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本早已不再相信愛情,但是她真的很希望綺竹與維哲,能夠一直這樣幸福的走下去。
“謝謝你,我和維哲能在一起,都是你的幫忙。”黃綺竹感激道。
“不,你們能在一起,是因為你們彼此相愛,與我無關。”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也去尋找你的真愛呢?”黃綺竹眨眨眼。
她曾自維哲口中聽過關於容芸的過去,一直很為她感到心疼不舍。
李容芸呆了下,隨即揚起苦澀的笑容,“那種事啊,我可不敢想。”
“怎麼會?你條件那麼好,一定可以找到很棒的男人呀!”
她搖搖頭,“我已經沒那種心思了。”
“容芸,過去的事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你父親,你只是受害者,沒必要為了他,放棄追求自己的幸福。”黃綺竹忍不住勸着。
“我知道,我從來沒為那些事怪過自己。”這點她很清楚,她不是會自怨自艾的人,“我只是覺得累了,不想為感情事煩心,何況我可是很挑的。”
黃綺竹噗哧一笑,“對啦對啦,你超挑的,連維哲都看不上眼。”
李容芸也笑了,“是啊,還是你識貨。”
兩人又聊了會兒,新郎正好和朋友聊完走了過來,李容芸識相的將新娘還給他,借口先去替自己找點喝的。
由於等會兒還要換至附近飯店用餐,婚禮上僅提供簡單的飲料和小餅乾讓賓客稍微裹腹。
李容芸為自己倒了一杯柳橙汁,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不料她才一轉身,便差點撞上身後的人,她急急退開,卻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摔去。
“當心。”一隻手臂即時扶住她,讓她免除摔得四腳朝天的命運。
“不好意思,真是謝謝……”她話說到一半,卻在看清對方的模樣后,錯愕萬分,“怎麼是你?”
“新郎邀我來的。”胡於宸瞧了她好一會兒,才微微一笑。“兩個月不見,看來你過得不錯。”
她愣住,腦袋亂成一團,“你認識阿哲?”
她過去和穆維哲“交往”過大半年,可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不過,原來他們才兩個月沒見嗎?她還以為已經過了好久。
自那日他送她回家后,便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幾乎以為那幾天與他的相處,只是出予幻覺。
“我最近剛好對投資建築業有點興趣,便和他搭上線了。”胡於宸漫小經心的回答着,“穆先生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他的解釋聽起來還算合理,但她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建築業?我以為你做的是電子零件代工。”
“看來你似乎調查過我了。”
他臉上的笑意不禁令她雙頰發燙。不想在他面前承認,這陣子她確實忍不住去查了關於他的事。
於是她知道了他是孤兒,知道他求學時期如何努力的邊工作邊念書,知道他在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那年去了大陸,突然不曉得從哪兒籌措到一筆資金,接着在當地開了間工廠,然後致富。
很傳奇性的故事,但她可以想見他背後曾付出的心力。
只是那筆“不知從哪兒籌措來的資金”或許可以解釋成是當初芙娘的父母給予准女婿的支持與援助,令她不解的是,在找遍所有關於他的資料里,都沒有見到一個叫“芙娘”的女人存在。
她很想知道,在父親、在他,以及那個怕是大不了她幾歲的女孩身上,究竟曾發生過什麼樣的事。
她輕咳了一聲,“我不曉得原來阿哲的面子這麼大,還請得動你這個日理萬機的大老闆。”
“我說過,穆先生是個很棒的合作對象。”他笑了笑,“不過我承認,我來參加他婚禮的動機並不單純。”
她的心一震,唇動了動,卻提不起勇氣順着他的話追問下去。
他們站在翠綠的草坪上,風兒踏着輕緩的步伐穿過他們而去,此刻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沒想到胡老闆竟然和容芸是舊識。”
某個低沉的嗓音打破兩人之間的暖昧氛圍,胡於宸轉頭,朝來人頷首,“恭喜了,穆董。”
“謝謝。”穆維哲淡淡的道,眼光在兩人身上徘徊。
他並不愛李容芸,但過去李容芸幫了他不少忙,不但救過他心愛的女人,更在他做了蠢事後,替他說服綺竹留下,對她,他萬分感激,再加上綺竹與她的交情,他有義務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而他暫時還不確定這主動提起希望能夠參加他婚禮的胡老闆,對她是否有害。
“我和容芸兩年前便見過了。”不喜歡穆維哲那種警戒的態度,好像怕他傷了李容芸似的,胡於宸忍不住解釋道。
他們不都已經分手了?今大還是他的婚禮呢,穆維哲表現出來的態度,令他很不舒服。
“兩年前?”穆維哲聽到這敏感的數字,微微挑了眉,詢問的眼神移至李容芸身上。
“嗯,我和胡先生兩年前確實見過。”
“原來如此。”穆維哲點點頭,“對了,容芸,差點忘記我是來找你的,綺竹有些事想請教你,不過她穿着婚紗和高跟鞋,不方便在草地上四處走動,可以麻煩你過去嗎?”
