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看到你的身影時,我差點沒嚇死。」杜峰抱着她,輕輕的搖晃,笨拙的愛哄。「要是你不僅是竊聽窺視,而是衝動的直接殺進無憂城,絕對只有死路一條。」只是想像,他就驚出一身冷汗。
嬌嬌哭了一會兒,情緒稍緩,心中思緒還亂如飛雪,忍不住脫口又問:「那麼,大小姐呢?」她的喉間,又有些酸了。「你跟她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別問了,好不好?」他苦着一張臉討饒。
她很堅持。
「不行。」
也罷,該說的,還是必須說清楚。
「當年,我收到一封信。」他仔細選擇字句,就如他在意,她心裏有另一個男人,知道她也在意,他心裏是否有另一個女人。「我深夜到了城外,沾惹上羅夢……」
嬌嬌驀地抬起頭來,雙眸晶亮。
「你就是對大小姐有非分之想日她嚴厲指責,咄咄逼人。
「沒有!」他大叫。好吧,這句是謊話。
「你要不是色令智昏,心懷不軌,哪裏會三更半夜裏,還去了城外?」她瞪着杜峰,回身找劍,真的想砍他幾刀了。「孤男寡女的,深夜共處,難保不出事!」
「你!要是公孫明德約你,你去是不去?」杜峰大嚷,反守為攻。「你去了,難道就是代表想跟他上床嗎?」
驀地,嬌嬌停下動作,仔細想了想,竟然不由得紅唇彎彎,臉兒發紅。
杜峰瞧着,眼裏都快噴出火來了。
雖說,他的舉例,是為了模糊焦點,但是瞧見她此時的模樣,他就是萬分不爽,嘔得連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
「瞧你,臉紅個什麼勁啊?竟然還笑?還敢說我去赴那約?習他火冒三丈,怒聲質問,握拳橫手一
轟!
一棵百年大樹?慘遭池魚之殃,倒循的被重拳攔腰打斷。
「公孫大人是當朝宰相,憂國憂民、為國為民,能被他所邀,是莫大的榮幸,不論是任何人,都會欣然赴約。」嬌嬌振振有詞,因為毫無邪念,當然義正辭嚴。
杜峰氣得直跳腳。
「羅夢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被邀還不去赴約,那肯定不是男人」他也有極為充分的理由。
「說到底,你就是好色!」她下了結論。
「喂,哪個男人不好色?況且我自從遇見你之後,就--」
一陣矯情媚笑,驀地傳來。
杜峰動作奇快,立刻閉口不言,伸手將嬌嬌護在身後,知道大事不妙,危險迫在眼睫。他只顧着追回她的人、與她的信任,卻忘了危機重重。一支紫傘翩然而下,傘下的女人嬌媚誘人,在隆冬之際,也只穿着薄紗罩攏的紫色小衣,領口的第一枚扣子還沒扣上,露出一抹白嫩,媚如艷鬼。
「杜爺,你怎麼走得這麼快?我可想死你了。」紫妍嬌聲媚笑,緩慢擱下了傘,一步一步走上前。「不只我想你,大伙兒都想你呢習她揚手一揮。屋瓦震顫、樹梢輕響,再一會兒的工夫,數十道黑影趕到,落在紫妍身後,個個不懷好意、面目猙獰。
嬌嬌訝然認出,這些人全是那日在無憂城,跟杜峰相談甚歡的匪徒。
一改先前的欽佩與羨慕,此刻他們的臉上,全都盈滿殺意,一步又一步的上前,用半圓的陣式,將他們圍困在其中。
杜峰跟她被包圍了。
夜風寒凜,殺意更冷。
誘人的紫妍巧笑倩兮,神情很是輕鬆,雙眸中卻儘是歹毒。
「軒轅姑娘一走,杜爺就開始心神不寧,縱然還多留了一日,但是卻等不及與我前去見無憂王,就急着要走,實在令我傷透了心。」她媚聲輕語。杜峰面無表情,知道此時此刻,再佯裝也沒用。
「我是來追回,屬於我的東西。」他的大手,握住嬌嬌的手,略略緊了一緊,無聲的示意她不要害怕。
這個舉動,讓她心頭暖甜,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紫妍掩嘴笑着,十指的縫隙間五彩繽紛,全是毒藥。「你做的事情,可跟對我們說的完全不同,更有辱淫賊兩字。」
