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薇,京都的風景很好看喔!”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開心,半點也沒有想家的樣子,這就是艾娃。艾薇笑了笑,跟導演點頭,示意他繼續拍之後,自己悄悄走到棚外。
“你住在哪裏?”她們說好了,為了避免被竊聽,除非艾薇問起,否則不可以泄露出落腳地。
“現在你那邊安全嗎?”艾娃小小聲的問。
“我在電視台的棚里,沒有工作證進不來的。而且,你一開始就說自己在京都了,要是被姐夫竊聽到了,花不了一天就能找到你!”笨姐姐!
“好厲害,我都沒想到耶。”艾娃吐吐舌頭。“我住在下京區的飯店裏,對面就是新京極街喔,好熱鬧!”停頓了一下,她口氣依然興奮:“薇,我一口氣刷了一個星期的房間費用,收到賬單可別昏倒喔。”她期待聽到妹妹抱怨。
艾薇響應姐姐的情緒,說道:“夠狠,那些可是我的老本。”淡淡的抱怨里沒有一絲火氣。
“哎喲,你早點嫁給歐曜就能撈到不少好處啰!王后的月俸可不少呢!”正所謂長嫂如母,雖然現在她這個長嫂不理長兄,可是還是很關心小叔的。
“謝了!”艾薇沒好氣的說:“不必頂着王后的大帽子,現在歐曜給我的已經夠多了。”眼尾瞄到保母抱來女兒,“好了好了,你好好玩吧,我女兒餓了,我陪她吃點東西!”
“好啦,唉,小班不知道會不會想我……”
“你兒子在中東參觀,聽說昨天在不輕易開放的火箭工廠里連連讚歎,樂不思蜀的哩,說不定連媽媽已經離家出走都不知道呢!”
“對!他們父子都一個樣,枉費我這麼在乎他們。從現在開始,我要為自己而活、對自己好一點!”
艾薇笑了。“那,好好玩喔。”
“我會的!趕快去喂小娃吧。記得告訴小娃,姨姨很愛她喔。”
“她比較愛媽媽。”話還沒說完,那頭已經收線了。艾薇無奈搖頭,這就是艾娃,非常樂觀,卻有些衝動。小睡過後,艾娃到飯店樓下逛,走到皮包專賣店前,店員正要關門,她悠然走進,想也沒想地說:
“不必清場,我隨便看看。”
艾娃沒想到飯店人員並不知道她是奧斯理王妃,沒必要為她清場,清場是為了店裏的另外兩位客人,但她自然表露的優雅及貴氣,讓原本要開口趕人的店員忍不住都彎腰行禮。
“您請慢慢逛。”
然而,原本待在裏頭的女客人卻沒好氣的看着怡然閑逛的她,故意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
“就是有些人會那麼不識好歹,明明人家都要清場了,還好意思厚着臉皮闖進來。”
見狀,店員們竊竊私語:“原來這就是玉女明星的真面目啊?真丑!”
她沒好氣的瞪了店員一眼,再愛嬌地挽着男伴,仰頭,眨眨大眼。
“宗治,怎麼辦?有好多皮包我都想要耶!”
柴田宗治的視線從艾娃進來之後就沒能移開。她的舉止優雅,彷彿與生俱來的貴氣,透露出她必然有着良好的出身,更難得的是她的氣質——
純真而無邪。
察覺男伴的心不在焉,女星暗暗咬牙,更加依偎過去,豐滿的胸部就掛在他的手臂上。
“治……人家要買皮包啦!治……”
信步逛看的艾娃並沒有注意到這頭的暗潮洶湧,直到那廂再三傳來怪異的嗲音,才忍不住搓搓手臂上陡升的疙瘩。
“哈哈哈!”她那可愛的模樣讓柴田宗治不禁大笑。
“治!”女星用力跺腳,“我要生氣啰!”
終於,艾娃對上了柴田宗治的眼,澄凈的眸裏帶着些許譴責的意味,好像怪他不安撫好自己的女伴,竟讓她隨便出來嚇人似的。
“治!”
