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恬恬手上拿着棠紗塞給她的情報，上頭便是棠紗利用資料庫到聖華的歐洲總部，去找曾經擔任過駱天雲秘書的資料。
棠紗拿出從電腦里掃出的秘書照片。“你瞧！這五個就是駱天雲擔任歐洲總部執行總經理時所任用的秘書照片。不管是白種人、還是黑人、華人，每個人的身材都好的可以當模特兒了，不僅前凸后翹、身材修長，連學歷都還是碩士級的。”
棠紗實在無心傷害莫恬恬。不過她寧可先讓莫恬恬心裏有個底，萬一遇到駱天雲的刁難時，才不會刺激太大。
“哇！每個人都好漂亮！”美女當前，莫恬恬還是讚歎出聲。
“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漂亮的不可思議，所以我才懷疑駱天雲任用你的原因啊！一看就知道是居心不良。”
“小紗，別這樣想嘛！至少我知道總裁他喜歡這樣的秘書啊，你看，我昨天馬上添購了這一身的行頭。”莫恬恬得意地展示昨天剛血拚的窄裙、純白的絲上衣，還有一雙高跟鞋。
“嘿嘿，只要按照你的情報做，我一定可以成為駱總最稱職的秘書。”
不過這高跟鞋實在是磨煞人了，真不是人穿的，腳好痛！
莫恬恬心疼她的腳丫子必須塞在這麼小的鞋裏，不過只要是駱天雲喜歡的，她絕對會忍下來。“算了，現在你正在興頭上，跟你說什麼都沒用，還不快點整理，駱總要來上班了。對了，駱天雲只喜歡喝黑咖啡。”棠紗再多囑咐一點，生怕莫恬恬還搞不清楚路天雲的癖好。
“喔，好好！”
莫恬恬今天特別提早半個小時到公司，整理她要搬到駱天雲辦公室隔壁的秘書室，好友棠紗自然義不容辭幫忙到底，兩人忙了一會兒，才好不容易把東西整理妥當。
“恬恬，隨天雲這個人極其龜毛，你可要當心。”
棠紗嘆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多叮嚀幾句。在下頭的辦公室多好，可以聊天、打混，她就是怎麼也弄不清楚，莫恬恬何必堅持要往火坑裏跳。
“知道了！”莫恬恬隨手開了一包洋芋片，喀滋喀滋地吃了起來。“忙了一陣子，肚子都餓了。”
“天啊，恬恬！你連這些零食都帶上來啊？”
“是啊！這可是我和亞民搶到的戰利品。”
正當莫恬恬得意宣佈自己的戰績時，忽然瞥見一抹俊挺的身影，逐漸往辦公室移動。
“啊！駱總來了，怎麼辦？我這些零食……”
莫恬恬望着滿桌子堆滿的零食發愁，不知該把這麼多的零食往哪藏？
駱天雲也在莫恬恬的一陣慌亂中走進了辦公室，映入他眼帘的是莫恬恬捧着一堆零食不知如何最好的模樣。
而莫恬恬則是在看見駱天雲時，兩腳瞬時被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駱天雲今天穿着一套鐵灰色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腋下夾着幾本英文雜誌，然而今天特別的是，駱天雲戴上一副金框的眼鏡。
那鏡片似乎能收束駱天雲隱藏在黑眸里的狂放特質，轉而散發出沉穩、深邃的力道，那是一種屬於精明幹練、老謀深算的精光，然駱天雲身上總會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讓人不由自主對他景仰、甚至是膜拜。
哇！駱總真是帥到不行，不行了，她抵抗不住了。
莫恬恬可是使勁全力才阻止自己朝駱天雲飛撲過去。
“搞什麼鬼？”粉色薄唇逸出疑惑。
“駱總，我會馬上收拾妥當。”莫恬恬收回摘滿地的口水，開始收拾散落一地的零食。
“恬恬！我先回辦公室了。”
某紗也收回自己注視駱天雲過久的眸光。她總算能了解為何莫恬恬一見到駱天雲，整個人幾乎快黏上去了，駱天雲確實是個能攪亂女人心湖的高手。
“喔！好。”
