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雖然印心羞得沒臉見人,不過東方狩天可不打算讓她繼續閃躲。

讓她躲藏近一個月,已是他最大的極限,他可不想因為一個吻,又嚇跑了她。

因此趁着這日,北方修補城牆的狀況順利,他讓蔣虎監督工程進度,又吩咐老莫到礦場巡視,便快馬加鞭回到牧場。

黑駒才自雙柵巨木門底下雷馳而過,正在馬廄里整理馬具的石三江,便連忙擱下手邊的工作,迎到門邊。

「將軍,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他關心問道。

「沒事。」東方狩天縱身下馬,將韁繩交到他手中后,高大的身軀便迅速朝馬廄外走去。

眼看他似乎有要事要忙,石三江也不敢多問,把馬兒牽到馬欄后,便拿出馬刷照顧起馬兒來。

臨近初春的塞外,雖然還是寒冷,但天空卻不再灰茫。

在白雲的襯托下,無際蒼穹藍得令人心曠神怡,成群鳥鶴悠遊其間,快樂的到處鳴啼,雖然大地還覆著些許薄雪,但不少綠草卻已偷偷的探出頭來,在白色的雪地上綻放着綠意。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東方狩天沒有任何猶豫,筆直的朝東邊的羊圈走去。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在外頭忙碌,但是在薛大娘鉅細靡遺的報告下,對於印心的動靜,他卻是瞭若指掌。

除了三餐會在廚房幫忙外,其餘的時間,她幾乎就在牧場裏兜轉,哪兒有活兒干,她就到哪兒幫忙。

也許是在品嘗過她的手藝后,大夥總算對她有了一點信心,只要不涉及危險的事,多少願意放手讓她去嘗試。

正好這幾日羊圈裏有幾頭母羊剛生產完,在方二的同意下,她便開始到羊圈報到,除了幫忙擠奶,正好也逗玩剛出生的羔羊。

「對對,就是這樣輕輕的拉,輕輕的拉,千萬別弄疼羊兒了。」

才抵達欄圈,遠遠的,他就瞧見方二壓低聲音,跪在羊兒的腹側,仔細教導印心擠奶的技巧,刀削似的粗獷臉龐,因為緊張而佈滿了大汗,平常握慣兵器的雙手,也微微顫抖的擱在羊背上,彷彿只要一有什麼「意外」發生,就要抱起羊兒逃命去。

「嗯,好、好。」跪在另一側的印心,表情比方二更緊張。她輕咬着下唇,用最慢最輕的動作,擠着羊奶。

眼看一老一小,就為了擠一桶羊奶而搞得滿頭大汗,東方狩天不禁莞爾的在欄圈外停下腳步。

「很好,就保持着這個力道。」方二不敢大意,過程中,始終緊盯着印心的每個動作。

「好。」點點頭,印心繼續奮鬥,眼看奶汁一噴一噴的落入木桶內,羊兒也沒任何反抗,小臉上的緊張才稍稍退去一些。

好一會兒后,木桶總算盛滿羊奶,方二才趕着羊兒去吃草,獨留印心虛脫的跪坐在地上。

東方狩天噙着淡笑,正打算推開欄圈小門,欄圈內的一群雜工小兵,卻像陣風似的自他面前掃過,奔至印心的身邊。

一群人以印心為中心,迅速圍成一圈圓,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迫不及待。

「印姑娘,今晚你也會到廚房幫忙吧?」先馳得點的小兵,開口就問。

「呃……對啊。」或許是成功的擠完一桶奶,印心顯得格外愉快,被一群男人包圍,也不像往昔那般緊張,反倒還噙着甜笑,自地上站了起來。

另一頭,有人接着問:「那你還煮江南菜嗎?」

「我還不確定耶……」她眨眨眼,疑惑的看過每一個人。「怎麼?難道你們又想吃江南菜了?」不會吧,都吃了六天了。

「對啊!」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們這麼喜歡江南菜啊?」

「你煮的都喜歡!」所有人同時又道,一臉的饞樣,可作假不了。

「是嗎?」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喜歡吃自己做的菜,印心笑得更開心了,甜美的笑容就如同三月春陽般燦爛迷人。「好吧,那我就再煮一些江南菜,不過你們想吃什麼?」

