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送走余秀花后,宣靖濤馬上拉着老婆問:「-怎麼教余阿姨虐待夢渝?」
他剛才在外面聽得幾乎要忍不住進來制止她,那刁鑽的小腦袋盡裝些什麼?
「你們都聽到啦,我的用意很明確,只是讓余阿姨消氣而已,你可以跟她說什麼大道理嗎?太怞象的事,她不能理解,可是她善良,只是記恨而已,發泄發泄就好了。夢渝-覺得呢?」不指望宣靖濤這自小在上流社會優遊的人能懂。
程夢渝點頭,「但是-的嘴巴太利了,總藏刀帶劍的,這樣欺負阿姨!」
「看吧,女人有了婆家就偏了心,只急着巴結婆婆,我是替-布樁耶,只要余阿姨天人交戰時,想起她不是心理變態、她不是利用隔壁的報仇,那-就少吃點苦,我強力灌輸她當一個公正有度量的好人耶!」蘇紫鶯埋怨地看程夢渝一眼。
「謝謝!-也只有為朋友仗義聲援的時候,像只刺蝟。」程夢渝挑了一下蘇紫鶯的小下巴,「對不起,是我忘恩負義,來笑一個。」
「壞死了!下次不幫-了,還吃我豆腐。」蘇紫鶯嗔她一眼,拿開她的手。
她是最怕別人碰她的,特別是下巴和脖子,程夢渝玩心一起反而多摸了幾下。
嗯哼!嗯哼!兩個男人好象吃骨頭噎着了一樣,同聲悶咳着。各自把老婆攬在身邊,真是不檢點,居然在老公面前調情。
「夢渝,請不要調戲我老婆,尹諾,你的意見呢?」宣靖濤生怕老婆出的餿主意害了他們。
「我會心疼,如果阿姨那麼對待-,-怎麼吃得消?-連頭髮都不會自己吹。」季尹諾對着程夢渝說。她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呀,只知道對他好,卻什麼都不會做。
「我現在會做很多事,你放心,我會讓阿姨接受的。」程夢渝感動地看他。
「隔壁的,你不要把夢渝看成笨蛋好不好,和我同居六年的人,每個都會做家事的。就連怕火的靜娟不敢用瓦斯爐,都會用電飯鍋炒米粉,即使是好逸惡勞的心婷也可以用微波爐做出一桌的菜色,何況夢渝為了你立志要當女強人。所謂的女強人就是上班威風八面地指使男人,創造台灣經濟奇迹;下班面面俱到地服侍男人,建立安祥社會的非常女人。放心吧,夢渝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張着水汪汪的大眼,無助地等着你垂憐的小妹妹了。」
宣靖濤懷疑地看蘇紫鶯一眼,平常不多話的她,怎麼遇見尹諾就說個沒完?難道她喜歡尹諾這種類型的男人?他充滿危機意識。
季尹諾則微蹙眉心地看着夢渝以欣賞的眼光對着靖濤,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了,難道他不再能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嗎?他有着不安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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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上,宣靖濤夫婦帶着孩子出去看夜景,季尹諾夫婦則一早就到隔壁村落探望余秀花,余秀花真的接受蘇紫鶯的建議,當個作威作福的婆婆,端的架子可高了。做的菜嫌得一無是處,不過嫌得愈徹底吃得愈乾淨,泡的茶不是太濃就是太淡,最後嫌開水燒開就好,煮得那麼燙做什麼?
「阿姨,晚上我們去吃中國菜好嗎?」在庭院,季尹諾遞了茶給她。
「怎麼心疼了?煮一頓飯會累壞富家千金嗎?」余秀花接過杯子。
「阿姨!一兩禮拜以來,夢渝哪天不是一下班就過來做晚餐?-不是不喜歡吃她做的飯,出去吃是為了-啊!」季尹諾婉轉地說。
「我哪一頓飯不賞臉?她吃的就那麼一點點,大部分不都是我吃嗎?阿諾,這女人不好,吃不多,不會有力氣生孩子,離掉好了。」余秀花三兩句就要他離婚,但是語氣愈來愈和緩。
有時候余秀花會想,也難為那女人了,剛開始怎麼說她怎麼罵她,趁阿諾不在還擰她、踹她、抓她頭髮,反正以前看到婆婆虐待媳婦的鏡頭,下得了手的都演練過了,她都沒去告狀,逆來順受的,也沒見她有怨言,偶爾會看見她偷偷擦眼淚。
開始有一點能夠不仇視她后,阿諾又說以前害得他那麼慘的不是她,是她姊姊,她為了保護家人,一直不肯說實情。思前想後,余秀花也覺得有可能,因為以前就發現她皮膚忽黑忽白,幾天沒見好象瘦了點、白了點,因為看她不順眼也沒仔細看過她的臉,所以分不出姊妹是可能的。人總是自私的,她護着家人也無可厚非,另一方面她同時護着阿諾也是事實,只是她的家人太難纏了。
她真的對阿諾死心塌地的,當初是她當眾割腕,求她父母放過阿諾的,不然阿諾那一次被害的是販毒殺警的重罪,是啊!怎麼沒想到那時她明明送醫院了,怎麼沒一會兒,又和不良少年一起出現,又想把阿諾帶走?