莫恬恬不經意將目光轉向駱天雲，卻湊巧撞見駱天雲的目光，也剛好落在棠紗離去的背影上。“她也是秘書室的？人倒是挺漂亮的。”駱天雲嘴角勾起一抹笑痕。
聽到駱天雲這麼問，莫恬恬心口陡然一個緊窒。“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棠紗也是秘書室的。”莫恬恬老老實實地回答，心頭卻掠出一絲不舒坦的情緒，有些苦還有些澀。
“嗯！快收拾好，別再讓我瞧見那堆零食。對了，你別穿什麼裙子了，更別妄想把你那副犀牛臀擠進裙子裏，你沒瞧見這件裙子都要擠爆了？要穿也等你有棠紗那副身材再穿。”
駱天雲嫌惡地睨了莫恬恬幾眼，隨即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不再搭理她。
“是！”
莫恬恬趕緊加快速度收拾，然而眼角邊卻滑出幾滴心碎的眼淚。“不行，我不能認輸，我一定要證明能力比外表重要！”
莫恬恬抹掉淚痕，重新恢複信心與樂觀的態度。
“啊好累。”莫恬恬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才十點半啊！”
她已經不吃不喝地工作了一個早上了，全身酸痛，肚子又餓，咦！不如來吃”點東西吧！
莫恬恬順手拿起一包金牛角，又開始喀滋喀滋地吃了起來，一整個早上，打從驗天雲進辦公室后，再也沒出來過，更別說叫她這個貼身秘書做些什麼事了。
唉！真無聊，連續工作了十多天，駱天雲不是一大早丟給她許多工作，不然就是一整天都不見人影，連客戶問她這個總裁的貼身秘書，總裁的行蹤，她卻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她這個貼身秘書可說是當得相當失敗！
莫恬恬還以為擔任駱天雲的秘書後，她就能有很多機會可以接近他，跟他說說話。可就連早上上班時一句早安，他也不願對她說，門一踢，就自個兒進辦公室去了，好像當她這貼身秘書是隱形人似的。
她應該沒這麼糟吧？
莫恬恬上下巡視自己穿着。她已經按照他的吩咐不勉強自己把“犀牛臀”塞進小裙子裏，工作也如期交給他啊！
莫恬恬就是猜不透，為何駱天雲總是對她相當冷淡。
咦！莫恬恬瞄了正坐在辦公室里辦公的駱天雲幾眼。人今天剛好在，太好了。或許，她可以主動出擊喔。
莫恬恬想定后，隨即泡了杯黑咖啡，打算主動搭起她與駱天雲溝通的橋樑。
叩叩——
莫活恬敲了聲門，臉上堆起親切的笑容。“總裁！我幫你倒了杯咖啡。”
駱天雲推了推臉上的眼鏡，黑眸揚起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我沒叫你進來，別自己進來。”
“喔！是！”莫恬恬仍是保持微笑，將手上的咖啡放置在騷天雲桌前。
駱天雲瞧見一杯純黑的液體、香味還令他相當熟悉，頓時有些詩異。“藍山黑咖啡？”
“是啊！恬恬知道總裁愛喝這一款的咖啡，所以特別煮來的。”
“哦！沒想到你人這麼胖，心思倒挺細的，倒還不是一無是處。”駱天雲的嘴角彎起一抹深笑，輕啜了口最愛的黑咖啡。
莫恬恬臉色微變，心口滲出了血絲，不過仍然佯裝着笑容。“對了，總裁，我已經將你交給我的日商公司的資料全部翻譯成中文，也排版妥當，輸入公司資料庫了，另外總裁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這麼快？駱天雲相當驚訝。那些資料少說也有百頁以上，他才交給她幾天就全部做好？
莫恬恬處理資料的迅速，讓駱天雲有些驚愕，至少按照他以前能力強的秘書，也要一個禮拜以上才弄得好，她竟然只花幾天的時間？
“才三四天就處理好？”
駱天雲翻着莫恬恬送來的資料，資料上確實按照日商公司的屬性，分門別類整理的一絲不苟，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瑕疵可言。
