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桌上已擺放好碗筷,煮好的飯菜和湯都正冒着白煙,膳食都備妥了,但往常應該在桌邊張着大眼,笑嘻嘻瞪着他的人,如今卻不見人影。

剛沐浴完的鳳甫疑惑的張望一下,走出屋外招人,果然,不遠的大樹下,有道纖細的人影,正坐在鞦韆晃動着,那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惹人心憐。

黑亮的雙眸微微閃動,舉步走到纖細人影身邊,看着坐在鞦韆上的人,薄唇勾起一抹淡笑。

這個鞦韆,是痕蘋兒住在這兒不久后,吵着要他做的,吵了好些天,他都懶得理她,沒想到這丫頭,一生氣,就自己動手做了。

沒他幫忙,她倒也做得有模有樣的,而且還挺堅固的,沒事做的時候,她就喜歡坐在鞦韆上盪啊盪的,笑聲咯咯,而他總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

痕蘋兒無趣的踢着地上的塵土,這段日子,她過得還挺開心的,跟着鳳大哥學醫術,有個人常常陪在她身邊,這種安心的感覺,在家是感受不到的。

爹娘對她也很好,只是,有鳳大哥在身邊,特別不一樣,鳳大哥也不怕她一身怪力,也不會躲她,她可以盡情的待在他身邊,吱吱喳喳說話。

通常鳳大哥不理她的時候比較多,隨她講,只有幾次吵得他煩了,才會生氣,惡狠狠地瞪她,不過,也僅是如此,雖然常把他氣的七孔生煙,他也每次都威脅說要把她丟掉,但也都是說說而已,從沒真正付諸行動。

只是……鳳大哥為什麼突然要她離開?為什麼?

“怎麼不進去吃飯?”站了許久,鳳甫開口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痕蘋兒咬着下唇,有點賭氣地回道:“不想吃。”本以為他聽到後會說些什麼,但等了半天,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堅持不了多久,她還是先認輸了。“鳳大哥……為什麼我要獨自住到客棧里?”一個人的滋味,會很苦澀。

“一陣子而已,不是要你永遠住在那。”

“我不喜歡一個人……”

“我知道。”鳳甫摸摸她的頭,眸光上染上淡淡的憐惜。

“鳳大哥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扁着嘴,偏着頭,她不讓他碰。

“你與我,有着很相似的地方。”鳳甫緩緩說道。

痕蘋兒訝異的抬頭看他,“你也有一身怪力?”

白了他一眼,他嘆口氣,“當然沒有,我是說處境。”他要是有一身怪力,早在她上門求醫失,就把她扔下山了。

“處境?”痕蘋兒不解。

“你有一身怪力,眾人懼怕而不敢與你太接近,我亦是如此,自小鋒芒畢露,但伴隨而來的,卻是眼紅之人的窮追猛打,天涯無知己,多是對我明捧暗諷。”

太過自負的下場,是犯了了彌天大罪,黝黑深邃的眸子一黯,閃過一絲苦澀,鳳甫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手上所沾染的血腥,得花多少年才還得清……

“為什麼會沒知己?應該很多人搶着要當你的朋友不是?”鳳大哥是學毒的,誰敢隨便得罪他!

專精毒術,惹來的都是些牛鬼蛇神,他只是喜歡研究毒物,但並不想當個惡人之首,“但這些人都不是真心的,你說,這樣的處境是不是跟你很像?”鳳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她說這些,但每當看到她眼底的寂寞時,他的情緒也會莫名地被牽動着。

痕蘋兒偏頭苦思,總覺得說像,但又不是很像,但若要說不像,兩人在成長過程中索要忍受的孤獨,彷彿又有些相似。

看着她的臉蛋,可愛的五官因為苦惱而皺成一團……慢着,可愛?他居然會覺得這個丫頭可愛?

凝睇着她的側臉,鳳甫心一軟,好吧,他承認,承認自己對這丫頭動了心,也許……是她的陪伴,讓他覺得,這洛水鎮不再是寂寞的深淵,也許,早在初相見的那一瞬間,她雙眸里閃動地光彩,便已奪取了他的心。

今天風善揚已經點醒他,難怪,難怪他越來越捨不得罵她,難怪看着她孤單的背景,他的心跳會浮起憐惜,難怪聽她訴說以往,心頭會隱隱抽痛,總有股莫名的衝動,想毒死那些曾欺凌過她的人,原來……原來他對她動了心,將她放進心坎里了。

“鳳大哥?”痕蘋兒伸手拉拉他的袖子,他已經瞪大眼盯着她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次嘆氣,“吃飯了。”丟下這句話,他轉身便往屋裏走去,同時覺得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怎麼會看上一個有可能一拳就打死自己的人!

