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重口味和造畜術
山谷外狼嚎槍鬧,折騰了幾乎一整夜。篝火熊熊,映照着每個人的臉,五個人都沒有睡。大家輪着講故事,當中,敖柏吉曾試着提了一句恰克圖,卻被李樂打斷了他的話。
冒險的日子形同刀頭舔血,信任是一件極致的奢侈品,需要付出相對稱的極大代價才能獲得。
先從敖柏吉開始,說了個他小時候放羊遇到高原大地獺偷吃羊的故事。這廝口才有限,挺熱鬧個故事說的乏善可陳。輪到李樂講故事,故意說起當年在天兵時奉命抓捕某個身懷絕技惡貫滿盈的武林敗類的事情。口味比較重,很容易就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從恐怖的狼嚎聲中吸引過來。
“當時我衝進房子裏,看到被害人跪着,臉緊貼着地,屁股翹起,保持這個姿勢,已被冰櫃凍成冰人。那個人用大鋸,橫着鋸斷了他撅着的屁股。平滑的切面就像樹的年輪,外圍是皮膚和脂肪,裏面是髖骨和大腸,中間是被害人被凍硬了的糞便。那個兇手坐在死者的屁股上,叼着煙,面無表情看着我,眼神冷若冰霜。”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這段恐怖的描述吸引住了。聚精會神的聽着。梵清慧聽着有點噁心,想像這個情景,似乎比四周的狼嚎還讓人毛骨悚然。黛眉緊蹙道:“說的太噁心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李樂臉上掛着壞笑,繼續道:“我在天兵的時候見過比這更噁心百倍的事情,你要還想聽故事就不要隨便打斷我的話。”
梵桃花特別感興趣,兩眼放光,催促道:“後來怎樣了?繼續說下去吧。”
李樂遂繼續說道:“那個兇手長的特別英俊,甚至可以稱為妖艷,就跟梵兄似的。”
“跟你似的!”梵桃花不悅搶白道:“存心噁心我們兄妹是不是?”
梵清慧卻突然來了興趣,問:“然後呢?這個長得像桃子哥哥的傢伙後來怎樣了?”
李樂卻不忙着繼續講,問道:“你們先猜猜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炮製受害人?”
梵清慧呸了一口,道:“還能因為什麼?這傢伙就是個變態。”
石頭卻道:“許是為了仇恨,恨之入骨什麼事情都做得出。”
梵桃花也湊熱鬧道:“要我說沒準兒就是為了歇歇腿兒,故意把那倒霉的傢伙擺弄成個凳子。”
敖柏吉眨巴眨巴眼,道:“這個事兒發生在包城吧?我好像聽說過,當時為了這個案子死了不少警察,後來突然就宣稱破了案,犯罪動機好像是為了吃!”
“具體的說是為了吃那帶有新鮮糞便的菊花。”李樂笑嘻嘻糾正道:“這傢伙前後一共殺了一百一十二個人,才湊夠了一盤‘爆炒新糞菊’,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準備吃下最後一塊,因為太愛吃了,所以有些不舍下嘴,盤子放在他腳邊猶豫了很久,這一點倒是跟梵兄做的桃花糕有些類似。”
“殺了一百一十二個人,就為了湊齊一盤菜,還是帶有新鮮糞便的菊花?”這下子連一向對李樂的話深信不疑的石頭都有些動搖了。
李樂的目光轉過每個人,然後從那隻猴子身上掃過,微微一笑,繼續道:“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比這個傢伙更奇怪的人我都見過,只是你們少見多怪而已。”
梵清慧遲疑着問:“後來呢?”
“那個人之前從我手中逃了一次,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但這次他已沒有了上次死裏逃生的秘密底牌,而且他已經實現了殺人的目的,所以坐在那裏沒動,卻指了指那盤子裏剩下的一塊肉說,真是絕頂美味神仙享受,吃這一回一輩子都值了,問我要不要吃上一塊?還說我若吃一塊,就不會覺得他所做的有什麼變態之處。”
“實在太噁心了!”梵清慧黛眉緊蹙到一起,厭郁的看着李樂,問:“你吃了嗎?”
