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喉頭一動,咽下一句呻吟。
她說,他吻過她,他曾經嘗過眼前如同花苞般嬌嫩的小嘴……
天吶,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全無印象!
“我很喜歡。”這是邀請,她將臉湊在他面前,就看他會怎麼做。
他心情激動,知道自己只要稍稍往前,就能觸上渴慕的小嘴。
他敢嗎?在他神志清醒的時候?他敢碰她嗎?
他喘口氣,老天!他有什麼不敢?!
彷彿可以聽見理智碎裂的聲音,他放棄抗拒,吻住她唇辯。
她嘗起來的滋味,就跟他想的一樣甜美、軟嫩,彷彿他此刻吻着的,不只是一張嘴,而是一朵一碰就碎的嬌蕊。他撫着她軟嫩的下顎與頸脖,感覺她同他一樣飛快地脈動。
她肌膚嫩得就像會黏人似,教人愛不釋手。舔吮她下顎,同時一個念頭閃過--她全身上下,該不會都像這樣?
光想像自己的手撫過她細如凝脂的身體,他體內便騷動不已。
“你的嘴,甜甜的……”他回到她唇瓣,貼着她嘴低語。
她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臉頰霎時紅透。
她嚅囁道:“大娘上午塞了些甜糕……”
在宮裏,她嘗過不少名貴細點,可從沒瞧過製法。今一上午她就跟着大娘,從磨米煮豆開始覺起,到最後一碗碗如花般盛開甜糕出籠時,那甜融融香氣,誘得她連吃了兩個,所以嘴裏才滿是甜味。
“我沒說我不喜歡,很適合你……”他拿鼻蹭着她臉頰,在他想像中,她合該散發這樣的氣味,香如花甜似蜜,教人禁不住一嘗、再嘗……
他親昵地蹭着她耳朵,尋着她鑽了洞的耳垂,含着輕輕吸吮。
“啊。”她一聲低喘,勾着他頸脖的手,微緊了一緊。
“我不該再繼續……”他指尖挲過她濕暖的唇,注視她的眼,暗如深井。“理智告訴我,我該就此打住。”
“為什麼?”她睇着他的眸里,有着羞怯與挑戰。“我們不是再不久就要成親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逾矩。”他勉強將她身子推開。
她在他心頭的份量,早已和先前不同,她不再是他迫於無奈而接受的嬌貴公主,而是一顰一笑,都能拉扯他心房的小娘子。他也不知道這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當他看見她掉淚、擁着她、吻着她時,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懂。”她嘟起嘴。對她來說,不管成親與否,她這輩子註定是他的人了。既然這樣,幹嘛還管那些有的沒的規矩。
她只是想再多感覺一下,那種會讓她從體化開,整個人又酥又麻的感覺。
雖然女官們教過她男女敦倫,也形容過那滋味,但她可從來沒想過,那感覺--竟是如此奇妙!
“不能讓你蒙羞。”鐵漢柔情,雖然心頭情感滿溢,但就不知如何化作言語表明,但他持重的舉動,足以說明他對她的珍視。
想不到他也有這麼一天--
愛上一個嬌蠻公主。
他本以為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當他爹告訴他,他幫他訂了一門親事,對像還是當今公主,他立刻動了火氣,不顧他爹的阻止,硬要退婚。
當時初見普寧,他當厭惡極了。不敢置信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刁蠻不講理的女人--而他,竟還得娶她為妻!
是迫於無奈,也看在皇上的聖旨還有爹的哀求,於季友才不至一揮馬鞭跑得不見蹤影。他還記得他曾跟胡過,他跟普寧,絕絕對對不會適合。
但這話,卻在短短時間內徹底改變。
“多一會兒也不行?”
他呻吟。“別太信任我的理智……”
她負氣地扭開身子,可一瞧見她剛自他身上解下的臟褲,她心又軟了。
她不是故意讓他為難,只是覺得失望,還有--不滿足。她喜歡他的吻,喜歡被他磨着蹭着,還喜歡他用迷迷濛濛的眼睛看着她,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深刻感覺到,他該是喜歡她的。
生氣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又嘆了一聲。“就當是替我身子着想,你應該也不想見我太過激動,又扯痛了背?”
也對。
她拾起丟在一旁的濕布,相桶子裏擰一擰,又轉回他面前。
於季反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才忍過她有若凌遲的擦洗動作,直到她幫他把長褲拉上,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兩人心裏邊想。
“現在,你還會當我是嬌貴的牡丹么?”
他回望她,立刻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再不會了。”
她看着他燦然微笑。
這幾日的辛勞,因為他一句話,全都有了代價。
就說她一定能教他改觀的吧!