“嗯！剛好以前有念過幾年日文，所以滿容易的，加上總裁吩咐的，恬恬一定優先做。”聽到駱天雲驚訝的語調，莫恬恬瞬時羞紅了雙殘，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沒想到手指頭肥肥短短的，倒也靈巧，你又多了一項優點了。”駱天雲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加深，彷彿正在算計着一項陰謀。
這下莫恬恬更是欣喜若狂。“駱總，別擔心，體積的大小跟工作能力是沒有絕對的關係。”
“是嗎？不過很快你就會發現那句話的答案是錯的。”駱天雲當場澆了莫恬恬一盆冷水。
他一向樂於打擊她的自信心，他就偏不信有哪一個女人對自己的身村走樣成這副德性卻絲毫不在意，他更要讓她明白，女人在他眼中只要有外表就能決定一切。
駱天雲一句刺骨傷人的話，頓時讓浮現在莫恬恬嘴角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滿臉的錯愕與自卑。
台天雲並不搭理莫恬恬的反應，繼續說道：“這些帳目，你打字處理后交給會計室。另外，這是幾個部門的綜合評鑒表，你把它們作成檔案、還有這些產品行銷目錄，去跟行銷部門調資料來整理好，今天下班前交給我。這段期間，我沒叫你進來，你別擅自進來這兒。”
駱天雲洋洋洒洒吩咐了一堆工作后，便又開始埋頭看手上的資料。
駱天雲吩咐的工作聽得莫恬恬暈頭轉向，腦袋昏沉。
“是！那總裁有什麼吩咐再叫恬恬就是了。”
莫恬恬捧着駱天雲遞給她的一堆工作資料，神情有些落寞地走出總裁辦公室。莫恬恬一踏出辦公室，不由自主嘆了幾口氣。
為什麼她總覺得駱天雲似乎不是很喜歡見到她？甚至還特意吩咐她沒事別進去吵他。雖然他很忙沒錯，可是她真的很礙他的眼嗎？
不！應該不會的，如果他真討厭她，應該就不會把這麼多重要的工作交給她。莫恬恬拍拍自己泄氣而凹陷的雙頰，努力鼓舞自己恢複信心。
此時，棠紗也特別從十三樓的辦公室上來，正打算看看莫活恬上了幾天班后的情況。
棠紗一進到總裁秘書室，就見到莫恬恬垂頭喪氣地瞪着一疊的比人高的工作資料。“恬恬！你怎麼了？”
“小紗！你怎麼上來了？”莫恬活見到好友，一掃心中的陰霾，露出笑靨。
“上來看看你好不好啊！午餐時間到了，咱們一起去吃吧！”
棠紗敏感地察覺到幾條刻在莫恬恬眉心間的摺痕，料想莫恬活又鑽到死胡同里了。
“好啊！咱們就去吃公司隔壁的咖啡簡餐吧！”
莫活恬正想找機會放鬆一下自己繼了一早的神經，順便紓解駱天雲那些令她難以消化的話。
優雅的小提琴聲，置簡單的小餐廳，配上好吃又便宜的餐點，“京典”咖啡簡餐店一到用餐時刻，總是人滿為患、生意興隆。
“恬恬——”
棠紗拿着叉子在莫恬恬眼前搖晃。
這傢伙不知道又神遊到那兒去了？讓她覺得更怪的是，一向吃飯不到三秒鐘便可一掃而空的莫恬恬，今天竟然過了二十分鐘，盤子裏的牛排還吃不到一半？！
出事了，鐵定出事了！
“恬恬——該回魂了。”
“哦！”莫恬恬猛然回過神了。“怎麼了？”
“別戳了！你盤子裏的牛排都快成碎肉了。大小姐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吧！”棠紗百分之百料定跟駱天雲脫不了關係。
“沒什麼啦！”莫恬恬勉強地笑了笑，臉上隨即又染上一層憂鬱。“小紗，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老實說，我這樣又胖又腫的是不是很醜？是不是很像一隻庫斯拉？”
莫恬恬咬緊唇瓣，不讓懸在眼眶的眼淚滾落。
“庫斯拉？誰說你是庫斯拉，我就一拳扁死他，是不是駱天雲？”棠殺氣呼呼地將刀子直接插進牛排里，活像要把人拆了泄憤似的。