“想吃來着。”李樂笑道:“可惜那哥們兒又反悔了,搶先吃下了那最後一塊,然後起身跟我交手,這傢伙是福建南少林出身,但身上最厲害的功夫卻是空手道,實力之強,遠勝過日本島上我所知的任何一個所謂名家,我跟他交手幾十個回合,才用刀把他砍翻。”
敖柏吉道:“這個人究竟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李樂答道:“是中國人,這道口味獨特的菜卻是從日本學來的。”
石頭和梵桃花都是廚師行里的翹楚人物,梵桃花在東南亞長大,當地飲食文化深受日本的餐飲文化影響,卻也對這道菜聞所未聞。深表懷疑的口氣道:“日本學來的?就我所知日本的飲食文化當中確有大便製作的食品,但吃人菊的卻是聞所未聞,聽你這一說,我可真有些孤陋寡聞了。”
李樂環顧眾人,又似無意的瞥了一眼梵清慧腳邊蹲着的猴子,嘿嘿笑道:“你既然知道日本人有吃大便的喜好,自然也聽過“金粒餐”?”
梵桃花點點頭,介紹道:“金粒餐就是油炸美女大便。”
李樂道:“說的沒錯,日本提供人體盛宴的高檔餐廳有時也會提供金粒餐。”
石頭看着李樂和梵桃花,問道:“這道菜你們兩個誰吃過?”
“我可吃不起。”李樂表情誇張:“金粒餐號稱日本最貴的一道菜,吃一頓金粒餐摺合人民幣大約30萬,不是絕對的富豪根本消費不起,還需要vip會員特別定製。”一指梵桃花,道:“梵兄是南洋名廚,海納百川什麼都吃,大概品嘗過其中的滋味。”
梵桃花氣的柳眉倒豎,難得的沖李樂爆起粗口來:“滾你的蛋吧,老子聽說過,可也沒興趣吃那噁心玩意。”
敖柏吉居然深有體會的樣子點點頭,道:“那東西味道有點怪,但挺有嚼頭,沒有多大臭味,有點像油炸臭豆腐。”
噗!一旁的梵清慧按捺不住吐了一口,然後迅速的向李樂的位置靠攏,離胖子遠遠的,叫道:“還真有吃過的!”
“其實也沒那麼噁心。”李樂笑嘻嘻拍了拍她的後背。
“這種特殊食品的製作過程冗長而複雜,專門挑選一些美少女長期食用選擇性的食物,例如草藥和水果,少女每天嚴格按照要求運動喝水吃飯起居。一個星期後,由專人選取她們中最符合要求的排泄物作為原料,再佐以各種名貴的調料鍋蒸油炸,之後按照嚴格的工藝標準進行造型,做成中藥丸子那樣一粒一粒的形狀和大小,金燦燦的,表面要看起來極其光滑,也有些則需要按照客人的指定做成大便的形狀。”
梵清慧看着李樂,“這些你都是從哪聽說的?”
李樂嘿嘿笑道:“我才活了二十六年,見過多大的日頭呀,這些自然是從你們兄妹倆十分崇敬的顧老先生那裏聽說的,這老流氓可是天下第一等吃貨,天上飛的,地下跑的,除了人就沒他不吃的。”
大糞都能油炸着吃,比較起來那玩意起碼還算肉類。這樣一想,便覺着那人也不算最噁心的。
梵桃花道:“你之前說的那個人連人屁股都吃,比顧老先生還厲害。”
李樂道:“這道爆炒新糞菊在日本其實也不算出名,是日本右翼勢力中一個非常有名的名門望族的家宴上的一道菜,那個人入贅到那家族三十五年也只吃過一次,便中毒了似的無比渴望吃上第二次,這種慾望直到他有一天回到國內,偶然看到酒店小姐如廁的情景,剎那間失控爆發開來,開始了殺人取腚眼之旅。”
“日本人真噁心。”梵清慧說。
石頭說:“這幫狗日的全是怪胎。”
李樂笑道:“雖然也不全然是這樣,但的確有那麼一部分非常古怪變態,不過要說起古怪變態來,咱們中國人也是他們的祖宗,吃活驢喝猴腦什麼的就不說了,我聽過的古代一種職業,古怪變態之處勝過了這吃大便的做法十倍,而且,這種變態職業還被傳播到了日本。”
梵清慧好奇道:“什麼職業?能比這個還?”
李樂沉默了一會兒,面露神秘之色,道:“造畜術,你們可曾聽說過?”
梵清慧讀書時就是個模範生,博覽群書,立即道:“蒲松齡的聊齋中有一章叫造畜,跟這個有關嗎?”
李樂點點頭,從背包里取出一條細繩,玩兒似的隨手挽了個套子,突然對着那猴子一丟,便將其套住。那猴子頓時掙扎着要跑,但繩子很結實,它哪裏掙扎的動。只掙了幾掙便老實了。一雙金睛閃爍着飄忽的目光,似有不安之意。
石頭奇怪問道:“樂哥,你弄它做什麼?”
