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談判后是他贏了,他們就不用像昨天一樣,還得轉移陣地回到這裏。
重點是,他有絕對的自信,勝利一定屬於他!
黎以琴扭動身子,企圖從他掌中奪回自由,「我們……去書房。」
喬問恆咬牙,有點錯愕地發現,他居然馬上就有了反應?
他對她真的連一點最基本的抵抗力都沒有!
他愛她,這是他最大的弱點。
他伸出一手壓制住她不斷扭動的俏臀,並將她壓向身下堅硬的反應,終於成功制止她繼續扭動的抵抗,另一手則托住她的後腦,逼迫她直視他。
「你真的認為書房就比較安全嗎?」多虧他的提醒,黎以琴立即想起,他們昨天正是從書房開始,激情一路蔓延燃燒……
霎時,她發現堅持去書房根本無濟於事,於是放棄了堅持,開始與他溝通。
「不要給允恆希望,他會當真的。」她推開喬問恆,往後退了一步。
她必須跟他保持一點距離,否則她根本無法理性思考。
「不管是生孩子或是結婚,我都沒有開玩笑。」喬問恆放任她推開他,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現在是好好溝通的時候。
他不希望自己蠢得任由體內勃發的慾望毀了他們未來的幸福,他們需要好好談一談,而且是迫切需要。
「但問題是我們不會再生孩子,也不可能結婚……」黎以琴雙手環抱住自己,輕晈着下唇,努力思考該怎麽說才妥當。
「為什麽不可能?」他繃緊俊容,眼神冒火,語氣卻詭譎得近乎平靜。
因為你根本不愛我!
黎以琴本想脫口而出,卻在幾欲出口的那一秒發現,自己這樣說等於間接承認愛他的事實。
「反正就是不可能!」她剮開臉,拒絕面對他。
「如果你說不出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我們會在一個月之內結婚,允恆也會得到他想要的妹妹,或者是弟弟。」喬問恆沉下臉,知道她還沒有把真正的癥結說出來,只得捺着性子,專
注地思索該怎麽讓她吐實。
「我們不能結婚。」黎以琴看着他,再次重申。
「理由,我要理由!」他咬牙逼問。
「不相愛的兩個人,因為孩子而結婚,是件很可悲的事。」看着他沉穩篤定的眼神,她知道,如果不說出真正的理由,他根本不會就此鬆手。
喬問恆是個難纏的男人,對於想要的一切有着絕對的自信與毅力。
「誰說我們不相愛?」他震驚地低問。
「我們相愛嗎?」
「從我聽到我們兒子的名字時,我就知道你愛我。」喬問恆朝她走近,深情地俯視着她。「你想反駁嗎?」
「你……你知道?」她幾乎尖叫。
「允恆,不是嗎?」他輕笑出聲,態度輕鬆地補充道:「我不可能忘記自己叫什麽名字吧?」
他的名字是「問恆」,結果她允諾了這份愛,成了「允恆」,不是嗎?
她愛他的證據這麽明顯,她想賴都賴不掉!
黎以琴全身僵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喬問恆心疼地看着她,伸出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瞬間,他突然完全明白她究竟在意着什麽。
「如果你認為問題出在我這裏,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愛你,從五年前為你彈琴時,就愛上你了。」黎以琴獃獃地望着他,耳中儘是他深情的低喃。
聽見他的表白,她的心早就馬上棄械投降,多虧腦子裏那最後一絲理智拉扯住她,才讓她沒有立刻投向他充滿安全感的懷抱。
「不可能……」她低喃。
「事實就是這樣。」聞言,喬問恆臉色一沉,雙掌托起她的容顏,強勢地盯着她。
「但是……但是我們那時只交談了幾句……」那是多年前的記憶,劈腿男友的臉早已模糊,但是,喬問恆坐在琴房裏彈琴的模樣依然清晰。
還有他的琴聲,手指下的彈奏滑出的美妙音符,飄入她耳里,成了她失戀止痛的良藥。
他總在她人生的低點出現,給她力量,讓她有足夠的能量慢慢往上攀爬。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但她隱約中很清楚的知道,就是他了。
她一直欺騙自己,假裝這種默契並不存在,因為她很怕一旦承認了,才猛然發現,此生恐怕再也過不到他,到那時候,她的生命只剩下等待、尋覓、再等待、再尋覓。
「但對我來說已經夠了。愛情不是用言語建構的,它是一種感覺。」喬問恆把自己的心赤裸地攤在她面前。
黎以琴雙眼迷濛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精準的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所以……你愛我?」她仍有些猶豫地問。
這一刻她終於清楚,她沒有把握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平凡的自己。
他真的愛上這麽平凡的她嗎?她真的不是在作夢?