「她對我而言,太過重要了。」杜峰坦承,懶得再扯謊。既然,嬌嬌介意他對這些人說過的話,那麼此刻,他就當著這些人表露心跡。「嘖嘖,真可惜,這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笑,無憂王可是極為想要籠絡你這位人才。」紫妍嘆了一聲。「在無憂王知曉前,我必須除掉你,再者大伙兒也想死你了一呵呵。當然啦,也是想你死一所以,就全跟我過來了。」
在無憂城中,鬨笑的最大聲的那人,臉色最是難看。「哼,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為了我的小嬌嬌,什麼都值得。」這種羞人的話,他卻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驕傲的挺起膛。
嬌嬌聽了臉兒紅透,好想制止他,卻又愛極了,他如此的坦承。
一個滿頭白髮、手握鐮刀的老人,看起來就像是索命惡鬼,說出口的話更像是惡鬼索命。
「值得連命都不要了?」
「沒錯。」杜峰想也不想。
紫妍抬起纖纖玉手,湊到唇邊輕吹,指尖赫然飄出一陣黑霧,與她的媚笑相襯,看來詭異莫名。
「杜爺,就算是你與軒轅姑娘武功高強,但畢竟寡不敵眾。」她有十足的把握,能靠着人數優勢,殺掉這對情人。
「沒錯。」杜峰面無表情,早在眾人現身那刻,就己明白這個事實。
嬌嬌靠在他口,最靠近心跳的位置,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對他說出誓言。
「我陪你,是生是死,都陪你。」她不會讓他孤身奮戰。
他眼角抽搐,無比動容,閣顧生死關頭,捧起她的小臉,就在她的紅唇上印下一吻。「有你這句話,我就算是死也不悔。」
嬌嬌點點頭,眼眶一熱,決心與他共赴黃泉。他愛她,她己心滿意足,將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杜峰卻看着她,很嚴肅的說道:「不過,我現在還不想死。」
啊?
她有些呆然。
「你能找到救兵?」她的心中燃越希望。
「救兵?我是賊,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哪裏有人會想救我?」他慢條斯理的說著,彷彿那些手握兵器、殺氣騰騰的人們都不存在。「那、那……我們聯手殺出去?」她狐疑的問。
「人數太多,活命的機會不大。」他說得很坦言,忽然露出潔白的牙,咧嘴一笑。「不過呢,京城裏想殺我的人可多了。」
這是什麼意思?
嬌嬌渾然不解,看着他對她調皮的眨了眨眼,才又直起昂藏之軀,自嘲的聳聳肩膀說道:「有幾句話,向來都很管用。」
「什麼話?」她愈來愈不懂了。
他用最無奈、最平靜的語氣,在夜裏揚聲說道一
「你叫吧,叫吧,就算叫破了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眾人愕然,嘴巴開開,還有人聽得連兵器都掉了,叮叮噹噹的滿地響,連忙彎腰去撿。
眼看四下毫無動靜,杜峰恍然大晤,以拳擊掌,低頭瞧着小嘴也開開,目瞪口呆瞧着他的小嬌嬌,道:「唉啊,還差了一句,等等啊。」說著,他露齒一笑,再度揚聲開口,補上三個字,把話給說全了。
「嘿嘿嘿……」
此話一出,突然間,馬蹄大響、風聲大作,幾乎在同時,十來條人影,有的騎馬,有的徒步,如箭雨一般從屋后、梁后、林中,喇喇喇的飛掠而來眾盜賊皆驚,再一細看,來人竟全是大風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