「我要三絲敲魚!」彷彿就等着她的這一句話,人群里,立刻迸出一道菜名。

「我要清燉獅子頭!」

「我要砂鍋豆腐!」

幾乎是一個眨眼的瞬間,欄圈裏立刻響起大小不一的嚷嚷聲。

一群人七嘴八舌點着菜,為了怕印心記不住,不少人還大聲重複了好幾遍,有的人則是想辦法擠到她身邊,比手畫腳的增加她的印象。

眼看那些手啊腳啊的,只差幾寸的距離就要碰着那嬌嫩的身軀,而那小女人卻只顧着笑,而不曉得躲,東方狩天臉色一沉,立刻扯嗓大吼——

「你們都不用做事了!」

幾乎是吼聲響起的瞬間,所有人也抱着頭,跳着轉過身。

看着那莫名早歸、且不知何時來到欄圈外的高大身影,所有人臉色一白,一個個瞬間僵住身子,抖着唇發出聲音。

「將、將軍……」

什麼,狩將軍回來了?!

印心也認出那吼聲了,只見她燒紅一張臉,卻是轉向與眾人相反的方向。

雖然事隔五日,但她卻還是清楚記得,那夜他是如何「品嘗」她的小嘴,她更記得,自己是如何的享受低吟,甚至忘了抵抗……

做了那麼多羞人的事後,她真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藏起來,怎麼這會兒,他就回來了呢?

捧着發燙的小臉,顧不得木桶里的羊奶得儘快處理,她提着裙子,就往欄圈的另一頭拔足狂奔,只是東方狩天早算準她有這個「壞習慣」,將所有人瞪成冰棍后,便如鬼魅般的瞬間來到另一個小門,抱着雙臂,守株待兔。

咚!

獵物上門了。

看着懷裏那自投羅網——不,是投懷送抱的小女人,東方狩天也不客氣,雙臂一撈,便將她橫抱而起,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轉身揚長而去。

「啊,放開我!放開我啦!」當印心發現自己被人生擒后,已經是離開欄圈后的事了。

沒料到自己這一逃,竟是逃到狼爪下,小臉一下紅,一下白,整個人慌亂的不斷掙扎。她揮着小手,蹬着小腿,不斷低聲嚷叫着,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雙翅膀,飛出他的懷抱。

「閉嘴!」繃著下顎,東方狩天低頭嘶吼,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同時吞了火藥和寒冰。想起她對眾人綻放的甜美笑意,他的心頭就忍不住泛酸。

「嗚……」脖子一縮,印心果然嚇得不敢再發出聲音。

明明是他不顧她的意願,「打劫」她在先,怎麼反倒是他吼得比較大聲?

就算他氣她一見到他就逃,但那也是因為他……和她……

管不住自己的腦袋瓜老想着那些羞人的事,她渾身滾燙,本能的又開始掙扎。

舉起小手,她咚咚咚的敲打着他厚實的胸膛,妄想利用自己的「優勢」脫逃,只是她敲得手都酸了,小嘴也發出呵呵輕喘,他卻始終不動如山。

看着自己的一雙粉拳,她困惑的蹙起柳眉,不死心的又捶了幾下,只是結果仍是相同。

一路上,他穩穩的抱着她,健步如飛的迅速前進,直到欄圈消失在斜坡的另一頭,直到四周再也不見人影,他才如她所願的放開她。

咚!

