旁邊還有其他人的,龍翾他眼裏就只看見阿鳳,那樣子越來越清晰,其他的也就越來越朦朧,如天地間只剩他一人存在。
心口劇烈跳動,不知是因跑步喘息還是其他……停在他面前時,龍翾還找不出理由,但一見那張臉看着自己笑,心口起伏的更加厲害。
「鳳、鳳大哥!」講話結結巴巴,他竟會為了見這個人而跑得氣喘吁吁,絲毫不像原來的他,「等很久了嗎?」
鳳兒搖搖頭,他今日騎馬過來,腿不酸,站在這裏等人,涼風吹送著也累不到哪去!「你跑來的?」
龍翾點點頭,臉頰泛著淡淡的粉紅,水漾漾的眸子看着他說話,「嗯!你騎馬來?」
「是,帶了樣東西過來,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龍翾往馬兒探頭探腦了下,果然在馬背上有個挺大的物事,長形的……會是什麼呢?「有了馬,不若出城去吧,我聽說城外有個岩山,那裏挺好的!」
「岩山?」
「唉!」龍翾笑得燦爛,如天中旭日,光彩耀眼可不?「有了馬匹,也不怕來不及回來,走吧,鳳大哥!」
看看馬兒,又看看鼓吹他的小傢伙,唇邊綻放一抹笑,終於點了頭,「上馬,咱們出去走走吧!」
懷著興奮期待的心情,龍翾呼地翻上馬,鳳兒跨上馬背,打他身後抓住韁繩,踢了下馬腹往西城門而去,馬蹄叩叩踏在石板路上,直往外頭而去。
出了城門,外頭是一片黃沙漫漫,遠方有行旅走着,長長的車隊往著東方走。
「往那邊?」鳳兒靠近他耳朵邊詢問。
溫熱的氣息吐在他耳朵,叫龍翾渾身起顫,心神不定起來,愣了下才意識到鳳兒在問話,「呃、往……往那邊去!」指向西方,聽說是在那方位不遠的地方,應該很快就能看見。
「你怎麼了?」身前人有些心神恍惚,鳳兒輕輕扯動韁繩,讓馬兒往西走,邊繼續說話。
「沒,能怎麼著呢?」垂首看着那雙大手穩穩抓着韁繩,發現自己是給圈在懷中的,思及此,龍翾的臉蛋又飛紅了,眼下他只慶幸後面的阿鳳瞧不見他的表情。
「往這方向很遠嗎?」絲毫不覺自己就是他異常的主因,鳳兒穩穩抓着馬韁,讓馬兒用尋常的速度找著,從阿翾身上傳來淡淡的清香,這比他嬌小的身子雖不是女人,卻不曾叫他有厭惡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
鳳兒一邊讓馬兒跑着,一邊腦海中是千頭萬緒,那姑娘的確動他心弦,可眼前這男孩呢?他的臉蛋的確好看,可不是女人哪,對他心動是對的嗎?想着這問題,懷中摟着他溫熱的身體,沒想到他這倚月樓的花魁,除了得扮做女人討生活,就連心也變得亂七八糟了,這是怎麼著哪。
「鳳大哥……」龍翾遠遠的瞧見影,他趕緊叫了身後人,可身後人卻沒答應他。
「……」一晃一晃的,馬兒跑動下讓他們的身體緊緊捱貼在一塊,鼻間的清香與這曖昧的動作,讓他身體臊熱起來。
「鳳大哥?」怎麼不答應他呢,龍翾好奇的轉頭,「鳳大哥——」天底下若有巧合,那肯定是現在了!龍翾這一回首,好巧不巧的對上鳳兒剛好低下的臉,柔軟的純就這麼碰在一塊兒了。
溫熱、柔軟,這是龍翾的感覺,眼前是他鳳大哥放大的臉,他感覺自己心口跳得好厲害,就像馬兒顛啊顛的腳步一樣快速。
原來別人的唇是這般感覺哪!鳳兒細長的眸子瞪大,緊盯着底下的臉,那臉蛋好近,近得他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氣息,近得那清香撲鼻的明顯,叫他體內迅速蔓延起熱潮來。
早一步回神,鳳兒臉往旁一偏,離開那柔軟的唇。觸感消失,龍翾也趕忙轉回臉,低着頭無言,手指撫上自己的唇,有股異樣的感覺在心底升起。
往前一瞧,岩山近在眼前,龍翾慌亂的抓住韁繩,「鳳大哥,到了!」馬蹄頓止,看到這蒼涼的景色,他也益發興奮起來,「到了!」渾然未覺他的手抓的不是韁繩,而是鳳兒的手。
「嗯!」鳳兒拉停馬兒,不是因為岩山到了,而是因為這忽然覆上的手,叫他慌亂的拉停馬兒,他心動了,這不知該不該的心動!