「阿諾,真的是兩姊妹一個害你一個救你耶!」她把證據說了出來。
季尹諾終於鬆口氣,如果阿姨能因此接受夢渝,那麼她家那邊就好解決,大不了大家老死不相往來,他還擔心因為夢渝不肯鬆口,阿姨不會相信呢。
「這樣阿姨不會反對我們了吧!」
「還是不行,要不是她,你也不會那麼慘,她不是有心害你,可是有她在你就會有災難,還是離掉好了。」余秀花憂心地說。
「阿姨!那是迷信。」季尹諾不以為然地說,這一次相逢他不是一直好好的?
「阿諾,不要不相信,我就是這樣,任何沾到我的男人就倒霉,你爸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出車禍死掉,你剛坐牢的那半年,不是有個大哥看上我嗎?還幫我打點你的事,可是我跟他不到十天,他就被捅了,所以我才不要和你一起住在宣家的。」余秀花看着生命中的男人一再發生悲劇看怕了。「你不說,我去替你說,她什麼事都以你為主的,十二年前在美國,看你快戒成了,我叫她走,不然就偷偷給你毒品,她馬上就走了,只要是為你好的,她都會願意的。」
「阿姨!原來是這樣,她離開時那封絕情的信也是-叫她寫的嗎?」
「是啊!不然你不死心跑回去找她,不毀了?你那時候是通緝犯呀,別人都以為你殺了警察,窩藏逃犯,吸毒販毒呀!」那一次因季尹諾嚴拒姚夢潔,使得她心生恨意,讓人抓他起來施打毒品,想藉此控制他,卻因他始終不屈服,她一氣之下將他丟進一群毒犯窩藏處,正好那群人殺了警察,就誣賴是他,後來程夢渝幫他逃避警察的通緝,被她父母發現,通知警方,程夢渝只好當著父母的面割腕求他們放他逃生。
「阿姨,那這件事後來怎麼樣了?-被遣返,應該知道消息吧。」之後他一直在異國,都已忘了澄清被通緝的事。
「其實夢渝回去沒多久,就寫信來說還你清白了,嫌犯自己窩裏反,爆出內幕,警方就撤銷你的通緝令。」
「阿姨為什麼當時沒告訴我呢?」
「怕你回去!一回去又被那家人糾纏不清。」余秀花坦然地說。
「所以-寧願讓我死心,不惜讓我永遠沉溺在毒癮中?」季尹諾難過地問。
「阿諾,我不都為你好?你和他們斷絕關係是對的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你不死心就不會再吸毒,也不會進了勒戒所,更不會逃出來,不逃出來就不會讓正好去旅行的靖濤撞到,你遇不上靖濤這一輩子就完了,靖濤幫你戒毒,帶你來法國,讓你進他家公司,請他爸栽培你,你才有今天呀!」
往者已矣!的確是過去了,季尹諾也不想再追究了,「算了!阿姨,我這輩子除了夢渝,誰也不會再娶的,-要讓她走,她如果真的就走,那我就孤獨一生。」
他把問題丟給這些總是為他好的人去想,包括站在屋內的程夢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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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察局出來,余秀花再也忍不住了。才打算試着接納程夢渝,免得阿諾真的孤獨一生,所以和他們一起去吃頓大餐,打算正式承認她這個媳婦。誰知道話正要說出口,旁桌的人就一言不和地打起來了,阿諾好心勸架,還被打,那掃把星沒有自知之明,替阿諾擋了一拳,結果亂成一團。警察來了以為他們是肇事分子,一起帶回警局,周末律師出遠門,只好被關了幾小時,警方查清楚才放人。
