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婚行動開始後,蘇妙安強烈反抗。
搞什麽?她的前室友輪番訂婚炫耀也就罷了,她老爸怎麽也要摻和一下?
難道現在是談戀愛的最佳年齡嗎?為什麽所有人都必須戀愛結婚?
但蘇妙安根本拗不過自己的老爸。
很快她就被抓回家相親了,流水般的男人湧進她家,形形色色的歪瓜劣棗,真是看得蘇妙安心力交瘁。
不過幸好這些男人都不像麥兆城那樣能忍受她,一般見過一面,被她冷冰冰地嗆幾句也就敗陣了……咦,說起來,她好像很久沒見麥兆城了。
敷着海藻面膜的蘇妙安揭下眼睛上的黃瓜片,她一手捏了一片,起身走到房間角落的鋼琴前,伸出手指隨便按了幾個鍵。
這個時候麥兆城能派上什麽用場呢?她好像在危機時刻忘了這個十分好用的傭人。
蘇妙安又按了幾個鍵,斟酌了一下之後,拿起卧室的電話撥了個號碼,然後在對方接通的一瞬間,傲慢地丟下一句,「麥兆城,快來救我出去。」
掛斷電話後,她就洗去了面膜,開始準備出門,即使她根本就沒聽到麥兆城答應,潛意識裏仍認定麥兆城沒有做不到的事,蘇妙安好像已經把這個傭人當成超人了。
不過麥兆城確實沒讓她失望。
一個小時以後,蘇妙安卧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已經在樓下等了。
在這之前,她猶豫了好一會要不要穿戴整齊地下樓,因為畢竟她平時就算倒個垃圾,都能打扮得光鮮靚麗,不過今天她是要偷偷溜出去,必須要低調一些,以免老爸發現。
於是蘇妙安穿了套頭衫和運動褲就準備出門,偶遇在壁爐前看書的蘇父時,她隨口說自己只是去門口便利商店買些東西,慶幸的是蘇父沒多問就放她出去了。
麥兆城就將車子停在轉角。
蘇妙安到時就見他正倚在車旁等着,他穿着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將高壯的身材襯托得更頎長,昏黃的路燈映着他硬朗的側臉,更添了幾分溫柔。
麥兆城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她剛一靠近他就擡起頭,微彎的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晚安。」深邃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因為她隨意的打扮而眸色一深。
「嗯。」
「要去哪?」
「隨便。」蘇妙安站定後一揚下巴。
麥兆城會意,轉身替她打開了車門,並將手擋在車門下。
蘇妙安一撩頭髮,女王般地坐進去,然後由他關上了門。
接着他又繞到另一側坐上駕駛座,沉默地啟動車子。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麥兆城似乎是漫無目的地開車,蘇妙安只是側頭望着車窗外,直到看見一片的海景之後才開口,「海邊?」
「你不喜歡?」
「沒有。」蘇妙安托着下巴。
「心情不好時看看海很不錯。」麥兆城將敞篷車的敞篷收起來。
「嗯。」蘇妙安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感覺到車椅後仰,不知不覺就躺下來。
她看了眼剛幫自己調完座椅的麥兆城,淡淡地挪開目光,望向掛滿星星的天空,然後很不應景地說:「你每次都租這麽貴的車子來,是覺得我一定會幫你付帳嗎?」
「你不會付?」麥兆城反問。
「你覺得我穿成這樣會帶錢出來嗎?」
「我可以幫你墊上。」麥兆城很通情達理地笑。
蘇妙安白他一眼,但目光中卻沒有絲毫的怒氣。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蘇妙安過得難得愜意一晚。
沒有歪瓜劣棗的相親對象、沒有老爸的叨念,也沒有前室友的炫耀,只有海水撞擊和清風掠過的聲音,不過冬日的海邊很冷,所以看了一會夜景後,麥兆城就把敞篷拉回來,把車裏的暖風開足,又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羽絨外套。
沉默地幫蘇妙安蓋上羽絨外套之後,他伸手按了個鍵,輕柔的音樂便響了起來。
蘇妙安覺得身體裏的每個細胞好像都放鬆下來,她裹緊身上的羽絨外套,忽然覺得眼皮變得很沉重,於是嘆了口氣說:「嗯……我躺一下。」
