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用完晚餐之後,黎昊東又和謝永棋前往茶居喝了兩杯茶,直到約莫近十點的時候兩人才離開。

“謝謝你的茶,因為咱們都還得開車,否則我肯定和你大醉一場。”黎昊東拍拍他的肩。

“行,下次就去喝酒,醉了就住我那兒。”

撇撇嘴,謝永棋真心說道:“事情過去都過去了,別把愁字掛在臉上,那不是我認識的黎昊東該有的表情。”

“知道了。”其實他也非常希望能儘早忘記她,可偏偏就是忘不了。

因為幾乎每個夜晚他都會夢見自己最後對她說的那些殘忍話語,那纏繞在心頭的自責與本就對她難以忘懷的愛戀已陪伴他整整兩年,如何割捨得掉?

“一定要保持聯絡。”說完最後幾句話后,他們這才坐上各自的車子,踏上歸途。

半路上遇到紅燈,黎昊東停下車順便休息,閉上眼又揉揉眉心,卻在張開眼的瞬間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眼前走過。

是悠羽!

沒錯,他清楚的看見她的側面,肯定是她!只是……這可能嗎?

不管他目前是在內側車道,也不管還是紅燈,他就試着追去,但是才剛轉彎就看不見她的蹤影了!

他隨即下車四處尋找着,依然沒有任何發現,這時他才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的錯覺。

苦惱的回到車上,他忍不住大笑出聲,兩年來他不讓自己再落下的淚水又渲染了眼眶。

黎昊東,你真的瘋了!

眼楮瘋了、耳朵瘋了,就連心都快要瘋了……

再這麼下去,你還能撐多久?

由於業務的關係,近來黎昊東與慶仔得輪流跑台北市。

也因為這樣的機會,他和謝永棋見面的機會也增多了。

“今天來喝酒吧,就在我那住一晚,咱們徹夜長談,就跟以前在學校一樣。”謝永棋提議道。

“好吧,那就打擾你一晚了。”能和好友多聊聊,多少可以舒緩心底的悶疼。

“那我等你。”

“我會晚點到,得把這裏的事情先處理好。”看着桌上一疊訂單,生意好固然不錯,但有時壓力還真重。

“沒問題,隨時來都行。”

“OK.”掛了電話后,黎昊東又開了個會,將一切交代好才開車離開。

快抵達時,經過了一家書局,他突然想起有本園藝的書籍一直想買來看看,又剛好看見一輛車從停車格開出,他旋即將車停入走進了書店。

在裏頭轉了圈,終於找到要買的書,就在他準備結帳之際,正好有名女子從他身側走過,長發滑過他手臂,讓他聞到一股熟悉的昧道。

那是……對,是悠羽最常用的洗髮精昧道。

他順勢看向那女人的背影,剎那間他再次僵住身軀,因為她太像悠羽了。

想過去喊住她,但他止住了動作,他不希望自己是真的瘋了!

正在努力從她的背影抽回目光的時候,恰巧她轉過臉,這下子他完全震住,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一模一樣,簡直跟悠羽長得一模一樣,這世上會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嗎?

或許真是相似罷了,不,一定是,就算再像她也絕不可能是悠羽。

可突然他聽見有人喊,“優雨--”

“我在這兒。”那女人朝對方招招手。

這一刻,黎昊東已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只有她的名字不停回蕩在耳畔,還有她的笑容、肢體的動作,在在說明她不是別人,百分之百是他所認識的錢悠羽。

只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等她走開,他已大步上前攫住了她的手腕,優雨回頭一看,猛然定住了動作,呼吸已然窒住,怎麼也不肯放開。

“錢悠羽?”黎昊東沉聲問道。

“我不是。”她直搖頭。

“不是嗎?就在剛才我親耳聽見有人喊你悠羽門

才剛說完,就見她的朋友跑了來,又喊了她一聲,“優雨。”

當她看見優雨被一個男人抓住手腕,立刻驚訝地問道:“這位是?”

“很抱歉,我想請問這位小姐姓錢是嗎?”他問看她那位朋友。

“是呀。”對方一點頭,優雨立刻喪氣一嘆。

“好,既然她是,那麼很抱歉,她必須借我一下。”說完,黎昊東便將優雨給拉了出去,直接塞進他的車中。

“你到底要幹嘛?就算我叫錢優雨,也不一定是你要找的人。”她用力扳着門把,可他已經將車門上鎖,怎麼也打不開,“你這是做什麼?”

面對她激動的言詞,黎昊東此刻卻也十分震撼,因為他萬萬沒想到已經死了兩年的人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我就是想搞清楚,才把你帶進車裏。”深吸口氣之後,他再次凝神將她看個仔細。

沒錯,這五官、這樣貌就是她,難道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夭大的玩笑?

“看夠了吧?讓我走。”她卻不敢與他對視,害怕這一看,她強忍已久的思念就會傾泄而出。

“等等。”他拉住她,繼續瞅着她的雙眸,“沒錯,你是我認識的錢悠羽。”

“真好笑,你以為你說是就是,偏偏我就不認識你。”優雨誇張地笑了出來,企圖掩飾自己的心慌。

“是嗎?”黎昊東發現這整件事隱藏着一個很深的秘密,而唯一被蒙在鼓裏的應該只有他。終於,他放開了她,咧開嘴對她笑了笑,“行,那好,我會派人調查,將你所有的一切都調查得一清二楚,好了,你可以下車了。”

這下反倒是優雨變得倉皇不安了!