「阿諾,離掉她,不然你遲早要被她剋死。」余秀花將他們兩個分離開來。
「阿姨!這不能怪夢渝的,那種場面誰能料想?我們回去吧!」
「你不離,我也不必你送,誰知道和那掃把星同車會怎麼樣?我自己坐出租車回去。」余秀花說著就攔了車子跳上去。
程夢渝始終是抿着唇,低着頭。
「別聽阿姨的!」季尹諾柔聲安慰着。
「嗯。」程夢渝點個頭,先行上車。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讓季尹諾非常不安,到了宣家,上了樓,她仍是靜默。
「夢渝!」季尹諾擔心地喚她。
「我累了,晚安。」這一次程夢渝把他關在門外。
「夢渝!別胡思亂想。」季尹諾猛敲着門,不想吵到別人,卻不能就這麼讓她獨自傷心。
許久她沒反應,她是鐵了心了,給她一點時間吧,他走到隔壁,沐浴之後打內線電話到隔壁。
響了許久她都不接,她是很固執的,但是這一次他得比她更固執才行。
終於她接起來了,「什麼事?」
「幫我上藥。」
「喔!」程夢渝正要放下聽筒,就聽說他要過來。
打開門后,程夢渝轉身到衣櫃前想拿葯,季尹諾則從背後一把將她抱住。
「為什麼要把我關在外面?不是說要以我為重的?」
「對不起!我做不到了。」程夢渝悶悶地說。
「-喜歡被我冷落、喜歡被我拒絕;不喜歡讓我疼-、不喜歡讓我愛-,只要-能愛我就好了嗎?我愛不愛-不重要是不是?我必須時時藏着關心、藏着熱情,-才會在乎我,才會想贏得我的愛嗎?」他在她耳畔說著。
「你這麼說不公平,是你不要我,是你只當我永遠長不大,是你嫌棄我,是你只要十二歲那個清純的小妹妹!我以為你喜歡獨立自主的女人,我讓自己獨立自主;你不喜歡我家有錢,我學費都靠自己賺,住學生宿舍、兼家教;你總要我多吃一點,我四個小時吃一次;你說我發育不良,我請阿珠熬中藥給我喝,讓自己身材好一點;你想念哈佛我就去念哈佛。除了吃不胖,我每一樣都做到了,你還是不要我,我做那麼多的改變,結果你要的是十二歲那個小妹妹。」
「-怎麼會這麼說呢?不管-怎樣我從沒要-為我改變呀!」
「你有,你要我勇敢、要我堅強、要我多吃飯,不准我哭、不准我吻你、不准我找你,不肯讓我愛你,我為你改變是自願的,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裏,只希望能夠做到你的理想,我不是怪你,只是我知道這一次我做不到了,我沒辦法回到十二歲!我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不能讓時光倒流。」她傷心地說著。他只喜歡清純不解人事的小妹妹,她知道的,他不喜歡逐漸長大,日益不可自拔地愛慕着他的程夢渝,「我還記得你二十一歲生日那天罵我的話。」
季尹諾回想了二十一歲生日那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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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撕去以後展開的旅程,是一站站的陌生
……喔——喔——喔,路過的人,我早已忘記,經過的事已隨風而去,驛動的心,已漸漸平息,疲憊的我是否有緣和-相依。
昏暗的燈光下,每對年輕情侶輕聲細語地訴說著愛語,餐廳迴響着歌手沉厚的嗓音,本來這首滄桑味濃的歌實在不適合這樣渾厚的音質,倒適合原唱者細薄而帶點破的嗓音,但是演唱者例外,他沉厚的嗓子把這首歌的滄桑味帶到頂點,每回他唱這首歌,總會打動一群多夢學子的心,這首歌也成了他的招牌歌。