當一雙小腿終於構着平緩的地面后,她立刻故技重施,開始到處竄逃,只是小小的身影才跑了幾步,卻差點撞上一面山壁,她驚呼一聲,連忙轉向,朝另一個方向逃,只是不多久后,她卻又差點撞上另一面山壁。

眼看左右兩側都是死路,她咬着下唇,急忙又轉向——

「後面是條溪,你要是不想凍死,就乖乖別動。」東方狩天立刻出聲警告。

「什麼?」才跨出的小腳,果然立刻縮了回來。看着小溪上那漂擺的浮冰,她輕喘一聲,果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們談談。」他氣息凜冽,大步朝她邁進。

「談——談什麼啦?」眼看他愈靠愈近,自己又無路可逃,她又羞又慌,索性用雙手捂住酡紅的小臉,選擇眼不見為凈,拒絕面對現實。

只見他大掌忽然往她細頸探去,利用粗糙的指腹,在她纖嫩的肌膚上摩挲出一股癢意,趁着她縮頸躲藏的空隙,他迅速將她的小手反扣到背後,並強迫的抬起她的小臉,讓她再也無處可躲。

「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一雙水眸還沒來得及睜開,他劈頭就問,那酸烈的語氣,就像是廚房裏那用高粱釀造出的陳年老醋。

「誰?」她滿臉酡紅,還是羞得不敢看他,只敢垂着眼睫,緊盯着他剛毅的下顎看,香嫩纖柔的身軀,因為過度的羞怯而微微顫抖。

「羊圈裏的那群男人!」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們那樣靠近你,你都不會躲嗎?」

印心總算明白他是在生什麼氣了。

啊,原來他不是在氣她逃跑,而是在氣那些大哥大叔太靠近她呀!

確定惹惱他的罪魁禍首不是自己后,她總算安心不少,可心頭的羞怯卻沒因此而緩下。

眼看兩人靠得極近,他的熾燙體溫正源源不絕的透過彼此的衣裳,將她團團包圍,她的臉兒不禁又開始發燙。

「可是他們在點菜,我、我總要聽清楚才好嘛。」她怯憐憐的解釋着。

「那也不需要靠得那麼近!」

「可、可是他們得形容菜色給我聽啊。」她鼓起勇氣,繼續解釋:「不過只有今日是在欄圈裏點菜,前幾日,我都是讓他們在欄圈外點菜的,絕對沒嚇着羊兒。」

以為他是在意羊兒會被點菜的混亂場面嚇着,她還特地將時間、地點給補上,就是希望他能消氣,只是誰曉得,東方狩天的臉色反倒更沉了。

原來今日的這種情形,竟然不是第一次?

她處處逃避着他,一見他靠近,必定「逃」如脫兔,卻願意讓其它男人接近,甚至不吝嗇的對所有人綻放甜美微笑——

該死的!這小女人竟敢如此厚此薄彼!

精緻下巴上的大掌更加收緊,他倏地傾身拉近彼此的距離,狂霸下令:「以後不准你再到羊圈去!」

「為什麼?」她錯愕的睜大了眼,迭聲想知道原因。

她好不容易才學會擠羊奶,除了做飯,總算可以幫上一點忙,他為什麼又不讓她去羊圈了呢?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回頭他就下令,禁止任何一個人再纏着她,要是有人膽敢抗令,他見一個丟一個,見兩個就劈一雙!

「可是——」

他繼續命令:「也不准你再到廚房幫忙!」

「什麼?!」琥珀色的水眸瞠得更大,顧不得羞怯,她急忙踮起腳尖,搖頭抗議。「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又沒做錯事,而且大娘也說我可以去幫忙啊。」

「但是我不準!」東方狩天額角浮現青筋,腦子裏全是她對眾人甜笑的畫面。

斬草就要除根,只要她不再到廚房幫忙,自然沒人會為了點菜再接近她,她也無法再拿忙碌當借口,處處迴避着他。

城牆的修補工程已然接近尾聲,礦場也即將重新開通,再過不久,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在她身邊,到時他就會——

「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做的菜?」

一道哽咽無預警的溜出小嘴,截斷東方狩天的思緒。

眼前,原本氣得紅通通的小臉,突然寫滿了委屈,不只眉兒,就連那彎彎愛笑的唇瓣,都沮喪的垂垮下來,看起來格外惹人心憐。

劍眉緊皺,他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不是。」

「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待在牧場?」她又問,神情既委屈又可憐。

「是誰對你這麼說的?」他雷聲反問,詫異她有這種想法。

繃著下顎,東方狩天才在猜着,是不是有人對她亂說話,卻見她眼眶泛紅,閃閃淚花在她的眼裏打轉,好似就要落下。

以為是自己抓疼了她,他連忙鬆開她的小手。心頭熾燃的怒火,在乍見淚花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他的沉默,讓她眼眶更紅了。「你真的不喜歡我留在牧場?」

