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解語的心緊縮起來,她隱約知道是自己打從心底不想拒絕他。
其實這是不應該的,他們才認識了多久?這麼快就答應了他,成為他的女朋友,這樣的速度太快了。
「答應我?」南川綾再問,不是強勢的威脅,而是淡淡的,卻隱隱含着害怕被拋棄的軟弱。
他對她的依賴早就超過她可以承受的,她對他的心軟也早超過了應有的界限,被這樣一雙眼眸看着,有誰可以告訴她,該這、么樣才不會讓心頭那一抹憐惜,淹沒掉自己的理智?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喜歡上你,這樣也可以嗎?」莫解語不想傷害他,但是如果不把話說明白,到最後他們兩個一定會同時受傷的。
「我知道。」這個答案,雖然南川綾早就已經猜得到,但聽到她親口肯定時,他的心還是隱隱一縮,傳來了剌痛,「但沒有關係,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都沒有關係,我可以等到你喜歡上我。」
莫解語的心微微一疼,這樣的話讓她根本就無法再硬下心腸拒絕他,我……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那麼喜歡我?你可以喜歡其他比我更好、更美的女孩……」
「我不知道。」的確,他說不出喜歡上她的原因,「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的在一起。」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一下又一下的,教莫解語無法思考。
一直的在一起。
連樣的宣告很動人,也讓她很感動,鬼迷心竅似的,她像上一回答應跟他一起走的時候一樣,點了點頭。
「好。」她聽到自己回答了一個再也不能回頭的字。
南川綾一雙長臂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懷裏,緩緩地收緊,他不敢抱得太用力,因為他怕如果一不小心太過用力的話,她就會像陶瓷那樣碎掉,再也不見了。
太過的小心翼翼讓人鼻酸,他到底有多害怕,所以才會如此地剋制?他到底又有過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他如此地害怕?
他太過神秘,有太多的事都說不清楚,可是莫解語知道,自從她答應他那一刻起,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因此,她抬起手,試着抱住眼前莫名地讓她心疼、心憐的男人。
修長的身軀一震,下一刻,他以着比她更用力的力道擁抱她。
不再是隔着一段距離、隔着兩扇窗戶,遙遠地看着她,而是可以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抱着她,讓她依靠在自己胸前,讓她伸手回抱着他。
胸口裏的那顆心臟,用着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動着,讓南川綾胸口發燙、反熱,讓他以為自己的心臟會在下一秒從自己的喉間跳出來。
幸好沒有。
「你不喜歡我隱瞞你在我這裏,我等一下就找人去通知渡邊家,只是你不可以跟他們回去,好嗎?」憶起她剛剛那副內疚的模樣,他不想再見到,所以主動地提起。
只不過,他不會讓渡邊家的人接她回去,尤其,在那個家裏,有一個男人正對她虎視眈眈……或許她還不知道,但他不會讓任何一個男人有機會靠近她,她是他的,就只可以是他的。
相比起渡邊家,她的確比較想留在這個教她已經喜歡上的古宅,所以仔細想過後,她點了點頭,答應留在他這裏。
沒有人教過莫解語,成為人家的女朋友后要做些什麼。
所以即使答應成為南川綾的女朋友后,已經過了整整兩個星期,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還是像以前。
唯一不同的是他願意讓她走進廚房,為他以及自己做飯、做早餐。
那沒有什麼不好的,她也喜歡做飯、做菜,只是難以言喻的,現在她待在廚房裏的心情,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例如,以前不會像現在這樣,怕自己調的味道不夠準確,會讓飯菜的味道變得不夠完美;又或者,怕自己會不停地重複做同一道菜,讓他吃膩了;更甚者,是怕自己煮得太油膩了,會讓他的胃感到不適,加重他胃的負擔。
南川綾的胃曾經因為飢餓得太久,所以曾經胃穿孔過,落下了一個永遠都不會好的後遺症……帶有剌激性的食物,他全都不能吃。
這是當莫解語問他時,他回答自己的。
這古宅看起來老舊雖老舊,但裏頭的擺設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便宜貨……儘管她對於那些古董一點研究也沒有,但它們看起來的確是很名貴的樣子,隨便變實其中一個,應該都可以養他好一段日子。
可是,即使這樣,為什麼他還是會餓到胃穿孔?
她很好奇,可是又覺得這個問題,似手會牽涉到一些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忍住了到了唇邊的問題,改問他想吃些什麼。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他是這樣回答的。
他這樣回答,起初,莫解語以為是客套話,只是想哄她開心而己,因為沒有一個女人在聽到這句話后,會感到不高興的,但漸漸地,她發現南川綾不是在說客套話。
南川綾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的食物是什麼,他有一個可能遂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小習慣,那就是當他遇到自己不喜歡的食物時,他會先吃掉,然後再將喜歡的放在最後慢慢品嘗。
當莫解語發現他有這個習慣對,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益發好奇過去的他,是過着怎麼樣的生活,但她還是沒有問,而是細心地觀察他喜歡的食物是什麼,而後多煮點他喜歡的,讓他可以多吃一點。
每次見到南川綾吃多一點,莫解語都會很有成就感。
比如現在,她會一早就到廚房,準備熬點小米粥給他吃,上次的一些配菜,他好像挺喜歡吃的,所以比平對多吃了一碗。
她快樂地在廚房忙碌着,並沒有發現她進入廚房后沒多久,一道修長的身影便跟在她後方,悄然無聲地站到廚房門邊,看着她為自己而忙得不可開交的背影。
南川綾喜歡她費盡心思為他想餐點的模樣,也喜歡她為自己細心準備食材以及餐點的模樣,看着她為自己忙碌的身影,一種無法言喻、難以描述的感覺,便把他的胸口佔據得滿滿的,好像快要溢出來。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想上前從后緊緊地抱住她,不過,她卻在這個時候轉身,發現了他。
「早,」莫解語綻開一抹很溫柔的笑,彎彎的眼眸充滿了笑意,讓人不禁想回以一個同樣溫暖的微笑。
南川綾很少笑,應該說,他的情緒很少會有太大的起伏,澤崎剛說他這叫「面癱」,澤川了平說他這叫「死人臉」,可是今天,這張面癱外加死人臉卻對這樣溫柔的笑臉,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幾乎看不見的淺笑。
粉色的唇,淺淺的笑,不論從哪一個角度看來,都是活脫脫的一張小誘受臉。
太誘人了!
