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羨慕我犯錯誤?

第十章 羨慕我犯錯誤?

隊長在高粱地里跑了一陣兒,往腰裏一摸,我的天!盒子槍還挎在腰裏呢!帶槍逃跑,和睡地主的姑娘相比,那可大不一樣!睡小二嫚兒可以說是為了報仇,帶槍跳跑,叛變投敵,那性質可就變了!

不行!絕不能帶着槍瞎跑!槍還要留着打反動派呢!再說,脫離了隊伍,帶槍也不方便。

咋辦哩?

隊長犯了愁。回村?不行!這時候縣大隊大隊長他們肯定到了。縣裏區里更不能去了。肯定也通了話。隊長思來想去,就想到了晚妮的老叔家。對!找他去。

隊長脫下褂子,把槍和子彈包好,拔了棵高粱秸捆上,拎在手裏,然後橫着鑽出高粱地,上了大道一拐,去了張家莊。隊長的叔丈人在村裡當文書,一般不會離開村公所。

隊長見了叔丈人,撒了個謊,聲稱去外村去抓藥,忘了把槍交上去,怕帶着不方便,請他保管一宿。還說,如果明天早上不回來,就請他把槍送給他們村長,這兩天,他們村民兵有行動,短槍用得着。最後,他還借去了叔丈人的褂子。

隊長從張家莊出來,又鑽進了高粱地繼續往北跑。他知道高粱地的那頭就是高密。不是一個縣了,或許就沒事了。正是戰爭期間,跑了也就跑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當隊長從高粱地一鑽出來,就被一夥軍民混雜的隊伍給逮着了。

隊長一看明白了:穿軍裝的是,穿便衣的是還鄉團!

推推搡搡的被帶進了村。

村公所外邊的柿子樹上,吊著四個人,三男一女。樹根的血泊里,還倒着一個男的。有端槍的圍着。一個紅臉兒的車軸漢子,懷裏還拎着鬼頭刀,上面的鮮血還在往下滴噠。

抓隊長的那兩個便衣對當官的說,這人從高粱地鑽出來,好像是共黨的探子。

隊長便搖頭說不是。

那當官的便問,你說不是,為啥從高粱地鑽里出來?

隊長眼珠一轉,說那號的俺進去撒尿。

當官的又問,荒郊野外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也他娘的不是娘們兒,你用得着跑高粱地里去尿?

隊長看了眼那當官的,小聲說,那號的,那是俺老舅家的地,他對俺好着呢!

當官的仍然不信,朝拎鬼頭刀的漢子一努嘴兒,那傢伙就把刀架在了隊長的脖子上。刀倒不不涼,但上面的血腥味讓隊長直反胃。“知道不?這上面就是的血!只要我手一拉,你就和他一樣!!說,到底是不是探子?”那傢伙在隊長的耳邊問。隊長繼續撒謊,說他就是劉格庄的,是去柴溝給老婆抓藥。那當官的就跟隊長要藥方子看。隊長說,哪號的沒方子,就抓一味葯。“什麼葯?”漢子手頭加了勁,刀刃壓了壓,隊長覺得刀刃快割去肉里去了。他隨口答道:紅花。

這時候,在旁邊看了半天的那個軍官說話了:“看來真的不是共黨的探子,不過,那也不能放,我的隊伍里正缺人,跟我干吧。”

隊長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當上了。

可是隊長不想當。第三天隊伍行軍的時候,下了雨,為了趕路,沒休息,隊長見當官的一個個都縮着脖子無精打采,便謊稱解手躲到了一邊,等他們連的人都走過去了,他提褲子鑽進了高粱地。

隊長把黃軍裝脫掉,槍也扔了,只有三個手榴彈沒捨得扔,藏在了腰間防身。

隊長出了高粱地,不知道往哪去好。不想干,在抓他。躲能躲得了嗎?他思來想去,想出了個好主意,乾脆參加解放軍得了,到了部隊上,還有誰顧得上在家裏的事啊!

本來,隊長已掉回頭往家走了,有了這個主意手,就又掉過頭追抓自己的那幫去了。他聽連長說,他們去支援什麼維縣戰鬥。有戰鬥就能找到解放軍。

隊長緊趕慢趕,兩天後,他到了有槍聲的地方。後來,就遇上了的民兵不讓走了,說前面正在打仗,不許過去。隊長說,那號的俺就是想當兵,來找解放軍的。幾個民兵一核計,對他說,我看你別當兵了,抬擔架吧。反正在哪都是幹革命。隊長就問,那號的抬擔架給飯吃不?民兵哈哈大笑,說不但管,還管夠呢!隊長說那號的俺就抬擔架!

隊長從維縣戰鬥開始,抬到孟良固戰役,又隨着大部隊參加了淮海戰役,後來過了江,到了南京。直到擔架隊解散了,隊長才想起回家了。隊長真還留了個心眼兒,臨走前,找到領導給他出了個手續,證明他於占河哪天從哪開始抬擔架,又參加了哪個戰役,然後在哪離開擔架隊,寫得一清二楚。

隊長回到了村裡,把手續交給了黨支部。但是沒找到他的晚妮。雖然和小二嫚兒的事時過境遷,但那事許多人還記着,特別是他們把晚妮失蹤的事也記在了隊長的頭上。對待隊長就帶搭不理。特別是女人們,見了他就好像見了賊一樣,躲得遠遠的。隊長很失落。在村裡呆了半年,就跑到關東山,在黃泥林務局當上了林業工人。

隊長一干就是十來年。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他掙得又少,吃得又多,於是幹不了啦,主動要求下放到現在的生產隊當了農民。

隊長來到隊裏的第二年,現的妻啞巴子的前夫打松籽從樹上掉下摔死了,就有人攝合著兩人成了夫妻。隊長原來是不打算再次結婚的。隊長知道他自己的毛病,他怕管不了自己。經過小二嫚的事,她知道女人和女人有時候是不一樣的。好在妻子是啞巴,以後會省去許多麻煩。所以就和啞巴成了婚,而且還生了一男一女。

李根長聽隊長講完了自己的經歷,他一拍說:“那號的,說了歸其,你抬擔架,我打仗,咱們隔得還真不遠,我們部隊也是這麼走下來的。占河啊,你還記得咱縣大隊多少人吧?對!加上大隊長,六十八個。你知道最後剩下多人嗎?”

隊長抿了口酒,搖頭說不知道。

“十五個!連大隊長都犧牲了!你知道嗎?那號的,那時候,咱大隊長還羨慕過你呢!”

隊長止住了咀嚼,驚疑地問:“哪號的我?羨慕我犯錯誤?”

李根長笑了,說那倒不是。他羨慕你,睡的那兩個女子都是大美人兒!現在想起來,他們……唉!犧牲的那些同志們,包括大隊長,都還沒有結婚呢!為了人民的解放事業,他們有留下了多少遺憾啊?

隊長點頭稱是。接着又問李根長,聽說過晚妮的消息沒有?

李根長說,聽說過一點,那天晚上,小二嫚救了她,一大早就起身追部隊去了。解放濟南的時候,有個鄉好像在縱隊醫院見過晚妮。由於戰鬥頻繁,他也沒細問。

李根長又說,於占河,你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晚妮。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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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和女兒的那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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