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岑玉柔被費俊傑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不就是道出了事實嘛,費俊傑需要如此毒舌打擊報復嗎?「我那個……」
費俊傑已經走出了兩步,忽而又像是想起什麼,轉過頭看了岑玉柔一眼,淡漠地說道:「岑小姐,道別的人都說再見,我希望咱們再也不見。」
再也不見……岑玉柔聽到這四個字后徹底傻眼,手上一松,所有的東西散落一地。
最近這些日岑玉柔簡直是頹廢到了極點,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所有朋友的電話都不接,每天就宅在家裏自我反省。
被朋友慫恿去劫個色,卻連心都丟了,她不僅沒有劫色成功,反而被美色所傷……費俊傑那廝實在太毒舌了!
自從那天離開他家,岑玉柔的心啊就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不停地在滴血,不僅有失戀的傷,還有毒舌的痛!她到底是怎麼得罪費俊傑了?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岑玉柔有氣無力地趴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看着窗外,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愁緒,她懶懶地翻了個身,並不打算應聲。
「岑玉柔,你給我快點開門,我知道你在家!」門外的女人嗓門很大,穿過門縫,一字不漏地傳進自己的耳朵里。
楊柳秀氣急地用手掌重重拍打在門上,「岑玉柔,你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連我這個最好的朋友都不能傾訴嗎?裝死有什麼用?裝死能解決問題嗎?」
屋裏的人沒有反應,楊柳秀拿起電話撥打岑玉柔的手機,屋裏有清脆的鈴聲,她更加肯定岑玉柔就在屋裏。
「岑玉柔!別給我裝死啊!我告訴你,你不馬上給我開門,我就和你斷交,不僅斷交,我還要詛咒你以後都釣不到帥哥!啊不……帥哥都喜歡男人,讓你找不到地方哭去……」
楊柳秀把最惡毒的話都說出來,大門忽然一下打開,岑玉柔蓬頭垢面地出現在門口,倒把楊柳秀嚇了一跳。
「啊!岑玉柔,你這是鬧哪樣啊?怎麼這個模樣?」
「我失戀了……」
「失戀了?」楊柳秀不解地跟着失魂落魄的岑玉柔進了房間,「你什麼時候又戀愛了,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開始談,就已經失了心,傷了神……」
楊柳秀無語地白白眼,她還以為岑玉柔還在為羅霄橋的事黯然神傷呢,看她這副文藝腔調,一定是看上哪個帥哥了。
可是不應該啊,岑玉柔這麼憋不住氣的人,如果看上哪個帥哥應該第一時間就會告訴她的,可是自從那天她把岑玉柔送進「私奔吧」后,她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莫非是……
楊柳秀瞪大了眼睛,這丫頭該不會是看上哪個喜歡男人的帥哥了吧?
「岑玉柔,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哎,事實是……費俊傑那個傢伙怎麼可以那麼毒舌呢?仗着我對他有幾分好感,他居然把我扔出了家門,還毒舌中傷我,虧我覺得他的那點冷酷還有點Man,什麼嘛,小氣鬼一個!可是最不爭氣的是,哪怕我心裏討厭他,卻滿腦子裏都是他,他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里轉,我耳邊有個聲音說著,撲倒他、撲倒他……啊啊啊,我這幾天快被自己折磨瘋了!」
楊柳秀還在緊張的神情,在聽到岑玉柔這番話后終於鬆了口氣,她當是什麼事,居然以為是這個,好在是因為費俊傑,這傢伙既不是gay,也不是像羅霄橋那種會劈腿的男人,雖然據她所知,費俊傑那個傢伙確實很冷酷又毒舌,但是好在性取向是正常的。
既然岑玉柔和他有了一次正面交鋒,以岑玉柔這種膽大臉皮厚的心態,就不怕拿不下費俊傑那座冰山。
楊柳秀好笑地拍了拍岑玉柔的手,好奇之心油然而至,「說說看,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壓根什麼也沒發生!」岑玉柔想起來就悲憤,她到是想發生點什麼!可是就是因為什麼也沒發生,她才會義憤填膺。
岑玉柔鬱悶地垂下頭,把她進入「私奔吧」到被費俊傑扔出他家別墅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地講了一遍。
「你說說,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毒舌?我都說不介意他的性取向,還很好心地想把他引到正軌上呢,可是他居然把我扔出來了,還說什麼再也不見!」
岑玉柔握着楊柳秀的手搖了搖,「柳秀,你聽聽這話,再也不見,這話多嚴重啊!再也不見多讓我傷心啊,這就是把我判了死刑了,我對男人的好感剛剛復蘇,就被扼殺在幻想的搖籃里……」
「哈哈哈……」楊柳秀聽完岑玉柔的控訴,哈哈大笑,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岑玉柔這麼悲憤,就連羅霄橋劈腿的時候,她都沒這麼生氣。
「你居然還笑我!」岑玉柔氣得小臉通紅。
「不是不是,我沒笑你,只是……」楊柳秀話說一半,不敢說下去了,她只是想到費俊傑聽到別人說他是「牛郎」時,那生氣的樣子,一定連掐死岑玉柔的心情都有了,只是說了兩句毒舌,都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什麼?」
「只是我覺得你既然對費俊傑有好感,為什麼費俊傑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就打了退堂鼓了?這實在不像你岑玉柔的性格啊。」
「我……」岑玉柔一時語塞,這確實不像她自己的性格,可是有的人、有的事一旦上了心,就更加在乎得到與失去,在乎的越多,反而畏首畏尾,懼怕起來。
「而且區區幾句話,就澆滅了你的鬥志?我記得你剛才說,本來是打算讓費俊傑脫離‘牛郎’的苦海,還要讓費俊傑回到正常的性取向來的,不是嗎?」