麥兆城無聲一笑,把音量調小。
蘇妙安擰眉哼說:「音樂不要關。」
她以為自己休息十幾分鐘就能醒過來,可是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天已經黑透,車窗外漆黑一片。
蘇妙安對着車頂眨了眨眼,慢半拍地發覺本來是躺在副駕駛座上的自己,現在卻躺在後座別人的大腿上,這個別人當然就是麥兆城。
他正坐着睡覺,什麽都沒蓋。
原本屬於他的那件男款羽絨外套也披在她的身上,怪不得那麽暖和。
蘇妙安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然後揉了揉眼睛,擡頭看着麥兆城堅毅的下巴。
他的頭微偏着,呼吸均勻,壯碩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蘇妙安動了動身子,然後便見他的呼吸一斷,麥兆城沒睜眼,伸手把蘇妙安摟緊。
她看着他又迅速睡去,但摟着自己的力道卻一點都沒松。
蘇妙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他懷裏,隱約還能聽見他的心跳。
蘇妙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困意漸漸又涌了上來,他似乎有一種令人安心的魔力,蘇妙安迷迷糊糊的想,然後就又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天色大亮。
蘇妙安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變形的大臉貼在車窗上,她被嚇得瞌睡蟲瞬間消失,迅速從麥兆城的懷裏跳出來,用手肘壓得他一聲悶哼。
麥兆城沉默了一會,然後忍痛開口,「在沙灘上玩的孩子而已,看不見我們的。」
果然貼在車窗上做鬼臉的小孩看不見什麽東西,就覺得無趣地跑走了。
蘇妙安睡得滿頭毛躁,是難得的失態。
她用力地眨了幾下眼,清醒了之後才放心下來,接着慢悠悠地靠在車椅上,拉了拉身上的羽絨外套,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嗯……幾點了?」
「八點零三分。」
「八點半之前,我要洗漱完。」
「洗漱?」
「是啊,你還有二十七分鐘,加油吧。」說完她伸手把頭髮攏起來,褪下腕上的髮帶,隨意的紮了個辮子,接着悠悠地推門下車,把車門大敞開,然後把腿架在車門上開始壓腿。
麥兆城雖然已經了解她的性格,但這次還是禁不住詫異了,蘇妙安看他坐在車裏發獃,不耐地敲了敲車門,「還有二十四分鐘,你要是不按時搞定,那這次一分錢都拿不到,懂嗎?」
麥兆城回神笑了笑。
蘇妙安眉頭擰得更深,笑笑笑,就知道笑,笑容迷人就了不起嗎?
她可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對着他的笑容發花痴,她傲慢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十分鐘後,蘇妙安翻了翻麥兆城買來的東西,還算滿意。
麥兆城擰開礦泉水,把新買的牙刷和漱口杯都洗了一下,然後倒滿水遞給她。
蘇妙安就站在海邊,含了一口水在嘴裏,然後又對着麥兆城勾勾手,對方立刻又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過來,一切準備就緒,蘇妙安開始慢悠悠地插着腰刷牙。
海風徐徐,陽光澄澈。
一個穿着套頭衫的年輕女人在海邊悠閑地刷牙,這種場景還真是難得一見。
高壯沉默的麥兆城在她身邊端着漱口杯,心裏在盤算着之後的計劃,在看她刷得差不多了以後,問:「一會想去干什麽?」
「不幹什麽了,回家。」
「這樣就要回家了?」麥兆城一愣。
「不然呢,我穿成這樣能幹什麽?」
「我以為你是在家裏住不下去才會讓我救你的。」
「離家出走這種事不適合我。」蘇妙安又含了口水,漱了幾下之後吐進海里。
還沒有人和事會把她逼出家門呢,不就是相親嗎,頭疼是肯定的,但也不至於難倒她。
麥兆城的笑容一頓,她似乎不在意的樣子令他很不悅。