“喔,好啊,當然沒問題,那我先過去了。”李容芸沒多想,直接往黃綺竹的方向走去了。
待她一離去,胡於宸便沉下臉,‘穆董特地支開容芸,想和我談什麼?“
他故意喚她喚得親密,不想被眼前的男人比下了。
“胡老闆果然敏銳。”穆維哲笑了笑,“胡老闆過去別說交往對象,甚至連糾聞都不曾傳過,想不到競和容芸有交情。”
“我們之間如何,不勞穆董費心。”胡於宸的態度冷淡。
穆維哲側頭,重新打量起這一個多月前突然與他聯絡,表明想合作的夥伴。
過去他一直不解為什麼胡於宸會找上自己,可現在他好像明白原因了。
他試圖回想人們對胡於宸的評價,思考他是否適合容芸。
“胡老闆剛才說,兩年前曾見過容芸?”他沉吟了半晌。“那麼,胡老闆可知一年前我和容芸又是怎麼認識的?”
胡於宸頓時變了臉。
他當然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她和穆維哲的相識過程,與和他的沒什麼兩樣。
只要想到穆維哲也曾見過那樣嬌美柔弱的容芸。或許也曾碰過她,他就覺得只讓李鵬做一輩子的牢真是太便宜。
“看來你知道。”想來胡於宸便是李容芸過去曾向他提及,卻怎麼也不肯說出對方名字的那個男人了。
當初她在說服他合作之際,曾將過去的遭遇告訴過他,因此穆維哲曉得,在自己之前,她還曾被李鵬像禮物似的送給另外兩個男人。
胡於宸既然是兩年前和她相識,那顯然是第一個了。
“穆維哲。”他的聲音變得很冷,連稱呼都改了,“我不想探究過去你和容芸如何,但如今你們已分手,你也娶了妻子,容芸的事不勞你費心。”
穆維哲瞧了他好一會兒,沒被他的態度激怒,反而笑了,“我是否可以假設,胡老闆這是決定不計較容芸的過去,願意好好珍惜她的意思?”
“我不會讓她再有任何遇上那種事的機會。”胡於宸咬牙道。
“好,我就信胡老闆這回。”穆維哲對他的態度很滿意,難得決定好心解釋一回,只盼能讓容芸找到好歸宿,“我不曉得你對容芸的事了解多少,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和容芸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他不顧胡於宸詫異的神情,自顧自的道:“當初她被李鵬下了葯送到我這時,我並末對她如何,反倒是她很勇敢,藥效退後,還鼓起勇氣和我討論……”
“等等,你說她被下藥?”
“你沒看出來?”穆維哲訝異。“你難道沒想過,李鵬對容芸做的事,依她的性子怎麼可能乖乖就範?李鵬曾對容芸下過三次葯,直到我和她開始”交往“,他大概認為那樣可以降低我的戒心,好讓他儘快謀得我的公司董事長席位,才不再故計重施。”
“我不知道。”胡於宸僵着臉,“那晚我喝多了。”
他本以為容芸只是不敢違逆父親的意思,沒想到她竟是被下了葯,胸口彷彿受到重擊。痛得他連呼吸都感到閑難。
穆維哲深深望了他一眼,“那你多半也不曉得她左手腕上的傷吧?”
什麼傷?胡於宸一驚,用沉默間接承認了他的猜測。
“去向她問清楚吧!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的話。”穆維哲拍了拍他的臂膀,“你自然會明白,為什麼我對容芸如此維護,即便我從不曾愛過她,也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晚上他們在附近的飯店辦了很簡單的婚宴,賓客包括男女雙方的親友,只有少少的三桌,但氣氛溫馨融洽,餐點豐盛美味。
只是李容芸卻感到有些不自在。
由於人數不多,賓客皆是自由入座,黃綺竹為了感激她的幫助,硬拉着她坐在自己旁邊。
若只是這樣當然沒什麼,可也不知道怎地,胡於宸競選擇她身邊另一個位子,整頓喜酒她吃得坐立難安,又因為綺竹在旁邊,不好換位子。
所幸胡於宸並沒有做出什麼讓她尷尬的舉動,只偶爾禮貌的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拿遠處的菜肴,除此之外連話也極少講,唯有在新郎開口時,稍微與他聊了點公司合作事宜。
當喜宴結束,賓客紛紛離去,李容芸見時間差不多,也起身向新人道別。
李容芸微笑的對他們道,“時間差不多,我該回去了,再次恭喜你們。”
“真的很謝謝你,不管是以前的事,或是今天你在教堂時替我們演奏。”穆維哲開口,“你打算怎麼回去?”她今天是坐他們的車一起下來的,但他們打算在飯店過一晚隔天再走,她卻堅持今天就回去。
“我搭計程車就好,你們不用為我費心了。”
“那怎麼行?”黃綺竹立刻皺眉,“你真的不在飯店住一晚,明天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了。”她搖頭,沒說的是她對飯店房間其實也有近似對床的恐懼,“飯店有叫車服務,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