李樂笑道:“沒啥,就是看這傢伙蠻可愛的,怕它跑掉被紅雲王的子孫們給吃了。”接著說道:“蒲松齡老先生的聊齋志異說的是鬼神之說,我要說的卻是真人真事,這造畜術乃是旁門左道里的奇術之一,極為歹毒厲害,當然,也很變態。”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注意到李樂的話似包含深意,並非無端胡言。
梵桃花問道:“聞所未聞,你能說的具體些不?”
李樂遂說起自己所知的造畜之術。
造畜之術,起源於玄門左道的馴獸經,本是一本詳說古代修士豢養守山奇獸秘術的書籍。傳自清代太平天國年間時,因為左道中出了個敗類,好好一本馴獸經卻被歪嘴的和尚給念歪了,逐漸發展成了一門可怕的邪術。乃至最後形成了一個恐怖的邪教。
當年這邪教中人行事詭異,手段神秘,而且總帶着各種生靈畜養在身邊驅役,大到豬馬牛羊,小到螻蟻昆蟲,無所不有。民間的百姓們不知其詳,往往越傳越邪,都說這是造畜,就是指有人會妖術,能用藥把人變成牲畜,藉此拐賣人口牟取暴利。
梵清慧道:“這倒是跟蒲松齡先生說的差不多,那事實真相又如何呢?”
那猴子蹲在地上左右四顧,神色間頗有慌張之意。幾次想要掙脫,卻都被李樂輕鬆控制住。
李樂面色陰沉,繼續說道:“開始的時候那邪教中人是以拐賣人口為主業,其手段五花八門,不是常人可以想像出來的。當中有一路跑江湖賣藝的,以雜耍雜戲為生,其中就有專門馴狗的把戲,耍狗賣藝的都是老頭,但是他們所養的狗子其實都不是真狗,而是拐賣來的孩子。”
“孩子?”梵清慧敏感的意識到某個真相,試着問:“他們是怎麼乾的?”
李樂手上加了幾分力道,讓那猴子更加掙脫不得。然後接着道:“這幫畜生先從鄉下用迷魂藥拍來四五歲的小孩,拐帶到家裏,將全身弄出許多傷痕來,再宰殺一隻和這小孩體形差不多大小的狗子,剝了整張的狗皮,趁熱裹到這孩子身上。狗皮最緊,血淋淋地裹在人身上就再也剝不下來,會很快與破了皮膚的孩子血肉相連,然後這些人再用各種手段加以折磨,強迫那披了狗皮的小孩,每時每刻都要模仿狗子的舉動,如若稍有不從,就活活打死,棄屍荒野。”
說到這裏,其餘四人驚嘆之餘無不憤怒,幾個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落到了被李樂牽住的猴子身上。均想到了某個可能。
只聽李樂繼續說道:“待那孩子馴服了,就帶着他出街當做耍狗的賣藝,畢竟人類要比狗子機靈,不論是翻牌識字,還是跳圈、作揖、翻跟頭,都不需要去刻意訓練,所以常常能聚引觀眾,獲利頗為豐厚。但被狗皮裹住的小孩全身都被熱血燙傷,而且身體生長發育不得,從數九隆冬到三伏酷暑就這一身狗皮子,遍體都是凍瘡熱疹,最多維持一年半載,就得活活困死在狗皮子裏,其狀慘不可言。”
“這幫畜生!”石頭憤然說道:“研究這門邪術的人就應該抓到一個槍斃一個。”
李樂卻道:“我現在說的是造畜術的起源,這門邪術興起的那個年月,正值太平天國起義,天下紛亂,國破山河碎,官司王法形同虛設,人命猶如草芥一般,根本不把一條性命當一回事,隨隨便便放在手裏折磨死了,也只當是掐死個虱子,全然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梵桃花瞅着那隻越發不安分的猴子,問道:“李兄剛才說到這門邪術後來傳到了日本,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樂道:“要說起來,當年日軍侵華,天下比太平天國起義時還要亂,百鬼夜行諸邪蠢動,小鬼子來到中華大地上,見什麼好東西都惦記,民間奇術也不例外,這造畜之術也被他們當中一些忍術世家的高手學了去,立即奉為至寶代代相傳。”說到這裏一頓,看了地上的猴子一眼,又道:“只是他們學去的目的卻並非為謀財,而是當作了一門極其變態的隱身忍術加以研習,把自家的孩子依照這門邪術炮製。”
幾個人聽的面色泛寒,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到了那隻猴子身上,難道這就是
“嘿嘿,想不到竟被你給識破了。”丹羽滿天星陰惻惻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隻“猴子”隨之直起身,猴形人態看着李樂,眼中閃爍着怒意,問道:“你是怎麼識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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