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治世當何為②

喬靜遠與白玉瑕、劉靜石說了一陣子話，忽然說道：“你們祖孫許久不見，想來也有很多話要說，你們先回去罷！”白玉瑕心裏會意，知道太皇太后是想有話要單獨對皇帝說，讓自己出去，也就是讓自己在寧壽宮裏的偏殿候着，趕緊行了禮，應道：“是，多謝太皇太后恩典。”說著，又慈愛地說道：“靜石、舜華，還不向娘娘、皇上跪安么？”

劉靜石對宮裏的規矩了如指掌，趕緊對喬靜遠、梁正熙下跪行禮，道：“太皇太后、皇上，小的先行告退。”孟舜華反應過來，也照着劉靜石的舉止，下跪行禮。待得了喬靜遠的許可，兩人起身之後，白玉瑕便帶着兩人，一同退下了。

梁正熙卻不知道孟舜華要在宮裏住兩日，還以為她便要走了，暗自心焦，想出聲挽留，卻又不願給祖母看出端倪，也不知以何藉口挽留，心裏焦急，卻也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孟舜華走出大堂，魂兒也跟着一同飄了出去。喬靜遠看在眼裏，也沒有點破，只是微笑着喚道：“熙兒，過來，祖母有話要對你說！”

梁正熙的三魂六魄，已被孟舜華牽了出去，喬靜遠喚他，卻沒讓他回魂，竟然一時沒有聽見。喬靜遠不由微微蹙了眉頭，清了清嗓子。黃玉秀見狀，急忙連聲喚道：“皇上，皇上！太皇太后叫你哪！”聽了黃玉秀的連聲叫喚，梁正熙的魂兒才回到軀殼當中，回過神來，趕緊應道：“是，孫兒謹聽皇祖母的教誨！”

喬靜遠很是疼愛這個孫兒，也不忍心真的責備他，只是輕顰淺怒，正色告誡道：“你是皇帝，也該有做皇帝的樣子。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倘若讓臣子看見了，成何體統！”梁正熙聽了喬靜遠的話，心裏慚愧，當下立即站直了，恭恭敬敬地應道：“是，皇祖母教訓得是，孫兒有愧。”

喬靜遠並沒有真的生氣，見梁正熙心生愧疚，便也不再說下去，讓他坐在自己身旁。端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又放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說道：“熙兒，你明年便十八歲了，也是時候該親政了。這麼多年，我都教導你，要做一個好皇帝。你覺得，如何才可算是一個好皇帝？”

梁正熙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道：“孫兒認為，只要能‘治世’，政治清明安定，百姓生活無憂，也便算是好皇帝了。”

喬靜遠暗自讚賞，臉上也沒有表露一二，依舊淡淡地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樣的冠冕堂皇之語，誰都能脫口而出，但是世事便是如此，說得容易做得難。世人都道皇帝權利大，其實說起來，不過就是‘生、殺、予、奪’四種罷了。雖然僅有四字，似乎少得可憐，可是作用卻大得可怕。人的**，總是無休無止的，倘若當皇帝，不能抑制自己的**，恐怕非但是百姓之禍，也是朝廷之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