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手插口袋(中)

6、手插口袋(中)

打開後門,把行李箱扔進後座,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的位子。車子啟動后他並不打算多說話,一則初來乍到並沒那麼多廢話要說,二則她說話吃力他聽話自然也吃力。但她卻是個古道熱腸的司機,問他:“我看你不象是來旅遊的嘛!”

他含糊其詞地點了點頭,“恩。”

“哦,那是來這裏上學的吧?”她又問。

他搖了搖頭,不禁笑了一下,“你看我的樣子還象一個學生嗎?”他心裏不禁因為她的話有些高興,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老氣橫秋了。

“你不留鬍子就有點象了。”她說。他下巴上的鬍子已經留了兩年了,到現在就有四年時間了,平時只是修剪修剪,從來捨不得刮掉,他自認為他的鬍鬚長得還算有型,比較酷,派!

他笑了笑,開玩笑說,“我這鬍子可不能隨便動,毛皆授之於父母,是父母精血所化,我們可不能隨便動。”

她被他逗笑了,“你們漢族到現在還興這一套啊?!”

他笑了笑,“是啊,到現在還保持着這一傳統。”

她說,“我們納西族就不這樣,相反,只要父母健在,就不能留鬍子!”

“原來你是納西族啊。”他說。

“是呢,”她卻打破沙鍋問到底,“那你來我們麗江來做什麼的,肯定不是來旅遊,來旅遊的人不會到師專去。”

“我是學生,專門來這裏學習的。”他說。

“少哄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那你說我是來做什麼的。”

“你不該是來當老師吧,”她猜測,接着讚歎,“沒想到你這麼小年紀就來大學當老師!”他反駁她說:“師專,還不是大學,只是專科,怎麼是大學老師呢。”但他心裏還是有些自得。

“反正都是教大學生的嘛,”她說,但是她接着又問,“你怎麼想着到我們麗江來工作的,你是哪兒的人?”

“丹鳳。”他說。

“丹鳳,沒聽說過,在哪兒。”

“商州,商州知道吧,賈平凹所寫的商州,丹鳳就在商州。”

“商州是哪個省?”她問。

他不禁很尷尬,看來她既不知道賈平凹也不知道商州,在很多時候他介紹自己的家鄉,如果別人還不太清楚的話他就這麼稍加解說,都可以明白的,有時候他還會不由自主地進一步說明,他和賈平凹是老鄉,正兒八經的老鄉,一個鎮上的,都是棣花鎮的,他們村和他們村也只有一條公路之隔,從他家到他老家才需要十多分鐘。儘管他平時多少在心裏有些忌恨他,但在介紹自己的家鄉時卻經常這樣添油加醋的胡說一氣,與人家套近乎,無非想為自己頭上添加一些光環而已。但這次卻讓他感到有些羞辱,他說:“商州不是哪個省,而是屬於陝西省,陝西總該知道吧。”

“陝西,知道,盛產酒,汾酒好象就是你們哪兒的,還有老醋,我們這兒的人都喜歡吃你們那兒的醋。”她說。

“你說反了,那是山西,不是陝西,我們陝西只有西鳳酒還可以,至於醋,我們也喜歡吃人家山西的。”

“哦,對對對,”她恍然大悟地點頭,“是有個陝西,我還以為是另外一個山西,弄錯了,弄錯了。”

“西安就是陝西的省會。”他說。

“西安,我去過,還看過兵馬俑,”他總算說明白了,舒了一口氣,但是立馬又敗下陣了,她又問,“那你們丹鳳離西安有多遠?”

他已經不耐煩了,說,“不遠,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哦,那應該就在西安的郊區是吧。”

他已經懶得多解釋了,而且並沒什麼必要,他點了點頭:“對,丹鳳就是西安的一個郊區!”

她還笑他,“那剛才還說了半天商州什麼的,你直接說在西安的一個郊區上不就簡單多了,害我費了這麼多口舌。”

他哭笑不得,只好默認。

她說:“那你們西安是大古城啊,我們麗江只是小古城,怎麼想着到我們麗江來的?”

他不耐煩地說:“我自己隨便找來的。”

“我們麗江現在很有名氣,我已經見過很多外省的人到我們麗江來工作!”

“我在這之前還沒注意聽說過。”他或許心直口快。

“不會吧,我們麗江現在多有名。”

“哦。”他不好說什麼,但他說的是實話,在之前他只聽過灕江,並對那裏嚮往之至,可這個麗江的確素未相聞。

“到我們麗江,感覺怎麼樣?”

他不禁笑了,“我現在還來沒到半個小時怎麼會有什麼感覺呢。”

“你看我們麗江天多藍,比你們西安天藍吧,空氣也新鮮,比你們西安空氣要新鮮吧,我記得九幾年去你們西安,才走了半天路,鞋上就落了一層灰,可是在我們麗江好幾天都不用擦皮鞋,依然錚亮。”他只着急車子怎麼還不到他們的師專,不想再說什麼。她突然笑了一下,“真有意思,你從大古城到小古城!”他跟着她喃喃重複了一下,“從大古城到小古城!”心理卻想,什麼大古城,廢都,早已沒什麼了不起。終於到了學校,也順利的安置好自己的住宿,住進了他們所說的最堅固的樓。

後來他現給許多同事或這裏的人介紹自己時都無法說清楚,於是他乾脆就說自己是丹鳳人,丹鳳就在西安。所以他們就認為他是西安人,轉身給別人介紹他的時候乾脆就直接說他是西安人。他也就認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沒有什麼大礙。

但他確實不能融到他們里去,後來他現這個學校和《麥田裏的守望者》中霍爾頓所在潘西中學一樣,除了籃球比賽再沒有事可做似的,你幾乎每天都看到他們在組織籃球比賽-----似乎他們並不是什麼師範專科學校,而是籃球比賽學校。他與周圍人格格不入,只有一個同事他還和其來往了一段時間,那同事已經有家有室,孩子都上小學一年級了。但是有一次他去那同事家吃過晚飯,就不想再同他繼續來往了。那天吃過晚飯,恰巧電視裏正在播映《動物世界》,他平時也特別喜歡收看這個節目,趙宗祥解說得也好聽,煽情而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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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而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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