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戰歌將起

第九十一章 戰歌將起

甬道再長終有盡頭,在一處山窩裏,五個人終於重見天日。出口外搭建着幾座簡易棚,雖然看着簡陋,卻都是用粗大的圓木搭建而成。也不知道在此多少年頭了,樹皮早被風吹雨打的乾乾淨淨,暴露在外的樹榦顯露出深紅的老舊之意。

幾個人都累的夠嗆,臨時安頓進棚子裏,接下來的問題是該如何安置一人二獸三個俘虜。梵青慧覺着動物只是受人驅使,應該放生。梵桃花出人意料的表示反對,說這兩頭畜生助紂為虐,放生以後早晚還會成為禍害。敖柏吉建議把人丟下,把猴子和黑熊帶走。石頭說我聽樂哥的。

李樂正默然看着木頭柱子上刻的一行字。嘴裏念念有詞讀道:兩狼山,兩狼山,戰胡兒啊!天搖地動,好男兒,為國家,何懼死生啊!

梵青慧問:“看來這是前人留下的,卻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句歌詞,最初唱這支歌的是馬步芳麾下騎兵師的八百條好漢,當時他們被日軍困在黃河岸邊,面朝陝西方向唱完這支歌后,一個個下餃子似的跳進滾滾母親河的懷抱,後來這支歌成了西北騎兵們口口傳唱的戰歌。”李樂神情有些嚴肅,道:“這裏應該就是當年馬步芳派到草原上的騎兵旅搭建的臨時兵營。”

“這麼老的歌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梵青慧好奇的問。

李樂道:“你們兄妹都見過顧金湯,這老鬼也會唱這支歌,我在天兵的時候跟他學過。”嘆了口氣,又道:“當年這支騎兵旅也隸屬於那支威名赫赫的騎兵師,這些軍人在戰場上面對兇殘的日寇沒有慫過,卻最終全軍覆沒在草原上。”

“為民族而戰還是為財寶而戰?”梵青慧喃喃道:“英雄還是土匪不過一念之間,歷史遲早會給他們做出正確的評價,其實沒什麼好感慨的,只是你剛才說的那八百壯士的事情太讓人心裏難過了。”

石頭也受到李樂口中的壯烈事件的感染,揮出一拳打在柱子上,道:“那幫狗日的是侵略者,把那八百位勇士逼入黃河是屠殺行為,而草原上的馬匪幫卻是為了保護家園祖產,戰勝了這些軍人也情有可原。”

李樂道:“這個地方存在很多年了,我想咱們之前走過的那條地下甬道多半是護陵軍多處據點中的一個,整座肯特山下面不知道有多少條類似的甬道和據點,這些人藏在裏頭神出鬼沒,難怪當年的騎兵旅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吃了大虧。”

敖柏吉道:“聽我爺爺說,當年來草原作孽,吃了大虧的不止有馬步芳的騎兵旅,還有日軍的騎兵師呢。”

“那會兒我太爺爺也是護陵軍成員,日軍的騎兵師來到草原上時正是春天,第一次交鋒就被護陵軍用麒麟木煙熏趴下一多半兒,剩下一小半被當時的可汗陰兵消滅了大多數,連那個叫丹羽奉下的師長都被活捉了,這傢伙可沒有他的後代有骨氣,我爺爺告訴我,太爺爺當時是護陵軍的軍師,那丹羽奉下跪在我太爺爺面前,磕頭求饒好話說盡,才保住一條狗命。”

李樂呵呵一笑,指着梵青慧腳邊道:“讓你說的這堂堂日軍中`將這麼輕易就認慫了,倒是跟這隻日本猴子倒差不多,可不像日本軍人的作風。”

梵青慧笑道:“也許還不如這猴子呢。”說著,伸手在猴頭上摸了摸。那猴子十分乖順的依偎在梵青慧腳下。

李樂看了看這隻乖覺的猴子,又看看梵青慧,無奈一笑:“看樣子你是鐵了心不讓我吃猴腦宴了,那索性熊掌我也不吃了,這兩頭畜生暫時留下吧。”

“既然連它們都饒過了,這米洛夫斯基雖然可恨,但他腦子裏卻有咱們需要的情報,也不能把他丟下,得想個辦法把他弄醒,問清楚燕小五和寶日龍是不是落到了他們手裏?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準備怎麼對付護陵軍和咱們?”