莫解語有片刻的失神,被他這抹淺笑迷得有些昏了頭。
她傻傻愣愣的反應讓他走上前,白晳的手拿覆上她的顛頭,探了下溫度,確定她的體溫正常后,不明了她傻傻愣愣、沒有反應的原因,南川綾站在她前面,不解地看着她。
相處了一段日子,開始對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了解的莫解語,快速地回過神來,扯出一抹有些尷尬的笑,「你再等一會,小米粥快好了,如果餓了,先去吃點配菜吧。」她吩咐着,連忙轉過身,佯裝忙碌。
他知道她在逃避自己無聲的詢問,所以,他站在原地,沒有聽話地去吃東西。
感覺身旁的人並沒有走開,她無條地關上爐火,回身看向他,不過她還是不敢直接跟他說,她又在想他這張小受臉真的很誘惑人,尤其是男人。
直覺告訴莫解語,如果她真的這樣說,后杲會很嚴重。
「怎麼了?」她粉飾太平地問。
「為什麼?」沒頭沒腦的話,從南川綾粉唇中逸出。
他不答反問的話語,教她一對之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任誰都該聽不懂才對,可偏偏莫解語發現,自己居然聽得懂他在問什麼。
固執地凝睇着她,南川綾執着地要得到一個答案。
輕嘆一聲,深知他可以這樣跟自己耗下去,莫解語只好嚴選字句,好減低話中的意思,「我是覺得你很漂亮……嗯……」儘管她已經很小心地挑選用詞,但他還是輕易地猜出了這句話里的真正含意。
一記熱吻冷不防地覆上莫解語的唇,將她未完的話徹底地封住。
突如其來的吻先是讓莫解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可是腰上卻被兩隻手臂緊緊箝握着,動彈不得。
這些天以來,他們一直維持着跟以往沒什麼分別的相處模式,讓她一下子忘了她跟南川綾已經是男女朋友的親密關係,直覺就想推開身前這具過分靠近的身軀,然而看似痩削的他,居然在她幾手用盡全力的推拒下紋風不動,好像她剛剛只是假意地推了他一下而己。
南川綾依然故我地繼續吻着她,用着一點也不熟練的技巧,親吻着她。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雖然莫解語也沒有被其他人吻過的經驗,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來,他的吻並不老練,舔吻着她的唇辯略顯生澀,全然是他也沒有吻過其他人的感覺。
那有可能嗎?困惑以及遲鈍地憶起兩人此刻的身分,教莫解語稍稍停下了掙扎。
像是察覺到她的「不專心」,南川綾有些惱怒地咬了一下被莫解語吻得艷紅的唇瓣,引起她的一聲低吟。
「疼……」她輕呼,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狠地咬她。
「你不專心。」他的語氣中帶着指控,好像不專心是一件十惡不赦的罪行。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疑惑就像有一隻小爪子在心意上撓啊撓的,讓人心癢地想弄清事實真相,到底是自己感覺錯了,又或是他真的不曾有過其他女人,她好想知道,很想、很想。
「還是我吻得你不舒服?」還不待莫解語問出她的問題,南川綾困惑的聲音就先響了起來,「我沒有吻過其他人……」
「你……你沒有吻過其他人?」難以置信地蹬大眼,怎麼可能?像他長得這麼美的男人,卻居然不曾親吻過其他人。
「所以說你……你初吻的對象是我?」帶了點羞澀、帶了點竊喜,莫解語難以解釋心底那一抹竊喜。
一個從未吻過其他女人的青澀男人,也就是說,他是個……處男。
心跳因為這個想法而紊亂起來,她連忙要自己不許再去想令她更害羞的事。
莫解語發現自從跟南川綾在一起后,自己想入非非的次數好像變多了,是她自己天性就是如此,還是她是被眼前這個「尤物」勾引成這樣?
「你不喜歡?」他垂下眼睫,凝睇着她兩片被自己吻得紅艷的唇瓣。
南川綾喜歡吻莫解語的感覺,即使無從比較,但她的滋味還有與她唇舌交纏的親昵,曖昧得讓他吻得更深、想要得更多,只是如果她不喜歡,他也絕不可能強迫她接受自己的吻。
莫解語呼吸一窒,無法回答這樣羞人的問題。
說喜歡,就好像是她主動在向他索取熱吻,這話太過大膽,她說不出來;可是說不喜歡,這對一個亳無經驗的新手而言,又要求太高,換言之,這樣的問題,不管她回答哪一個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