「這歌手我們學校的嗎?」女孩好奇地問。
「他是國貿系的高材生,上屆區運兩百公尺短跑的冠軍,大專杯游泳比賽的紀錄保持人。」男孩詳盡地介紹。
「好帥!我以為山地人都短小精幹,四肢發達,最多讀師大體育系,看來我錯了。」女孩眼中充滿了崇拜與欣賞。
「別招惹他,他雖然好,但被個家裏有錢有勢的小太妹看上了,接近他的女孩子都會被修理。」
在談話中,歌手在結他弦上刷下流動的一串音符,結束了這一節的演唱。
餐廳的服務生遞了一張紙條過來,看了那紙條一眼,抬頭往門外看,又來了,她到底有完沒完?季尹諾眉宇間透着不耐煩。
收拾好結他、歌譜,和幾個熟人打完招呼后,他藉著上洗手間從後門出去。
「季哥哥你為什麼躲着我?」姚夢潔提着一把結他攔住了季尹諾的腳踏車。
「-又怞煙?」季尹諾皺着眉對從她身上傳來的煙味感到失望。
「沒有,是餐廳的人怞的,我被熏的。」姚夢潔馬上辯解。
「手給我。」季尹諾板著臉說。
姚夢潔伸出左手,雖然他會打她,可是她愛死他打人時的酷臉,那是真的關心她,而且他打她時,自己手也會痛,她喜歡他這種懲罰方式,不像她父母只會拿藤條打她,只想用暴力讓她屈服,而季哥哥是要地知道自己錯了,季哥哥關心她。
「右手。」季尹諾一手扶着車把,半跨在車上。
姚夢潔遲疑了一下,季尹諾則抓過她的右手,送到鼻前,聞到她手指的煙草味,「說謊都面不改色了,-愈來愈讓人失望了,回去不要再來找我。」他不高興地把她的手放掉。
「對不起,我不想惹你生氣嘛,今天是你生日,我來送生日禮物給你的,你收下我就走。」姚夢潔對他不打她了感到失望。
「我不希罕-的禮物,走開聽見了沒有?」季尹諾推她讓出路。
「你看一下嘛,你會喜歡的。」姚夢潔硬是把他掛在車把手的結他拿下,換上她的,「你歌唱得那麼好,那把結他音色不好,配不上你的歌聲,我這把才配。」
「程夢渝,-最好把結他還我。」季尹諾冷着臉警告。
聽到他叫妹妹的名字,姚夢潔矛盾極了,第一次他在小太保打群架中把她救出來,就是誤認為她是妹妹,她澄清后,他立刻掉頭就走,所以她一直以妹妹的身分接近他,想盡辦法惹他生氣,吸引他的注意,若不這樣,他根本部不理人,然而他實際關心的是夢渝。
「我是夢潔。」姚夢潔說著即往他的唇上吻去,決定讓他分清楚。
季尹諾立刻推開她,厭惡地擦着嘴唇,「——怎麼變成這樣?這麼隨便的女孩子,將來誰敢要?」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姚夢潔難過極了,他為什麼是那種表情,好象她的吻很臟,那是她特別留給他的呀,別人是吻她不得的。
「我不會要-,我不會要一個害人精,聽清楚了沒有?程夢渝!」十七歲的女生怎麼這麼那個?!講那什麼話?他氣炸了。
「我是姚夢潔!」姚夢潔再一次強調。
「反正-的謊言已經和實話合而為一了,我不管-是誰,你們一家沒一個好東西,離我遠一點。」季尹諾更生氣了,她已經壞得無可救藥,以前還會良心發現,向他說明原委,讓他不要誤會姊姊,現在卻冒充姊姊做那麼差勁的事,「噁心!」他丟下一句話,撥掉她送的結他,從她手上搶過他的,踩下踏板就走。
「季尹諾,你會後悔的。」姚夢潔在後頭喊着。
姚夢潔是不哭的,她不是笨蛋夢渝只會哭哭啼啼,但現在她淚流滿面,噁心!他居然這麼說,多少人成天追着她跑,任她指使,捧得她高高在上,碰她手臂就會被她刮一頓,他居然說得那麼不堪,她實際上比夢渝清純不是嗎?夢渝全身都讓他碰過了,他就不噁心?
