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抉擇
當日，莫天被鬼門秦廣王逼迫着吞下了失心丹，號稱十日之內莫天即會喪失心智。守月者也知道此事，是以多次想以自身功力助莫天將失心丹藥效逼出。但失心丹乃鬼門百鍊之葯，效力驚人，守月者嘗試多次都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他只能強行將它的藥效壓制在莫天體內。他早知道這樣是治標不治本。莫天雖然暫時不受它的影響，但失心丹的藥力已停留在體內，終究會有作的那一天。
水媚顯然也聽他們說過此事，聽畢守月者的語言，忐忑道：“伯伯，那怎麼辦？”
莫天此時早已被失心丹的藥力折磨的痛不欲生，抱着腦袋，痛苦萬分的說道：“伯伯，你將我殺了吧，我不要成為別人的傀儡！”
守月者也是心疼萬分，當下也不說話，只是伸出一指點到莫天的眉心，低聲道：“小天，別怕，伯伯這就想辦法救你。”
守月者的指尖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進莫天大腦之中，莫天頭疼之感大減，但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又感覺小腹處狠狠一疼，禁不住竟然滾倒在地，口中哇哇亂吼，語聲竟已沙啞。
水媚大叫一聲“天哥哥”，守月者狠了狠心，伸手擊在他的後腦處，莫天便即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莫天悠悠醒轉。睜開眼的第一剎那，水媚的小臉便映入眼帘。她驚喜道：“天哥哥，你好點沒有？伯伯，伯伯，天哥哥醒了！”
莫天自小孤身一人，從未被別人這樣關心過，水媚此時的關切溢於言表，莫天心中極是感激，他仰仰嘴角，朝水媚笑笑。守月者已快步走了過來，俯身搭住莫天的手腕，品思片刻，問莫天道：“小天，你感覺怎麼樣了？”
莫天虛弱的答道：“身體和腦袋都已不再那麼疼了，只是渾身無力，體內像是有股氣流在亂動，像是有個小人兒在肚中踢打……”
守月者一愣，料不到莫天會有這麼一個比喻，他朝莫天望了一眼，說道：“小天，現在你體內有兩大奇物，你可知道？”
莫天愕道：“怎麼是兩大奇物，我只記得那秦廣王給我吃了一粒丹藥啊。”
守月者道：“不錯，秦廣王給你吃的失心丹是一種，但是，你忘了你無意吃掉龍結草的事了？”
莫天道：“就是那棵蘑菇吧？可是，伯伯您不是說那是寶物嗎？”
守月者道：“不錯，龍結草的確是人間至寶，數萬年難遇一株，食之便可增加千年功力，只是這龍結草若不經過煉化，直接吞食后便會因陽氣太旺，對人體產生反力……”頓了一下，他接着道：“你當初將他吞食之後，喉嚨失聲，身體麻木，便是那力作用。想來你遇到鬼門中人，他們想將你變為傀儡，便施力將他的反力化去了。”
水媚插口道：“那豈不是很好嘛，天哥哥的功力便會增加一千年的威力。”
守月者緩緩搖了搖頭，忽然問道：“小天，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絕不能撒謊。”
莫天道：“小天絕不敢對爺爺撒謊。”
守月者點點頭，問道：“對於生命和自己的本性，你將哪一個看的更重一些？”
莫天愣了一下，似乎聽出了守月者的弦外之音，呆了半晌，但終究還是抬起頭，道：“我雖然不想死，但是卻更害怕喪失自己的本性，我本來孤苦一人，好不容易遇到伯伯和水妹妹，這才感受到何謂親情，何謂關愛，如果我活着但是卻沒有了自己的思想，那生亦何趣？”
水媚惶聲道：“天哥哥，你別亂想，你不會死的……”
守月者在旁卻只是深深嘆了口氣，許久，他才悠悠道：“老夫向來視邪皇一族為心頭大恨，見之必將與其作殊死相搏，卻不料今日會遇到如此情形。小天，現下你體內兩大奇物的功效正在相互融合，如果我助你將之調理順暢，你便可因龍結草獲得千年功力，但是同時也會因失心丹而喪失本性，變成嗜血惡魔，可是，我若不替你調理，你就會因內力岔亂而死……”
莫天聽了此話，竟然並無多少懼意，道：“伯伯，我寧死也不要變成嗜血惡魔的，求伯伯給小天個解脫。”
水媚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問道：“伯伯，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想天哥哥死……”
守月者臉上也是悲色可見，道：“或許還有一種辦法，便是換血。”
水媚聽到還有辦法救莫天，馬上停止哭聲，急聲詢問道：“什麼是換血？”
守月者苦笑道：“換血便是以另外一人的血液與小天體內的血液調換，從而將小天體內兩大奇物的功效置換而走，可是，這又有什麼分別，若小天有父母親人在此，對小天的關愛勝於了自己，甘心自願和小天換血，小天的性命與心智雖可保住，但是此人亦會面臨和小天此時一樣的境遇。”
莫天失聲道：“那豈不是將我的災禍轉嫁到別人的身上？”他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身世，別提有甘心為他換血的親人，就是連偏遠的親戚都沒有一個。一念至此，語聲凄涼道：“我是個孤兒，這世上哪有願為我換血的親人……”
水媚忽的說道：“我願意，天哥哥，你別怕，我願意與你換血！”
守月者與莫天俱是動容，莫天更是胸口激蕩，心想自己雖與水媚相識不到一年，但卻好似從小就在一起長大，感情親密不必多言，此刻，她竟然甘願為自己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光憑着她這份心意，我莫天這輩子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當下強忍胸口激蕩，叫道：“水妹妹，我，我……”一句話未說出口，眼淚卻已泛濫。水媚也忍不住撲到莫天身上放聲大哭。
守月者看着兩個孩子，心中亦是感慨良多，只因自己雖然修為精湛，但畢竟仍是凡胎**，許多事也是無可奈何。是以只是嘆了口氣。
好半天，莫天停止了痛哭，伸手握住水媚的手，道：“水妹妹，這世上也只有伯伯和你對我好了，我，我真不知道如何報答你們……”
水媚道：“天哥哥，我不要你的報答，我只想讓你好好活着。”
莫天道：“水妹妹，我是男子漢，男子漢都是不怕死的，你，你無須難過。”
水媚兩眼含淚望着莫天，道：“不，我給你換血，換血之後你就好了，就不會死了！”
莫天搖搖頭只是不語，兩行眼淚順着稚嫩的臉龐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