看着蘇妙安慢悠悠地把漱口杯里的水倒掉,麥兆城察覺逼婚的力度還是不夠,他必須要加點猛料了……惡魔般的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蘇妙安卻全然未覺。
不就是相親嗎,頭疼是肯定的,但不至於難倒她。
蘇妙安很快就決定收回這句話,事情遠不像她想的這麽簡單。
她也不知道老爸是哪根筋搭錯,非要把才二十歲的她嫁出去,她本以為老爸只是心血來潮,但當他為她選定人選,並開始張嘴閉嘴都是結婚的時候,蘇妙安有些慌了。
「我不要結婚!」
「你非結不可!」
「爸,我才二十歲啊。」
「你媽二十歲時,你弟弟都會滿地跑了。」
「阿康他一歲就會滿地跑嗎?」
「不要算這麽精確。」蘇父難得對她扳起面孔,生硬地說:「你身為蘇家的長女,就該給弟弟們做個榜樣,早早結婚生孩子。」
「這也有做榜樣的嗎?」
「當然,你們早結婚,我才能早抱孫子。」
「想抱孫子你去讓阿康和阿良結婚。」
「外孫我也要!」
「想要自己生!」蘇妙安氣呼呼地扔下一句話,就轉身上樓了。
蘇父在原地對着她的背影喊:「這件事你不能再任性,三個月內必須結婚!」
回答他的是一聲關門的巨響。
老管家一直在旁邊看着,見自家老爺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一點都不見剛才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他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開口,「老爺,即便是為了撮合麥少爺和大小姐,你也沒必要鬧得這麽僵,更何況麥少爺他……」老管家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顧慮。」蘇父坐回搖椅里,輕輕嘆氣,「阿兆或許不是最優秀的人,但他卻是最適合小安的,他有頭腦、有能力,但行事偶爾會走些旁門左道,只有這種人才鎮得住小安。」
「可是他會對大小姐好嗎?」
「你還不信我的眼光?活了這麽久,我當然不會看錯女婿的人選,他有多在意小安,可能他自己都沒發覺,現在是他願意追,我又中意,為什麽不幫他?再說……」他頓了頓,然後一笑,「我還能活多久?要等小安自己開竅是不行了,而且幾個孩子都還年輕,小安是大姊,她得好好的,才能護住幾個弟妹。」
「老爺……」老管家忽然一哽。
「找個時間把阿兆約出來,我和他談談。」
蘇父的堅決態度終於讓蘇妙安坐不住了。
她是絕對不會就這麽結婚的,然而現在的她根本拗不過老爸,或許尋死覓活會有點效果,但這種軟弱無能的做法根本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蘇妙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然後想到一個看似瘋狂,但她卻完全可以接受的方法,人工授精。
他不是想要抱外孫嗎?那麽她就生一個好了,反正她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這正好是個契機,雖然比她所預計的還要早些。
蘇妙安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所以這時候,她的御用傭人又該派上用場了,可是這種事該怎麽說又成了個問題,總不能一拍人家的肩膀,豪氣萬千地說,「嘿,給我搞些精子來」吧。
不過蘇女王一向有嫁禍栽贓的本事,所以當麥兆城聽到這件事時,主人公已經變成了她的某位朋友。
不過她真的認為麥兆城會認真幫她?太天真了。
但似乎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蘇妙安都是這麽天真。
她自然是沒有看透他的鬼胎,依舊把麥兆城當成自己最有力的左膀右臂,在將找精子的任務指派給他之後,很快又委派另外一個他熟悉無比的任務給他,裝男友。
這個任務麥兆城執行了多次,算得上是輕車熟路了。
這次任務的背景是蘇妙安前室友的訂婚宴。
這天麥兆城穿了件鴿子灰的開襟毛衣,裏面是淺色襯衫,下面穿着深色牛仔褲,明明是隨意到不行的一身裝扮,卻是讓他穿出了幾分貴族氣質,顯得比在場絕大多數人都要高貴。
蘇妙安則是穿得隆重多了,一件黑色的連身裙配上系帶高跟鞋,直發燙成微卷,精緻的小臉上化着淡妝,捲髮配上她眼角的痣,稍添了嫵媚。