柴田宗治舉起手制止,沒讓她再繼續迫害大家的耳朵。
“儘管去挑,這是分手禮物。”
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分手?女星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她咬牙,轉頭,對着不知所措的店員說:
“這個柜子裏的皮包都給我包下來,送到我的經紀公司。”說完,便踩着高跟鞋離開。
沒了噪音,艾娃更悠閑地逛,純粹消磨時間。
手指輕輕拂過當季新款皮包……這個牌子的皮包做工精細,商標又不招搖,歐陽知道她喜歡,總會要巴黎總店直接把剛出廠的限量款送到宮裏。
歐陽那麼忙,卻總是會注意到她的喜好,穿的、用的,全是歐陽張羅的。想想,她這個成天閑着無所事事的妻子,好像沒送過他任何禮物呢。
瞄到玻璃櫥櫃裏的皮夾,“請給我那個皮夾。”
店員們面面相覷,那個皮夾是限量版,整個日本只有這一個,是他們的鎮店之寶。可是,這個客人這麼理所當然的要買非賣品,她們只好趕緊請示店長。
店長從辦公室里走出,一眼就看到艾娃肩上背的是總店今年年底才要出的頂級限量款水餃包,那可是出廠之後,一般vip客人還得預約,四年後才拿得到的呢!
又看到艾娃脖子上掛的是寶格麗還沒問世的新款項鏈,這可是超級vip客人哪!比起這些,他們所謂的鎮店之寶實在算不上什麼。
“您好!”店長從口袋裏拿出鎖匙打開柜子,恭敬地把皮夾遞給艾娃,“請看。”
店長的態度讓柴田宗治挑眉,“小姐住在這間飯店?”
“嗯。”艾娃隨口漫應。看了看皮夾,覺得挺襯歐陽斯文的氣質。“請幫我包起來。”
店長恭敬地問:“請問您住在哪間房?我們先做好處理之後,再幫您送上樓。”
“1900”艾娃回答,“麻煩你了。”
是總統套房!
一聽到房號,店員們都低呼出聲,隨店長恭敬地到門口,行九十度鞠躬禮目送艾娃走出。
柴田宗治跟着走出去,“小姐!”
艾娃轉身。
“我是柴田宗治。請問小姐貴姓?”
艾娃對看起來不像壞人的他笑了笑,“我姓艾,請多指教。”
“你的口音很地道,是留學生?”身為藝術家的敏感,讓他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本國人。
“謝謝誇獎。我曾經學過日文。”艾娃歪着頭,“啊,離學生生活已經很久啰!”
“我今年二十二歲,請問你幾歲?”
第一次見面就問女孩子的年齡有些失禮,但是,她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他必須先確認她已經成年,才可以名正言順的追求她。
“我呀,二十五歲啰!”
比他大三歲?
“真是看不出來!”
“謝謝。”歐陽也常說結婚這麼多年了,她看起來還是跟剛認識時一樣年輕,呵呵。
“有空嗎?我請你喝下午茶。”
艾娃點頭,“也好。”反正沒事。
離家出走第三天,艾娃還是忘了妹妹的殷殷交代:絕對不可以理會任何人的搭訕。
後來,啜飲着巧克力的艾娃,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妹妹的交代,看着面前溫文有禮的柴田宗治,沒再說出除了姓名跟年齡之外的任何數據,只帶着嫻靜的笑容聽他說話。
於是,艾娃知道他是能劇舞師,離開時,還答應要去觀賞他的表演。艾娃看了看餐廳門口的告示,門票最低三萬元。唔,裏頭應該有很地道的日本料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從來不是會想太多的人。
將手中的貴賓券交給門房,她馬上被引領到舞台前面的保留席上坐着。
希望這場戲不要太悶。艾娃想起每次跟歐陽去看戲,最後總會睡着,讓歐陽抱着離開,真糗!
侍者拉開椅子,“這是柴田夫人、柴田小姐。小姐請坐。”
“是柴田先生的母親跟妹妹吧?聽他提起過。你們好。”艾娃優雅點頭。入境隨俗,對跟其他人同桌她並不以為意,就當認識新朋友吧!