「是呀,我的意志堅不可摧啊。」
「更何況,你也知道,費俊傑這樣的人……咳咳,你當面揭穿了事實,難免戳中了他的痛處,他說兩句毒舌也屬正常,而且據我所知,他這個人確實不大好相處,不過……你要是為此放棄也屬正常,你的意志堅不可摧,費俊傑的性取向也堅不可摧呀……」
岑玉柔被楊柳秀的話一激,心中的鬥志忽然重新燃燒起來,連說話也有了底氣。
「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費俊傑,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你是逃不出我的色魔爪的!啊哈哈哈哈……」岑玉柔叉腰大笑。
楊柳秀拍手贊道:「這就對了,而且前兩天我剛得到個消息,對你來說是大好的機會。」
「什麼好消息?」岑玉柔兩眼放光。
「可靠消息,費俊傑的老管家生病了,現在他正托熟人找合適的人選來暫替老管家,也不知道怎的,托來托去竟然問到我這來了,我就介紹你去,到時候你們一個屋檐下好相處,什麼天雷勾地火的事,那不就是順理成章了嗎?」
岑玉柔聽后,更是狂笑不已,「哈哈……費俊傑,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乖乖地等我來劫個色!」
台北的天氣最近很奇怪,已經連續半個月都沒有放晴,天天陰雨綿綿,讓人的心情很是鬱悶。
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屋裏的氣壓也很低,徐子烈偷偷瞄了兩眼費俊傑的臉色,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實在是冷啊,這屋子都可以當冰箱了。
最近費俊傑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失戀的是他徐子烈啊,怎麼費俊傑反而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本來他的性格就已經很冷酷了,現在每天都沉着臉,那薄唇輕輕一抿,看了就讓人心裏哆嗦,雖說他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但是他有時候也受不住費俊傑那副冷酷的臉,毒舌的嘴。
「那個……」徐子烈咳嗽兩聲,「咳咳,你能不這個表情嗎?你知道現在公司里的人都怎麼說你嗎?他們都在傳你被女人給甩了,我聽到這話簡直是暴跳如雷,拍桌而起,嚴厲地告誡他們,咱Boss是誰啊?那是費俊傑,要工作不要命,要錢不要色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傷神呢!對吧?」
徐子烈有點沒話找話說,他就是想知道費俊傑這些日子陰鬱的原因,「那失戀的人明明是我,費俊傑大老闆是因為家裏的老管家生病了,比較擔心而已,那老管家可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所以老闆看起來才會心情不大好……」
徐子烈說了一大堆,終於讓費俊傑有了微微反應,冷眉冷眼地丟了個淡漠的眼神,「我讓你找的管家呢?」
「啊呀呀,費俊傑,你終於有反應了,我說的口水都幹了。」徐子烈誇張的端起面前的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
費俊傑斜睨着他,就聽徐子烈又開始左右而言他,「那個,我現在才發現你的新家裝修得不錯嘛,哈……哈……哈哈。」徐子烈尷尬地笑笑,他真是找抽啊,就不應該提什麼管家的事,看吧,自找麻煩了吧。
費俊傑斜睨着他,冷哼:「少廢話,說重點。」
「好啦,不要那麼看着我,我其實有托朋友找,然後我朋友又托朋友找,我朋友的朋友也託人找……」
「說結果。」
徐子烈深吸一口氣,重重點下頭,「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幫忙找了個妥貼的,聽說人很不錯,我約了對方下午三點過來,估計一會兒就來了。」
「那我先去書房處理下公事,等會人來了再叫我。」
徐子烈還想說什麼,費俊傑已經冷着臉上樓了,他眨眨眼,皺起眉頭看着他有些孤寂冷傲的背影。
剛才說了一大堆,他不僅沒套出費俊傑的心事,反而覺得他更加心事重重了,他們認識那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費俊傑這麼沉默,雖然他是冷酷了點,但還不至於這麼陰鬱,最近公司的事也挺順利的,他還能為了什麼事如此傷神?
徐子烈想不透自己的好友在想些什麼。
別說徐子烈在疑惑,就連費俊傑自己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他每時每刻都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團莫名的火苗,燃燒着他的理智。
已經過了快半個月了,只要一靜下來,他的耳邊就有一個聲音在回蕩,說他是牛郎,說他喜歡男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脫線的劫色女!
他十分清楚自己很討厭那個叫岑玉柔女人,可是令他更討厭的是自己,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雖然她的話令他氣憤,甚至恨不得掐斷她的脖子,可是他現在最想掐斷的卻是自己的脖子,這樣他就不用去想那個令他討厭,卻忍不住想的女人了。
而他到底為什麼要想那個女人?明明生氣得很,卻忍不住回想她,還有她那句「劫個色」,無時無刻不在他耳邊響起,居然會有這麼大膽的女人,實在令他匪夷所思。
好吧,追根究底,他總想起這句話,想起她,就是因為他很生氣;另外生氣的原因是生自己的氣,就是氣自己剋制不住想起她。
費俊傑透過玻璃窗看了眼外面,天又陰沉下來,看樣子要下雨了,他突然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很漫長,了無生趣。
如果……假如有如果的話,再見到那個脫線的女人,他一定會讓她知道什麼叫正常的男人!
天空忽然一道驚雷,大雨瓢潑而下。
為了趕時間,岑玉柔顧不得傾盆大雨就出了門,密織雨簾中,迷濛的讓人看不清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