「鳳大哥,你瞧見沒?」怎麼他老不回答,手心傳來溫熱,低眼一瞧,他倏地收回手,自己要抓韁繩的,怎麼抓上鳳大哥的手!「對不住!」
那抓着他的手消失,鳳兒明了他終是發現了,淺笑,臉頰有着淡淡的紅,「不要緊,咱們上去吧!」晃動韁繩,馬蹄又緩動起來,慢慢地往岩山上走。
「鳳大哥……剛剛,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緊,只是手而已,別放心上了……」
「不是手……是、是…是嘴兒……」雖羞於開口,然卻仍是個無心之過,「對不住……鳳大哥……」
「不單是你的錯,別道歉了,你再賠不是……我倒要羞得無地自容。」
「嗯,我知了!」
「別亂動,等等掉下馬可不好玩。」
****
兩造雙雙沉默無語,馬蹄踏着石子岩路發出叩叩的低沉聲音,徐徐地往上走。
漫天黃沙飛舞,阻擋了視線,模糊了前路,只存漫漫黃沙的天地無邊無際,無垠無限。
這就是大傢伙讚歎的緣故嗎?在這岩山上,啥也看不見,從小道觀往山下看可以將郢州城全收入眼底,可在這岩山上看過去,只能感到天地的廣闊,人不過是漫漫黃沙中的一小撮,於悠悠天地相比,太過渺小了。
馬兒在後頭繞轉著,鳳兒和龍翾兩人並立,欣賞這得來不易的美景。
「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以前曾讀過的詩句自然地脫口而出,鳳兒雖不涕然,卻對天地之悠悠有了相同的領略,他的目光落在遠遠的彼方,風動着衣袂,髮絲纏繞著。
「原來是如斯美景,莫怪乎大家都說這裏好,明明是空蕩蕩的一片,可就叫人沒法開目光兒,這是怎麼回事?」
「興許是慣了城裏應有盡有,倒忘了原來我們啥都沒有,看到這一片才記起來自己是怎麼來,將來又該怎麼走,人生數十寒載,不過就追求個無怨無悔罷了。」鳳兒緩緩道出他所領略的,表情一片平靜,唇邊帶著祥和的笑靨。
龍翾看着他的側臉,他不知鳳兒的目光落在何處,但鳳兒的話讓他起了點感覺,人生苦短,可以把握到真正值得的並不容易哪!