米洛夫斯基醒了,他失血過多,已經導致深度昏迷,在這樣的條件下本不具備蘇醒的可能。是李樂用了一種比較殘忍的辦法把他弄醒的。通過特殊手法刺激血管神經,引起劇烈疼痛,刺激心臟挑戰自身極限負荷為腦部供血。李樂的手從他的頸動脈離開后,米洛夫斯基的臉上顯現出異常的潮紅,那是生命燭火燃燒到盡頭后迴光返照導致的。

李樂抽回手,面無表情,目光清冷,看着敖柏吉,道:“他現在是彌留狀態,最多還能活十分鐘,要問什麼得抓緊,我的俄語不成,胖子看你的了。”

蒙古國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方面面與俄國聯繫緊密,俄語在這裏的普及率很高,基本上是從娃娃抓起。敖柏吉當仁不讓站到了米洛夫斯基面前。李樂說,先問問他知不知道燕小五和寶日龍的下落。

米洛夫斯基處於彌留狀態,看似清醒,其實缺乏主觀意識,基本上有問必答。胖子照着李樂的意思問了,米洛夫斯基緩緩搖頭。敖柏吉又問,你們找到護陵軍了?他給了肯定的答覆。交火了?敖柏吉又問。米洛夫斯基說,雖然有內線提供消息,但護陵軍的戰力驚人,訓練有素,反應迅速,短暫交火后雙方互有傷亡,目前他的傭兵團在唐納德??金的指揮下,只佔據了南麓外圍的幾個據點。

石頭最關心寶日龍的下落。米洛夫斯基卻說不知道,傭兵團沿着內線提供的秘密途徑來到這裏,待內線離開后就立即動手,雙方交火很短暫,護陵軍根本不打算和傭兵團硬碰硬,很快通過其他秘密途徑撤離了。李樂估計這個內線就是畢丹格,他當時一定帶着燕小五找到寶日龍。照此看來,燕小五應該是跟寶日龍在一起。又想,自己六人在草原上走了六天才到這裏,他們通過秘密途徑卻只用了一天便抵達,可想而知,在這塊看似粗獷厚重的土地下隱藏着許多驚人的秘密。

米洛夫斯基的生命燭光終於消耗到盡頭。李樂對此沒有絲毫心理負擔。這個人要殺自己,選擇在那個地方伏擊,動手之前便應該有可能會死亡的覺悟。這就是傭兵的宿命,刀頭舔血的日子過的久了,就像井邊的瓦罐,遲早有破碎的一日。

梵桃花問:“接下來怎麼辦?這個地方到處是密道,這些傭兵肯定恨死咱們了,還有那護陵軍估計也不會給咱們好臉色。”

李樂笑着反問:“梵兄打算敲退堂鼓了?”

梵桃花撇嘴道:“你撤我都不會撤。”

人固有一死,但對有些人而言,生命中最怕失去的未必是自己的生命。這傢伙看似風流不羈,骨子裏卻是個痴情種。

李樂道:“我和石頭肯定是要繼續尋找成陵入口的,梵兄既然心意已決,咱們就繼續並肩而戰,至於胖子你,前途兇險,無論你作何打算我都能夠理解。”

之前恰克圖不肯跟着下密道,已經提醒李樂,這支冒險小隊並非鐵板一塊。此時此刻,在繼續下一步行動以前把話說在前面,免得胖子礙於情面不好意思開口。

出乎意料的,敖柏吉搖頭道:“我當然要跟着,我先前騙了你,而你卻救了我的命,我敖柏吉可不是忘恩負義的怕死鬼,你們接下來很可能會遭遇護陵軍,有我在,他們也許會手下留情。”