“鳳大哥,等等我嘛!”痕蘋兒從鞦韆上跳下來,緊跟在他身後。

這一天,痕蘋兒的小腦袋瓜滿是疑惑,因為鳳大哥老是盯着她看,長吁短嘆的,然後又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就這樣反覆了好久天,也不告訴她究竟怎麼了。

鳳大哥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正當她這樣猜測的時候,鳳甫也認為自己生病了,一定是生病了才會看上她,不知道心動有沒有葯醫啊……

幾日後……

洛水鎮趕集的日子終於到了,街道上到處人擠人,趕集貨商的叫賣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鎮上唯一一個客棧里,原本在櫃枱后撥弄着算盤的胖掌柜,一瞧見入門的稀客,連忙堆起笑臉迎上前。“鳳大夫,好久不見了,什麼風把你請來了?”

咦?這鳳大夫身後怎麼還跟着一個姑娘家?再仔細一瞧,這姑娘好像有些眼熟……啊!他想起來了,一個多月前,不就是這個小姑娘跟一名男子向他問路,說要找鳳大夫嗎?

疑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心中偷偷猜測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鳳甫對掌柜點個頭,“劉叔。”他偏頭向跟在他身邊的痕蘋兒使了個眼神。

痕蘋兒立刻上前一步,用嬌甜的嗓音輕喚,“劉叔。”

胖掌柜劉叔一聽,舒服極了,連忙拉着鳳甫的衣袖走到一旁,一臉笑意,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胸膛,“鳳大夫,這個姑娘該不會是……”眉毛意有所指地上下揚動。

鳳甫低笑一聲,“劉叔,你誤會了,這姑娘是我姑姑托我照顧的,沒什麼特別關係。”下山入城后,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曾像劉叔這樣問過。

劉叔身長脖子,仔細瞧了瞧站在門口的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的,笑容又那麼可愛,“鳳大夫,這姑娘看起來不錯,若是合意,就別放過人家,白白浪費一段姻緣啊!”鳳大夫一個大男人,老是孤孤單單住在山上也不是辦法,總得成家立業的吧。

痕蘋兒東摸摸、西碰碰的,看了看四周,總覺得挺無趣的,便走到鳳甫身邊,“鳳大哥,我們來這兒要做啥?”吐吐舌,她咧嘴笑眯眯地問。

方才鳳大哥突然說要帶她上街,沒想到居然是帶她來客棧,客棧有什麼好玩的嗎?還是鳳大哥要來替人看診?

鳳大哥?劉叔一聽到這麼親切的稱呼,胖臉上的眯眯眼,頓時掙得大大的,偷笑幾聲,好傢夥,原來鳳大夫早就出手了,還裝呢!

鳳甫沒有漏看劉叔饒富趣味的表情,但不想多加解釋,轉頭對痕蘋兒柔聲說道:“這陣子你就先住在這間客棧里,我會請劉叔多照顧你,過些日子,我再來接你回家。”他沒發現,他已經將她視為家中的一份子了。

單純的痕蘋兒也沒發覺他這樣講有多容易讓人誤會,只是一聽到他真要丟下她,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裏,小腦袋連忙快速地左右晃動。“我不要,鳳大哥,為什麼一定要我住在這裏?”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被他丟棄一樣,讓她的心好慌亂。

“是啊,鳳大夫,你怎麼可以讓姑娘家一個人待在這兒呢?”劉叔不解,明明鳳大夫在鎮上有宅子,何必住到客棧來?

鳳甫暗暗嘆氣,“劉叔,先給我們兩間房。”有些事,不方便在這裏說。

“哦,好,跟我來!”劉叔這才想到都沒請人進來坐,轉個頭對櫃枱后的婦人吩咐一聲,便領着來那個人往後頭的廂房走去,他分別介紹兩人的房間,後來瞧兩人似乎有點話要談,招了個理由便先行離開。

痕蘋兒靜靜的站着,小臉垂得低低的,感覺不是很開心。

牽起她的手走到桌旁一起坐下,鳳甫思索着究竟要不要將事情全盤托出,“就這幾天而已,你忍耐一下。”想了想,這是他的問題,還是別讓她染上這些無聊的事。

“為什麼?”痕蘋兒不是不能忍耐,只是不喜歡沒有任何原因,就被丟在這裏,總覺得他好像不要她了,這讓她莫名感到害怕。

“原因,我以後再跟你說,今天我會陪你在這裏住一晚,明天我會讓善揚還有小莞來陪你,你不用擔心。”鳳甫多少也猜到她的心思,連忙柔聲安撫,並順手將之前吩咐小莞為她收拾好的包袱放到她手中。