【第六章】
傍晚,儲大娘在外頭喊人。“蘋兒姑娘?!”
“我在。”正在喂於季友喝水的普寧擱下杯子。“大娘找我?”
儲大娘朝於季友打聲招呼,才轉頭看着普寧。“我要去灶房作飯,你不是要我叫你?”
“對啊,不過要等我一會兒,我正在喂哥哥喝水。”
儲大娘點頭。“你忙,我先到灶房那兒去。”
大娘一走,於季友忍不住開口:“會不會太累了?”
她看他一眼。“不會啊,怎麼這麼問?”
“我是想到你一整天,又是照顧我,又是洗衣提水,現又要進灶房……”
“你捨不得?”她臉湊向他。
他嘆氣。“是啊,我確實是捨不得。瞧瞧你,才兩天,就瘦候了下巴,要是被你父王看見,鐵定心疼死了。”
她捧住臉,驚問:“我變醜了?”
瞧她嚇的。他笑着拉開她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我只是說你瘦了,還有你的手,你瞧--”
他攤開她掌心,上頭出現了幾道傷痕,這些,全是她做粗活,不小心蹭來的傷口。
他心疼地呢喃:“你這樣,我會不安。”
“其實我還滿喜歡進灶房的。”她表情一派天真。“大娘說我很有天分,兩天學習,我已經可以拿刀切菜不弄傷手了,而且大娘也教了我好多拿手菜,我想一樣一樣做給你吃。”
她這份心意,他又感動,又覺得榮幸。
他鬆開手。“看你表情,你似乎非去不可……”
“說對了。”她笑着攙扶他趴下。“你就安心休息,等做好了飯,我會端來跟你一起吃。”
他看着她點頭。“好。”
普寧才剛離開,外頭又傳來敲門聲。
於季友睜眼。“誰?”
窗外露出顆頭來。
“哎呀,您真的醒了。一張方頭大臉衝著於季友笑。“我想您一定不記得我了,我吧霍梓,早先就是我陪着蘋兒姑娘救您回來的。聽說您醒來,特意來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於季友本想答不用,但想起跑去灶房幫忙的普寧,他一點頭。“有,請進。”
霍梓開心進門來,後邊,還跟着一個和普寧年紀相仿的姑娘。
“這是我妹妹,霍香。”霍梓介紹。“我能幫公子什麼?”
“聽說蘋兒在儲大娘那兒,我想過去看看。”雖然普寧再三說她沒問題,可一想到她手上的傷,他還是不太放心。
霍梓一愣。“您確定您下得了床?”
於季友不答,只是抬手要霍梓過來。
瞧他派頭,就知道他慣常使喚人。霍家兄妹暗暗交換一眼,不等哥哥說話,霍香自動攙起於季友左臂。
普寧、於季友兩人進村已經第三天,這霍家哥哥,自頭天便在妹妹耳邊嘮叨,說村裡來了對多俊的“兄妹”,要妹妹多少跟人家培養點感情。霍香一聽於季友身負重傷,救不救得活還是個問題,她當下沒了興緻。是剛才經過村長家,看見村長拿出普寧給他的金簪炫耀,才明白她錯過了什麼。
尤其一打聽,知道於季友已醒,一等哥哥回來,霍香立刻要他帶着她過來拜訪。
一見俊朗逼人的於季友,霍香便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霍香恨死了苦日子,早巴不得離開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翠嶺村。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於家“兄妹”的真實來歷,但看於季友眉宇氣度,還有村長手裏那隻金簪,便知兩人一定出身不凡。只要能一舉擄獲於季友的心,她還怕沒機會離開?
“小心,慢點兒走……”
儲大娘家就在前頭,一般人走個二、三十步就到了,但於季友背疼,使不出勁,一會兒路程,也讓他走得滿身是汗。
還是女孩家細心,霍香察覺他臉色不對,說道:“哥哥等等,你先讓於公子喘口氣。”
“對對對,我怎麼會忘了。”霍梓敲着腦袋自責,邊看着妹妹從懷裏掏出素帕,擦了擦於季友頭臉。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樣子。霍梓暗笑。他知道自己不夠俊俏,又無特殊才情,這輩子想飛黃騰達,只能指望妹妹幫忙。早先要她跟“蘋兒姑娘”培養情誼,她不肯,真急壞了他。好在她聰明,不用他提點,就知要從於公子這頭下手。
於季友頭一點。“謝謝。”
被他一望,霍香心跳得多快。
“還有多遠?”
“前頭就是了。”霍香又問:“您還要再休息會兒么?”
於季友吸口氣。“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