“不是啦！不是駱總啦！我只是覺得好像沒有一間公司的秘書，有人像我這麼胖的。”
莫恬恬說話越說越小聲，從前那個自信開朗的莫恬恬，似乎消失了。
“恬恬！回來秘書室吧！不要去當那個傢伙的秘書了，瞧你工作不到半個月，整個人憔悴不說，連里眼圈都出來了。”
棠紗心疼地摸摸莫恬恬失去光澤的臉頰。以前莫恬恬兩頰圓圓鼓鼓的，就像兩團肉一樣好捏，現在倒像缺少水分而龜裂的水泥塊。
“哪這麼誇張！不過比較忙倒是真的。”
莫恬恬又垂下眼睫，陰鬱的心事寫滿了整張臉。
“恬恬——”
莫恬恬自然明白棠紗關心她。“小紗！我沒事的，能在駱總身邊工作，我很開心，也很受他的重用。”莫恬恬不希望棠紗擔心她，畢竟當初也是她自己選擇的，而且她也相信事情一定會有轉機。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說，前幾天陳經理忽然撥了內線給我，問我願不願接駱天雲的秘書一職，我被他問得一頭露水，你不是還是駱天雲的秘書嗎？”
“是啊！駱總也沒叫我離開啊！”莫恬恬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那就怪了，陳奇說駱天雲向人事室調我的資料，他以為駱總不要你了。”
“可能是誤會吧！”莫恬恬回以一笑，內心實則又苦又澀。
上回她確實聽到駱天雲稱讚棠紗漂亮，難道台天雲真要棠紗去當他的秘書？
莫恬恬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閃過一絲妒忌，甚至有些埋怨為何崇紗就是這麼漂亮，而她卻是臃腫的像相撲選手，還被人笑稱“庫斯拉”。
莫恬恬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瞬間開始在意起自己走樣許久的身材，八十公斤的圓滾體態，好歹也跟了她七八個年頭，這期間她從未感到有什麼不妥，即使以前有人笑她胖，可是一看到她優異的表現，卻又佩服不已，所以她更加堅信內在芙才是最重要的，不過——
現在為何對於自己的肥胖感到強烈的不滿？
莫恬恬，你是怎麼回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恬恬”棠紗眼見莫恬恬又加重了手上叉子的力道，連忙出聲制止。“恬恬，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我看我還是去幫你請幾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小紗！我沒事，我只是在煩惱駱總交代的事情。”
莫恬恬不由自主隱瞞了真正的原因。她現在真的無法面對棠紗，就因為駱天雲曾經稱讚過她漂亮嗎？
莫恬恬不敢去挖掘內心真正的想法她是真的嫉妒棠紗漂亮，身材又纖合度，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或許她才是最適合駱天雲的秘書。
“沒事啦！”莫恬恬露出個笑靨。“瞧你緊張的！”
“拜託！你沒事就別苦着一張臉，害我以為駱天雲欺負你，你不敢說咧，我正想要去幫你出一口氣呢！”
棠紗眼見莫恬恬恢復了笑容，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心底明白莫恬恬心中的結並沒有解開。
“小紗，我吃不下了，我們回公司吧，我還有一堆事情等着處理呢。”
“好啊！我今天心情好，請你吃松織屋的木棉蛋糕。”
“嗯！”
莫恬恬點點頭綻出微笑，彷彿自信也恢復了一些。
她莫恬恬再次相信只要再讓駱天雲肯定她的能力，她一定能改變駱天雲對她外表的偏見——
內在美絕對比外在美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