她挽着他進來,奪了無數人的目光。
麥兆城始終保持着清淡的笑容,用僅是他們能聽到的聲音說:「黑裙子?」
蘇妙安目不斜視,神色傲慢,「嗯,我按照葬禮打扮的。」
麥兆城笑着點頭,「夠狠毒。」
蘇妙安揚眉,「謝謝。」
他們剛到沒多久,蘇妙安的幾個前室友就圍了上來,其中也包括那個即將結婚的女主角。
她的三個前室友還是第一次見麥兆城,除去忙着應酬的女主角,另外兩個則是圍着他們問這問那,似乎對蘇妙安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朋友充滿了好奇。
面對她們的問題,麥兆城都好脾氣地一一解答,其中很多的答案蘇妙安都不知道,所以她不禁也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原來他並不太喜歡彈鋼琴,是他媽媽喜歡,他才學的。
原來他大學主修的是商學。
不過這裏面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蘇妙安忍下也跟着盤問的衝動,側頭小聲對他說:「現在你不僅演技好,編劇能力也不錯。」
麥兆城微笑,「不好嗎?現在她們都很羨慕你。」
蘇妙安滿臉的不屑,「我還沒可悲到要用這個炫耀。」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挽着他避開其他人,隨便找了一桌坐下。
「不要再回答她們那些無聊的問題,我雇你來不是陪她們聊天的。」她說著說著就莫名地不悅起來,伸手拿走他手裏的酒瓶,「今天不喝酒。」
「你不是喜歡喝紅酒的嗎?」
「這種廉價的飲料也能算是紅酒?」蘇妙安翻了個白眼,她當然不會說自己為了準備懷孕而控制了飲食,她向來行事嚴謹、追求完美,這次的事也不意外,即使是倉促決定要人工授精,她也要努力為自己生下一個優質寶寶。
她讓麥兆城去幫自己要一杯溫水,他回來之後,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就又圍上來。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是哦,差了七歲呢,不可能是同學吧。」
「欸,說起來,妙安你還沒正式介紹過呢,或許是我們誤會了,是不是……表哥什麽的?」
「親愛的。」麥兆城把溫水放到桌上,然後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按着蘇妙安的肩膀,輕輕俯身湊到她耳邊,但卻沒有降低音量,「你的同學都是這麽沒禮貌的嗎?還是我年紀太大,無法理解你們這個年齡層的人了?」他表情疑惑,完全當周圍那幾個表情微變的女孩不存在。
蘇妙安倒是見怪不怪,畢竟很多年前,他都做出將飲料潑到一個女生臉上這種事了,所以她根本不指望這個看似高雅的男人能有多憐香惜玉。
「你……」有個女孩氣不過地開口。
「不好意思,我在和我的女朋友說話。」麥兆城擡頭打斷那個不悅皺眉的女孩,但他的臉上仍舊掛着淡淡的笑容,帶着七分不悅、三分歉然,「可以讓我們單獨待一會嗎?」說完也不等對方几人做反應,就又回過頭來看着蘇妙安,傲慢得只留給她們一個優雅的背影。
傲慢這個詞明明只有蘇妙安才能用,不過今天暫時不和他計較好了。
蘇妙安看着幾個前室友憤憤離去,忍不住勾出一抹笑,「給你按個贊。」
麥兆城側頭說:「謝謝。」
蘇妙安垂下眼,拿起杯子淺淺啜了一口。
麥兆城看着她,狀似無意地提到,「說起喝酒,記得提醒你那位朋友,準備人工授精前一定要戒煙戒酒,這樣才能保證卵子的品質。」
蘇妙安口中的水咕咚一聲就咽了下去。
她有些被嗆到,忍不住捂着胸口壓下咳聲,惶然地擡頭看他,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蘇妙安維持常態地點頭,又喝了口水後才說:「我會告訴她的,不過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麥兆城遞給她一張面紙,「你不是讓我聯絡醫院嗎,我找到了一個比較可靠的醫院和醫生,他們在給我捐精志願者的資料時,順便給的友情提醒。」
蘇妙安微微瞪眼,「你拿到捐精者資料了?」
麥兆城點頭,直接用面紙替她擦去下巴上的水漬,「要看看嗎?」
蘇妙安擰眉,「還帶着?」當然不能在這裏看!