“一定要嗎?”她又不稀罕風善揚陪她,她想要的……是他。

“嗯,你將東西收拾一下,我先下去跟劉叔說點事,你弄好了就下來吃飯。”鳳甫拍拍她的頭,起身往房門走去。

他的眼神透露着堅決,她知道沒有轉彎的餘地了,“知道了。”也只能很無奈的接受他的安排。

“對了,住在這裏的期間,你要記得一件事。”走到門口,鳳甫突然回頭叮嚀道。

痕蘋兒正要將衣服從包袱內取出,“什麼事?”不解的看着他。

“你要記得,千萬不能在鎮民面前展露你的力量。”鳳甫慎重地提醒,這陣子他沒有空替她提煉可以控制力氣的藥丸,會這樣說並非怕他嚇到人,只是怕這丫頭一旦展現怪力,一些比較不懂事的鎮民,說不定會像她家鄉的人一樣閃躲她,只怕這傻丫頭到時又要傷心難過了。

雖然他是這樣想,但痕蘋兒卻誤以為他怕自己個兒嚇壞鎮民,只能無語的點點頭,心裏酸酸的、眼睛也熱熱的。

得到她的允諾,鳳甫才放心地走出廂房,繞過前庭走回客棧大廳。

“鳳大夫,你真要留那個姑娘住在這兒啊?”劉叔早就在前庭等得急了,一見到他,立刻迎上前,迫不及待地追問。

“嗯,劉叔,麻煩你了。”鳳甫點頭、

劉叔疑惑的看着他,“鳳大夫,這大宅多住個姑娘,應該也占不了多少位子,怎麼好端端的……”依他看,那個小姑娘也不太想住在這裏。

鳳甫垂眸對上他的眼,“劉叔,過幾天是什麼日子?”想來,劉叔也忘了。

劉叔納悶以下,想了一會兒,而後像是恍然大悟般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啊!再過幾天就是重陽了,他們也該來了!”

“正因如此,我才不方便留她繼續住在我那兒。”若非萬不得已,他也不放心讓她單獨住在鎮上。

劉叔點點頭,嘆口氣,“也對,那小姑娘看起來單純,別讓她沾上那些事比較好,說到這,鳳大夫,還要多久,江恨天才不會再來煩你?”

鳳甫輕笑一聲,眸光突然越過劉叔看向不遠處正往這兒走來的痕蘋兒,低聲道:“就快了。”

她看起來悶悶不樂的,看樣子,應該還在怪他為什麼要放她一個人住在這裏。

當晚,鳳甫果然真陪着她住了下來,只是一整晚,痕蘋兒都是臭着一張臉,一個笑容都不願意給他。

夾了一塊肥嫩的魚肉放到她碗裏,鳳甫笑了笑,“不要像個小孩子似的,快點吃吧。”這丫頭,真實不懂他的苦心。

“我討厭吃魚。”痕蘋兒不高興,故意找麻煩。

鳳甫挑高一眉,昨晚在宅子裏,他還看見他高興興的吃了半天魚,今天就變成討厭吃魚了?好,那換一樣,他又夾起一塊雞肉放到她的碗中。

“我討厭吃雞!”她繼續無理取鬧。

“那你喜歡吃什麼?”

“都不喜歡!”委屈的偏過頭,她的小嘴翹得可以吊起一斤豬肉了。

“快點吃,你再不吃,劉叔會以為你不滿他們的菜色。”鳳甫好笑地道,他瞥見劉叔在一樓一直盯着他們在二樓的位置。

痕蘋兒這也才注意到劉叔在打量着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筷子,拚命扒飯,“你最壞了。”

“還好,快吃吧。”鳳甫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他知道她在鬧脾氣,他也就隨她。

泄恨的拿起雞腿用力啃咬,瞪着眼前的大鬍子,痕蘋兒把雞腿當成他的肉在啃。鳳大哥最討厭了!哼哼哼!哼!

“哇,大小姐啊,你擺這個臉色給我看是什麼意思啊?”風善揚很是不平的說。

從昨天他來接替那個頭熊住在客棧開始,這個“很平”就一直擺臭臉給他看,要知道,大爺他也不是自願來的呢!哼!這小丫頭真不識貨,由他這麼一個英俊、瀟洒、挺拔的人來陪伴,居然還不滿意!

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痕蘋兒一手支着小巧的下頷,兩眼無聊地望着客棧外的街道,“沒有啊。”真的好無聊。

“還說沒有!?”風善揚將手中的扇子收好放到一旁,倒了杯茶,“你的臉上,只差沒刻着‘我想鳳大哥’這幾個字了。”

“我真的不懂,鳳大哥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這,他是不是討厭我了?”想到有這個可能,痕蘋兒的心,就窒悶得異常難受。

閑散地呷口熱茶,風善揚瞄她一眼,“怎麼改口叫鳳大哥了?”

