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嚴重的錯誤
“槍……在……哪……哪……里……”
遊民小聲的呻吟着，但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他甚至沒能睜開眼睛，否則，他不會對距離自己的腦袋二十厘米之外的槍口那麼淡然。
“士兵，我想你已經做出決斷了。”軍官催促道：“現在就做出選擇吧。”
新兵猶豫了一會。
最終，他放低槍口，對身後的軍官敬了一個姿勢彆扭的軍禮，回答道：“長官，他已經喪失抵抗能力了。他對我們沒有危險，或許，我們可以放了他。”
老實說，他的軍禮比他的話語更有意思。
我用槍身輕輕的敲打着自己的肩膀。事情果然不會輕易結束。在我以往參加過的新兵訓練任務中，類似這種行為的舉動非常常見。很顯然，大部分老兵都會做出截然相反的選擇，因為他們能夠確切的認識到活着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包括我。
“為了你的戰友，士兵，你得謹慎做出選擇。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他是我們的敵人，想要殺死我們所有人的敵人。”軍官回敬了一個軍禮，說道：“我不會收回自己的命令。他是你的，無論你想放走他，還是把他扔進地獄，那都是你的選擇。你確定你的選擇嗎？”
“是的，長官，我確定。他的槍已經報廢了，他沒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自己造出足夠殺傷我們的武器，所以我們完全有理由……”
軍官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打斷了那個新兵總結放過遊民的理由。“你不需要解釋選擇這種選擇的理由，士兵。命令就是命令，而不是別的什麼爛事。我把處置權交給你，這就是命令。你的寬容拯救了一個敵人，卻很可能會在未來危害你的戰友，甚至是你自己。記住這句話，士兵。好了，我們出吧！”軍官揮了揮手，招呼大家繼續執行任務。他顯然有些失望。
一場鬧劇。一個膽怯地新兵和一個昏倒在地地遊民。真沒意思。我在心中抱怨了幾句。隨後走進隊伍。也好。儘快完成這個任務。然後接着升職地機會休息一陣子。正當我思考用什麼理由申請假期地時候。突然。我地耳朵捕捉到一個女人地聲音。
“你們統統給我站住！不許亂動！把你們地手放在我能看到地地方！就現在。放下武器！”
生什麼事了？
我循着聲音傳來地方向找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對面地小巷中衝出一個人——另一個遊民。一個女遊民。看上去只有十幾歲。與她地話語不同。她右手上那根僅僅釘有幾顆長鐵釘地木棍顯然沒有多少說服力。左右望去。沒有任何一個新兵把她當做敵人看待。而是作為一種旅途當中地調劑。就連看起來經驗足夠豐富地軍官都抱着一種看戲地態度。
女遊民。破爛地衣服和木棍。以及藏在衣服中地左手。老實說。她地偽裝很有欺騙性。我用並不顯眼地姿勢舉起霰彈槍。準星對準了她地腦袋。這種弱者經常使用地偽裝手段。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儘管這其中有所不同。但終歸還是同樣地原理。
看看她衣服上地“小”突起吧。那玩意看起來只是一個放在衣服裏面地水袋。但我毫不懷疑那會是一把手槍。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敵人。這是我從戰友地死亡中總結出來地知識。
是時候給這些新兵上一課了。
我並不打算出聲示警，我只準備讓她在露出攻擊意圖的一瞬間安眠與此，永遠的。
“你們竟敢攻擊我的朋友！”她的演技還不算太拙劣，說出這些蠢話的時候，她的表情非常自然。“都把武器扔開，外來者，否則你將會直接面對我的憤怒！相信我，你不會有機會第二次機會感受那最神聖的憤怒和處罰！”
用癲狂的話語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然後突襲。那麼，下一步肯定是逃離包圍。我注意到，雖然她看起來很笨，但她的身體只需要向後挪幾步就能重新回到小巷中。
終於，一個新兵放棄了抑制調笑之意和洶湧的雄性激素。他大聲的笑了幾聲，語氣輕佻的問道：“小姑娘，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們玩點大人們的遊戲？我覺得那才更適合你！扔掉那根笨蛋木棍吧，我肯定比那東西強。看吶，它的表面還有釘子，它肯定會划傷你的。過來吧，我向你保證，我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男人*。”
新兵的話語招來好幾個同伴的附和。沒錯，這聽起來確實是一個好建議，如果她不打算攻擊我們的話。