「鳳大哥,你不是帶了東西來嗎?」
「嗯,」鳳兒看着身邊的小兄弟,「我帶了箏來,你願意聽嗎?」
龍翾感到一陣驚喜,「你是為了要讓我聽才帶來的?」沒想到自己說過的希望他也記在心裏了,這真是太叫他意外了。
「蒙你不嫌,我願為君撫箏,以慰知己。」
「知己……我不敢當,能一聞琴音,於已足矣。」心窩暖暖的,塞滿了感動,他的鳳大哥對他如此親切,怎不叫他動容。
找了塊磐石,鳳兒取出箏來,置其上,以為準備。龍翾席地而坐,不在意衣裳染了沙塵,只為一聞琴音,這隻為了他一人所奏的音韻。
揭開包布,長指輕撫過一根根的琴弦,鳳兒抬起臉對了龍翾一笑,撥出第一個音。
隨著第一個音落,接着無數的音串連起來譜成了動人的音律,鳳兒的指頭在弦上滑動,細膩的功夫可用行雲流水四個字形容,十三根弦在他手底下化成動人的音樂,悠揚在天地之間,飄散、流遠、忽而拔高的音節如大鵬展翅直入雲端,悠遊於雲上,迴環往覆飛舞著,乎高乎低,又乍然破雲直下,直衝着地面低下,恍若親地有猛然拉起,曼妙的旋舞在空中,奪去了所有的注意力,讓人全心全意專註在這旋律上。
當音往上爬時,龍翾忍不住渾身繃緊,彷若走在山稜懸崖上,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當音漸趨和緩時,又如同漫步於雲上,可以盡情的奔跑徜徉,放開心懷感受暖煦的和風:又趨低切時,竟有股悲傷自心底揚升,淡淡的愁、淺淺的憂……
從未知道音律可以感人若然,龍翾對音律的印象僅止於深奧難學的物事,今日一聞后,才知音律的奧妙何在,那移動的十指換出這些無形旋律,無形的旋律生出內心的感動,是了,這是真正至高的領略啊,絕非尋常姊姊們所撫弄可以比得上的。
下了最後一個音,鳳兒並未按弦讓音停止,反而放任它自己慢慢消失,抬起頭看着唯一的聽眾,露出淺淺的笑容,「你怎麼不說話?」
「太好聽了,要說話了只會破壞,我不想這麼做。」龍翾小巧的臉蛋掛著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是徹底為這琴音所着迷。
「我彈的還好,你這麼說倒讓我不好意思起來,別這樣講。」
龍翾笑了,「我只不過說出心裏的想法,你啊——」忽然停頓,跟着抬高臉看着天空,只見一片灰茫茫的,怕是要下雨了。
「怎麼了?」鳳兒見他有異,出聲探問,跟着他也發現異狀所為何來,因為箏上也落了滴雨水,「天要雨了,趕緊起來吧!」
龍翾溜地起身,趕緊幫忙收起箏,天空落下的雨點越來越頻繁,怕這場雨要是大了,他們可就被困在岩山了,「我去拉馬,你趕緊過來吧!」
轉身往馬兒跑去,還沒拉到馬,忽然一道閃電畫過天邊,跟着轟隆落下一記雷,龍翾他楞了下,看看天,雨水越來越大點,他們得趕緊走了。加緊跑了兩步,馬兒也因為雷聲而惶惶不安著,讓他花了點力氣才將馬推過來,可要下山已經來不及了。
雨水嘩地傾盆而下,鳳兒單手抱起箏,另一手拉着龍翾找地方避雨。幸得老天爺待他們還不薄,沒花多少功夫他們就找到一處洞穴,兩人趕緊躲了進去,馬兒就放在洞穴口。
找著了地方躲雨,至少不用站了給風吹、給雨打,這外頭的雨水落得極大,從裏頭往外面看,就像有片水幕擋在洞口,鳳兒嘆了口氣,把箏擺好后,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狼籍。
「怎麼突然下起雨來?」龍翾扯著自己的衣裳,要濕不濕的衣服黏着身體,感覺糟透了,他沒頂愛乾淨,可也不愛當落湯雞呢!「衣服全濕了啦!」
聽見他的抱怨,鳳兒才轉頭看他,「別著急,這雷雨很快就停了,待會兒就會去吧!」
「可我現在難受得很,」龍翾扁著嘴道,「鳳大哥,咱們可不可以起火將衣服烤乾哪?這樣半干不濕的很不舒服,還有點冷了。」