「姊姊!」程夢渝溫柔地拭着姊姊的淚水,她一直都等在季尹諾放車的地方,遠遠見到姊姊才躲在角落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姚夢潔惱羞成怒,「-聽到了吧!-的大哥哥不會要-的,不管-多乖多懂事,他都不會知道的,他只知道-壞!-噁心!」
「姊姊,我陪-回媽媽家。」她知道姊姊自尊受傷了。
「少假了,其實-心裏很得意的對不對?季尹諾雖然分不出來,但他總是對-比較好,他會收-送的破車,戴-買的爛表,今天-又送什麼給他?」姚夢潔看了一下她身後,雙胞胎就是雙胞胎,送的禮物是一樣的。
一樣的禮物,他一定也會收夢渝的,姚夢潔不甘心,「哼,至少我吻了他,-什麼也沒有,我不會讓他再收-任何東西,我得不到的,-也別想得到。」姚夢潔發狠地說。
「姊姊!-別衝動,-不可以再叫人打季哥哥,他現在需要錢,他不能工作就沒有錢繳他阿姨的醫療費,我幫-送禮物,我會求他收下-的禮物,-只是想讓他有把好結他,讓他省一筆錢,-想讓他存更多的錢,不要那麼辛苦到處做苦工,-想為他做一點事的。」程夢渝着急地拉着姊姊的手要求道。
「我不希罕了,他累死好了,誰管他阿姨生病住院,他那個壞阿姨,兇巴巴的活該病死,-不用再說了,-回去吧,-爸找不到-又會找他麻煩的。」姚夢潔被妹妹一說,心也軟下來,算了,他壽星,他最大,饒他一次好了。
「喔!」程夢渝拿起身後的結他。
「等一下,這把也拿去吧,明天拿給他,他那把剛才被我動過手腳,叫他用-的還人。」姚夢潔交代着。
「好。」程夢渝走了兩步。
後頭傳來姚夢潔的同伴的喊聲,「夢潔,不好了,阿義剛才看見-哭了,叫一群人去修理季尹諾了。」
「白痴,誰要他多事。」姚夢潔氣急敗壞地罵道。
「姊姊!」程夢渝立刻回頭,急得淚都掉下來了。
「哭哭哭,-最煩,我沒時間理-,-先回去,我會處理。」說著她就跑出巷道,跳上同伴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程夢渝走幾步后,下個決定,即招一部出租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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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姚夢潔在新公園找到同伴時,季尹諾已被打暈,而她的同伴正跑給警察追。
「季哥哥!季哥哥!」程夢渝一下出租車就街上前,扶起季尹諾。
「小琴,-照顧一下。」姚夢潔對同行的女孩說。
「夢渝,可能-必須留下來照顧他,我們換一下衣服,我必須請王律師去保阿義他們,然後我會回-家,省得-爸又派人找他麻煩。」姚夢潔其實希望親自留下,但是那群笨蛋八成是跑不了的,身為大姊的她不能不管。
「好!」程夢渝把季尹諾放下。
然後兩姊妹到廁所換衣服,「我和爸說出來看電影后,順便買參考書,如果時間拖得晚,-要先打電話回去和阿珠說一下,爸才不會懷疑。」程夢渝邊換邊說。
「-缺什麼參考書,別我買了兩本一樣的。」姚夢潔的腦袋向來動得快。
「建立、五南、南一的我都有,隨便買別的出版社的。」
「書獃子,真的會讀書,參考書一本也不必。」姚夢潔把洋裝褪下。
「姊,-為什麼要綁布條?受傷嗎?」程夢渝擔心地問。
「誰受傷,還不是-那個大哥哥,眼睛特別亮,最早的時候他在迪斯科碰到我,認出我不是-,勸我少去那邊就不理我了,後來我聽到別人問他怎麼分得出,他說-發育不良,所以我得綁平一點不讓他認出來。」姚夢潔同情地看着妹妹扁平的前胸。
「季哥哥去的地方,-都會去嗎?」程夢渝好羨慕姊姊,可以經常去看他。
「我又不像-必須當乖乖女,一個月只敢偷見他一次,夢渝,-不可以乘機做什麼事喔,他是我的,我才可以成為他第一個女人。」姚夢潔鄭重地說。
「姊,不要講這麼可怕的話。」程夢渝連忙把衣服穿好。
姚夢潔不以為然,雖是雙胞胎,她是女人,夢渝卻是女孩,當然講的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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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哥哥,你會不會覺得頭暈想吐?我們去看醫生好嗎?」程夢渝關心地跟在季尹諾的後頭,邊走邊問。
「不會,拜託-走好不好?別在這邊假好心。」季尹諾粗暴地回頭吼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打你。」程夢渝誠心地道歉。
季尹諾見那一張充滿誠意和歉意的臉,一時氣消下許多,真是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前幾個鐘頭壞透了,幾個鐘頭后又變個人似的。
「好了,算我倒霉,遇上-就沒好事,-現在給我走,我不要再看見-,聽見沒有,不準跟着我。」他說話一大聲,怞動臉頰就覺得痛,只得以手撫頰。
「我送你回去,幫你擦完葯就會走的,季哥哥你不用趕我,我也會走的,我不會給你惹麻煩,我爸爸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他不會懷疑的。」
「成天說謊!-怎會變成這樣,-以前很乖的,別管外人是不是笑-被了,-沒有不是嗎?就算有又怎樣?我告訴-多少遍,那不是-的錯,-不能因為這樣就墮落,真正愛-的人知道了只會更疼-,不會嫌棄-的,成天自己胡思亂想,和些壞朋友在一起,-長得這麼漂亮,整天出入複雜場所,遲早會出事的,我不是每次都救得了。」季尹諾不明白自己何必再勸她,要爛就讓她爛到底好了。
程夢渝無法回答,因為被笑的是姊姊,心理不平衡的也是姊姊,只有季哥哥和少數幾個人知道被綁架的是她,姊姊是被她連累的,可是她沒有被呀!為什麼每個人都不相信呢?每次她澄清,爸爸媽媽只會擁着她安慰。連季哥哥也不信,不然他怎會這麼說?
