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帝王治世當何為①

說起來，白玉瑕有兩個兒子，恰恰都有一妻一妾。長子劉翰亭，育有一子二女，長子靜梵年過二十二，兩年前已娶妻室，長女便是嬈月，時年十六。次女是側室所生，與出自正室的劉氏姊妹，名字略有不同，因為生在十二月，十二月被稱作冰月，又稱星回節，於是便被喚作“冰星”，時年十五。一“月”一“星”，地位已見高下。

二子劉軾亭，育有二子一女，長子便是靜石，時年十八，尚未婚娶，長女喚作嬈瀅，時年也是十六。次子雖為側室所生，卻也是劉家子孫，便也是“靜”字輩，喚作靜誠，年紀最小，只有十三歲。

世人向來看重身份之別，白玉瑕雖然並非出自名門世家，而是出身低微，卻也不能免俗，心裏偏愛的也是正室所生孫兒孫女。嬈月、嬈瀅是嫡親的孫女兒，自然才得了機會，時時跟着白玉瑕，面見太皇太后。喬靜遠曾有戲言，讓自己的孫兒娶了這兩姊妹，這樣與白玉瑕非但是金蘭姊妹，更是兒孫親家，是親上加親。

不論是地位多高，一個人總有自己所牽挂之事。喬靜遠這句戲言，倒也是出自真心，一半是想補償當年自己對白玉瑕的過失，當年若不是自己多疑，也不會將白玉瑕趕出宮去，輕信了辛梓菊；一半這因為兩姊妹，一個清麗、一個美艷，自然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的極佳人選。

按照仁宗定下的規矩，出身官宦平民的女子，皆可入宮選秀，但之後幾代皇帝，所立的皇后，都是出身名門。劉嬈月、劉嬈瀅其中一人，若是要當皇后，似乎難度頗大，可是要當了皇妃，卻也容易得緊。雖說後宮妃子，都是出自入選秀女，但是歷朝歷代，後宮掌權者想要一個自己喜愛的秀女入選，甚至是送入一個自己喜愛的女孩兒，不過就是易如反掌之事。後宮規矩雖多，卻也是人定的，而那個“人”，自然是掌權之人，掌權之人自己定的規矩，自然可以自己改動掌控，誰敢反駁？

白玉瑕對於喬靜遠之言，卻不置可否，只道是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不能擅自做主。她倒不是信不過喬靜遠，她知道，喬靜遠愛屋及烏，自然會對自己的孫女兒百般疼愛。只是她也是進過宮之人，知道後宮表面的浮華，背後的艱辛，只怕有些事情，並非一人之力便能掌控。她自然也像其他長輩一般，想兒孫過上富貴的生活，卻又害怕兒孫擔當不起這等榮華，不由猶豫不決，進退兩難。

而梁正熙也知道皇祖母的心思，他自幼與劉氏姊妹熟識，只覺得娶了兩人做妃子，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罷了，至於喜歡與否，倒也沒有想得太多。如今見了孟舜華，卻像是霎時之間，魂兒卻像被牽了過去，只盼着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心裏便是歡喜。誰知她那次抬頭之後，卻再也不再望了過來，一直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模樣。一時間，梁正熙竟失落之極，有些神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