看著兒子屬意的對象過度自然、一點都沒有拜見可能是未來婆婆時該有的壓力,讓柴田惠子很不高興。
柴田靜香則一下子就看出艾娃全身的行頭,都是最頂級的名牌,或許她的出身不遜於柴田家,可是柴田家的高貴血統,是不容外國血統污混的。
艾娃絲毫未覺她們的審視,毫無心機的望着前方舞台。
“這就是能劇啊?我第一次親眼看見呢!”
台上只有一個表演者,戴着面具的他,應該就是柴田宗治吧。
雖然沒興趣也看不懂,不過,從滿場座無虛席的情況看來,柴田宗治真的是很厲害的舞師呢!
她眨眨眼,豎起大拇指稱讚他,心裏暗暗決定:再怎麼樣也不能睡着,讓新朋友沒有面子。
他們的眼神交會,讓柴田惠子不悅,畢竟身為專業舞師,即便前方坐的是天皇,都不能有絲毫的分心!
刻意忽略兒子眼裏的在意,等服務生幫她鋪好餐巾、斟好清酒之後,柴田惠子冷冷的、看都沒看艾娃一眼地說:
“春天也需要穿毛料嗎?”
艾娃看了看她們身上的紗質洋裝,沒有心機地說:
“穿輕紗洋裝看起來是比較飄逸啦,可是我怕冷,還是毛料溫暖些。”吐吐舌頭,“室內有暖氣,走在外頭時,我還要穿外套呢!”
這麼怕冷?柴田惠子皺起眉,“你是從哪裏來的?”她的東京腔十分標準,聽不出一點口音,猜不出是哪國人。
喔喔,柴田夫人沒用禮貌體詢問喔!算了,老人家總是姿態高些。艾娃回答:
“我是台灣人,不過現在住在奧斯理王國。”
果然是來自熱帶地區,怪不得這麼怕冷。“熱帶的人都比較懶散,你覺得呢?”
艾娃不喜歡自己的子民被嘲諷,“熱帶國家的人民樂天知命,單純善良,好相處多了。才不像日本人,總是想得比較多!”
柴田惠子抿緊嘴,不想再降格跟這個應話沒個分寸的丫頭說話,便暗示女兒接腔。
柴田靜香接到母親的眼神示意,故意說:“有很多外國女人喜歡追求日本男人,好藉機入籍日本,我們最討厭這種不知好歹的外國女人了。”
哇!柴田宗治在地板上滑行的動作好帥!眼神也很厲害,沒有言語,就能讓人體會到劇中角色的喜怒哀樂。艾娃仔細看著錶演,對柴田靜香的話只聽了些大概,便隨口說道:
“對呀,日本從戰國時代開始就很鎖國,對外來的人都很排斥,連演藝人員都不容易在日本走紅呢!”
難道她是女星?
那可不成,再怎麼說,柴田家可是從天正年間就貴為家臣、有幾百年歷史的古老家族,怎麼容得了區區女優進門!
母女倆交會眼神,柴田惠子舉起杯子淺酌,由女兒代為發言。
“說起台灣女優,稍稍混出點名氣的就是觀月雛乃了。”拿av女優比擬,故意貶低她。
艾娃沒想太多,說:“你都看觀月雛乃啊?我比較喜歡朝河蘭、吉川奈央和草莓牛奶。”
“我才沒有看!”柴田靜香氣急敗壞的說。
艾娃笑了笑,“看也沒關係呀,日本這種片子很盛行,看的人很多的。”像她都不怕人家知道她會看a片,歐陽也不阻止。
只不過如果讓喬娜知道她居然敢說出來,肯定會氣到暈過去吧。
“我才沒有看!”柴田靜香氣得握緊拳頭。
柴田惠子低斥:“靜香,你失禮了!”不知道她們在爭論什麼,但是連靜香都會被激怒,不能小看了這個女人。
粗神經的艾娃沒注意到她們母女的情緒,開心的看着能劇。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前兩天柴田先生請她看能劇,艾娃便決定邀請他一起到神戶搭輪船遊覽港灣風光。
“柴田的家徽是梅花。”送祖傳的梅花項鏈,她應該知道意思吧!
艾娃沒想太多,把玩着手工精細的項鏈。
“真巧,中華民國的國花也是梅花喔!”
“中華民國?”