“比爾，你不會打算就在這裏來吧？”“老野獸，你就不能不情嗎？”“上啊，比爾，讓我們看看三英寸口徑有什麼特殊之處！”“我祝福你的傢伙儘快爛掉，我們可愛的小男孩比爾。對了，不用謝我！”“哦，我的上帝啊，這是您的使者？您要她負責審判我們這些罪人的靈魂？喔，喔，這太可怕了，我得趕快懺悔自己的罪孽，哈哈……”
軍官並沒有加入起鬨的人群，也沒有出言制止。看得出來，他動力頭盔裏面的臉一定是微笑着的。當然，一把小手槍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但他們顯然沒有現那個女孩藏起來的武器。這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這些混蛋。
我用食指微微扣住了扳機，只要那個女孩露出攻擊意圖，哪怕是一個大幅度的動作，我就會直接扣下扳機。
“你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無知的人類！”她的應變能力和判斷力不錯——這是真心的誇獎。“我是從天國降臨人間的天使，我將代表上帝屠殺一切不信神之人。你們激怒了我，人類，你們將面對難以想像的神聖制裁！”嗯，屠殺這個字眼可不像天使應該說出的話語。“感化”和“凈化”這個兩個詞更適合上帝的使者。
新兵們笑的更歡了。
他們不會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會有機會襲擊他們，甚至殺死他們。不過，我敢肯定，在這件事了結之後，他們會學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很好，她動了。我聚精會神的用一個略顯怪異的姿勢把那個女遊民的腦袋套入準星。她動作輕快的向後退了一步，同時繼續大聲叫嚷那些瘋話。她衣服下面的左手手臂向後動了一下，應該是正在調整射擊角度。看來，她並沒有注意到同樣在調整射擊角度的我。
就是現在！
我用力向下扣扳機，槍口卻沒有像我預料中的那樣噴出彈丸，我甚至沒能成功扣下扳機。糟了！我沒有關閉霰彈槍的保險！在我手忙腳亂的關閉保險之前，槍響了。那不會是我方的槍，只會是那個遊民的……
……子彈穿透她薄薄的衣服，向出言不遜的那個士兵飛去。同時，她迅向巷子深處退去。軍官的反應不慢，幾乎就在槍響的一瞬間，警惕性並沒有完全放鬆的他就用激光步槍擊中了那個遊民的肩膀，卻沒有造成致命傷害。他根本沒有開第二槍的機會。當新兵們反應過來，試圖使用突擊步槍回擊的時候，遊民的身影早就消失於昏暗的小巷之中了。
還好，被擊中腹部的新兵並沒有受到什麼較大的傷害，防彈材料在近距離依然起到了作用，但他肯定要疼上幾天了。
該死的！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她肯定會被霰彈穿透腦袋！今天真是被詛咒的日子，我居然會犯下這種最低級，最業餘的錯誤！我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由於頭盔的保護，這一下並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於是，我換了一個地方——沒有堅固物體保護的大腿——重重的拍了下去。我想我是被魔鬼詛咒了，否則怎麼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對，這肯定是魔鬼的詛咒，我絕對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鎮定點，士兵們！集合！集合！小混蛋們！都給我站好了！”軍官大聲嚷嚷道：“我們會抓到她！在這之前，快點集合起來！”
在新兵們匆匆忙忙列隊的時候，依然躺在地上的那個男性遊民突然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他醒了。在幾聲夾雜着咳嗽的笑聲過後，他提高嗓門，興奮的說道：“你們這些混蛋就該吃子彈！真遺憾卡蘿沒能要了你們的狗命。雜種，你居然敢摔壞她給我的寶貝槍！我平常連扣扳機都是很小心的，你這個天殺的雜種竟然敢摔壞了它！”
這是**裸的挑釁。在憤怒中，我可不認為自己能免疫這種挑釁，尤其是來自一個俘虜的挑釁。我大步走出隊列，把槍口頂在他的腦門上，大聲問道：“那個婊子叫卡蘿？說，你還知道些什麼？她藏在哪裏？你和她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呸！回家問問你老媽是怎麼和變異人一起把你這個噁心的雜種生出來的吧！”他啐了一口，唾液濺在我的作戰裝甲上。“卡蘿是我的女神！我的天使！你這個雜種居然敢褻瀆她！”
“冷靜點！退後，士兵，這是命令！”
軍官快步走了過來，拉開了我——就算我心有不甘，我的手臂也不能煥出媲美動力盔甲的力量。隨後，他用自己的槍口對準了俘虜的脖子，大聲威脅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否則，我會讓你後悔被生下來的！十秒，你有十秒的時間來考慮。如果你還不說，你肯定會後悔的！十！九！八！七！……”