麥兆城露出一個笑容,「我已經輸入到手機里了,就怕你……的朋友拿文件看不方便。」
他話里的停頓格外明顯。
蘇妙安靜默,忽然垂下目光,過了一分鐘後眯眼看向他,陰惻惻地問:「你知道了是吧?」
麥兆城像是沒理解她話中的意思,把手機掏出來晃了晃,「要看看嗎?」
蘇妙安竭力壓制下心中升出的窘迫,告訴自己這也沒什麽,反正對方是麥兆城,她無視掉麥兆城遞過來的手機,開始進行無聲的自我開解。
過了五分鐘後,她才淡定地擡頭,擡着下巴對着他招了招手,麥兆城立刻會意,把手機又呈上來。
蘇妙安接過這個有接近六英寸螢幕的碩大手機捧着,開始認真看所有捐精者的資料,看得越多,蘇妙安的臉色就越凝重。
她看完後便拉下臉,把手機拍到桌上,「這些飛禽走獸都是哪搞來的?」
麥兆城微微瞠目,「這麽多都不滿意?」
蘇妙安環臂不語,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麥兆城有些不相信地打開手機看了看,「還是有很多滿不錯的,比如這個醫生……」
蘇妙安搖頭,「醫生都有潔癖,而且斤斤計較。」
麥兆城繼續說:「老師?」
蘇妙安還是不滿意,「太死板。」
「證券分析師?」
「太精明。」
「幼教老師……好吧,這個太娘炮。」
「全部都不合適。」蘇妙安索性全部都否決,擰眉說:「再換一批來。」
「這已經是我挑選出來不錯的捐精者了。」麥兆城顯得有些為難,「畢竟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男人,不會沒事去醫院捐精子。」
蘇妙安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現在老爸催得緊,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挑挑揀揀,於是只好又拿起手機來看,試圖降低一點標準,但再看了一遍之後還是沒有太合她心意的,即使是對職業不那麽苛刻,也總會有抽煙、喝酒這些不好的特質跳到她眼裏,使她不得不再次把手機給摔到桌上。
麥兆城默默把手機收起來,「這次你付給我的酬勞剛好可以換個手機。」
她沉着臉吁了口氣,「還是不行。」
雖然這件事的伊始很衝動,但她不能讓結果也那麽草率。
蘇妙安頭疼地閉上眼,靜默五秒後說:「幫我拿杯酒來。」
麥兆城有些錯愕,「剛剛你……」
蘇妙安打斷他,「我現在又想喝了。」
從那時開始一直到一個多小時以後,蘇妙安一直處於想喝酒的狀態,麥兆城在她耳邊說些什麽,似乎是勸解的話,但她始終沒聽進去,滿心都想着到底該怎麽辦。
現在想想,人工授精好像也是個滿麻煩的辦法,她對捐精人的要求很高,但又沒耐心等到那個人的出現,但沒人捐精她又該怎麽生寶寶?
不生寶寶,又怎麽阻止老爸讓她迅速結婚的事?
難道找個男人一夜情不成?
蘇妙安懊惱地嘆氣,把杯中殘餘的紅酒喝光。
在她又準備倒滿一杯酒的時候,略有些渙散的視線里出現了某些她並不歡迎的人。
蘇妙安不耐地擰眉,用手肘撞麥兆城,「把她們打發走。」
麥兆城擡頭看了看,爽快地說:「好。」
蘇妙安垂下眼,伸手去拿紅酒瓶時卻被麥兆城按住手,不解地擡眼時,就見他的臉迅速湊近,然後薄唇封住了她的唇。
蘇妙安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察覺到一雙大手按住自己的背脊,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凸出的壯碩胸肌。
這是他們第二次接吻,奇怪的是蘇妙安居然覺得熟悉又……舒服。
他的唇一如幾年前那麽柔軟,只是當年的吻遠沒有現在的這個熱辣,她覺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將近一分鐘之後,麥兆城依依不捨地放開她,然後用拇指蹭了蹭她晶瑩的唇瓣,問:「她們走了沒?」
蘇妙安下意識越過他往後看了眼,果然都走了。
「那有效了。」麥兆城露齒一笑,然後以去洗手間為由站起身。
他走之後,蘇妙安過了一會才回神,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喘了一口氣之後,忽然又有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如果……她和麥兆城生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