“雖然日本普遍不認為台灣是一個國家,可是我們還是有國花的。”
柴田宗治挑眉,“我以為你是奧斯理王國的人。”
“我是奧斯理王國的人沒錯呀!不過,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把項鏈放回精巧的木盒裏,推過去,“這是柴田家傳的項鏈吧!很精緻,謝謝你借給我看。”
她居然以為是借給她看的?
有人會拿着傳家寶物到處獻寶的嗎?
柴田宗治來不及說明,一對夫妻便站在桌前。
“柴田大師,內人一直很喜歡看你的演出,今天能近距離見到你,真是天大的好運哪!”
那位太太還捂着嘴,不敢相信的說:“大師!你的演出我們每一場都會去看,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夠接觸到大師本人,你的神韻、你的氣質,真的是當代舞師之冠哪!”
這時,船行駛到港外,艾娃從窗戶看見蔚藍的海面,想起奧斯理也有這般純藍的海水,她向正在聊天的他們淺笑致意之後,決定出去散散步。
走到甲板上,哇!好藍好藍的海水喔!
艾娃趴在欄杆上看着海面,卻不小心讓皮包落入海里。
糟糕!
“原來你在這裏。在談話中隨意離席是不禮貌的。”柴田宗治皺了皺眉。日本女人就不會這樣,這點,她需要再教育。
“對不起。”
艾娃根本沒注意身旁的人在說什麼,心裏只挂念着薇的信用卡跟金融卡都在皮包里,幸好護照放在飯店房間裏,不過,她還是得要先打電話跟薇說一下。
柴田宗治還以為她在向他道歉,讚許的點頭,“知道錯就好了,以後要改。”
轉頭,艾娃看到柴田宗治胸前口袋裏的手機,“對不起,手機可以借我嗎?”
柴田宗治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請。”
“謝謝。”迅速撥通艾薇的電話,響了好幾聲,艾薇沒接,大概正在忙吧,艾娃掛了電話,“還給你,謝謝。”
柴田宗治把手機放回口袋,看着趴在欄杆上的她,他的嘴角帶着微笑。
“你是在休假中,還是目前沒有工作?”
工作?
“對,工作。”艾薇一定正在工作,工作中的薇是六親不認的,還是等下船再打電話告訴她這個壞消息好了。
又誤會她意思的柴田宗治皺眉,“我的妻子結婚之後,一定要辭掉工作,專心在家裏帶孩子。”
艾娃沒細聽,隨口漫應:“對呀,有孩子還是專心帶孩子比較好。孩子的成長就那麼一次,錯過就沒有了。”
像薇雖然把小娃帶在身邊,可是畢竟大多數的時間還是保母在照顧,實在不好,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照顧,母子之間的感情才會更親密。
“尤其五歲之前,最好還是媽媽親自照顧比較好!”她就是在小班滿五歲之後,才開始慢慢放心跟歐陽單獨出國的。
就在這時,船突然停了下來。
艾娃好奇的探頭,還沒靠岸,怎麼停了?
轉頭看着後方,如果告訴船長她的皮包掉到水裏,不知道船長會不會派人去撈撈看?
還是不要好了。薇一再告誡她要低調,萬一因此而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柴田宗治對她的回答很滿意,點頭道:“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辭掉工作?”
柴田是名門望族,婚禮的籌備是馬虎不得的,她得早早辭掉工作,才能應付隨之而來的繁瑣事務。
艾娃不解地眨眨大眼,“辭掉工作?誰要辭掉工作?”
柴田皺眉,“你要辭掉工作。怎麼?難道你捨不得?”
“不會捨不得呀!”
柴田宗治剛鬆口氣,艾娃又接著說:“我又沒有工作。”王妃是頭銜,不是工作吧。不過,想想還真無趣,自己從來沒有工作過,唉。
“你說什麼?”渦輪的聲音有些吵,讓他聽不清楚。
“她當然有工作。”突然有聲音從後方傳來。
艾娃跟柴田宗治同時轉頭,看到來人,前者張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瞪着;後者則冷起臉。
“喬……喬娜?”好神奇,這裏是海中央耶!喬娜居然能憑空出現?
“你們認識?”
喬娜走近,站在艾娃身邊,“我是艾小姐的同事,幸會。”
“同事?”喬娜怎麼會這麼說?