「當然不是!」見她一臉難過,他皺着眉頭,伸手就想將她抱到懷裏安慰,誰知她卻躲了開來。

「你騙人。」揪着衣袖,她哀怨搖頭,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

「我沒有。」

「你一定有!」看着那雙總是看不透的黑眸,她癟着紅唇,連鼻頭都紅了。「你一定是不喜歡我做的菜,所以才會不准我到廚房,你一定認為我是個麻煩,所以才會處處限制我,你一定是……一定是討厭我,對不對……」說到最後,滾滾淚水還是潰了堤。

想起這陣子自己惹惱他的一幕幕,印心就難過得直掉淚。

嗚嗚,她只是想幫點忙而已,為什麼他總是在生氣?

她也曉得自己笨手笨腳,可是她已經努力在學習了啊,為什麼他連機會都不肯給她?他就真的——真的那麼討厭她嗎?

抹着淚水,印心難過得心都疼了,直覺的就想躲到沒人的角落,好好的哭個痛快,只是她才跨出腳步,就似乎有個軟軟的東西在她的腳下竄動,還沒來得及反應,小腿肚冷不防就被咬了一口——

「啊!」

咬着下唇,她疼得跌坐在地,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見東方狩天迅速傾身捉起一條赤尾青蛇,當場捏斃。

「該死!」他丟下毒蛇,迅速將她抱到最近的一塊大石上。

「你、你要做什麼?」她還是反應不過來,一顆豆大的淚珠就懸在眼眶邊,要掉不掉的,不過東方狩天卻早已伸出勁指,在她身上幾個地方,點下幾個穴道,最後,還撩起她的裙擺。

「啊!你、你你你——你做什麼?!不能掀——啊,住手,住手!」眼看自己的裙擺,被他撩得老高,她的一顆心差點也衝到了喉間。

伸出小手,她大驚失色的想拉下自己的裙擺,誰知卻是力不從心。

她的小手莫名的發軟,就連腦袋也莫名發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跪俯在她的腿間,任由女性私密的綢褲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不要看,不要……」這過度羞恥的一幕,嚇得她當場忘了呼吸,纖柔的身軀不停的輕顫,全身上下都佈滿了紅潮。

苦苦哀求聲中,她不斷將一雙小腳往內縮,妄想將自己縮成一團蝦球,將自己羞人的部位,徹底的藏匿起來,可偏偏他卻不準。

他握着她的腳踝,一下子又將她的小腳扯了回去。

「別亂動,你被毒蛇咬了!」他沉聲命令,同時撕裂她的綢褲。

「毒蛇?」印心心抽了下,嚇得全身僵硬,果然不敢亂動,不過他接下來的舉動,卻又讓她臉色大變。

撕了她的綢褲不夠,他竟然還俯下頭,吮住毒蛇留下的傷痕——

當熾燙的唇舌吮上腿兒,她不禁也張嘴發出驚呼。

他的吸吮,牽扯出太多磨人的痛楚,也勾纏出燒麻的陌生感受,她難忍的握緊了拳頭,不住的搖頭顫抖,不敢相信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對她——

天!就算是為了吸出毒血,他也不該如此放肆啊!

不該看的他也看了,不該碰的他也碰了,他甚至還撕了她的綢褲,吮了她的小腿兒……

嗚嗚,這一次她不只沒臉見人,她連清白都被毀了,她一定嫁不出去了!

捂着小臉,一滴羞極的淚珠,再次滾落眼眶,沾濕嫩頰。

顧不得腦袋昏沉,她不斷伸手推拒,試圖用殘存的力量掙扎,只是她的腿兒卻忽然抽得好疼好疼,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令人窒息的痛苦,讓她再也無力掙扎,只能昏沉沉的搖着頭,無助的讓暈眩和黑暗迅速襲來,讓她逐漸失去所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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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本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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