如果他當真去調查,肯定會查出錢悠羽有個雙胞胎妹妹,而且她長年卧病在床,與他所認識的“悠羽”完全不同。

這麼一來,他還是會知道一切真相呀!

“怎麼不下車?要我請你下去嗎?”他口氣陰沉。

輕鱉起眉心,她推開了車門,可是雙腳還沒下地又立刻收了回來,轉身看着他,“已經兩年了,事情都過去了,別再追問了可以嗎?”

“呵”他濃濁着一雙眸子回娣她,“別再追問?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是呀,被當傻瓜欺騙的人不是你,你自然會這麼說。”

面對他的憤怒,優雨無話可說,他說得沒錯,被欺騙的感覺的確很差,如果是她也會有與他同樣的反應。

只不過她是有苦衷的,甚至為了忘記他,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躲了起來,每天都夢到他和姊姊,最後整個人哭醒。

他無法知道她的傷痛與難過,就如同她無法感受到他此刻得知自己被欺瞞的屈辱。如今,她就算思念他,卻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奢侈。

“對不起,我是不該這麼說,不過……我現在,心情很亂、很糟,改天再問我好嗎?”

她推開車門,正想往前走,又聽見他喊住她,“等等。”

優雨定住身子,幽然的目光望着他,“還有什麼事?”

“把你的地址給我。”黎昊東沉聲道:“你若後悔了,不想給我地址,那就走吧。”既然知道她還活着,他想找到她的住處應該不難。

垂下腦袋,她考慮半晌,隨即打開皮包拿出便條紙和筆,寫了目前的地址遞給他,隨後便關上了車門。

接過紙條的黎昊東沒再看她,而是發動引擎直接從她眼前離開。

優雨看着車子漸漸消失后,淚水已緩緩滑落。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只是到時候她該怎麼回復他呢?

東區的某條小巷弄內暗藏着一間小小的花坊。

花坊雖小但五臟俱全,美麗的花兒擺放在精緻的塑膠瓶內,嬌媚艷麗地盛開着。

花坊主人坐在矮凳子上細心挑選着花材,紅玫瑰、粉薔薇、滿天星,株株漂亮的擺放在眼前。

半年前回國后,優雨和朋友合資開了這間花坊,也唯有面對花兒時,她才能笑得出來。

回頭看看桌曆,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為何他還沒來找她?這幾天她想了許多事,也思考了如果他真的來了,她該做何解釋?唉,前思想后了好久好久,只覺得對他的愧疚愈來愈深,甚至羞於見他。

唉,好難受、好心疼呀!

撫着胸口,她從矮凳站起,抬頭一望正是黎昊東站在眼前。

“你”她倒抽口氣。

“抱歉,看店門開着,我就進來了。”黎昊東一對利目直注視着她。

“沒……沒關係……”天,現在面對他,喉嚨還會梗塞看。清了清喉頭后,她才道:“你想問什麼?其實我有一個姊姊,她--”

“我知道。”這三個字打斷了她。

“你知道?”優雨睦大眸子。

“我調查過了,你是錢優雨,優秀的優、下雨的雨。”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因為不希望再成為被唬弄的對象,他利用這個星期請人調查了錢敬豐,才發現原來他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一位是錢悠羽、一位便是眼前的女人“錢優雨”。

再經他仔細回想之後,不難確定十年前他所看見的那位是姊姊悠羽,而兩年前與他認識進而結婚的是妹妹優雨,但為何她要以“錢悠羽”的名義與他結婚呢?這便是他今天來此的原因。

“既然如此,你是來責備我的?”放下手中的花束,優雨抬頭挺胸道:“罵吧,就算你打我也沒關係。”

“你把我當成這麼弄的男人?還打女人。”他輕輕一哼,走到花店裏看看這些艷麗的花,最後將目光放在一株漂亮的火鶴上,“這花很美,一束多少?”

“你想要就拿去,我不要你的錢。”

他搖搖頭,旋即拿了兩千元放在桌上,“以它為主,幫我配一束花。”

“請問,是送給誰的?”

然而問出口后,卻不見他回答,優雨以為他嫌她問太多了,因而解釋,“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送花的對象是誰,才好構思如何包裝。

“我最親密的女人。”他簡單回道。

“呃!”一聽他這麼說,她整個人驀然傻了,難道這兩年他有了新女友?

也是,像他這樣外表英挺,內在又聰睿並深富正義感的男人,與他接觸過的女人有哪個不愛呢?

“好,請稍等,我立刻幫你準備。”她拿起火鶴,又挑了幾種配色的小花,隨口一問:“她很喜歡火鶴?”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覺得是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於是搖搖頭,“你不說沒關係,那今天是她的生日還是……”

“你也問太多了吧。”他皺起了眉頭。

“我只是想知道送花的目的,可以在花色上做變化,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依自己的意思包裝了。”噘起小嘴,優雨忍不住碎念道:“真是的,什麼都不能問,要我怎麼包呀?”

不過她還是認真的將它包成非常浪慢甜美的粉紫色包裝,“一千五而已。”順手將五百元遞給了他。

“不必,算是小費。”拿了花束他便離開了。

優雨疑惑的追了出去,“對,我是妹妹,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要冒充我姊姊?”

他頓住腳步,回頭對她一笑,“怎麼?你想告訴我?”

“對,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等我願意相信你所說的話后,我會再來問你。”給了她這麼一句話之後,黎昊東便步上轎車,開車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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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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