柴田宗治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傻的艾娃。
“你們是同事?”
艾娃看着喬娜。
喬娜不疾不徐地拿出名片,“這是艾小姐的名片,我是她的助理,請多指教。”
艾娃探頭看看“自己的”名片。
她知道osl貿易會社,王宮裏的日常用品好像全是由這間公司進口的,但,採購主任怎麼會是她?
柴田宗治也知道osl貿易會社,那是很大的跨國企業。
“你是osl的採購主任?為什麼沒提起過?”
她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採購主任。艾娃愣愣地看着喬娜。
喬娜本來就很嚴肅,繃著臉時更顯得難以親近。“柴田先生,我們還有公事要處理,再見。艾小姐,請。”
喬娜居然連柴田宗治都知道?真是神通廣大!要是場面不是那麼嚴肅,真想為她鼓鼓掌。
艾娃向柴田點點頭,“再見。”然後雍容地走出。
郵輪旁停靠着一艘船身噴上“osl”的白色遊艇,“這是我們的遊艇吧?”
“是的。請小心。”喬娜謹慎地扶她走上架在兩艘船中間的踏板,踏上來迎接王妃的遊艇。
遊艇一開,艾娃就急着問道:
“歐陽呢?他也來了?”快樂的日子果然不長久,唉。
“殿下還在國內。”
“喔。”艾娃有些失望。
“殿下對您這次的離家出走非常不悅。”
“那又怎麼樣?”他還是沒有追到日本來。想到他的存心欺瞞,心裏還是有怨。艾娃越想越氣,嘟着嘴,“這次我絕對不回奧斯理,除非我玩夠了。”
“您這又是何必呢?殿下也是為了奧斯理的安定才訓練軍隊的。”
“那為什麼要瞞我?我是危險分子嗎?”
口口聲聲說她是他親愛的老婆,卻讓她什麼都被蒙在鼓裏,想起來就嘔!
“到頭來他悠哉的訓練他的軍隊,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看着向來愛笑的王妃失去了笑容,喬娜放軟聲音問:“您想做什麼呢?”
“工作。我從來沒有工作過,如果晚幾年認識歐陽的話,就能先工作幾年了,這是我最遺憾的事。
每次看到薇工作時神采奕奕的樣子,我就好羨慕,哪怕只有幾個月也好,我想工作,真正的工作,不是像在王宮裏玩角色扮演那樣。”
天性樂觀讓艾娃不會沮喪太久,眼兒一轉,“嘿!既然歐陽暫時不打算來追拿逃妻,那我們留在日本工作好不好?”
這時候還想玩?
“好嘛!打工一陣子就好了,不然回到台灣打工也成,我要像你們一樣工作啦!”艾娃努力想尋求支持。
喬娜嘆氣:“工作是需要受委屈的,有時候是上司給的委屈,有時候是同事甚至客戶,嬌貴的您何必受這種罪呢?”
“你呢?你也覺得受過委屈嗎?”喬娜會不會覺得陪在她身邊很委屈啊?
那以後玩角色扮演時,不要逼喬娜幫忙了,還有,凸槌的時候也一定讓喬娜很丟臉吧!
望着王妃澄亮的大眼,喬娜搖頭。
“不,伺候王妃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受過任何委屈,相反的,我很慶幸自己的主子是您。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跟到好主子的,尤其在職場上,多的是說不清的委屈,您又何必要嘗試呢?”
“我不是生下來就當王妃的。不說我,就說艾薇好了,她將來是要當王后的,在攝影棚里還不是要捺住性子哄演員?喬娜,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工作看看!”
腰側間歇的震動,是親王傳來的答應暗號。或許,親王早就知道王妃的心事,畢竟他是那麼的了解她,才會指示她先印製好名片。
唉,王妃要到什麼時候才體會得到親王對她的在乎呢?
“喬娜?”艾娃輕喊着呆愣着的侍女。
看着王妃單純的臉龐,喬娜頓時明白了,親王不在乎王妃是不是能了解他的心意,他要的是王妃多年來始終如一的純真。
喬娜如釋重負地笑了,“好,工作。不過,在工作時,我還是您的助理,不要再撇下我喔。”
艾娃笑得眼兒彎彎,“不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