「冷了……」從懷中取出火摺子,往洞穴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些干枝,全給聚攏在一起,用火摺子給點燃了。
火燒得不旺,但可感覺到些溫暖了,兩人往火堆邊靠近,外頭的刷刷雨聲繼續著,還看不出要停的勢子。
「這雨也不知啥時會停,也不知要落多久,弄不好得在這裏過夜了。」鳳兒悠悠道,逕自看着外頭,略有所思。
龍翾努努嘴,他把濕了的外衣脫下,攤開放着,借火的溫暖把衣烤乾,怎知裏頭的單衣也濕了些,叫他擰起眉頭,嚏了一聲。
聽到後頭有聲響,鳳兒轉過來看,瞧見那人把衣裳脫去,竟然不自覺的臉紅起來,龍翾抬起臉看到他在看,嘴角彎笑了下,「鳳大哥,把濕衣裳脫下,讓火烤烤吧!」
「不用了,我不冷。」
龍翾一怔,晃神了下回道,「不冷也得把衣服烤乾,弄壞身體可不划算!」他乾脆往他鳳大哥身邊捱近,主動拉扯起他的衣裳。
才有些抗拒,但龍翾抬眼一瞪,便將抗拒化為無形。
「不把衣服烤乾,準會受寒的!」
「讓我自己脫吧!」鳳兒按住他的手,才知那手是冰冷的,「你的手好冰?」
「淋了點雨,身子不暖了吧!」長長的睫羽垂下,稍稍掙脫了下,繼續動作著,「把衣服烤乾了再穿吧!」
「嗯!」這回鳳兒不再多言,順從地讓他幫自己脫去濕掉的衣裳,排在火堆邊烤著,他的眼睛瞅著阿翾的身體,他的單衣也濕了,若還穿着肯定會弄壞身體。
「你也把單衣脫了,穿着濕衣裳會受寒的。」鳳兒在他頭頂說話。
「……好。」龍翾這又把身上的單衣脫了,這單衣脫了,渾身就幾乎是赤條條的,羞恥心犯起,他抱着膝蓋蜷縮著身體。
鳳兒咬了咬嘴唇,挪到他背後,張臂將他整個人抱入懷中。龍翾的身體一凜,驚訝之餘更忘了要掙脫。
「鳳、鳳大哥?」
「一起取暖吧,這兒只有你跟我,不要緊的。」
一句「不要緊」化去他的心魔,龍翾放開膝蓋,蹭移身體換了個方向,給自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親匿地靠在那片胸膛,聽著心口傳來的心音、脈搏,跟他的溫暖。
接着便是沉默,外頭的雨聲瀟瀟,洞穴里二人卻沉默無言,身體靠得這麼近,心卻好似隔了顆山頭般遙遠,終於龍翾忍受不住沉默,他先開口說話。
「鳳大哥,」
「什麼事?」
「我、我……我……」
「你怎麼了,老我着我又不說話?」
「……我想親你的嘴!」他早想望着碰阿鳳的唇,早前不小心碰著那一下,已足夠讓他心跳加快了。
轟!鳳兒一愣,沒想到他想說的竟是這句話,這要他怎麼回答?高興的答應他,還是嚴詞拒絕他?又他自己的心意到底是如何呢?
等不到回應,龍翾的心志忑不安,忽然,他不想再惶惶驚驚,與其等著判決,不如乾脆就自動吧!
雙手攀上他的肩膀,那滑順的膚觸不單膩手也叫他吃驚,但這些都不重要,他就這麼探高身體,直接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畏懼的舌尖輕觸着他,他沒吻過人,不過偷聽了媽媽教姊姊們的功夫,吻得要用軟舌去勾著男人,男人喜歡女人的甜味,他不知道自己嘗起來是否是甜的,但他也只曉得要這樣做了。舌尖劃過形狀優美的唇,他輕輕含着吸吮,阿鳳哥哥的唇嘗起來好甜好甜,就像金絲糖一樣甜,叫他愛不釋手。
「鳳大哥,你好甜哪!」趁著空檔,龍翾貼着他的唇說話,呼出的氣息直接吹到鳳兒臉上,鳳兒沉重的氣息也吐在他臉上。
鳳兒的手攬上龍翾赤裸的腰身,將他往自己壓近,「你竟然偷襲我!」
龍翾嫣然一笑,雙手圈上他的頸項,「那不然我給你偷襲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