李樂點頭道:“那就說定了,咱們繼續尋找成陵入口。”

梵青慧道:“還有一件事不弄清楚,總是放心不下。”

她沒說什麼事,大家卻都猜到了她在擔心那個鬼祟無蹤的丹羽滿天星。這個人在密道里險些要了大家的命,當時他說了很多話,但直到此刻,卻依然沒露頭。人們害怕毒蛇,除了毒辣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畏懼毒蛇的進出無聲神出鬼沒。這個丹羽滿天星就像一條陰冷歹毒的毒蛇,縈繞在大家心頭。

李樂道:“這傢伙肯定會某種極特殊的隱匿蹤跡的方法,跟鬼似的,他存心不露頭,咱們硬找也沒用。”抬頭看滿天星斗,天狼閃耀彷彿就在頭頂,道:“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在太行樓里有一塊金牌,上面有幾句話提示了成陵入口的坐標位置,以及進入的方法,據我觀察,咱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應該已經很接近成陵入口的坐標了。”

梵青慧好奇的問:“那上面怎麼說的?”

樓高四丈九,縱三十三丈,橫三十六丈,結構為八面八角,八白之宮八卦為先,雕梁七柱妙合北斗,甘泉一眼巧射天狼,是樓卻非樓,非圖卻是圖,一井一柱,一山一木,山高海闊,金山銀海,盡在其中。還有最後一句:在那榆樹之下,幼駝灑血萬馬踏平之地,永遠沉睡着蒙古之魂。

李樂解釋道:“前邊說的是入口機關的構造,中間兩句應該暗指坐標,後面的暗語可能說的是進入方法,最後那句話很容易理解,說的就是成陵密葬的所在地。”

梵青慧恍然道:“怪不得那時候你向我打聽蒙古人密葬習俗,還問起幾處成陵疑地的具體信息。”

李樂點頭道:“正是為了確定真正的成陵埋在了哪裏。”

梵青慧分析道:“這幾句話大有內容,前面說的是太行樓的結構和八白之宮的構造息息相關,中間兩句大約說的是入口坐標,之後是樓卻非樓那幾句很可能說的是裏邊的機關佈置跟太行樓內的一草一木都有關聯,蒙元帝國帝傳五代,無盡財富都埋在這下面,裏頭的機關可想而知會有多厲害,稍有差錯恐怕就會永遠埋骨在裏頭,太行樓被你改造過,原來的佈置大約只有你跟石頭知道,我估計包得金和丹羽一陽他們就算能找到那裏,多半也是自尋死路。”

敖柏吉怒道:“都死乾淨才痛快!”話音剛落,遠端突然傳來一聲狼嚎。拉了極長的聲,叫的雄壯豪烈,氣勢不凡。敖柏吉嚇得一縮脖子,駭然道:“是紅雲王!”

“看來是可汗陰兵出動了!”

李樂凝重點頭,道:“包得金他們與蘇勒德兄弟合作,帶着傭兵們大兵壓境,到了這一步,護陵軍肯定會亮出所有底牌,可汗陰兵自然要參戰,天黑后的世界是屬於狼群的,為避免再跟它們遭遇,看來咱們今晚要在這裏先安營紮寨了。”

石頭乾脆的放下背包,道:“我去找木柴點火。”梵桃花起身說,我幫你。

山谷里亂木成堆,二人很容易便找回很多,不大會兒,升起了篝火。

梵青慧擔心的問:“火光不會把狼群或者傭兵吸引過來嗎?”

李樂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好過凍死幾個。”又道:“聽這狼嚎的聲音,估計是可汗陰兵們跟傭兵團對上了,這次包得金他們有備而來,狼群肯定會陷入苦戰,只要咱們不出去,估計就不會有誰找上門來。”

狼嚎聲此起彼伏,幾個人之前見識過了這陣勢,都還能夠保持鎮靜。那黑熊卻已經嚇的屁滾尿流,兩隻熊掌抱住頭,在那猴子腳邊瑟瑟發抖。那猴子則是金睛閃爍,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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