兩人之間明顯互相吸引,難得有人不嫌棄那頭熊的外貌,還動了心,他當然要大力相助,盡量不去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只不過,這次可不是他不幫忙,只是她真的不適合留在那頭熊的身邊。

“他叫我改的。”痕蘋兒回道。

風善揚點點頭,端着茶杯,覷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突地眼珠子一轉,“咳,蘋兒啊……”他實在很好奇兩人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嗯?”轉頭看向他。

他抓抓臉,“那個……你跟熊……”她這麼單純,他實在不好意思問得太明白。

不明的皺起柳眉,痕蘋兒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麼,“我跟鳳大哥怎樣?”

呃……她的反應讓風善揚愣了下,瞪大眼珠,上下打量着她,該不會……這丫頭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歡熊吧?

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痕蘋兒生氣的撇過頭,“幹嘛這樣看我?你說鳳大哥怎麼樣?”

掩嘴偷笑,既然她自己不知道,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點醒她好了,不過,在點醒他之前,還是先幫熊把事情問清楚比較好。

“蘋兒,你已經許人了嗎?”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要是早許人了,那再怎麼喜歡,也只是白忙一場。

“你問這個幹嘛?”痕蘋兒縮回手,坐挺身子。風善揚是怎麼了,怎會突然問她這種問題?

“別管,你快回答我就是了。”

“沒有啊。”她搖首,她的事,洛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敢娶她?

太好了!風善揚笑着點頭,可以辦正事了。“蘋兒,你……覺得那頭熊怎麼樣?”

原本還擰眉撅嘴的痕蘋兒,一聽見鳳甫,緊扭的秀眉頓時舒展開來,向下彎的紅唇也微微翹起,“鳳大哥,就是鳳大哥啊!”

風善揚瞧她表情轉變得這麼快,不禁搖頭,看她的樣子,要說這丫頭不喜歡那頭熊,沒有人會相信,“我是說,你對那頭熊有什麼感覺?”

“感覺?”痕蘋兒神情略顯緊張地看着他,心頭一緊。她的心思,該不會被他給看頭了吧?多羞人啊……

“是啊,像看到那頭熊時,你會很開心,但看不見他,你又會覺得慌亂,有他在身邊,你就特別的安心,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風善揚的問題,讓痕蘋兒楞了一下,納悶地看着他,他……不是已經猜到自個兒喜歡鳳大哥了嗎,做啥又一直問?

風善揚挑眉看向她,怎麼這丫頭的反應不太一樣。“蘋兒,你怎麼了?”一手試探性地放到她的手臂上,好像不太對勁,“你……是不是喜歡上你鳳大哥了?”

痕蘋兒努努嘴,雙頰瞬間緋紅,在他的凝視之下,慢慢點頭,“嗯。”

她這麼老實,反倒讓他嚇了一條,“你知道你喜歡那隻熊?”乖乖,他還以為她單純到不曉得什麼是喜歡咧!

痕蘋兒學着鳳甫常有的動作,朝他丟去兩顆白眼,“我是單純,不是笨,我喜不喜歡鳳大哥,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風善揚愣了下,用充滿驚異的眼神打量眼前這個丫頭,哇……原來他一直有眼無珠啊!

瞧他那副模樣,痕蘋兒更覺得心煩意亂,嘟起嘴,“我要回房休息了。”丟下話后,便起身快步回房。

回到房裏,她失神的坐在榻上,縴手輕顫着,許久后,紅唇輕啟,重重嘆了口氣,“唉……”

風善揚的問題,又在她的心掀起了波濤,水亮的眸子突然起了薄霧,她喜歡鳳大哥,鳳大哥呢?

“鳳大哥……”僅是輕念着他的名,她的胸口就湧出一股暖流,腦海里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光景,低低一笑,怎麼也沒想到,對他的害怕會在相處之中,一點一滴轉變成依賴,進而成了依戀。

眼眶微微泛紅,痕蘋兒不敢多想,像她這樣一身怪力的女人,誰會喜歡?

雖然假裝若無其事,但被退婚,多少還是傷了她的心,更令她傷心的,是爹娘居然讓她留在這裏這麼久都不聞不問,這不都是因為她異於常人的關係嗎?

像她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鳳大哥,就連收她為徒,都有可能讓他也跟着被取笑,更別說是當他的妻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身體向後一倒,躺在榻上,閉上眼,將自己埋進香軟的棉被裏,不想去想了、不再想、不再想,因為想再多都是沒有用的。

突地她睜開眼,將雙手舉高,緩緩攤開手掌,淚水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會給她這樣的力量?為什麼她就不能像個尋常姑娘?她不想當怪物,她不是怪物,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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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樣毒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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