程夢渝堅持跟着到季尹諾的住處,他阿姨住院,家裏只有他一個人。
「好了,-可以回去了。」季尹諾把門關上,把她關在門外。
「季哥哥,你讓我擦藥啊。」程夢渝拍打着門。
季尹諾一概不理,逕自去洗澡,然後上閣樓,打開收音機,蓋掉她的扣門聲。
「季哥哥!」程夢渝就是不放棄,喊得聲音都啞了。
「阿諾,你就讓她進去嘛!女孩家別讓她這樣丟人現眼。」季尹諾對面的窗子打開,胡嬸探出頭來喊着,「這對小冤家,上輩子不知結了什麼孽緣喔。」
季尹諾一臉怒意地下樓,打開門,狠狠地瞪她一眼,「-非得攪得我不得安寧才高興嗎?」
程夢渝低下頭,咬着唇,淚一顆一顆地落着,季哥哥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
「進來!」受不了這魔女,倒情願她永遠是小太妹的樣子,至少他不會心軟。
程夢渝很自動地在他們只有四坪大的客廳中找到了藥箱,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看到他身上比較深的傷口,淚就不聽使喚地落下,經常浸蝕了他的傷。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季尹諾板著臉心中暗罵著。
「季哥哥,你能不能脫下長褲?」程夢渝先前注意到他的上有血漬。
「夠了!-是女孩子,不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地在男人身上摸來摸去知道嗎?沒有媽媽在身邊,更應該自愛。」季尹諾氣得頭皮發麻,她懂不懂男女之別,有沒有羞恥心啊?
程夢渝被他吼得傻眼,只是淚眼汪汪地看着他,一滴淚都不敢流下。
「我不是隨隨便便,我只是幫季哥哥擦藥啊!」完全不懂他為何這麼大火氣。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季尹諾閉眼仰頭,暗自咒罵,季尹諾你在想什麼?她才十七歲,還沒有成年,只會嘴巴上說狠話,故作大人樣,其實什麼都不懂。她不知道她多漂亮,也不知道她細緻的手放在你背上會讓你受不了,更不知道她柔軟的有一下沒一下地碰到你會讓你抓狂,她不會知道你無法忍受想到她在別人身上做同樣事情的妒意。
妒意?!慘了,季尹諾你的頭被打壞了,她是你沾惹不得的,她是小妹妹,你是大哥哥,你讀高中,她才國小,你讀大學,她還是國中生,她甚至還沒發育完全。
想到發育兩個字,他又不行了,眼前浮現多年前她的裸身,他連忙甩甩頭,睜開眼睛。
「季哥哥,你頭不舒服嗎?」程夢渝傾身探他的頭。
「夢渝,-可以回去了,我要-現在就回去,聽話!」他連忙撥開她的手。
「好!」程夢渝柔順地收起藥箱,「季哥哥,這兩把結他,一把給你,一把給你還你的朋友,因為那一把,被我……」她說謊總會心虛的,「被我弄壞了。」
「留下一把賠我朋友就好,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季尹諾拿過她準備的那把,雖然每次都無效,仍再次聲明他的立場。
「季哥哥!這一把是你的生日禮物,你也收下好嗎?你收下我就走。」程夢渝把姊姊送的呈到他面前。
「我說不收就是不收,-不要再多說了,出去,我要關門了。」季尹諾推開結他,拉着她的手臂,往門外走。
程夢渝一手扳着門框,固執地要求道:「季哥哥,你收下嘛,我以後真的不會再給你看到了。」這表示會偷偷地來看他。
「我警告-,-再吵得我鄰居不得安寧,我揍扁-,別以為我不敢。」季尹諾先將結他放到門外,再忍着身上的疼痛,抱她出門,拿起她的結他,一路把她推出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