喬問恆沉默不語,只是專註的盯着她,直到輕輕在她唇邊落下一吻后,才緩緩地開口:「我可以了解你為什麽會這樣問。」
他對上她充滿疑惑的眼,輕鬆地笑了笑。
「這種感覺,就像那天我聽到允恆的名字一樣,有點震驚,不敢置信,很怕老天對我的厚待,只是我過度用力祈禱的錯覺。」他靦覥地笑了笑。
她屏住呼吸,聽見他說的話,發現自己又更愛他幾分。
這實在有點莫名其妙,但她有種奇異的預感,知道自己將會越來越愛他,越來越無法自拔。
「還是不肯相信我嗎?」喬問恆扯動嘴角,揚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
「我沒這樣說。」黎以琴咕噥道。
看着他的微笑,她真想伸手抹去他笑容里的苦澀。
「我愛你,比你想像的更愛你。」他靠近她逐漸泛紅的小臉,兩人的嘴唇只有零點一公分的距離。
他很清楚,在他們胸中跳動的兩顆心,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靠近。
他們不再是兩個不相干的個體,而是共同體。
「我……」黎以琴咬咬下唇,試着開口。
「嗯?」喬問恆耐心等候,唇邊篤定的微笑泄漏了他的自信。
她迎視他深邃的眸子,深吸口氣,將自己的感情直接攤在他面前,「我愛你,很愛的那一種……」
「我也愛你。」
那一夜,他們沒有再開口說話,情意卻蔓延了整個房間,燃烈了一室旖旎。
喬問恆和黎以琴還來不及討論婚禮的日期,八卦雜誌已搶先一步報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把黎以琴寫成利用孩子釣到金龜婿的心機女。
一個已婚員工,居然大膽的勾引已婚老闆。
至於為什麽八卦雜誌會對喬問恆的情史感興趣,一來是他之前光芒萬丈的天才鋼琴家身分,被歸為名人之列;二來是他身為合神集團的接班人之一,早已搏得「名流貴公子」的封號。
八卦雜誌最愛這種極具煽動性的名人醜聞。
為了這篇報導,狗仔們暗中詢問這間公司的員工,確認在他們的認知里,黎以琴並非單身。
更精採的是,連老闆也已婚!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八卦、更具報導價值?這可是非常完美的醜聞事件,人人都有興趣看熱鬧。
早上上班時,黎以琴已經隱隱約約感到不太對勁。
他們並沒有多加掩飾兩人之間的新關係,她上、下班都坐喬問恆的車,公司內部會傳出什麽樣的流言蜚語,她早有心理準備。
所有流言,隨着八卦雜誌的爆料加杜撰,在整棟辦公大樓瘋狂的流竄。
有人指出,前一陣子員工旅遊時,就看見他們在沖繩的海邊有疑似的親密舉動。說得好聽一點的是她魅力大,難聽的就說她是故意走到偏僻的地方,假裝受傷,然後賴在他身上不肯放。
接着,關於他們的傳書開始出現,許多帶着些許惡意的小故事,如雨後春筍般,一一冒出來。
對此,黎以琴只是一笑置之,甚至有點好奇事情可以偏離事實多遠,有點期待更扯的版本出現。
大概是近來幸福的氛圍,讓她連原本應該氣憤的事,居然也能氣定神閑地靜觀其變。
幸福的力量真大。
不過,有人沒她這麽輕鬆就是了。她很清楚,喬問恆看了報導后之所以如此憤怒,是怕她因此受傷。
他在看到八卦雜誌后的第一時間便來到她身邊,告訴她這樣的情況,然後小心翼翼觀察她的反應。
她帶着好奇又佩服的眼神,仔細地翻閱着八卦雜誌,看狗仔們怎麽杜撰故事,把她寫成誘拐他上床,藉此獲得生下他孩子的機會,然後又如何操弄四歲多的孩子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想賴
也賴不掉。
好幾次,黎以琴都差點笑出聲,是見他一臉緊張,才拚命忍着笑安慰他。
「我不在意這些『故事』,真的。」她很清楚,現在的幸福才是真的,而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真的不氣?」喬問恆懷疑地問,眼神里有着濃濃的擔心。
「那又不是真的。」她對他微笑道。
「那就好。」喬問恆大大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不完全是這樣啦……」黎以琴淘氣地補了句,看見他當場垮下的俊臉,立刻樂得哈哈大笑。
這個男人明明精明得很,卻老是躲不過她偶爾小小的捉弄。
有時候,她連兒子都騙不了,偏偏就是能夠騙過他!
他對她的認真,早就化成一張深情的網,輕輕蓋住她早已習慣一人獨撐整個世界的好強,一點一滴漸漸軟化了她。
接着,之前被眾人誤認為是喬問恆妻子的美麗女人翩然出現在公司里,經他快速的介紹,黎以琴才知道那是他的表姐,名叫顏問情。
顏問情一看到雜誌的報導,立刻像一陣風似的衝來公司,刮進喬問恆的辦公室。
與喬問恆密商了大約半小時之後,她走出辦公室,臉上帶着滿意的微笑。
喬問恆也跟着走出來,斜靠在門框上,雙臂抱胸,滿臉趣味又帶着點謹慎地看着顏問情走向黎以琴。
「嗨,以琴,你好。」顏問情笑得很開心,笑容里有一絲神秘。
黎以琴站起身,「你好。」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幫你大大出一口氣!」顏問情臉上自信的神情,可說是跟喬問恆一模一樣。
黎以琴看得頭皮發麻,很怕顏問情會來一記更猛的回馬槍。
「沒關係,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黎以琴馬上表明立場。
「別逞強了,這種事情跟女人的感覺我最了解!」一身香奈兒米色套裝的顏問情揚高下巴,朝她眨眨眼,拋下一句「包在我身上」,便消失在他們面前。
看着她翩然離去的背影,黎以琴心中瞬間掠過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幾天後,各大報章雜誌和電視新聞全都大篇幅報導他們的事。
五年前,喬問恆和黎以琴音定情、生子,接下來,他們各自追求夢想中的人生,最近重逢后,他們便毫不猶豫的馬上定下婚期。
有份報導甚至宣稱,他們的戀情是維繫五年的「雙戒」真愛,在遇見彼此然後分開的五年間,並不是完全空白,而是這段感情的發酵期。
他們不約而同都戴上婚戒,阻斷了與其他異性發展的可能,也為這人生中唯一的真愛守貞。
報導把他們的愛情寫得傳奇味十足,黎以琴卻看得渾身冷汗直流。
因為,所有報章雜誌和電視新聞,儘管各自的版本稍有出入,唯一確切指出的是,他們的婚期已定在一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